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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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花在瑞典(瑞典茉莉)

(2017-05-18 01:47:33) 下一個


               櫻花在瑞典

                                                   茉莉

 

我注視它們良久,那些佇立在街心花園的櫻花樹。一共是十株,圍成一個圓圈,圈中間有兩條交叉的人行道,還有幾把綠色的長椅。它們的背後,是北歐教堂靜穆的尖頂塔樓。

 

 

三月,東京的櫻花如火如荼地開了,那裏的女友向我報告了喜訊。而這邊的花樹還在寒風中蕭索顫抖,在白雪中沉思冥想。四月,華盛頓的櫻花開了,那裏的朋友寄來了燦爛的照片。而我們小城的花樹還是蜷縮著,沉默著。

就在我不再期望它們的時候,突然間,這街心花園劈裏啪啦地喧鬧起來了。北歐五月的明媚陽光,把緋紅的花朵兒襯托得豔麗無比,這街區頓時青春煥發。

不知是哪一年,受無法抗拒的命運支配,這十株櫻花從東瀛來到北歐紮根。在這片大半年冰雪覆蓋的土地上,它們的花期總是姍姍遲來,但遲來的笑靨倍加甜美。

對瑞典人來說,這種奇異的花樹,來自東方的神秘。這種東方之花開得如此轟轟烈烈,如此妖冶而纏綿,是信仰“lagom”的瑞典人不習慣的。在瑞典文中,“lagom”是不多不少、恰恰正好的意思,和中國傳統的“中庸之道”比較相似。

凡事信仰折中、適度與和諧的原則,沉默寡言而有點孤僻的瑞典人,會驚歎東方櫻花異樣的美豔,但仍然會覺得這花開得不夠節製,過於喧囂。他們更喜歡嬌小柔雅的鈴蘭,那種如串串風鈴在風中搖曳的小白花。

有一年,一位穿和服的日本人來到斯德哥爾摩。在領取諾貝爾文學獎時,他給瑞典人補上東方美學的一課:《美麗的日本之於我》。川端康成在演講中提到了“櫻花詩人”,而他本人就最擅長描寫櫻花,描寫那種驚心動魄和絕望之美。

天氣暖和的時候,我有空就到這園子的櫻花樹蔭下小坐,聞綠葉清香,看落紅片片。同在異鄉為異客,我們像老友一樣默然相對。我試著聽懂它們的花語:“生命、幸福一生一世永不放棄,命運的法則就是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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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載 2010-04-06 中國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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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塵之極 回複 悄悄話 喜歡川端康成和茨威格,來自長安。約四分之一個世紀前,有幸去過瑞典的幾個地方,流連忘返。
塔克掃米克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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