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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2015-12-24 19:16:22) 下一個

這是我看的第一部羅馬尼亞電影,全片三分之二的場景是一個守塔的男人和一個觀海的女人之間朦朧的邂逅,沉浸在一種枯燥的孤獨氣氛中,粗糙的構圖、與畫麵黑色主調的顏色以及不時響起的複古背景音樂,編織成一首浪漫的散文詩。迷失的靈魂在互相吸引,在這塵世隔絕的地方慰籍對方,終究還是要回到浮躁的世界。沒有任何戲劇衝突,也沒有大片墨鏡王那種“還有什麽東西是不會過期的”精巧台詞,極其簡潔的故事卻讓你不至於昏昏欲睡,透出一種精巧卻渾厚的力量。

太陽底下的人都是孤寂的,寒冷的是我們備受壓抑的心,唯一的熱度是企圖從他人身上獲取的熱度,男人的出現洗滌了女人的認知,她在迷失之中找到了暫時的寄宿。這是一個異樣的國度,當她嚐試接觸男人時,這顆心變得純粹,然後溫暖。最動人的故事是永遠不敢說出那份潛藏心頭的愛,畢竟一個人流浪得太久了,他已經在206階的樓梯上來回無數次,見過天鵝撞上了燈塔但從未見過船員到來,而海灘終於迎來了女人。然而孤獨並非一定絕望,這是個治愈的故事。

燈塔是他們之間的秘密,也是寧靜生活的象征,與銅鐵森林的都市截然不同,女人會喜歡上男人並不一定是因為他唏噓的胡子笑起來很迷人。女人很喜歡站在燈塔上眺望,外麵的世界一片生機,連綿的原野接著風平浪靜的大海,她也喜歡看男人小心翼翼在風中擦著玻璃的溫柔。那個男人守護著這一百年的古董,對著燈塔的來曆無所不知,他說起這一切的時候,仿佛男人就是為了燈塔而生,然後為了等待某人的到來。有太多溫柔的片段,男人和女人在寒風裏下棋、笨拙地轉圈起舞、在通道裏傾斜相對,所有場景就像看不膩的情詩。

女人開始關心男人的所有生活,去追朔他活著的痕跡。男人喜歡這種平淡的生活,偶爾找朋友喝點小酒,文藝而小資的日子。女人看到了一條死魚,在沙子裏幹枯,魚隻能活在水裏,它們無法離開習慣的環境,這也預示了男人的命運。他們駛向了大海,看到擱淺的廢船,那是男人最熟悉的敵方,但是他差點找不到女人,他第一次如此慌張地盲目奔走。男人焦急地喘氣,在要失去所有力氣時,他發現女人在船頭獨立,自己已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她。隻是女人終究隻是過客,要回到她熟悉的地方,也許還有愛人。

如果沒有70分鍾後大都市的劇情,這也隻是一部關於傾慕和溫情的愛情電影,大都市裏也有清澈的海,隻是那裏的海和男人看慣的不同,雨中他們困在電話亭裏,玻璃上滑下的水痕,他們脈脈對視卻沒有擁抱。直到女人幫他擦幹頭發,男人才埋在她的肩頭上,愛情裏總有一方先學會主動,我以為這會是幸福的開始。女人還在熟睡,男人醒來卻麵對現代化的家居生活無所適從,他買了早餐回到大樓,卻對一模一樣的住宅區感到迷惑了,他無法記起自己昨晚住在哪裏,也許自己走錯了路回錯了小區,那種無力感頓時湧上心頭。男人快要崩潰,不停地叩開那些相似的門,隻是他甚至連她的名字也不知道,“我在找人……一個姑娘。”

最後一幕,男人失魂落魄走出大樓,不知所措地仰望陽光燦爛的天空,視野裏都是無窮無盡的高樓大廈,他有些窒息,茫茫自語然後看著孩童在玩耍,最後高高躍起抓住了那頂帽子。但是他能夠抓住希望嗎,男人和女人的相逢就是一個意外,盡管美好卻不屬於他,即使試圖闖入她的世界卻又輕易地失去了她。我們永遠不會知道他們的結局是什麽,矛盾之中隻能有一個抉擇,女人向往海邊的生活但骨子裏還是城市人,男人要麽學會適應順從要麽回到原始的孤獨。孤獨是與生俱來的一種狀態,甚於一切的喜怒哀樂,陪伴並不能取代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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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梅 回複 悄悄話 文字優美,祝聖誕節快樂,平安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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