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涼好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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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少年十六歲

(2016-09-03 16:34:44) 下一個

今天跟一位閨中好友見麵,談到孩子,我跟她講了兒子在15歲到16歲這一年裏的一些叛逆行為,當時讓我很困惑,很煩惱的事現在回憶起來竟然逗得自己和朋友都哈哈笑個不停。

和兒子的主要矛盾概括起來主要還是圍繞手機和電子遊戲的控製和反控製。

有一段時間,檢查每個月各種信用卡的賬單成了我很發怵的一件事,而往往預感總是變成現實, 兒子變著各種方法用爸爸的信用卡從網上買他喜歡的遊戲。從最一開始直接買被我們發現,到繞著彎先從超市買張禮品卡,再用禮品卡換成遊戲。我們的識辨能力不斷提高,兒子的應變能力更是節節高升。由於“作案”被發現而不斷上演著父親和兒子的暴力和反暴力。手機於是被一次次收回,交由我痛苦地掌管,直到有“立功”表現才能贖回。

怕影響學習,爸爸充分發揮他IT的專業優勢,給兒子的電腦設密碼,自動控製使用時間,可誰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每次都被兒子攻破。

爸爸還堅持限製兒子的手機的DATA PLAN。可這樣的結果是每個月兒子的手機賬單都會由於超量使用被罰100-200多塊錢。我有時勸爸爸既然他需要那麽大用量,那就買一個大點的月計劃,總比每個月挨罰要節省很多。可爸爸總是很堅定地認為家裏和學校都有Wireless,那點DADA PLAN從理論上講是完完全全夠用的。寧可多花錢也要讓他學會SELF-DISCIPLINE。於是可想而知是一場又一場的拉鋸戰。

除了這些規律性的戰爭,還時常有一些突發之戰。比如有一天晚上平常不起夜的我突然鬼使神差地3點左右起來了,而且下意識地去了BASEMENT,眼前的景象把我從昏昏沉沉中驚醒 -- 電視機前的沙發床被打開,上麵橫著兩個高高壯壯的人!這好象隻有在恐怖電影裏才能看見。我穩了穩神兒仔細觀察了一下,好象是兩個大小夥子。突然意識到肯定和兒子有關。我沒有叫醒這兩位不速之客,而是上去把兒子叫起來,問他是怎麽回事。他說他半夜查手機,看到這兩位朋友給他發信,說去參加一個PARTY,晚了,回家怕家長說,希望能在這湊合一夜。出於朋友關係,兒子同意他們過來留宿,但必須悄悄地從側門下地下室,在媽媽六點鍾起床之前悄悄離開。我聽得很生氣,但還是控製住了情緒,讓兒子先睡下,晚上再找他談。六點多鍾,我如常起來做飯,第一件事就是到樓下看,那兩個“幽靈”果真已經不見,而且沙發床也已經恢複成沙發狀。十六歲不到的孩子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和行為,也是一種成長的表現,我在心裏還有些暗暗欣賞他們。可晚上告訴了爸爸之後,還是爆發了一場戰爭。爸爸主要是認為在不明原因的情況下不跟家長商量就留宿未成年人,如果發生什麽事情,責任還是很大的。可兒子認為,如果我跟你們商量,你們肯定不同意,所以來個先斬後揍,自己寧可為朋友接受任何懲罰。最後雙方達成協議,每天晚上10:30之前兒子必須把手機交給媽媽我看管,媽媽負責給手機充電,以避免類似的半夜驚悚故事再次發生。

接下來的大事件就是兒子的16歲生日PARTY。兒子已經兩年沒辦PARTY 了,說太小兒科,隻想和要好的朋友到飯店一起吃個飯。可今年提前兩個月,他就打好招呼要辦生日PARTY, 而且要在家辦。看我們猶豫,他說你們什麽都不用做,到時躲出去,把房子讓出來就好。他自己準備東西,自己找兩個同學提前過來幫忙布置。我有些妥協,爸爸當時就不同意。還是那句話,這麽大的孩子如果在家裏出了問題誰負責。最後經過幾輪談判,才達成協定,房子是爸爸媽媽的,我們有權利留在家裏,但隻安靜地待在樓上以防意外事情發生,絕不打擾他們的活動。過後發現爸爸的堅持是絕對英明的。由於知道我們在家,可以看得出來每個孩子還是有所顧忌,雖然音樂聲,遊戲聲震耳欲聾,但沒有出什麽大意外,也結束的比較準時,還把現場基本收拾幹淨。當然在進行的過程中還是出現一些小情況,這也是我為什麽覺得我們留在家裏是正確的,否則不可想象是否有更嚴重的事情發生。我去廚房倒水喝,突然發現窗外鄰居家門口的大樹下有一對男女青年抱在一起親熱。親熱程度我以前在加拿大的公開場合從來沒有見過,而且讓我感到更意外的是女孩明顯主動火熱。我慶幸自己沒有女兒,否則知道女兒在外麵這樣得是什麽樣的感覺。我猶豫著作為主辦方家長我有沒有責任去製止一下,後來還是說服自己,一,人家沒有在你們家“作案”;二,這麽大的年齡也應該有了談朋友的資格。之後我旁敲側擊地跟兒子談起這件事,他好象見怪不怪。但我還是跟他明確講,我認為這種在公共的大馬路上放縱的行為是不對的,是對鄰居和路人的不尊重。他也同意我的看法。

真正讓我看到兒子的可喜變化是我們暑期一起旅遊去了芝加哥之後。開始我還幾次覺得這次旅遊很可能泡湯,因為那段時間正是兒子反叛最厲害的時候。臨出發一星期前他還和爸爸又為什麽事情產生口角。爸爸又以沒收手機相威脅,他把手機摔在茶幾上奪門而出。我對爸爸的做法很不滿意,在家裏呆著,越來越擔心兒子會不會做出什麽傻事,又沒有手機可以聯係,我變得象熱鍋上的螞蟻。幾個小時兒子還是沒有回來,爸爸也有些軟了下來。我跟他說再過兩個小時兒子再沒有消息我就報警了。他也同意。這個時候門開了,兒子靜悄悄地進來了。我懸著的心放了下來,追到他屋裏問他去了哪裏。他說他的健身教練曾經告訴過他,如果父母把你氣得無處爆發的時候,健身是很好的發泄口。於是他去了健身房幾個小時,現在真的感覺好多了。好可愛的答案,我真的很感謝他的健身教練。

於是我們順利地按計劃去了芝加哥,回來的路上還在密執根大學停留了一晚,又參觀了底特律的福特生產線和博物館。兒子真的長大了,一路上成了主要的勞力,幫我們背包,提行李,臉上也從出發時的麵無表情,時不時露出了兒時常見的微笑。更可喜的是這種微笑似乎保留了下來。我感到很欣慰。也許這一年的來來回回的摩擦使雙方都有了成長,又或者是這幾天的真正放鬆的陪伴產生了化學反應。總之在我坐下來跟好友聊這一年孩子的變化的時候,我感到兒子已經度過了最難過的青春叛逆階段。

有時候想想,總是說孩子叛逆,家長在孩子成長變化的時候否定一切的行為難道不也是在叛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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