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頭山
無意邀眾賞，一心追殘陽
據河南省衛健委發布消息，全省新冠病毒感染率為89%；前不久四川省政府公布的調查結果是，全省新冠感染率超過90%。雖然有人懷疑，現在已經沒有核酸普檢了，他們隻是說說而已，反正現在誰先達峰誰受賞。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人口中感染率超過80%，感染超過10億人，這場前所未有的奧密克戎海嘯，超出了全世界所有人的想象，顛覆了人類已有的傳染病學理論和經驗認知。現在全世界的醫療衛生專業人士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很多人都不會相信，新冠病毒能在一月之內感染10億中國人！
我們可以將這次疫情稱為中國12月新冠海嘯，或中國12月新冠颶風。這次千年未遇的大疫情，毫無疑問將成為世界傳染病學領域最重大、最熱門的課題，誰研究解剖了這次疫情的機理，很可能會獲得諾貝爾獎。
2月新冠海嘯感染潮為何如此凶猛？傳播速度如此之快？感染人群如此之高？大家都想知道答案，希望專業人士能給予分析解答。由於疫情來得突然而迅猛，疫情之大超出想象，目前仍在發展之中，還處於重症高峰期，最終結果尚未出來，人們目前掌握的信息有限，所以很難回答這個問題。
筆者經過初步觀察、學習、思考，不揣冒昧，鬥膽對12月新冠海嘯發生的原因做一宏觀粗淺的分析，以拋磚引玉，希望能對人們觀察和研究疫情有所啟發。
對比全球新冠疫情3年來的發展，中國的三個特征是其他國家所沒有的：三年嚴格防控使國民普遍缺乏對奧密克戎感染的免疫力，讓病毒能毫無阻擋地肆意感染；12月是病毒一年中最活躍、感染傳播力最強的時間段，這時放開為病毒的快速傳播提供了最佳時機；中國超大規模城市人群的高樓式集中工作生活，為病毒的快速大規模傳播提供了理想人際空間傳播環境。
第一，全民普遍無自然免疫力，為奧密克戎無阻礙感染繁殖提供了最豐厚土壤。
中國3年清零式嚴格防控，有效阻止了新冠病毒的大規模傳播蔓延，減少了大量新冠感染死亡，讓中國的抗疫成績成為全球獨一檔的存在（朝鮮除外）。美國3年累計新冠感染者約1.1億，死亡約110萬人；而中國的官方數據是，累計報告確診病例50萬人，死亡5200多人，即使加上90%的無症狀感染者，感染總人數也就500餘萬。感染和死亡人數與美國確實相差懸殊，美國感染率已經高達30%，而中國感染率僅為0.4%,即使懷疑統計數據不準將數據翻倍，中國的新冠感染者也就1000萬左右，感染率也就1%。其他歐美國家、日本、韓國等亞洲國家的感染率，也都在30%上下。
有一句俗語說，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任何防控措施都是有利有弊。嚴格封控在隔離了新冠感染的同時，也使99%的中國人失去接觸新冠產生自然免疫力抵抗病毒的條件。原本想依靠種疫苗來形成群體免疫能力，但由於新冠病毒的不斷變異，到變異到傳染力超強的奧密克戎，所有的疫苗都失去了防病毒感染的能力，疫苗群體免疫的計劃失敗。
而歐美國家實行時緊時鬆動態調整的開放式防控，在新冠開始傳染力還不強時，通過與病毒的不斷接觸抗爭，人群感染率的逐步上升，許多人都獲得了一定的自然免疫力，逐步形成了一定的群體免疫效應。所以2022年奧密克戎大流行時，雖然也出現了疫情暴發，但暴發速度和規模也在傳染病理論可預測解釋的範圍之內。
與此相反，中國因嚴格防控99%以上的人沒有任何自然免疫力，一遇上傳染力強的奧密克戎就會被感染，人口又多，密度又高，從而成為病毒感染寄生的最豐厚肥美的土壤。所以一旦放開，病毒就在人群中毫無阻擋地快速傳播，就出現了一家人全陽、一個辦公室的人全陽、一個樓層全陽、成片感染、迅速無限度擴散的現象。因此在中國奧密克戎毫無阻擋地以光速傳播，一個月內迅速感染80%、90%的人群。
而國外很少出現快速成片感染現象，是因為一些獲得自然免疫力的人，對病毒的擴散形成了阻礙或阻隔，從而使病毒隻能斷斷續續地傳播。
第二，12月病毒傳染力最強時放開防控，為新冠病毒快速傳播提供了最佳機會。
奧密克戎以傳染力、隱匿逃逸能力超強為主要特點，一旦獲得良好的傳染條件和機會，其傳染擴散就會達到讓人吃驚的神一般的地步。從傳播指數RO值來看，流感的R0是1.3，即一個人感染後會傳染1.3個人;新冠病毒從原始毒株變異到阿爾法、貝塔、伽馬、德爾塔，再到奧密克戎，RO值是從1.1變為現在的22，即1個人感染後最高可以傳染22個人。北京奧密克戎BF.7的R0是10~18.6，也就是一個人能傳染18個人。以北京為例，假如在放開時有感染者1萬人（實際更多），以18的最高值推算，10^4x18^3, 隻需要三次循環，理論上就能傳染5800萬人。也就是說，北京隻需要2次多一點的循環，就能感染全北京的2200萬人。奧密克戎雖然有潛伏期，多為3~7天，但其傳染性並不受潛伏期的影響，感染者隨時都有傳染力，如果以人群交往每循環一輪5天算，也就是隻要10天左右的時間，就可能讓所有北京人全部感染。由此可見其傳染力之驚人。如今再回頭來看，北京在放開20天後，也即12月28日，專家估計感染率超過80%，也就一點也不奇怪了。
當然上麵是按傳播指數的最高值算的。12月冬季最寒冷的時候，正是奧密克戎生最活躍、傳播力最強的時候，也即正是病毒傳染力能達到18高線值的時候。這次北京、石家莊、鄭州、沈陽等北方寒冷地區的疫情傳染速度普遍比南方地區快，症狀重，也證明了這一點。
不幸的是，我們偏偏選在12月這個病毒傳染力最強的時候放開，就無異於為病毒快速傳播提供了最佳時間窗口期，提供了最好的傳播機會。所以一旦放開，活力十足的病毒就會立即爆發，迅速向四麵擴散。而美國是選在2021年7月夏天病毒傳染力最弱的時間段放開的，這樣能使病毒缺乏快速擴散的能力，所以沒有出現像中國這樣病毒感染失控的局麵。
第三，超大規模城市人群集中工作生活方式，為病毒大規模傳播提供了理想的空間環境。
奧密克戎傳染力再強，國民免疫力再弱，如果人際交流沒那麽頻繁、空間有阻隔，也難以快速傳播。而中國人現在80%以上都在城市居住活動，有許多人口1000萬以上的超大城市，並且習慣親友頻繁聚居，並且住房以密集的高層公寓樓為主，這樣就為病毒的快速大麵積傳播提供了理想的環境。上班人群在辦公樓、工廠集體感染了，回家又把家人感染了，公寓樓裏通過氣溶膠也很快感染了全樓的人，放開後許多在城市打工的人匆忙逃離回農村，又很快使病毒在鄉村傳播。這就是現在可以想到的情形。
一些人認為美國人主要以獨立住房為主、小家庭為主，居民親友之間日常交往不頻繁，地廣人稀，這是美國疫情沒有出現像中國這樣快速大規模傳播的原因。這是有道理的，中國以大城市、高樓為主的集中工作和生活環境，的確為此次病毒的快速蔓延提供了良好的空間流通環境。
上述三個原因，按照中國傳統的分析思維，就是讓奧密克戎的災難性傳播具備了天時地利人和的完美條件，天時就是12月這個病毒活力最強的有利時機，地利就是99%的人沒有免疫力的最適宜病毒感染的基礎，人和就是以高樓為主的集中工作居住方式為人際快速傳播提供了理想的空間環境。
中國的新冠會怎麽樣發展？這個也令全世界的專家莫衷一是。
病毒雖然突變無處不在，數量越大，試錯概率越大，出現危險變種的可能性是有的。但如果沒有足夠競爭優勢，還是無法成為進化優勢品種。智人在二十萬年前成了人類的主流後，一直沒有進化出比智人更優勢的人種，即使現在有了80億人，是那時的幾千萬倍。按理，奧米克隆已經很優勢了，傳染性強，而危害小，就像智人一樣，而且中國人普遍免疫力弱，病毒沒有挑戰性，就沒必要發展出更強的變種。因此，出現危險變種的概率不大。迄今國外沒有在中國旅遊者和飛機廢液中檢測到新變種就是一個證明。
但當中國人普遍感染，具有群體免疫後，就給病毒的生存設置了挑戰。隻有能越過免疫屏障的變種，才能生存下去。因此，在幾個月後，中國人普遍群體免疫了，那時後反而是孕育變種的時刻，但不一定危害性更大，因為病毒隻要能活就像，並不想讓宿主死！
有的病毒會轉歸為人體的寄生體，正常時相安無數，如感冒病毒。但已經三年了，新冠看來不是這樣，它和人類無法相安無事。也有些病毒，成為季節性的病原體，如流感病毒，或地方性的流行病源，但新冠也不是。它在任何季節都有，在任何地方都有。
有人說是因為中國的疫苗不好，我不這樣認為，其實我一直認為mRNA疫苗還不靠譜，理由就是很多項類似的疫苗都失敗了，唯有這兩家成功了，而且其依賴的數據也是當時多快好省的結果，很不嚴謹，人家疫苗要開發十年，它隻用了半年。而且這兩家一直沒出新品，直到最近才有個二價疫苗，也沒個正兒八經的臨床試驗。奧米克隆來了後，即使打了四次加強針，該得還是得。迄今，美國每天還死500人左右，如果以千分之一死亡率推算，每天也得有500萬的感染率，可以說很可怕。中國的疫苗差，也不見得差到那裏去。美國裝好人送疫苗，屬於黃鼠狼給雞拜年，沒按好心，惡心惡心中國政府而言。真要幫忙，應該贈送輝瑞的那個藥物才對！
我認為經過幾個月後，中國可能和美國一樣，每天死個2000人，有兩千萬人感染，但多數症狀都不重，甚至是無症狀感染。新冠還會不斷進化，沒完沒了，每年都會出現幾個突破性變種，使得以前變種引起的廣泛性免疫失效，但危害性越來越小。社會也適應了新冠狀，就像適應車禍一樣，不當一會事了。
新冠顯然是一類全新的傳染病，但以後這類傳染病可能越來越多。這也是夠煩的。
最後說一點溯源有關的事。最近的進展是，一項廣泛的試驗否決了自然蝙蝠類SARS病毒可以進化到新館的可能性，而沒有原始變種反複出現的事實，否認了中間宿主的存在，也進一步證明了新館不是自然演化的病原體。各種證據，都指向試驗室泄露，但意外的是，如果最後確認是武漢試驗室惹的禍的話，美國也脫不了幹係，因為那是一項多國的科學合作項目。但兩國政府應該說都沒有介入，甚至都不知情，是一些科學家的事，如此，溯源就成了一個沒有什麽政治意義的事，這也是為什麽美國政府不那麽熱心，甚至常常為中國政府幫腔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