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港台流行歌曲橫行的時候，有一首名叫《萊茵河之戀》的，歌手是麥潔文。
歌詞中有這麽幾句：
“河流在訴說千百段舊情
河流在訴說聲聲叮嚀
。。。
河流象替我輕奏曼陀鈴
悠悠地細唱心中戀情
。。。
（萊茵河畔）象畫那樣美
（萊茵河畔）清新的意境
童話式的堡壘 添心中幻想
公主的戀歌 今天再度聽
（萊茵河畔）象詩那樣美
（萊茵河畔）美麗而寧靜
童話式的戀愛雖則天真
美麗動聽”
從那時開始，萊茵河就成為坐家心中憧憬的地方。結果這次德奧行把這個夢也圓了。
做計劃時，有兩件事是坐家致力加入第一段行程的:一是乘坐遊輪漫遊萊茵河，二是在一個古城堡內住一夜。可囊中羞愧啊，唯一的選擇是巴哈拉赫（Bacharach）的青年旅館鋼角城堡（Burg Stahleck）。雖然它的網站是德文的，可架不住咱有狗啊。在古狗的幫助下終於搞清了怎麽預定、訂什麽樣的房間。可惜這裏隻有我們到德國的第三晚才有房間。最後的決定是先到聖戈阿爾（St. Goar）遊覽附近萊茵岩城堡（Burg Rheinfels），下午到科隆（Cologne）參觀大教堂，爭取趕上下午2點的英語導遊，晚上住宿小城博帕德（Boppard）。至於行李嗎，先寄存在聖戈阿爾的遊客中心（Tourist Office, TI），再存在科隆火車站。第三天早上乘火車回到巴哈拉赫，乘坐萊茵河遊輪到布勞巴赫（Braubach）參觀聖馬克城堡（Marksburg），晚上趕回巴哈拉赫（Bacharach）在鋼角城堡（Burg Stahleck）中過夜。為什麽要從博帕德回到巴哈拉赫然後再坐遊輪呢？因為這樣可以先把行李放在旅館，另外這樣順流而下船速比較快。
真是那句話，人算不如天算，這個貌似完美的計劃實際上出了許多漏洞。第一是嚴重低估了城堡是防衛用的，一般都是建在地勢險要的地方。例如巴哈拉赫（Bacharach）的鋼角城堡（Burg Stahleck），從穀歌地圖上查看距離車站步行隻有550米，需時10分鍾。可這550米是葡萄園中的崎嶇小道，還要爬升50米。仗著坐家這段時間堅持鍛煉，有幾段路咬著牙往返兩次提行李，最後到了青年旅館也差點兒累癱了。第二是語言問題，有時問路純粹是雞同鴨講。由於時間安排的緊，到旅館後需要盡快趕到巴哈拉赫碼頭乘遊輪。出門後不太確定走哪條路，遂向一個貌似旅館的工作人員詢問。結果是他給指了條遠路，還是我們理解出了偏差，差點誤了船。第三嗎，要吐槽一下德鐵，真沒有想到嚴謹、守時的德國人會擁有德鐵這樣的企業。火車晚點是常事，晚幾分鍾是很正常的。路標也不清楚，報站名時經常沒有英語，這點比日本差遠了。記不得是在哪段路上了，俺們還目睹了一位憤怒的德國人在電話上與德鐵激烈爭論的場景。大概情況是德鐵車晚點了，致使此人誤了下一段車，丟了工作。結果德鐵居然要此人再付一次第二段車票。有讀者會說了，打住，坐家你剛才不是才說你不懂德語嗎？您說的對，俺能聽懂的隻有這位一串的nein、nein，是鄰座的另一個德國人解釋給俺聽的。原來這位和德鐵也有過節，看到俺這個忠實的聽眾忍不住發發牢騷的。嗯，大概也隻能發發牢騷了，德鐵一家獨大，你還愛坐不坐。看到德國人自己也無奈，俺心裏也就平衡了。
主觀原因當然也有，例如對時間掌握不好，錯過了科隆大教堂的英語導演時間，最後隻能看個熱鬧。可這個熱鬧以經把俺們都震撼了，畢竟是世界第一高的天主教堂啊！據說修的高大的目的是使我輩凡人意識到在上帝麵前的渺小，不得不說這招是很成功的。
還有就是功課做得不好（反省中）。話說這聖戈阿爾（St. Goar）附近的萊茵岩城堡（Burg Rheinfels）曾是這裏最大、最堅固的城堡，曆史上以區區4000人抵擋過法王路易十四的28，000大軍。到了1797年才被拿破侖的軍隊攻破，之後法軍怕日後德國人再依此城堡鬧事，遂一把火給燒掉了。
雖然地麵上隻是殘桓斷壁，可地下卻有長長的地道、地牢、儲藏室可以參觀，但隻能在導遊的領導下才能進去。俺們雖然跟隨了一個團，可由於是德語的，聽的俺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其實坐家發誓俺聽明白了一些，可領導們不信）。所以我們三個就中間開小差了，沒能進入地道。
但俺們還是在這裏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諾大的廢墟中經常隻有俺們三人。當然如果這些牆能說話就更好了：
和廢棄的萊茵岩城堡不同，布勞巴赫（Braubach）的聖馬克城堡（Marksburg）800年的曆史中從未被摧毀過。先上張外景看看：
再拉近點兒：
聖馬克城堡是用來保護旁邊一座鉛礦和居民的，這和其它眾多萊茵河畔的城堡有所不同。導遊挺風趣的，一路上俺們學到了不少東西。像這是中世紀的冰箱：
介個是廁所，其實就是在城堡外牆上挖個洞。可這和倫敦塔中居住的英國國王也是一個等級哈（見拙作《走馬觀花看倫敦》）：
介裏是刑訊室，導遊說那時人都是宗教狂，認為如果你不認罪就被判刑的話死了上不了天堂。所以給你上刑讓你招供其實是在幫助你上天堂！！！？？？
城堡嗎，仗是免不了要打的了。武器和盔甲室裏有各個時代的裝備：
上麵說過，大部分萊茵河畔城堡和聖馬克城堡的起源有些不同。由於萊茵河自古就是交通要道，其實說穿了好些城堡開始時都是強收買路錢的強盜窩。就說這萊茵岩（Burg Rheinfels）城堡吧，就是貓肘子伯爵家族（Katzenelnbogen）為了征收途經此地的客船和商船的過路費所建的。當時老貓肘子伯爵弄條大鐵鏈子把河道一攔，不給錢就別想過。誰不服就來打呀，反正是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城堡建成後僅10年就因為關稅上的衝突引來了萊茵城邦聯盟9，000人軍隊的圍攻。仗著地勢險要，建築堅固，萊茵岩城堡曆史上曾成功擊退過40多次進攻。俺們住宿的鋼角城堡（Burg Stahleck）也是個易守難攻的戰略要地。多好的地勢啊：
那晚我們吃飽喝足後，憑欄遠眺，看滔滔流水，發萬古幽思。。。
童話式的堡壘 添心中幻想
公主的戀歌 今天再度聽
童話式的堡壘，俺們是住過了，公主的戀歌倒是沒聽到。雖然可能算不上公主，可那些強盜伯爵家也是會有女兒的吧？據說那貓肘子伯爵家後來勢力越來越大，就是因為通過聯姻把附近的貓堡（Burg Katz）、鼠堡（Burg Maus）也歸在名下了呢。這下就更發了，因為可以進行雙向征收過路費了。結果航行短短的一段萊茵河，過路費到要交好幾次。所以後來德國建國統一（不是東西德統一）這些商人是主要推動勢力之一。
說到萊茵河，就不得不提到妖女羅蕾萊。多年前學英語的時候，有一篇課文就叫羅蕾萊。記不清是不是新概念英語了，反正是有錄音的。朗讀課文的是一位聲音柔美的女子，雖然課文的內容已經記不清了，但她念的羅蕾萊聲音卻深深地烙進了我的記憶中。 一絲悲傷、一絲惆悵。沒想到這次萊茵河穀一遊還圓了這個夢。
據說這裏是萊茵河最深、同時又是最窄的地方。漩渦激流導致了眾多的翻船事故。想來這就是這個美麗傳說的起因吧。附近的兩個小城鎮，聖戈阿爾和聖戈阿爾豪森，就是根據一位誌願在此地救援落水船員和乘客的傳教士命名的。
對了，哪位知道為啥羅蕾萊的故事對日本人影響這麽深嗎？我們船上乘客起碼有一半日本遊客。他們成幫結隊，在一起抽煙喝酒。明顯地有些激動，因為我從沒見過說話聲音這麽”大”的日本人們。到了洛瑞萊碼頭，他們呼啦呼啦都下船了。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把自己耳朵堵上？
貓堡多年前已被日本人買下了，計劃建成個旅遊基地，滿足日本人對萊茵河、對羅蕾萊的癡迷。但城堡裝修、改建一直未能通過批準，宏偉計劃遂擱淺了。
什麽，哪個是貓堡、哪個是鼠堡，沒看到貓耳朵、鼠尾巴嗎？
第二天沒喝上啤酒，第三天是在鋼角城堡裏喝的：
艾塔修道院小麥黑啤酒，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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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Lorelei
羅蕾萊
Heinrich Hein
海因裏希·海涅
Ich weiß nicht, was soll es bedeuten,
不知道什麽緣故，
Dass ich so traurig bin;
我是這樣悲哀；
Ein Märchen aus alten Zeiten,
有一個古老的童話，
Das kommt mir nicht aus dem Sinn.
我總是不能忘懷。
Die Luft ist kühl und es dunkelt,
天色晚，空氣清冷，
Und ruhig fließt der Rhein;
萊茵河靜靜地流；
Der Gipfel des Berges funkelt
落日的光輝，
Im Abendsonnenschein.
照耀著山頭。
Die schönste Jungfrau sitzet
那最美麗的少女，
Dort oben wunderbar;
坐在上邊神采煥發；
Ihr goldnes Geschmeide blitzet,
金黃的首飾閃爍，
Sie kämmt ihr goldenes Haar.
她梳理金黃的頭發。
Sie kämmt es mit goldenem Kamme
她用金黃的梳子梳，
Und singt ein Lied dabei；
還唱著一首歌曲；
Das hat eine wundersame,
這歌曲的聲調，
Gewaltge Melodei.
有迷人的魔力。
Den Schiffer im kleinen Schiffe
小船裏的船夫，
Ergreift es mit wildem Weh;
感到狂想的痛苦；
Er schaut nicht die Felsenriffe,
他不看水裏的暗礁，
Er schaut nur hinauf in die Höh.
卻隻是仰望高處。
Ich glaube, die Wellen verschlingen
我知道，最後波浪，
Am Ende Schiffer und Kahn;
吞沒了船夫和小船；
Und das hat mit ihrem Singen
羅蕾萊用她的歌唱，
Die Lorelei getan.
造下了這場災難。
2018年10月7日
北加州農田草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