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亂華係列十：冉閔屠胡之六：冉閔屠胡與建魏稱帝

公元349年四月底，石虎去世，太子石世即位，尊石世母親劉氏為皇太後。劉氏臨朝稱製，任命心腹張豺為丞相。張豺想安撫石虎的兩個兒子彭城王石遵和義陽王石鑒，便不肯接受，反而請求任命石遵和石鑒為左右丞相，劉氏依從了。

張豺與太尉張舉陰謀誅殺司空李農。張舉曆來和李農的關係很好，便秘密告知李農。李農懼怕，急忙率領一百多親信騎馬逃到廣宗（今河北威縣東）去，被這一帶的乞活後代幾萬人家推為領袖，前去守衛上白。劉氏派張舉統領宿衛各軍包圍了上百。張豺任命弟弟張離為鎮軍大將軍，負責朝廷內外軍事，作為自己的副手。石虎的死亡導致他苛政的鬆懈，於是鄴中群盜大起，互相劫掠。

石遵在前往長安的路上到達河內（今河南沁陽）時，得到石虎去世的喪報。石虎的幾位大將姚弋仲、蒲洪、劉寧、王鸞以及石閔等人正從討伐梁犢的征戰中凱旋而歸；另外幾個大將石午、石榮、王鐵、段勤等人在平定了秦洛一帶後，也班師而歸。他們都在李城遇上石遵，便共同勸他道：“殿下年長而且賢能，先帝也有意以殿下為嗣，隻不過因為晚年有點昏惑，被張豺所誤。現在女主臨朝，奸臣用事，又在上白和李農相持不下，京師宿衛必然空虛。殿下如果聲討張豺的罪狀，擊鼓前行去討伐他，誰敢不開門倒戈歡迎殿下！”石遵聽從了勸告。

五月初，石遵從李城起兵，直奔鄴城。洛州刺史劉國也率領洛陽的軍隊和他會合。石遵傳送檄文到鄴城，張豺大為恐懼，派人飛馬召回包圍上白的軍隊。不久，石遵大軍抵達蕩陰，有戎卒九萬，並以石閔為前鋒。張豺準備出兵抗拒，耆舊老臣和羯人宗室都說：“彭城王來奔喪，我們應當出去迎接他，不能為張豺守城！”便紛紛爬牆出城。張豺殺了一些人，然而禁止不住。張離也帶了龍騰禁衛二千人，斬關出去迎接石遵。

劉氏怕得要命，召張豺入宮，對著他悲哭道：“先帝梓宮尚未殯殮，而禍難卻到了這步田地！嗣子年幼，一切都托付給了將軍，將軍現在該怎麽辦？如果授予石遵重位，能消弭這場大禍嗎？”張豺惶恐驚怖得不知所措，隻是唯唯諾諾。劉後於是下詔，任命石遵為丞相，代領大司馬和大都督，負責朝廷內外所有軍事，掌管尚書事務，加黃鉞和九錫，又增加十郡的封邑給他，對他委以阿衡重任。

五月中旬，石遵抵達安陽亭，張豺戰戰兢兢地出城迎接，石遵命令手下把他拿下。然後，石遵全身披甲，帶領大軍耀武揚威地從鳳陽門進城，登上太武前殿，捶胸頓足地對石虎去世表示盡哀，然後退到東閤。接著石遵把張豺在平樂市處斬，夷了他的三族，又假造劉氏的詔令說：“嗣子年幼，是先帝的私恩所授。皇業至關重大，並非他所能承擔得了，現在謹請石遵嗣位。” 石遵假裝再三謙讓，在群臣的懇切勸進下，才終於接受，然後在太武前殿即皇帝位，大赦，同時撤了上白之圍。石遵又封石世為譙王，廢劉氏為太妃，但不久把他倆都殺了。石世在位僅三十三天。

李農從上白回來請罪，石遵恢複他原來的職位。石遵尊母親鄭氏為皇太後，立妃子張氏為皇後，又立已故燕王石斌的兒子石衍為皇太子。石遵接著任命義陽王石鑒為侍中兼太傅，沛王石衝為太保，樂平王石苞為大司馬，汝陰王石琨為大將軍。石遵還任命武興公石閔為輔國大將軍，負責朝廷內外軍事、掌管尚書事務，成為輔政大臣。

五月底，鄴中刮暴風，把樹連根拔起，又有震雷陣雨，冰雹大如痰盂。太武暉華殿起了火災，大火燒掉各個宮門，觀宇樓閣蕩然無餘，皇帝的車駕乘輿和禦用袍服，大半都被燒掉，金銀玉石也盡數被毀。大火持續了一個多月才熄滅。鄴城到處都是血雨。

當時沛王石衝鎮守薊城，聽說石遵殺了石世自立，便跟他的僚佐說：“石世受先帝之命即位，而石遵無故把他廢黜而且殺了，天下沒有比這更大的罪了！現謹命令內外戒嚴，我要親自討伐他。”於是留下寧北將軍沐堅衛戍幽州，自己率領五萬大軍從薊城南下，傳送檄文到燕趙一帶，讓地方將佐帶兵與他會集。大軍抵達常山（今河北正定）時，已有十多萬人。石衝駐軍在苑鄉時，收到石遵送來的赦免書。石衝道：“石世和石遵都是我的弟弟。死者不能複生，再自相殘殺也沒什麽意義！我撤兵回去算了！”部將陳暹道：“彭城王篡位弑殺至尊，這罪太大了！大王即使北撤，臣還將繼續南進。等待平定京師，擒拿彭城王之後，臣再回來奉迎大駕。”石衝隻好繼續南進。石遵派遣王擢飛馬送書信給石衝，想再次勸他撤兵，但石衝不聽。石遵派石閔和李農等人率領十萬精兵討伐石衝，兩軍在平棘（今河北趙縣）大戰。石衝顯然不是石閔的對手，被他打得大敗。石閔在元氏生擒了石衝。石遵將石衝賜死，活埋了他的三萬多士兵。

石閔字永曾，小名叫棘奴，是後趙皇帝石虎的養孫。石閔父親原名叫冉良，是魏郡內黃人，祖先曾是漢黎陽騎都督，世代都是牙門將。石勒當年打敗西晉乞活軍將領陳午時，生擒了冉良，那時他才十二歲，但作戰已經非常勇猛。石勒覺得孺子可教，便讓他從子石虎收養了他。石虎其實隻比冉良大灑三四歲，卻為什麽收他為養子，這是曆史上一直懸而未決的事。石虎把他改名為石瞻。石瞻驍猛力大，攻戰總是身先士卒，後來因功升到左積射將軍，並被封為西華侯。石閔幼年時就果敢勇銳，石虎把他當作孫子一般撫養成長。石閔長大後，身長八尺，善於謀策，勇力絕人。後來拜建節將軍，封為修成侯，曆任北中郎將和遊擊將軍。石虎在昌黎慘敗給前燕時，其他部隊都潰不成軍，隻有石閔軍隊挺住而完好無損，因此聲名大顯。

公元349年初，石閔參與了討伐梁犢的戰爭，在戰役中勇冠三軍，更加威名大振。石閔凱旋歸來後，跟石遵說：“蒲洪是個人傑。現在陛下讓蒲洪鎮守關中，臣擔心秦雍之地將不再被國家所擁有。那雖然是先帝臨終的遺命，然而陛下即位後，可以也應當自行更改。”石遵覺得有理，便罷免了蒲洪都督雍秦二州的職位，其餘則一如前製。蒲洪大怒，回到枋頭（今河南浚縣西）後，馬上派遣使者往建康請求投降東晉。

六月，石遵將石虎埋葬在顯原陵，諡號為趙武帝，廟號叫太祖。

當時後趙雖然是北方最大的割據勢力，但遼東的前燕也逐漸形成了一個可以和後趙匹敵的軍事強國。公元348年九月，前燕王慕容皝去世。冬十一月，世子慕容俊即位，大赦境內，同時派遣使者前往東晉都城建康告喪。慕容俊任命弟弟慕容交為左賢王，左長史陽騖為郎中令。

慕容俊字宣英，是慕容皝的第二子。當初，他祖父慕容廆經常說：“我多年行善積德，子孫當中應該有人入主中原。”後來世子慕容皝生了慕容俊，慕容廆高興地說：“這孩兒骨相不恆，我家得中原沒問題了。”慕容俊長大後，身材非常高大，姿貌魁偉，還博覽群書，有文武才幹。慕容皝為燕王時，任命慕容俊為安北將軍、東夷校尉、左賢王兼燕王世子。

慕容俊即位後，便派遣使者前往涼州，約涼王張重華共同進攻後趙。後趙王石虎死後，後趙大亂，慕容俊便有兼並他們的計劃，於是任命慕容恪為輔國將軍，慕容評為輔弼將軍，陽騖為輔義將軍，慕容霸為前鋒都督兼建鋒將軍，挑揀精兵二十餘萬等待機會。

公元349年，晉穆帝派謁者陳沈拜慕容俊為侍中、大都督、幽、冀、並、平四州牧、大將軍、大單於、燕王，負責河北的軍事，承製封拜和慕容廆和慕容皝完全一樣。

高句麗王釗把先前逃到他那裏的前燕叛將宋晃送回到前燕，慕容俊赦免了他，把他改名叫宋活，任命他為中尉。

平狄將軍慕容霸上書給前燕王慕容俊道：“石虎窮凶極惡，被上天唾棄。他剩下的灰燼，又自相魚肉殘殺。如今中土（指後趙境內）境況窘迫，生靈塗炭，無不企望仁君體恤。陛下如果出動大軍，石氏將士勢必投戈。”北平太守孫興也上表道：“石氏大亂，陛下應當趁機進取中原。”慕容俊因為父親慕容皝剛去世，自己即位不久，不想大動幹戈，所以不答應。

公園349年八月，鎮守長安的樂平王石苞，打算率領關中軍隊進攻鄴都。謀臣石光和曹曜等人再三諫阻，石苞一怒之下，把石光等一百多人都殺了。石苞秉性貪婪又缺乏智謀，雍州的豪傑都知道他成不了大事，紛紛派遣使者和東晉相通，於是東晉梁州刺史司馬勳率領部隊來和他們會合。

九月，司馬勳兵出駱穀（今陝西周至西南），擊毀後趙在那裏的長城衛戍部隊，在離長安隻有二百裏的懸鉤修築堡壘，然後派部將劉煥進攻長安。劉煥打敗並殺了後趙京兆太守劉秀離，又攻拔賀城。很多三輔（長安周圍）豪傑紛紛殺了後趙地方官吏起兵響應司馬勳，總共有三十多民壘和五萬多人。石苞不得不打消攻鄴的念頭，派部將麻秋和姚國等人帶兵抗拒司馬勳。石遵派遣車騎將軍王朗率領精騎二萬以討伐司馬勳為名，實際上想趁機劫持石苞到鄴都。司馬勳兵少，害怕王朗的實力，不敢前進。冬十月，司馬勳放棄懸鉤，攻拔宛城（今河南南陽），殺了後趙南陽太守袁景，然後撤兵回到梁州。

當初，石遵在李城起兵時，跟石閔說：“愛卿盡管努力！大事成功後，我一定封你為太子。”石遵即位後卻立石衍為太子。石閔仗恃大功，想專擅朝政，石遵不答應。石閔曆來驍勇，屢立戰功，宿將中不管華人胡人，無不忌憚他。石閔成為都督，總攬朝廷內外兵權之後，想安撫收買宮殿中的將士以及原太子東宮裏的一萬多高力人，便上奏請求進封他們所有人為殿中員外將軍，封爵關外侯，還賜宮女給他們，廣為施恩，把他們變成心腹部隊。石遵這下子不再懷疑，認定了石閔在結黨營私，便在上奏名單上提名善惡，壓下很多人，想挫敗石閔的企圖，結果導致眾多宿衛都怨恨石遵。中書令孟準和左衛將軍王鸞勸石遵應該稍稍奪去石閔一點兵權，石遵聽信了他們，於是石閔日益懷恨石遵。孟準等人都勸石遵幹脆把石閔殺掉。

十一月，石遵召義陽王石鑒、樂平王石苞、汝陽王石琨、淮南王石昭等宗室入宮在鄭太後麵前議事，跟他們說：“石閔不臣之跡已經逐漸顯露，現在我想把他殺了，你們覺得如何？”石鑒等人都說：“應該這樣！”鄭氏說：“李城舉兵時，要沒有棘奴，豈有今日！他如今的確有點驕橫，就讓他吧，怎麽能因此大開殺戒！”

石鑒出宮後，派遣宦官楊環飛馬去稟告石閔。石閔便劫持了李農和右衛將軍王基，和他們密謀想要廢黜石遵，然後派部將蘇亥和周成率領三千甲士前往南台如意觀拿下石遵。石遵正和婦人彈棋，見到周成帶兵進宮，便問他道：“跟著石閔造反的是誰？”周成道：“義陽王石鑒準備即位。”石遵道：“我都這樣了，石鑒他還能撐幾時！”周成等人便在琨華殿殺了石遵，還殺了鄭太後、張後、太子石衍、中書令孟準、左衛王鸞和上光祿張斐。石遵在位才一百八十三天。

石鑒即位後大赦，任命石閔為大將軍，封武德王；司空李農為大司馬，掌管尚書事務；郎闓為司空；秦州刺史劉群為尚書左仆射；侍中盧諶為中書監。

秦雍一帶的流民看到鄴都將亂，便競相西歸。經過枋頭時，他們共同推舉蒲洪為主，隊伍一下子增長到十多萬人。蒲洪的兒子蒲健在鄴都，斬關出奔逃到枋頭。石鑒畏懼蒲洪的勢力，想用計謀打發他，便任命蒲洪為征西大將軍，負責關中軍事，兼雍州牧，代領秦州刺史。

石鑒派樂平王石苞、中書令李鬆、殿中將軍張才趁夜去偷襲在琨華殿的石閔和李農，但沒攻下，於是禁中大亂。石鑒大為恐懼，便裝作不知情，連夜在西中華門把李鬆和張才殺了，同時也殺了石苞。

石虎另一個兒子新興王石祗當時鎮守襄國，與姚弋仲和蒲洪等人聯合，移送檄文給朝廷內外，號召共同誅討石閔和李農。石閔和李農任命汝陰王石琨為大都督，與張舉以及侍中呼延盛率領步騎七萬分別去討伐石祗等人。

中領軍石成、侍中石啟、前河東太守石暉陰謀誅殺石閔和李農。石閔和李農破獲了他們的陰謀，將他們三人及其黨羽全都殺了。龍驤將軍孫伏都和劉銖等人率領三千羯人士兵埋伏在胡天，也計劃行刺石閔和李農。石鑒在西宮中台，孫伏都帶領三十多人準備登上殿台挾持石鑒進攻石閔。石鑒見到孫伏都毀壞閣道，便問是為什麽。孫伏都道：“李農等人造反，已到了東掖門。臣要帶領衛士討伐他，謹先稟告陛下。”石鑒道：“愛卿是功臣，也是為朕盡力的好官。朕從台上觀看，愛卿不要擔心將來得不到厚報。”於是孫伏都和劉銖率領部下進攻石閔和李農，但沒有攻下，便駐守在鳳陽門。石閔和李農率領幾千部眾，毀壞金明門，破門而入。石鑒害怕石閔會殺了自己，便急忙派人飛馬去把石閔和李農招來，開宮門讓他們進來，說道：“孫伏都造反，愛卿應當盡速討伐他們。”石閔和李農打敗並殺了孫伏都等人。從鳳陽門直到琨華門，到處都是屍體，血流成渠。石閔當即宣布命令，朝廷內外六夷胡人，誰敢持兵器反抗的立殺無赦。於是胡人要麽斬關要麽爬牆，逃出城外的不可勝數。

石閔派尚書王簡和少府王鬱帶領幾千士兵在禦龍觀看守住石鑒，吊著食物給他吃。石閔還下令給城中居民：“近日孫伏都和劉銖造反叛逆，他倆以及黨羽已經伏誅，其他善良的民眾將不會受到牽連。從今天以後，和政府同心的人可以留下，不同心的可以隨便出走。現謹命令城門衛兵不再禁止任何人自由出入。”於是百裏內的漢人都紛紛入城，而胡人羯人逃出城外的多到填塞了城門。石閔知道胡人終究不會服從自己，便下令朝廷內外：“趙人（即北方漢人）砍下一個胡人腦袋送到鳳陽門來的，文官進位三等，武官都拜牙門。”命令頒布的一日之中，就有幾萬胡人被砍了腦袋。石閔親自率領趙人大肆屠殺胡人羯人，不論貴賤男女老少，見了就殺，被害的有二十多萬人。石閔派人把屍體扔到城外，全被野狗和豺狼吃掉。衛戍後趙各地的胡人文武官吏，石閔也都送書信命令地方的趙人將帥把他們都殺了。高鼻梁和長胡須的冤死漢人竟有過半。

公元350年春正月，石閔為了徹底除去石氏的痕跡，借口讖文裏有“繼趙李”的句子，便改國號為衛，把自己的姓也改成李氏，然後大赦，改元青龍。太宰趙庶、太尉張舉、中軍將軍張春、光祿大夫石嶽、撫軍石寧、武衛將軍張季以及公侯、上卿、校尉、龍騰等一萬多人，全都逃命到襄國，汝陰王石琨逃到冀州。撫軍將軍張沈占據滏口，張賀度占據石瀆，建義將軍段勤占據黎陽，寧南將軍楊群占據桑壁，劉國占據陽城，段龕占據陳留，姚弋仲占據灄頭（今河北棗強），蒲洪占據枋頭，都各有部隊幾萬，不肯歸附於石閔。

王朗和麻秋率軍從長安趕赴洛陽。麻秋秉承石閔書信的旨意，把王朗部下的一千多胡人全殺了。王朗逃到襄國。麻秋率領剩下的兵馬回歸鄴都，結果在路上被蒲洪的兒子龍驤將軍蒲雄擊潰。蒲雄生擒了麻秋，蒲洪欣賞他的才能，便任命麻秋為軍師將軍。

石琨和張舉與王朗一道率領七萬大軍反過來討伐石閔。石閔隻帶了一千多精騎在鄴都城北和他們作戰。石閔手操兩刃長矛，勇冠三軍，衝入敵陣，如入無人之境。所到之處，石琨和張舉等人的士兵無不心膽俱裂，紛紛散開逃命。石琨等人因此大敗，留下三千多具屍體，逃到冀州去了。石閔和李農接著率領三萬精騎前往石瀆討伐張賀度。

閏正月，石鑒秘密派遣宦官帶著詔書去見張沈等人，讓他們乘虛襲擊鄴都。宦官卻把石鑒的陰謀告訴了石閔和李農。於是他們急忙率軍馳還，當即廢黜並殺了石鑒，並把石虎的三十八個孫子也全都殺死，把在鄴都的石氏全部殺光。石鑒在位僅僅一百零三日。石虎有十三個兒子，八個早先已經自相殘殺而死，五個被石閔所殺，至此除了幼子石琨還在以外，其他全都沒了。當初，有讖語說“滅石者陵”，而不久石閔被改封為蘭陵公。石虎迷信，擔心讖語應驗，便把蘭陵郡改為武興郡，然而終究還是被石閔（此時已改為李閔）所滅。

石鑒被殺之後，姚弋仲的兒子曜武將軍姚益和武衛將軍姚若率領幾千禁兵斬關逃到灄頭他們父親那裏。姚弋仲於是率軍去討伐石閔，駐軍在混轎。

司徒申鍾和司空郎闓等四十八人在鄴都請求石閔稱帝。石閔要讓位給李農，李農堅決不肯，以死固辭。石閔道：“我是原來的晉人，如今晉室還在，不如我和各位使君分割各個州郡，各自擔任州牧、郡守、郡公、縣侯，然後奉表迎接大晉天子還都洛陽，你們看如何？”尚書胡睦進言道：“陛下聖德廣宏，順應天命，應當登上大位。現在晉氏衰微，遠遠地流竄在江東地帶，怎能總體駕馭各路英雄，一統四海！”石閔道：“胡尚書的話，可真算得上既識時機又知天命。”於是即皇帝位，大赦，改元永興，國號叫大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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