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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年輪(二十八)

(2017-09-14 10:29:25) 下一個

第五章    成長的煩惱(4

       初一的時候,開始班上學習氣氛是很濃厚的。
       也許是剛進校不久,大家在學習上,相互之間既不了解,也不服氣,都想找個機會表現一番,大有拉屎拽拳,暗中使勁的味道。誰也不願開始就落在後麵,讓人瞧不起。

       語文老師叫胡紹雲,二十五六,英俊瀟灑,風度翩翩,講一口流利的普通話,會拉幾下小提琴,常有女生圍繞身邊轉。我也喜歡胡老師,得與他交往,挺隨便,有種親切感。看到同學們高漲的學習熱情,胡老師很會因勢利導,節後在他教的兩個班搞了個作文比賽,自願參加,命題自定。

       哦,寫作文是我強項,機會來了,這回得認真點,好好露一手。同時,也看看其他同學的水平。
       寫什麽呢?心裏沒譜。思來想去,半天想不出主題。中午吃飯時,彭貴生邊吃邊吹牛,說他公社的蟠龍水庫過節撈了幾多魚,一條魚四五斤重。眾人聽了笑笑,不置一詞。
     噯,有了!我腦子突然閃出作文題目:《澴河遇險》。我要以自己為原型,把親身經曆描述出來,再適當誇張點,一定吸引人,還能暗中感謝救命恩人,還清人情債。

       我采用第三人稱,把主人公叫曹曉東,劉水田、張宗甫幾個全用化名。為突出故事情節驚險、刺激,文章有幾處免不了添油加醋,但是不太過分。我用三個晚自習完成了這篇作文。
       老天不負有心人。胡老師果然挑中我的作文,在上語文課時,褒獎了十分鍾。
       我又一次露臉,春風得意,樂不可支。同時講評的還有左九瑛的《養蠶》、祁秀蘭的《我的小姨》。

      當然,同學中也有非議。
      “老板娘,我在河邊住了這麽多年,麽樣找不到這些事,胡編的吧?下課後,塗炳勝首先發難。咦,上次我們去澴河遊泳,去過他家呀,這家夥應該能猜到,可能會是我們幾個呀。難道他爸爸沒告訴他?還是故意裝傻?管球你的,就不給你明說。
      “冇得事實就敢亂寫,隻當放屁。”“憨子在一旁惡意幫腔。
      “七毛,你找不到的事未必冇得吧。張宗甫站到我一邊,他比七毛高半頭,不怕他。
      “有本事,各人寫一篇。彭貴生拉著劉水田圍攏來,聲援我。他們都是我文章中濃墨重彩描寫對象,當然衛護我。何況我們共同經曆過這段活生生的現實,完全心心相印。
       七毛,憨子見我們人多勢眾,灰溜溜跑了。

        然而,佩服我的人還是多數。
       “老板娘,看不出來,有點文才。其實樣子一直對我不錯。
       “老板娘,寫得蠻好,沉水一節,很生動,就像你親眼見過?左九瑛恭維道。廢話!沒見過,編得出來?女生中,就她敢直呼我綽號。這個該死的女人,細眉小眼,腚肥腰粗。誰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前兩天還說我寫字難看。我忙虛以委蛇:你的蠶才寫得生動,我可不如。
       就連蘇雅菲看我的眼神也變得恭敬了許多。

       不管怎樣,這回算是出風頭了。從小學到初中,我總是以作文開道。

       吃完午飯,我正要回宿舍,門房嚴發皋叫住我,說傳達室有人找我。嚴發皋三十多歲,看上去挺老實,可我總覺得他有點虛頭巴腦的,大家叫他發糕。他有個堂哥,叫嚴發廣,在夥房專門挑水蒸飯。我隨來到校門口,看見一年輕英俊的軍官:淩叔叔!

        淩叔叔叫淩振榮,也是會計,和爸爸同在院財務室。昨天來軍後勤出差,受爸爸委托,順便給我送被子。我拉淩叔叔去宿舍,他說要趕回去開會,匆匆走了。
       回到寢室,我打開被子摸摸,嗬,好軟和,還是新棉花做的呢。深秋已至,天氣愈來愈涼了。想到家中及時關懷,一股暖流湧上心頭。

        一向不安分的劉安靖這幾天啞巴了。他自稱惡心、頭暈、渾身冇得力。下午,我和劉水田帶他去校醫務室看病。校醫姓林,北京人,是個四十多歲的老太太。話多,還講得快。林醫生很吝嗇,很少給學生用她有句口頭禪:沒關係,喝點開水就好了的。時間久了,學生送她一外號:開水醫生。
        林醫生有兩個女兒,老大長得很漂亮,在一中念書,據說是校花。老二在二(四)班,長得也不錯,經常在醫務室幫她媽,像個護士。

       我們一進醫務室,林醫生女兒正在擦藥櫃裏的藥瓶。林醫生迎上前來:誰看病?我指指劉安靜,她馬上轉向他:哪兒不舒服?劉安靖哼哼唧唧:腦殼昏,冇得氣力。眼盯著林醫生女兒屁股看。

       林醫生用聽診器聽了聽劉安靖心髒,摸摸他額頭:沒啥問題呀?有點感冒。我問:吃點麽什藥?”“不用吃藥,多喝點開水就好了的。林醫生不肯開藥。劉安靖站起身來,搖搖晃晃朝門口走,突然轉身撞向林醫生女兒屁股。她女兒驚叫一聲,猛一躲閃,手中藥瓶掉地上地一聲,摔個粉碎,瓶中藥丸撒了一地。

    “你怎麽回事兒?怎麽亂撞啊?哪個班的?把你班主任叫來。林醫生一頓連珠炮,又快又凶。嚇得劉安靖語無倫次:對,對不起,腦殼暈,看不清。趕忙蹲下身,撿散落的藥丸。我倆也趕緊幫忙撿。

       “我都說了,你沒事兒,多喝點開水就好了的,你要相信醫生。林醫生見我們一顆不少地撿起了藥丸,語氣緩和不少。劉水田還要掃地上碎玻璃渣,林醫生揮揮手:算了,算了,以後注意啊。
   我們趕快逃離醫務室。
       “你伢故意的吧,邪得很!我罵尺八。
      “不是故意的,真是腦殼昏。劉安靖辯解道。又問我:老太婆會不會告訴李老師啊?
       我懷疑,這小子故意裝病,耍心眼去嬲林醫生女兒,真是色膽包天,也不看看自己德性,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啊?差點連累我和劉水田。同時,我又想,我以後生了病,還要不要找林醫生。

       晚飯時,我說給張宗甫聽。感冒,你信他的鬼話?狗改不了吃屎。”“師長笑笑。

       新宿舍快完工了,再有幾天,就搬過去了,人人都挺高興。特別是三年級老大哥終於熬出頭。
       “…… ‘皇君開恩,牢底坐穿了。”“葷評書說書人阮寶華把校長黃應君叫做皇君。
       “軟包子,我儕再聽不到你評書囉,麽辦?二年級一大個叫道。
       “涼拌!你這掏錢,我開個書場。軟包子嘿嘿笑道。
      “錢錢錢,命相連,你狗日尖得很!眾人笑罵聲四起。 方言:我儕(我們),你儕(你們)。
        ……
         
       看來,軟包子今天是不想講了。過了一會兒,熙熙攘攘吵鬧聲剛平息,鼾聲又起,如何睡得著?
       我從枕頭下摸出那本《苦菜花》,借著微弱的燈光,翻看起來。我性格隨爸爸,急性子,可看小說卻很慢。這部小說借了一個多月了,才看到第四章,明天還得去圖書室辦續借。

       我讀小說不光獵奇,還想學點寫作方法和技巧,充實自己。《苦菜花》電影都看幾遍了,結果也知道,著麽事急嘛。看著看著,忽然被下麵一段吸引住了:
       “……夜光下,宮少尼頭發散亂,眼冒凶光,屏住呼吸,待娟子走進,突然躍起,惡狼般猛撲上去。頓時,兩個黑影扭打,翻滾在一起。
       娟子雖有警惕,還是被這突然襲擊打亂了方寸。她拚命想推開壓在身上的男人,無奈力氣太小,推不動。扭打中,左手被死死壓住,上衣地一聲被撕開,掛在脖子上的紅肚兜揚起,露出半個雪白的乳房 。宮少尼嘴裏流著口水,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壓了上去。娟子剛在區上受過訓,沒有慌亂,左手死死擋住撲上來的男子,右手摸到了薑永泉給她的駁殼槍。啪!一聲槍響,宮少尼從娟子身上翻滾下來,驚慌竄入茫茫夜色中…… ”   

       這段描寫和電影裏表現差不多,因為先看電影,再讀小說,已沒有新感。但身處深夜,心裏還是有股異樣的騷動。我忽然假設,如果娟子沒有手槍,會是什麽後果?作者為啥要給她一把槍呢……

       我隻穿條短褲,光身緊貼著清香柔軟的新被子,不知啥時候迷迷糊糊睡著了……
     
       我恍惚走進一片原始森林。腳下輕飄飄的,像是在飛。一會兒衝上天,一會兒落下地,飛到一塊長滿五顏六色鮮花的草地上,隻見娟子脖子上掛個紅肚兜,赤裸下身,光著腳,張開雙臂,朝我飄來。一陣大風吹開她胸前肚兜,兩隻巨大的乳房猶如鮮亮的嫩蘑菇,雪白耀眼,滑軟酥香。

       我急不可待地一把抱住娟子,按到在鮮花從中,忘情地親吻撫摸,纏綿不斷。娟子溫柔似水,滿臉含笑,兩條玉臂緊緊摟住我頭,張開紅唇,任由我狂吻。我使勁捏她的乳房,用口吸允乳頭。我呼吸急促,欲火中燒,下身猛烈膨脹起來……

       突然,娟子一聲怒吼:刺人!將我一把推下她身,狠狠抽了我一個耳光!

       咦!剛才還百般溫柔,千般嫵媚的娟子,怎麽突然變成了童麗梅?她身著戎裝,怒目圓睜,凶神惡煞,飛快從腰間拔出駁殼槍,頂住我頭,大喝一聲:去死吧,淫棍!扣動扳機:啪啪!

       我一個激靈,猛地醒來, 原來是個夢!

       噢,我覺得下身有點刺痛,好像濕漉漉的。伸手一摸,粘粘糊糊。流尿啦?不可能,我五歲後就沒尿過床。我急忙掀開被子,退下短褲,借著窗外月光,看見我陽物已垂下高傲的頭,軟綿綿的。龜頭上、陰囊處、短褲裏到處是乳白色的膠狀液體,新被子上也塗了一小塊。這是什麽?我得病啦?不由想起小時候小弟弟收縮的怪病,害怕起來,明天一定要問問林醫生。我很快收拾幹淨,重新躺下。
   現在,先不管三七二十一,續夢要緊。我閉上眼睛,希望趕快進入溫柔鄉。可越想快點入睡,越睡不著,翻來覆去,直到天亮。真他媽氣人!
      
       打那以後,睡覺前,我用盡各種辦法:又是看邪書,又是性幻想,就是做不出美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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