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韻如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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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過一個忘年交

(2019-02-16 18:07:28) 下一個

今晚清理越背越沉的背包,直到扔得隻剩這本通訊錄了,不由停住,坐下來翻翻。這精裝小本是Rachel的父親Bob送我的聖誕禮物,跟了我四分之一個世紀之久。有了手機後,小本被逐漸冷落。如今再翻,又喚起沉睡的記憶。一處處驛站,一段段旅途,和一個個曾經的同路人。是緣就會有深有淺,有相遇有揮別,有擦肩而過,有刻骨銘心。今晚,莫名的心情下,是這幾個曾經親切的名字喚起我的思緒,把我又帶回到從前的家。

我的昔日鄰居其實是值得寫一寫的。Raymond和Yolanda夫婦是我們最早認識的,就從他們開始吧。

我和妹妹買的公寓在五樓,離電梯不遠。很快,進出之間就遇到了同層的一對老年夫婦,慈眉善目。他們自我介紹後,老先生Raymond先開口:"可憐的孩子,前屋主Mrs. Bloom沒少折磨你們吧?!"呀,他怎麽知道,我買這房子,從談判時雙方的討價還價到簽約後賣方的出爾反爾,我和Mrs. Bloom一路拉鋸惡戰,幾乎是在拿到鑰匙前的最後一分鍾才嘎然而止。

Raymond見我們笑了,比劃著手勢說,你們買這房子至少該花這個數?我一聽,知道自己沒有上當,暗喜。老先生又說:"那個Mrs. Bloom啊,隔三岔五地來監督她的租客,指控別人用壞了她的東西!" 噢,原來我的家是原主人的投資出租房。那麽租金加增值,Mrs. Bloom應該已經從這房子上掙的相當可觀。處境艱難的我又為自己的"狠心壓價"心安理得了。同時我也感歎: Mrs. Bloom雖然寸利必爭,卻信守契約,出租的房子如此用心保養,是主人素質的體現!

認識以後,我們和鄰居的每一次偶遇寒暄都會各自帶出點substance,從小心試探地掀起一角,管窺對方世界開始,慢慢拉開更多,直到拚出一副圖畫。

中等身材的Raymond來自捷克,他的高挑的太太Yolanda則是荷蘭長大。Raymond告訴我,布拉格是座美麗的城市,建築,文化,藝術,Oh,you name it!  他小學的時候,生活曾經多麽美好。老師帶著他們去歌劇院,博物館,動物園,然後回來寫命題作文。他一直是個好學生,理應進到最好的大學,然而17歲的他等來的,卻是Concentration Camp。除了集中營的一筆帶過,Raymond再沒有對其猶太背景做過任何透露交代。不過對於喜歡細細觀摩各個種族相貌特征的我,他的模樣不需猜測。"我雖然隻有高中畢業,"Raymond笑著指指身旁的太太:"可是我娶了教授的女兒!" "You married a beautiful lady! " 妹妹由衷地讚美。Yolanda高興地回誇:"You too, you two are both lovely girls!"

Raymond每次路過我家,隻要我們正好進出,他都會往門裏探頭瞧瞧。"喲,怎麽還是空空如也!"他有次張望後搖首直笑,臉上帶著淘氣般的作弄,卻並沒有帶給我絲毫的難堪不悅。我一直沒有furnish我的家。讀著銀行的mortgage schedule,心痛利息之高,我和妹妹商定: 咱們先減債為先,其他消費緩緩再說。

某晚,門外咚咚聲響,打開,麵前站著笑咪咪的Raymond:"Come with me, girls, I have something to show you." 他故作神秘。我們跟到電梯裏。按下P2, 他轉頭告訴我們,在大樓地下二層他有個儲藏室,裏麵可能有我們需要的東西。

到了地下層,我們新奇地看到這裏的一個個儲藏小隔間也很高雅。Raymond拿出鑰匙,打開自家門,擰亮燈,呀,連儲藏室都這麽體麵整潔。Raymond指著靠牆折疊豎立的桌子對我們說:"這個先借給你們,你們得好好吃飯。"然後又扒拉出一盞台燈:"這個也借給你們,你們得好好看書。"我和妹妹搬著抬著把家具挪回到自己家,放下,頓時,家的感覺就出來了。這張餐桌,純木質地,厚重樸實。Raymond說他們用了三十年。我細觀細撫,沒有斑跡,沒有耗痕,完全如新。我不由聯想到Mrs. Bloom對房屋的維護。猶太人格外惜物嗎?我不肯定。但是這張桌子自打跟了我們,可謂命運多舛,天壤迥異,乃是後話。我會在另一篇裏道出原由。

我咀嚼著Raymond的用詞:"I lend these to you so that you girls can..."不由樂了。回想以前的好友Rachel和Jeanne,都是痛快的一句:"This is for you, Siyun!" 相比之下這個"lend"一詞我真是頭回聽說。Raymond告訴我們他從前的家在多倫多著名的Rosedale。在那裏,他曾經的豪宅有十六間房間。年紀大了,無法打理,他們夫婦才downsize到了這棟公寓樓裏。東西多半處理了,餘下的就在儲藏室保存著。我知道Raymond不會再用到這桌這燈了。不過他絕不說"贈送",是因為他信奉"努力掙得才是最正當的擁有",還是他的文化裏有一種"You Never Know"的保守,不輕易把話說定,而是習慣留個退路,以防萬一? 我不知道。我喜歡他的精明。

Raymond夫婦邀請我們去做客。他們的家在五樓的盡頭,推開而入,洞天豪華,盡收眼底。Raymond說,他看見我們就像是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他剛來加拿大時,打工的時薪僅$.60/hour。"所以孩子們,不要著急。年輕是你們的財富,你們還有時間!"旁邊的Yolanda接著說:"他年輕時工作努力,拚到有家不回呀!我一直教兒子,見到先生們要叫Uncle。有天兒子見到他,困惑。我說兒呀,這是你爹地呀,結果兒子伸出手說,您好,Uncle爹地!" Raymond笑了,淚花閃閃:"我雖然隻有高中畢業,可我們唯一的兒子和他的外公一樣,也是教授!他是愛德華王子島大學藥學院的院長。我們有三個孫子。"我心裏熱呼呼的,這茫茫人海,同類總能彼此相認,無關種族,性別,年齡。聽得出,大學的缺失是Raymond終生的心結。而這痛成了他勇往直前的動力,直到歲月讓痛結疤,竟凝成了一顆朱砂痣,再撫摸胸口,已是甜蜜了。

有次我們大樓開會,商議公共設施的維護和財政收支。幾個元老級的戶主發了言。散會回家的路上,Raymond嘲諷地說:"瞧那幾個人的嘴臉,柏拉圖的<<共和國>>裏對此類人等有最辛辣的描述!"我又樂了。不得不承認,Raymond是傲慢又偏見的。我和他都屬於在曆史上被欺淩的民族,但是我們依然自帶傲氣: 要讓我服,show me your quality!

我的人生目標在看似漫長的焦慮等待中,竟然一一實現了。父母團聚,結婚生子,真的就像Raymond每次遇見都會安慰鼓勵的那樣,成了。我休產假的一天,出門扔垃圾袋,看到Raymond也在。"你不讓我看baby嗎,我要看baby!" 他象個孩子般請求。我趕緊推開家門,迎他進來。我驚訝地發現Raymond老了,進個門都有點蹣跚,我不由地扶住了他。大寶還不會翻身,但她閃著晶亮的眼睛,與俯身嬰兒床前凝望她的Raymond對視,一老一小竟然好像彼此懂得。那一刹那,我無法不相信靈魂之說! "生命的延續,生命的延續,我們奮鬥的終極,不是嗎?!" Raymond喃喃自語,喜悅與傷感交織...

恢複上班的一個清晨,我在電梯前等候。"別走,等著我!"我側頭看見Raymond正從盡頭走過來。他的腿腳明顯不靈了。"不急,我等你!"我緊按著電鈕。"還去公司? 這麽糟糕的天氣..." 我知道Raymond退休後還是每日早起,去他從前的公司看看。什麽也做不了,就是惦記,不舍。"是,再去看一眼,乘著還能動彈。讓我順便再車你一次吧,是地鐵站嗎?" 我點頭。我們來到地下停車場,Raymond說:"來,把你的胳膊借我用用!"我挽著他,走向他的車。"嘿,今天我好運!"Raymond指著地上一個硬幣,彎腰拾起,笑著塞進口袋。我也笑: 這個富豪,芝麻點的小確幸,永遠那麽童真不變!

之後不久,Yolanda在走道裏告訴我: 他們計劃去養老院了!他們訂的養老院,月費達六千。Yolanda說,那裏有頂級護理,可以關照剛剛小中風的Raymond。我瞬間沉入無盡的感觸憂傷: 幸福多彩的布拉格,滅絕人性的集中營,拚命奮鬥的新世界,富豪區的超級大宅,高尚公寓裏的別有洞天,最後是頂級養老院,這,就是一輩子啊!

Raymond悄悄地離開了。我也沒敢去打擾道別。他是自尊好強的。今天,當我蹬著匆匆的腳步穿梭在人群中,我腦海裏不時會出現Raymond。我甚至在想象他年輕的模樣: 一個充滿夢想,活力四射的年輕人,帶著絲絲精明,夾著許許狡黠,贏得了一個美麗書香人家女兒的芳心。他向往學識,向往財富,用盡了全部心力去取獲他的心之所往。他才不是什麽博愛主義者呢,隻是,一旦認出同類,他深藏的善良就再也由不得他,源源汩汩地流淌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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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南山鬆 回複 悄悄話 人生不易,同類的人能夠在茫茫人海中相知相認,也是一種緣分呢。
謝謝思韻分享好文,問好!
思韻如藍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燕麥禾兒' 的評論 : 禾兒,回複你了,有空請查,謝謝,保重!
思韻如藍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山韭菜' 的評論 : 謝謝韭菜,準備去你家欣賞中華美食。
燕麥禾兒 回複 悄悄話 思韻,請查悄悄話,謝謝。
山韭菜 回複 悄悄話 思韻將猶太人的精明機敏描寫的栩栩如生。人生很長,遇到這樣善良智慧的老人做鄰居,就像打開一本好書,實在是幸運和珍貴!問好,祝周末愉快!
思韻如藍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喜清靜' 的評論 : 清靜,這個小豬豬頭像好可愛啊!拖了這麽久才來謝謝你的留言: 連著加班,腦子不靈了,又不想草草打發朋友。:(
你說的是,猶太人是獨特的民族。雖然他們個體之間差異也很大,但是我常常覺得他們的思維與我們有相通的地方。清靜描寫人物,也是注重內在的神采多過單純的外表,我覺得。
喜清靜 回複 悄悄話 很用心地讀了這篇文章。喜歡思韻的文筆和這個睿智善良的猶太老人。非常認同他信奉的"努力掙得才是最正當的擁有"。我也有很多猶太人朋友,覺得他們和傳統的中華文化有很多相通的地方。所以和他們做朋友覺得很輕鬆自然,談得來。
謝謝思韻好文章。
思韻如藍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燕麥禾兒' 的評論 : 親愛的禾兒,我可以感知你是在多麽用心地讀我的文,我感激存心。我說的話,能夠觸及你的心,是因為你我的靈魂距離不遠,這是難得的緣分。我一看見你的樣子,就心裏歡喜,真的,相由心生,不單單是個"美"字這麽簡單。你讓我舒服,親切,這,應該是從裏麵發出的。

你的前上司英年不幸,這時候真是不知如何安慰,隻能遠遠地祈禱。你的忘年交故事絕對錯不了。寫出來吧,和你的"土豪外公"篇PK一下。:)你看,我真是太喜歡你的外公了。好了,我又有新的期待了!
思韻如藍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暖冬cool夏' 的評論 : 暖冬姐好。看了你給我留言的回複。我的女兒們也在成長,我也開始在麵對她們各自天然個性裏的長和短,知道不容易了。所以姐姐你也不要愧疚,帶大一個孩子,相信你都已經付出很多心力了!我們在文學城相遇,互相關愛,就是讓彼此知道,生活多挑戰,我們不孤單。謝謝暖冬每回溫暖的留話。
思韻如藍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田野maomao' 的評論 : 謝謝田野喜歡,祝新周快樂。
思韻如藍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過客手箋' 的評論 : 親愛的九月,把有限的生命活出極致,是你的座右銘啊!感謝你分享你公公的人生,我總是很自然輕易地被這樣的人格所吸引,所打動,久久不忘。有的人生來就是比他人更加熱忱地向往幸福,更加不懈地自我激勵,他們通常也有更為豐富的精神世界。18歲的法國兵,在東方的印度支那,有著什麽樣的經曆,我是多麽想聽聽。真誠祝願老人早日康複。

思韻如藍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五湖以北' 的評論 : 五湖最近也是在時光隧道裏挖掘吧?你的小鎮人情係列描繪了一個特殊時代下的世間百態。得著空,我還要再細讀你的人物篇。
思韻如藍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ziqiao123' 的評論 : 子喬一語道中: 我是通過自己作為一個異族異性異齡朋友的眼睛,來看一個豐富生命的過程。我能看到的也許隻是一個角度,一個片麵。但是這個由我的認知所拚出的圖畫,曾經那麽真實地溫暖感動過我,這,就夠了,是嗎子喬? 你的留言很安慰我,"人生不能光看終點..."因為我常常一眼望到盡頭,被結局攪擾得陷入感傷。我要學會不讓眾所周知的自然結局影響到對過程的欣賞和享受才是。謝謝子喬。
思韻如藍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杜鵑盛開' 的評論 : 是呀,杜鵑,我們的日子豈隻是孤立獨我的日子? 我們的日子是由我們路過的人,經過的事來豐滿充實的,於是才不會消失無影,成了無知無覺的空洞歲月。於是流逝的時間被賦予了情感的填充和沉澱,我們留下了記憶。生命的意義可能就是如此吧!

杜鵑的小說裏一定也藏著許多許多的記憶沉澱。
思韻如藍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水沫' 的評論 : 人生實在是短暫如夢啊,水沫!我格外喜歡老人,因為讀他們走過的人生,帶給我諸多啟迪,感歎,於是我又琢磨起來: 我當下的每一天該怎麽過,才是不辜負了年華之珍呢?
燕麥禾兒 回複 悄悄話 “他也是有故事的人。”————————改錯“她也是有故事的人。”
燕麥禾兒 回複 悄悄話 講一個關於那位老板的小插曲:一天早上,我剛到公司,他就過來了。他問:你猜我昨天晚上睡了幾小時?我見他神采奕奕精神煥發的樣子,又提了這樣一個問題,我就回答:你一分鍾都沒睡!他驚奇萬分!:-)

思韻,你說:“我特別喜歡老人,把他們當作一部部的書來用心地讀。”,這正是我的所想所感。
我也有一位“忘年交”,有空一定寫寫她,他也是有故事的人。新周快樂!
暖冬cool夏 回複 悄悄話 幸福多彩的布拉格,滅絕人性的集中營,拚命奮鬥的新世界,富豪區的超級大宅,高尚公寓裏的別有洞天,最後是頂級養老院,這,就是一輩子啊!

感動思韻妹妹的文章,描述概括得恰到好處,細膩生動,又歸納到一個新高度。大讚!
燕麥禾兒 回複 悄悄話 “Raymond悄悄地離開了。我也沒敢去打擾道別。他是自尊好強的。”讀至這段,非常感慨,不由地想起一段往事。我剛開始工作不久,遇到一個老板,他非常自信能幹,對我很好。離開那個公司幾年後,一天我巧遇他的太太。他太太告訴我,他得了鼻竇癌,眼睛已經失明了。他才42歲啊!我很想去看他,但最後還是沒去,就是因為我知道“他是自尊好強的”,這樣的人,是無論如何不願意別人看到自己無助的樣子的。

非常喜歡王妃的點評:“思韻擅於描寫靈魂!” 思韻擅於描寫靈魂,是因為思韻懂得如何去欣賞一個人,如何與其做靈魂的對話。這就是為什麽,思韻給網友的留言,總是能一下子觸及心底。思韻,非常非常喜歡這篇!謝謝你,親愛的,謝謝你帶給我的享受。

田野maomao 回複 悄悄話 感人的故事
過客手箋 回複 悄悄話 今年一月初我先生回巴黎公差,同時也多待了幾天看望他的父親。我的公公的人生與思韻這篇文章裏的Raymond有相似之處,他幼年時父母同時車禍身亡,跟著伯父長大,18歲當了法國兵參加越南戰爭。。。後遇見我的婆婆,生了六個兒子,在我先生小的時候,他們家很窮,後來當我遇見我先生時,我公公的伯父剛剛去世,臨去世前將他父母在巴黎的幾幢公寓樓(伯父將他父母的那些地在多年裏營造成了公寓樓)還給了他,那時候我公公婆婆的生活開始變得很富裕,但是他還是非常勤奮地工作。。。anyway,這一次我先生回家看望他父親,因為父親不小心摔了一跤,七十歲的老人了,本來生性強大,精力旺盛的,突然躺在床上很是痛苦,我先生感觸良多。

人生就是如此,"生命的延續,生命的延續,我們奮鬥的終極,不是嗎?!" There's only one life to live, so let's live to the utmost!
五湖以北 回複 悄悄話 詩韻文筆好,一個性格詼諧,樂於助人的老人躍然紙上。在生活中與這樣的人為鄰是一種福氣,而和他們的離別,也讓人難以忘懷
ziqiao123 回複 悄悄話 思韻這篇文章讓我讀的很有點感動,把一段經曆過千難萬險、從苦難走向幸福,最終走向終點的人生經曆濃縮在這篇短短的小文裏,把人與人之間的溫情和友誼描寫的絲絲入心,讓人不由得感歎。其實人生不能隻看結局,我覺得最讓人回味最讓人感動的是行進的路上碰到過的那些人、經曆過的那些事、付出的那些努力。

“歲月讓痛結疤,竟凝成了一顆朱砂痣,再撫摸胸口,已是甜蜜了。”——思韻特有的思考和智慧。

杜鵑盛開 回複 悄悄話 大千世界,會遇到許許多多的人,有的人擦肩而過不留一絲痕跡。有的人卻會相伴走過一段或者一瞬的旅程。思韻的故事讓我想起了很多人,兒時同窗,昔日同事,舊時鄰居,甚至是旅途中一個角落裏乞討人的神情樣貌。總是有些人讓我們曆經歲月後,仍然會想起、懷念、感慨。感謝思韻分享,周末快樂!
水沫 回複 悄悄話 思韻心地仁厚善良,遇到的結交的人亦如此~~

“幸福多彩的布拉格,滅絕人性的集中營,拚命奮鬥的新世界,富豪區的超級大宅,高尚公寓裏的別有洞天,最後是頂級養老院,這,就是一輩子啊!” -- 人生真是短暫,令人感慨~~
思韻如藍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夏圓' 的評論 : 圓圓靈氣呀!時光隧道裏挖掘寶藏,說得多麽確切!我們走過的路,回頭看看,真的遺失了許多金子。是時候慢點趕了。不妨回頭尋覓,撿拾從前視而忽略的遺落,帶上攜著再繼續往前走,心氣又不一樣了哎!
思韻如藍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xiaofengjiayuan' 的評論 : xiaofengjiayuan,每次讀你留言也是歡喜。於理而言,博愛是正確的。於情而言,靈魂與靈魂的距離確實有近有遠。所以自然流露出來的親疏,還是會有分別。我們常說珍惜知己,可能也是這個意思。
夏圓 回複 悄悄話 又一篇“韻味十足”的好文。思韻,你總是能在時光的隧道中挖掘到金礦!每次讀你的文章,我總是心生感慨,浮想聯翩。。。依我看,做人要做思韻一樣的人,寫文要寫思韻一樣的文!
謝謝你辛勤筆耕,為文學城帶來正能量。我,我又懶又貪玩,不務正業,麵壁去了。。
xiaofengjiayuan 回複 悄悄話 寫的真好。。。。他的善良也是因為遇到值得付出善良的人才咕咕而出
思韻如藍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波城冬日' 的評論 : 冬日啊,你好好愛護自己啊!你那個日本老板是很敬業,但咱們各是各的情況不是? 我上周天天加班,心髒就覺得很累。昨天寫這篇博文,當作調劑養心呢。這不,還是糊塗,連布拉格,布達佩斯都不分了!幸虧園姐給提了個醒兒。:)

謝謝你來,說的是啊,緣起緣落,讓人磋歎!我要好好嗬護和冬日的美好緣分,涓涓流長。
波城冬日 回複 悄悄話 思韻的文章讓我在讚歎之餘不禁也感慨起人生之途中的相聚別離緣起緣滅。能在生命中相伴一程實屬不易,很多時候回頭便是一生,能留在心裏經年不忘的,無論悲喜,都是珍貴的。謝謝思韻分享好文!
思韻如藍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清漪園' 的評論 : 園姐,你真的提醒到我了!我清楚地記得他是來自捷克,怎麽他又說的是布達佩斯? 我寫時還在想,布拉格之春是發生在捷克還是匈牙利? 太自信了就是不行,應該查一下的。:) 我去改了先。
清漪園 回複 悄悄話 這位老爺子是捷克人還是匈牙利人?如果他肯說他的集中營生涯,他的人生經曆聽上去就更豐富了。我的房子前房主也是猶太人,他們真的是很精明,很愛護房屋。
思韻如藍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曉青' 的評論 : 是呀曉青,通訊錄上一半的友人,以後恐怕都不會相遇了。
思韻如藍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ARooibosTea' 的評論 : 問好茶兒! 猶太人與中國人一樣,個體差異非常大。同樣是精明,象Raymond這樣不失純真的,就反而讓人感覺是種可愛的生命力了。:)
思韻如藍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cxyz' 的評論 : C,時間是個有魔法的好東西,但這隻是對能夠化悲傷為動力的人而言,對珍愛流逝的日子的人而言。
思韻如藍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黑貝王妃' 的評論 : 王妃就是王妃,出口必定不凡。你說的確鑿: 大千世界,我最感興趣的,還是靈魂。我不擅長景致,也不把玩物件,但是一個有意思的靈魂卻能輕易地吸引住我。我喜歡寫人。
思韻如藍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疏影淺斜' 的評論 : 問好疏影。你對文字敏感,所以捕捉得特別準: 我一邊寫,一邊在腦海中回放電影呢。那一幕幕,往事如煙,卻又好似昨天。
思韻如藍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藍天白雲915LQB' 的評論 : 過好當下就是書寫曆史的正在進行時,我不敢怠慢。
思韻如藍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迪兒' 的評論 : 迪兒好,生命照理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隻是對熱愛生活,心氣高漲的人,衰老的傷感會要格外強烈一些。紐約跟多倫多有著類似的都市風格。我特別喜歡老人,把他們當作一部部的書來用心地讀。
曉青 回複 悄悄話 寫得真好!我也有通訊錄本,翻看的時候感慨。
ARooibosTea 回複 悄悄話 寫得真好!在漫漫人海裏,能遇上Raymond這樣精明且善良的長者做鄰居,也是緣分。猶太人的精明似乎是有遺傳的。
cxyz 回複 悄悄話 而這痛成了他勇往直前的動力,直到歲月讓痛結疤,竟凝成了一顆朱砂痣,再撫摸胸口,已是甜蜜了。
— 從這個角度來看, 時間真是個好東西就要:)
黑貝王妃 回複 悄悄話 。。。他深藏的善良就再也由不得他,源源汩汩地流淌了出來。/這是不凡的手筆,寫得太好了。思韻擅於描寫靈魂!
疏影淺斜 回複 悄悄話 讀思韻質感的文字,畫麵如同電影一樣在腦海中縈繞。好文!
藍天白雲915LQB 回複 悄悄話 人生就是這樣,一代一代的延續,過好當下最重要。
迪兒 回複 悄悄話 思韻好,這對老夫婦被你寫得栩栩如生。我以前在紐約住公寓時,樓裏也有不少老人。我離開時,一個85歲的老太太現金買下了我的房子。幾年前回去,挺想的,專門去看,問了door man, 他說,老人早就去世了,房子也換了主人。

日子過得太快了,我現在不願意想這些,想了心情會不好。現在盡量讓自己沒心沒肺一點,過一天,開心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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