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73)
2021 (24)
大家好。這裏是KTV頻道的直播欄目。今天是美國時間9月9日。今天我們要談的話題是:No.645 延安時代兩起奸殺謎案作案人的合理推測——從《推背圖》第41象談到楊開慧遺囑對他的定評和爆料。
又到了9月9號,我們今天這期節目是曆史與現實的結合,我們專門談一談他的問題,他是誰,我不用點名,大家應該都知道。關於他的思想和生平的研究,現在早已經是成了一門世界性的研究課題。但是當他帶領著中央紅軍進駐延安以後,出身於黃埔軍校的陝北紅軍最高軍事領導人劉誌丹及其兩個得力的副手在三個月內神秘地死亡。感興趣的人,請去觀看我在2023年9月6日發布在這裏的學術演講錄第10講:究竟是誰殺了劉誌丹,網址是:https://www.youtube.com/watch?v=y6_Dq...
今天,我準備談延安時代遺留下來的兩個疑難曆史迷案,第一個就是他家裏年輕的保姆究竟是被誰奸殺的?第二個就是當時大名鼎鼎的紅軍高級將領、後來的劉伯承元帥,他的女兒在延安也是被人奸殺了。在延安,哪個戰士敢對著當代而最高領袖家的保姆打主意呢?誰敢對著當時的軍隊最高級將領、戰神劉伯承的女兒打主意呢?
1982年和1990年,湖南省委出資修理楊開慧家族老宅的時候,連續兩次意外地在楊家老宅的牆壁裏發現了當年楊開慧親筆書寫又密封保存的遺囑和家信,幾十年來沒有任何外人知道,甚至連楊家後裔也根本不知道當年楊開慧保存了這份遺囑。遺囑內容震驚了整個湖南黨政軍高層,也震驚了中共高層——因為是國母遺囑,沒人敢毀掉它,看到了這份遺囑的每個湖南人都先後宣誓保密,最後直接交給了中共中央檔案館作為特級文物加以秘密保存。
今天,我結合《推背圖》第41象,給大家詳細爆料上述重大內幕。
欲知詳細內容,請觀看本期視頻節目。
在本期節目將要結束之前,如果您感到滿意,請訂閱本頻道。本頻道:劉正教授學術演講録(KTV頻道)播出的是著名歷史學家、日本國文學博士、國際考古學暨歷史語言學學會創會會長和終身高級研究員劉正教授講授中國歷史、漢學史、易經學史、文學史、藝術史、武學史等專業學術課程。(本頻道不定期製作時事述評節目,但是我們謝絕任何廣告和商業活動,不需要打賞,也不搞會員製。即:我從不在油管上掙錢!!)您的訂閱就是對我每天努力製作節目的最大支持!讓我們一起,瞭解中國古今真實的歷史、文化和文明的國際演進過程。你有任何問題和建議,請及時給我留言。謝謝大家觀看!
小李訥的保姆突然被人殺害
1941年秋一日,替毛澤東和江青照看李訥的保姆妞兒突然不見了。戰士們去找,結果,發現她死了,屍體在毛澤東窯洞西北向的塬腰,上衣散亂,褲腰扯散,頭發淩亂,除了脖頸上有一處紫紅色傷痕外,沒有其他任何外傷。
這位保姆來到毛澤東身邊不到一年,是專門請來協助江青照顧李訥的。
李訥是毛澤東和江青的第一個女兒(也是兩人唯一的孩子)。還沒滿月,毛澤東就把江青母女接回了楊家嶺。誰知李訥出生後較為愛哭。江青是頭胎,帶孩子沒經驗。賀清華等警衛員時常一起幫著她照看小孩。而這些警衛員本身都是十幾歲、二十歲的大孩子,哪會帶小孩?李訥一哭,眾人就慌了手腳。結果,幾個月下來,江青和他們累得腰酸背疼,還沒把孩子帶好。
這樣“自帶”終究不是辦法。毛澤東和江青於是聽從了一些人的建議,決定給李訥找一個保姆,協助江青來帶孩子,也好讓警衛班戰士全身心去做自己的工作。保衛部門物色了好幾個人選,江青挑選了其中一個年輕的姑娘——妞兒。
沒料到妞兒來到毛澤東和江青身邊還不到一年,就被人害死,拋屍野外。江青一聽,嚇得一下坐在凳子上:“這讓我們如何向妞兒的家人交代?”
妞兒被殺案立即驚動了黨中央高層。中央社會部部長康生立即下令該部偵察科長兼第三室主任陳龍限期破案。
毛澤東請高明
陳龍原名劉漢興,本是東北抗日聯軍第2軍參謀長,東北雪山老林抗擊過日軍,且練就一手“百步穿楊”的絕活。1936年,他被黨組織派去莫斯科東方大學學習保衛工作,陳潭秋為他改名“陳龍”,希望他成為我黨保衛工作的“一條蛟龍”。
陳龍接到康生的命令後,立即帶著人馬趕到現場。經過勘查,他向康生匯報說:“可以斷定妞兒被勒頸窒息而死,不過是雙手掐的,還是繩索勒的致死,尚不確定。被害原因初步可以定為奸情性質。”
因為案子涉及毛澤東一家,康生指示陳龍說:“做到兩條,一要嚴格采取保密措施,二要盡快破案!給主席和妞兒家人一個交代。”
隨後,陳龍把偵查方向放在妞兒的未婚夫及周圍村莊小夥子與她的交往上。很快就查明:在出事前一天,其未婚夫曾約妞兒到出事地點約會,且在妞兒做保姆期間,兩人常有往來,該村青年都知道他們的戀愛關係。但經過十來天的秘密查訪,陳龍卻沒找到妞兒未婚夫殺害妞兒的證據,也沒發現其他破案線索。
眼看快半個月了,仍無頭緒,陳龍隻好硬著頭皮,去向毛澤東匯報。毛澤東聽後,緊鎖眉頭地說:“看來蘇聯的那一套,也不行。你就把案子轉給軍委保衛部吧。”
錢益民參與破案
毛澤東的保衛和警戒,由中央社會部及屬下的中央警衛教導大隊負責,也由軍委保衛部及屬下的軍委警衛營負責。陳龍和軍委保衛部部長錢益民做了案件移交。
錢益民是我黨自己培養起來的保衛員。在瑞金時,他參加過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舉辦的紅色保衛員訓練班,以後,在艱苦的戰爭環境中,就一直從事保衛工作,當過鋤奸科長,並且做過幾次驗屍破案。
次日上午,錢益民指定偵察科科長韋祖珍先調三名偵察員,組成新的專案偵破小組,匯聚一起召開案情分析會。
會議結束後,錢益民、韋祖珍叫來中央軍委警衛營營長吳雲飛,一起來到塬腰停放妞兒屍體的窯洞驗屍。
錢益民、韋祖珍、吳雲飛以及保衛部幾位幹部圍著屍體,仔細進行查看。發現妞兒臉頰有明顯的血淤,兩隻眼珠暴突,張開的口型一直未複原。眾人從頭、臉到手、腳認真查看了一遍。
“這種死狀,隻是頸脖上有一塊紫痕,沒有其他傷痕。”錢益民說,“可以判斷是因為勒住了脖子,窒息缺氧而死的。”
“這樣的話,是手掐的,還是繩子勒的,凶器又是什麽呢?”吳雲飛說。
這句話立即提醒了錢益民。他猛一抬頭,眼光正好觸到旁邊警衛戰士的寬皮腰帶上,再看看妞兒脖子上的痕跡,恍然大悟,立即拉上吳雲飛說:“到我那裏去談吧!”
吳雲飛跟著他一起來到軍委保衛部。出來之後,他立即對負責中央首長住處的那個警衛連連長說:“你把警衛軍委首長的那一個排全換哨,帶去延河洗澡。”
利用洗澡發現元凶
已是涼意陣陣的大秋天了,去洗澡,並且還是去延河。連長驚訝地問:“天這麽冷,去洗澡?”
“對,快執行!”吳雲飛說,“這是命令,馬上就去,一個人也不準少。”
當警衛排戰士來到河邊後,大家在旁邊一孔窯洞裏脫下軍裝,隻穿著褲衩下水了。三位幹部荷槍站在岸上。錢益民和韋祖珍等破案組幹部隨吳雲飛快步進入了放衣服的窯洞內。
錢益民說:“快,檢驗皮帶!”吳雲飛的警衛員端來一盆清水,放在地上。錢益民把這個排26個人的皮帶一一放入清水中浸泡。
半小時後,一根皮帶在水中稀釋出一縷血絲。“好了!”錢益民說,“把皮帶放回原處吧。”“這……”大家大惑不解。
錢益民對警衛連長說:“你把這名戰士查出來,然後帶去見我。”說罷,和吳雲飛等人一起走了。戰士們洗完澡上來後,連長根據這根皮帶找出這位戰士,把他帶到了軍委保衛部。
錢益民一看,是位常見麵的山東小夥子,年紀25歲左右,長期艱苦的生活和緊張的勤務工作使得他臉龐黝黑,身上穿著的粗布軍褲也綴著好幾塊大補丁。錢益民歎了口氣,然後問道:“你認識保姆妞兒吧?”
他馬上紅了臉,脫口而出:“俺可沒弄死她……”錢益民嚴肅地說:“你把上衣脫掉!”這位戰士遲疑著,沒有動。“脫掉吧!”錢益民盯住他,嚴肅地說。於是,他極不情願地在眾人前麵慢慢地脫下了上衣,光著膀子。
錢益民走了過來,圍著他看了一遍,然後指著胳膊上一處清晰的傷痕,說道:“你自己看吧,這是什麽?”這位戰士知道無法隱瞞了,雙腿跪在地上:“饒了我吧!”
原來,那天妞兒確實與未婚夫約了會。妞兒回來時,恰好碰上這位戰士下哨回來。見了妞兒,他突然起了邪念,交談幾句話,竟然把妞兒騙進了破窯裏,要對她進行強奸。妞兒掙紮著不從,還開始叫喊。情急之下,他用自己的皮帶勒住她的脖子,把她殺害了。
事後,錢益民等人受毛澤東和江青的委托,把撫恤、安葬諸事一一安排好。毛澤東本人沒有回避這件事情。按照他的交代,錢益民等人在該村召開了有妞兒父親在場的座談會。在鄉親們麵前,錢益民等幾次鞠躬行大禮,代表毛澤東夫婦對鄉親們表示歉意。
隨後,吳雲飛重新調換了楊家嶺的警衛連。隨後康生把此案親自列為“絕密”,規定不得外傳,免得被敵特利用去大做文章。文章來源:大連晚報 作者:華宸
對毛澤東:從瘋狂思念到懷疑自己被丟棄
一、《偶感》和《寄一弟》
按照時間推算,楊開慧的手稿中最早的應該是題為《偶感》的五言詩,寫作時間據考約為1928年農曆10月下旬,即公曆12月上旬左右,具體日期不詳。這首詩主要寫楊開慧對毛澤東思念之苦,全文如下:
【手稿一】《偶感》
天陰起溯〔朔〕風,濃寒入肌骨。
念茲遠行人,平波突起伏。
足疾已否痊,寒衣是否備?
孤眠(誰)愛護,是否亦淒苦?
書信不可通,欲問無〔人語〕。
恨無雙飛翮,飛去見茲人。
茲人不得(見〕,〔惆〕悵無已時。
□□一秀妹,前茲為我親。
臆(憶)昔自京歸,同□□□昏。
偶去三五日,適有北人至。
狂跳盼□歸,急切如□眉。
爾後入福湘,伊自往嶽陽。
住嶽不數月,仍複歸長沙。
急切思若[故]人,重複得相親。
當時各陳跡,曆曆在吾心。
風雲變莫測,人情跡複如。
追索傷我懷,五內□煎熬。
願將金石意,感爾故人心。
朋情至可貴,無可相比倫。
戶有一純姊,思伊□我懷。
能識我衷腸,能別我賢愚。
城中有文元,不識伊處居。
愛我當無變,情懷永相依。
良朋盡如此,數亦何聊聊。
念我遠方人,複及數良朋。
心懷長夢之,何日複重逢。
(載於《紀念楊開慧烈士誕辰100周年》,其中“□”為手稿殘缺不全或者字跡不清的部分。)
編者注:1927年8月底,毛澤東到湘贛邊界參加秋收報道,然後轉戰井岡山。一開始毛澤東還通過地下渠道與楊開慧聯絡,後來兩人斷絕了所有聯係。此詩寫作時楊開慧已經大半年未有毛澤東音訊,她孤身一人帶著三個孩子(毛岸英、毛岸青、毛岸龍)在長沙板倉苦等。直到楊開慧犧牲這三年間,兩人始終未能再見麵。詩中的“遠行人”指的是便是毛澤東,“秀妹”、“一純姊”、“文元”均係楊開慧少年時期的學友。
楊開慧這種淒苦的思念越來越深沉,半年之後,毛澤東依然音訊全無,這時候楊似乎已經不指望毛澤東能直接來信告知他的行蹤,她期待與毛一起共事的堂弟楊開明能盡快回來,給自己一些關於毛的消息,好讓自己從這種茫然的思念和等待中得到些許安慰:
【手稿二】《寄一弟》(詩)
你現在是父親熱愛的情人!
你許給他歸來,歸來。
我看見老人的心已如火焚了!
歸來喲!歸來喲,
傷心的別離,它的結晶品,淒涼,寂寞
已漸長漸大了,
希望你嗬,帶一點消息回來!
這一顆心,你去等罷,比火焚□多少?
歸來喲!歸來喲!
(載於《紀念楊開慧烈士誕辰100周年》)
編者注:
①手稿中注明這首詩寫於“一九二九年古曆四月初八日”,即公曆1929年5月16日;②一弟,即楊開慧的堂弟楊開明,他1926年入黨,1928年7月被湖南省委委任為中共湘贛邊界特委書記,1929年年初任紅五軍政治部主任。1929年年底在漢口被國民政府逮捕,1930年2月22日去世。
楊開慧一年多的等待終於有了些許結果,從楊開慧寫給楊開明的另一封信中我們可以看出,楊開慧在1929年5月中旬之後曾收到過楊開明的一封來信,信中介紹了毛澤東的近況,說其有可能會去上海。楊開慧終於得到了些許安慰,她在回信中欣喜地說:
【手稿三】《寄一弟》(信)
一弟,接到來信,萬分喜慰!其實,我是一個最能達觀的人,並不憂苦得怎樣利[厲]害。不過總有點難忘情,感情一時一時像暴風一樣的來了,一些時又去了,大體是平靜的。……那封像遺囑的信(編者注:指1929年3月未發出的寫給楊開明的《給一弟的信》,具體內容見本專題第二部分),沒有發來,你能回家一轉,極所盼望。他未必能來上海吧?我到[倒]願意他莫來上海哩,我又要不放心了嗬!
(載於歐金林《留取丹心照汗青――館藏新發現的楊開慧手稿試讀》《湖南省博物館館刊》第三輯,2006年12月嶽麓書社出版社發行)
從信的語氣來看,這久違的關於毛澤東的消息終於讓楊開慧心情舒朗了些,她開始對生活有了些積極的態度。但她還是期盼楊開明能回家一趟,以便帶回更多的消息。
二、《從六歲到二十八歲》自傳
楊開明來信之後,楊開慧又開始了漫長的等待。1928年6月20日,楊開慧撰寫了一篇自傳性的散記《從六歲到二十八歲》,在這篇散記中,她主要回憶了自己的婚戀觀及對毛澤東的愛戀過程。歐金林在《留取丹心照汗青――館藏新發現的楊開慧手稿試讀》中將此散記的原文摘錄如下:
【手稿四】《從六歲到二十八歲》之一
“[這]樣悲[慘]□□□□[世]界”。我從六歲時起,就得了這個□□。我想□□□□□□□六歲的人,能夠有這樣老大的思想,假使不是我自己的經曆,或許我也會不相信。我的[身][體]生下來就弱得非常,一哭就要暈的,一切和平常小孩不同,小孩是好活動的,我不愛活動,小孩是不能深思的,我能夠深思。或許就是這個原因――病的原因吧?那時候,我是同情於畜類;那時候,我還不大知道人的事,但我已知道人是要死的,這也是一個很大慘影在我的心裏。每當[晚]上上床睡覺,這些慘影,如殺雞、殺豬、人死,在我的腦際翻騰起來,那真痛苦!我現在還完全記得那個滋味!我的哥哥,不但哥哥,許多小孩都是一樣,我完全不能了解他們,為什麽他們能夠下手去捉小老鼠、蜻蜓玩,完全把它做一個不知痛癢的東西待遇。
我是舍不得我的母親去受那樣的痛苦――看見我死的痛苦――不是有這一個有力的牽絆!那我檢(簡)直沒有生活下來的可能了!
我很想尋出一個信仰來!後來我決定了我的態度,盡我的心,盡我的力,隻要做到這一個“盡”字,其餘就不是我的責任了。我安心要把身體弄強健,盡我的力去驅逐病魔。這個方針定了不久,我就到了北京,那個時候是十六歲的光景。我清早起來洗冷水澡,行體操。我隻穿一件舊棉襖過冷天。那時現出我的意誌力出來!我覺得我無論什麽都能受,我檢(簡)直相信人的壽命,可以由人的意誌力去延長它的。
那時我同情下層生活的同胞,我忌(嫉)恨那些穿華服隻顧自己快活的人。我熱天和下層生活的人一樣,穿大布衣。
這個時候,大約是十七八歲的時候,我對於結婚也已有了我自己的見解。我反對一切用儀式的結婚,並且我認為,有心去求愛,是容易而且必然的要失掉真□神聖的不可思義(議)的最高級最美麗無上的愛的!我也知道這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得到的事,而且普通人是懂不到這一頭來的。然而我好像生性如此,不能夠隨便,一句恰好的話可以表現我的態度出來:“不完全則寧無。”
父親死了!我對於他有深愛的父親死了!當然不免難過,但我認父親是得到了解脫,因此我並不十分悲傷。
不料我也有這樣的幸運!得到了一個愛人!我是十分的愛他,自從聽到他許多的事,看見了他許多文章、日記,我就愛了他。不過我沒有希望過會同他結婚(因為我不要人家的被動愛,我雖然愛他,我決不表示,我認定愛的權柄是操在自然的手裏,我決不妄去希求。我也知道都像我這樣,愛不都會埋沒盡了麽?然而我的性格,非如此不行,我早已決定獨身一世的)。一直到他有許多的信給我,表示他的愛意,我還不敢相信我有這樣的幸運!不是一位朋友,知道他的情形的朋友,把他的情形告訴我――他為我非常煩悶――我相信我的獨身生活,是會成功的。自從我完全了解了他對我的真意,從此我有一個新意識,我覺得我為母親而生之外,是為他而生的。我想象著,假如一天他死去了,我的母親也不在了,我一定要跟著他去死!假如他被人捉去殺了,我一定要同他去共這一個運命!因為我的意誌早又衰歇下來了,早又入了浪漫態度中,早已又得了一個結論:“隻有天崩地塌一下總解決!”除非為母親和他而生,我的生有何意義?過了差不多兩年的戀愛生活,……
現在我的傾向又入了一個新時期,我想在學問裏頭,得到一些滋潤物,把我已枯的生命貫(灌)溉扶持起來!或許能有一個新的發現,或許有一天我要叫著,我從前的觀念是錯了!
唉!殺!殺!殺!耳邊隻聽見這種聲音!人為什麽這樣獰惡!為什麽這樣殘忍!為什麽嗬???我不能去設想了!我要一個信仰!我要一個信仰!來一個信仰吧!!
(一九二九年六月二十日寫成,載於歐金林《留取丹心照汗青――館藏新發現的楊開慧手稿試讀》《湖南省博物館館刊》第三輯,2006年12月嶽麓書社出版社發行)
從上文所摘可以看出,楊開慧在這篇散記中主要談了以下幾個問題:
1、由於其幼時身體嬌弱,致使其深受病痛和對死亡恐懼的折磨,但也使其產生悲憫同情之心;
2、自己的戀愛觀和婚姻觀:“我反對一切用儀式的結婚,並且我認為,有心去求愛,是容易而且必然的要失掉真□神聖的不可思義(議)的最高級最美麗無上的愛的!”正因為她寧可獨身一世,也不去求取別人的愛情,所以她與毛澤東的交往中表現得比較被動:“因為我不要人家的被動愛,我雖然愛他,我決不表示……一直到他有許多的信給我,表示他的愛意。”
3、表明自己對愛情的忠貞,要與愛人同生共死。楊開慧最終的犧牲也跟這種對愛的執著直接相關。
4、由於當時其所處的環境到處聽到殺人的事情,讓其對人性產生了懷疑,也產生了信仰的危機,因此她才會努力呼喚“我要一個信仰!我要一個信仰!來一個信仰吧!!”,這說明她當時本身並不具有什麽堅定的這樣或者那樣的信仰。
編者注:歐金林摘錄的原文中倒數第三段最後有一部分內容被略去了,那麽這部分到底講什麽呢?我們從2001年出版的《紀念楊開慧烈士誕辰100周年》中找到了省略的內容:
【手稿四】《從六歲到二十八歲》之二
忽然一天,□□炸彈跌在我的頭上,微弱的生命,猛然的被這□□幾乎毀了!但這是初聽這一事時的感覺,他究竟不是平常的男子,她愛他,檢【簡】直有不顧一切的口,他也愛她,但他不能背叛我,他終竟沒有背叛我,他沒有和她發生更多的關係,反而因此他的心蓋,我的心蓋,都被揭開了,我看見了他的心,他也完全看見了我的心,(因我們彼此都有一個驕傲皮【脾】氣),那裏我更加唯恐他看見了我的心(愛他的心),他因此懷了鬼胎以為我是不愛他,但他的驕傲皮【脾】氣使他瞞著我一點都沒有表現,到此時才明白了。因為我們覺得更親密了。從此我又知道了許多事情。我漸漸能夠了解他,不但他,一切人的人性,凡生理上沒有缺陷的人,一定有兩件表現,一個是性欲衝動,一個是精神的愛的要求。我對他的態度是放任的,聽其自然的。
(《紀念楊開慧烈士誕辰100周年》)
由上文可以看出,毛澤東在與楊開慧戀愛兩年之後,有過一段感情出軌的經曆,雖然楊開慧認定“他終竟沒有背叛我”,讓她有些許欣慰。但後來她“又知道了許多事情”,最終不得不承認,“凡生理上沒有缺陷的人,一定有兩件表現,一個是性欲衝動,一個是精神的愛的要求。”再加上楊較為被動的戀愛觀念,她最終對毛采取了“放任的,聽其自然的”態度。楊開慧這種對兩人愛情的回憶說明她逐漸對毛產生了一些失望。
三、“誰把我的信帶給他,把他的信帶給我,誰就是我的恩人。”
從上次接到楊開明的信之後,又是音信全無。1929年12月26日是毛澤東36歲生日,特殊的日子讓楊開慧更加想念毛澤東,而且非常擔心他的身體和安全。她在當天的散記中寫下了自己的悲苦情緒:
【手稿五】之一
天哪,我總不放心他。隻需他是好好地,屬我不屬我都在其次,天保佑他罷。
今天是他的生日,我格外的不能忘記他,我暗中□□□□(筆者注:原件字跡不清)家人燒了一點菜,晚上又下了幾碗麵,媽媽也記著這個日子。晚上睡在被裏又傷感了一回。聽說他病了,並且是積勞的緣故,這真不是一個小問題,沒有我在旁邊他不會注意的,一定□死方休。
他的身體實在不能做事,太肯操心,天保佑我罷,我要努一把力,隻要每月能夠賺到六十元,我就可以叫回他,不要他做事了,那樣隨他的勢,他的聰明或許還會給他一個不朽的成功呢!
又是一晚沒有入睡。我不能忍了,我要跑到他那裏去。
小孩,可憐的小孩又把我拖住了。
我的心挑了一個重擔,一頭是他,一頭是小孩,誰都拿不開。
我要哭了,我真要哭了,我總不能不愛他。
人的感情真是奇怪,王春和那樣愛我,我連理也不想理他。
我真愛他呀,天哪,給我一個完美的答案吧!
(《楊開慧對毛澤東的忠與愛》,載於《文匯讀書周報》2012年3月30日11版,作者:金振林)
可見,這種天長日久等待的煎熬和折磨中,楊開慧終於有些承受不住,在之後的一個月中,她甚至已經開始懷疑毛澤東是不是“已經丟棄我了”,1930年1月28日,她在去世前十個月的手跡中這樣寫道:
【手稿五】之二
幾天睡不著覺,無論如何……我簡直要瘋了!許多天沒來信,天天等,眼淚……我不要這樣悲痛,孩子也跟著我難過,母親也跟著難過,我想好像肚子裏有了小寶。簡直太傷心了,太寂寞了,太難過了!我想逃避,但我有了幾個孩子,怎能……五十天上午收到貴重的信,即使他死了,我的眼淚也要纏住他的屍體,一個月一個月半年一年以至三年。他丟棄我了,以前的事一幕一幕在腦海中翻騰,以後的事我也假定……一幕一幕地,他一定是丟棄我的!他是幸運的,能得到我的愛,我真是非常愛他的喲!不至丟棄我,他不來信一定有他的道理,普通人也會有這種情感。父愛是一個謎,他難道不思想他的孩子嗎?我搞不懂他!是悲事,也是好事,因為我可以做一個獨立的人了。我要吻他一百遍,他的眼睛,他的嘴,他的臉頰,他的額,他的頭,他是我的人,他是屬於我的!隻有母愛是靠得住的,我想我的母親。昨天我跟哥哥談起他,顯出很平常的樣子,可是眼淚不知怎樣就落下來了。我要能忘記他就好了,可是他的美麗的影子,隱隱約約看見他站在那裏,淒清地看著我。我有一封信給一弟,有這麽一句話:“誰把我的信帶給他,把他的信帶給我,誰就是我的恩人。”
(此段文字係對比《文匯讀書周報》2012年3月30日11版金振林《楊開慧對毛澤東的忠與愛》與《南國早報》2008年11月16日薛哥《楊開慧給毛澤東的信》兩篇文章所錄。)
由此可見,楊開慧那種對等待的焦慮正在逐步轉變為恐慌,甚至變成了一種對毛的責備。但是她終究無法抑製對毛澤東的愛,一直期待著能有人給自己一些他的信息。然而隨著她的被捕,這種渴盼終究沒能得到滿足,她最終在這種痛苦的期待中離世。
對時局:號召女性爭取財產繼承權
一、痛責國民政府處決朱德妻子並掛頭示眾的野蠻行為
1929年4月份,楊開慧針對《民國日報》1929年3月7日刊登的朱德妻肖奎聯(真名伍若蘭)掛頭示眾的報道寫了一篇雜感,在文章中她認為國民政府處決伍若蘭是古代“罪誅九族”的野蠻習氣,將人頭掛出來讓人“欣賞”更是非常凶殘的事情:
【手稿七】《見欣賞人頭而起的悲感》(預備寄京報莫愁的,沒有寄去)
或許是我太不合時宜的原〔緣〕故罷!為什麽人家欣喜的事,我卻要悲傷呢?
〔上個)月底,湖南民國日報上登載了兩篇〔欣賞人〕頭的美妙文章(《湖南民國日報》一九二九年三月七日登載有朱德妻肖奎聯掛頭示眾的報道。肖奎聯是否為伍若蘭的化名待考),欲知時代精神者〔不可不〕讀!朱德妻,我想多〔一〕半是共產黨(000在軍中),更或許是一個重要角色,若如此殺之並不很冤枉(000共產黨000000,我敢說一句不該殺的道理嗎)(此括號內被塗二十四字,辨認出來十五字。)。然而殺她的,不是因她本身的罪惡;欣賞她的人頭認〔引〕以為快的,也不是因她本身的罪惡!如是乎,我就記起了前清時候罪誅九族的故事!如是乎,我那個“殺人者不得已也”拿在這裏,就解不通了!欣賞的多〔的)熱烈,在報章上可以尋到代表他們的美妙文章!如是乎,我之“少數凶殘者之所為也”在這裏也就解不通了!如是乎,我就找到了時代精神原來如此!
然而,我是一個弱到生怕被殺,因而怕殺人的人。我終竟〔究〕是個不合時宜的人。我不能去看人頭。而且我的胸房充溢著悲慘。懂得了!原來如此。我的時代眼光,竟走錯了千裏路嗬!我以為現在的人類,人類裏頭的一部分中國人類,其文明程度已經到了差一點兒〔不〕把死刑廢除!想不到前清時候罪誅九族的故事,現在還給我親眼瞧到(殺朱德妻事雖然未及九族,根本是這一個意思)!我從前根據我的時代眼光,對於殺人的事實,常常是這樣說:殺人是出於不得已的嗬!雖然事實常常不是這樣的,我隻慘然的〔地〕說,這是什麽事嗬!還以為這不過是少數凶殘的人類所做的,普通的人並不如此!可是嗬,這一次殺朱德妻的事,才把我提醒過來!原來我們還沒有脫掉前清時候的“文明風氣”,罪誅九族的道理,還在人們的心裏波動!另外,我又知道殺人不但不是悲慘的事,人頭檢〔簡〕直是普遍須要的一種藝術品!你看他們不是感情奔赴著,以欣賞人頭為最快的情緒?幸喜想到了莫愁,立時覺得我並不是絕對的孤立!在這裏要謝謝我親愛的莫愁了!(載於《湖南黨史通訊》一九八四年第一期)
(歐金林《留取丹心照汗青――館藏新發現的楊開慧手稿試讀》《湖南省博物館館刊》第三輯,2006年12月嶽麓書社出版社發行)
編者注:1929年2月紅軍轉戰贛南閩西途中朱德妻子伍若蘭(化名肖奎聯)為掩護軍部和朱德突圍被俘,2月12日被殺於贛州城內,當時的國民黨政權將其頭顱懸掛示眾,並在湖南《民國日報》上發了兩篇欣賞人頭的文章。
此處需要說明的是,僅就伍若蘭犧牲一事而言,楊開慧所指責的民國法製是“罪誅九族”的邏輯其實並不恰當,因為就當時的情形而言,伍若蘭屬於紅軍中的戰鬥人員,同楊開慧僅僅因其是毛澤東的妻子而被害不一樣,她並非僅僅因其朱德妻子的身份被殺。但將其人頭示眾一事的確可以顯示當時的野蠻。
二、號召女性團結起來爭取財產繼承權,實現男女平等
在寫《見欣賞人頭而起的悲感》後沒多久,楊開慧還留下了另一篇論述男女平等的手稿。這篇文章是針對袁枚功在京報副刊上發表的《女權高於男權》一文所作,從繼承權的角度論述該如何真正實現男女平等的主張,批評那些空喊男女平等口號的行為:
【手稿八】《女權高於男權》(預備寄莫愁的,沒有寄去)
無意之中,看見京報副刊上的一篇女權高於男權的文章,我才知道現在國民政府所許與我們者仍是一個不徹底的乎等。但這絕對不是國民政府之過,是我們女子無徹底的要求之過,我不禁又要長歎惜〔息)了!要男女平等,必須先承認女子是一個“人”。因為女子是一個“人”,男子也是一個“人”,所以男子有承繼財產權,女子當然有承繼財產權。現在的辦法,已出嫁的女子沒有承繼財產權,那麽,分明說女子是附屬於男子的,所以出嫁了就是男子的人了,無須於父母的財產了。要知道承繼財產權絕對不是須〔需〕要不須(需〕要的話,是“人”既有承繼財產的事實,女子是“人”,當然是一樣有這種事實。姊妹們!我們要做到男女平等,絕對不能容許人家把我們做附屬品看。來!我們來!努力要求政府給與我們徹底的平等法律罷!必須要達到女子不論結婚與不結婚和男子一樣,有承繼財產權的目的,才能算得男女平等的法律。現在我們還在受附屬品的待遇,而袁枚功先生還說女權高於男權,請袁先生先承認我們是“人”再來談話罷。
(載於《湖南黨史通訊》一九八四年第一期)
編者注:需要說明的是,在國民政府1928年草擬、1931年生效的《民法》的親屬編和物權編中規定,女兒無論已婚還是未婚,都和兒子一樣是第一等法定繼承人,即與兒子擁有同等的財產繼承權(參見白凱著《中國的婦女與財產:960-1949》,P111)。也就是說,在楊開慧作出呼籲的同時,民國的立法者們已經通過努力實現了男女繼承權在法律上的平等。
(參考資料:《湖南黨史通訊》一九八四年第一期;《湖南省博物館館刊》第三輯,2006年12月嶽麓書社出版社發行;《紀念楊開慧烈士誕辰100周年》;《湘潮》1984年01期;金振林《楊開慧對毛澤東的忠與愛》,《文匯讀書周報》2012年3月30日11版;《楊開慧手稿的發現經過及其整理研究的情況》;白凱著《中國的婦女與財產:960-1949》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