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出車禍後---2004年7月13日

以前總是在媒體上看見出車禍的報道，現場多是慘不忍睹，車毀人亡，看得人心驚膽顫，有的車禍就發生在隔著幾條街的地方。沒想到，這事輪到我家，不過，當時我沒在車上。
我不開車，因為膽小，受不起驚嚇，也因為車技太臭，沒通過路考拿到執照，更重要的是，我不想撞著別人，也不想被別人撞著，所以，直到今天，出門都是丈夫開車，我坐車。
丈夫年輕時，很是瘋狂過，自認為車技過人，開過賽車，也曾連續十幾小時開車，開車時還睡過去幾分鍾，車速高達70英裏，萬幸沒出事。他常引以為自豪的話是，他的駕駛經曆很幹淨，從未吃過罰單，出過車禍，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撞車，是前麵的老婦違規倒車造成的。他還說，他有特種預感，開車上路，能預感的出事的車，防患於未然。這倒也是實話，由於他的駕駛經曆幹淨，他在保險公司的信譽一直非常好，車的保費也非常低。
不過，好景不長。常言道，滿則患，淹死的都是會水的，此話不假。幾天前，丈夫出了車禍，還真是積少成多，車禍不出則已，一出就是大的。萬幸，車毀人沒傷，估計有守護天使的保佑。
那天，我正在屋裏，聽人講，警察銬住你丈夫，要帶走。我以為是玩笑話，出門一看，兩輛警車圍著丈夫的車，丈夫背著雙手，一個警察正在給丈夫戴手銬。那輛紅色的車已麵目全非：前麵的擋風玻璃撞裂，兩個氣囊蹦出來，前杠撞癟了，車前蓋推開了，露出裏麵的發動機。看看丈夫，全須全尾的，甚至都沒有一點傷，隻是一臉的汗，衝著我抱歉地笑著。我一看他說話的樣子，就知道他喝酒了，我拍拍他說，沒事吧。為了這句話，那個警察後來對丈夫講，你妻子人不錯，車撞成那樣，也沒發脾氣，要是他老婆，早急了。警察講，要帶他去查一下酒精量。我問，要多長時間，警察講，時間不長。 半小時後，丈夫回來了，問起來，他通過了一切檢查，但酒精含量稍微超標。
對酒後開車我一直持反對態度，我自己家的人和認識的人中，凡要開車，都自覺地不喝酒。不過，這裏酒後可以開車，隻要血液中的酒精含量不超過一定比例就合法，比如喝一小瓶啤酒。每年我們到婆婆家過節，親戚們都喝些低度酒精飲料，照樣開車，我曾多次發過議論，總是孤軍寡人的沒人理睬，最多也就是管管丈夫，還遭到大家的反對。
丈夫不嗜酒，但不像我那樣能喝酒。我是酒就喝，不挑不揀，從未喝醉過。丈夫不常喝酒，喝酒也比較挑剔，有品牌偏好，而且一般是幹喝酒，不吃菜，喝一點就能看出來。有時即使他不告訴我，我也能從他的舉止上判斷出他喝沒喝酒。不過，他曾酒後開車，倒也從未出過事。
這次，據他講，車禍的事故責任不在他。 起因是，一輛皮卡突然換道，沒打顯示燈，硬插到丈夫車前很小的車距空間裏。因離前車的距離太近，猛踩刹車，後麵丈夫的車來不及躲避，踩著刹車還是撞上了插道的皮卡後輪。那輛車因刹車過猛，後輪的外胎都擦暴了，甩在路中央。丈夫講，他當時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氣囊蒙在臉上，等下車檢查，那輛皮卡早溜了，隻有爆裂的外胎留在路上。他印象中，車主有著一頭黑發，估計不是黑人，就是老墨----這些人開車的口碑不是很好，常是警察在路上攔截檢查的首選對象。當然也有可能是東方人，不過，亞洲人車技不一定很好，但車德一般不錯，為了少惹麻煩，很少橫衝直撞的。
他出於好心，打電話給警察，說了事情經過，要他們來清理路上的外胎，免得其他的車撞上。其實，他也可以不報警，因為沒有傷著人，主要肇事者又逃離現場，無法追究。在冬季大雪天，車禍很多，警察太忙，不能每個車禍都料理。警察局發出公告，凡出車禍，沒有傷人，車主隻需相互交換信息後各自開走，不用報警，因為報警也不一定有警察來，停在那裏反倒堵礙交通。沒想到，警察不忙著清理廢胎，到著急追上他，逮著一個算一個。不幸的是，他在2個小時前，喝了2小瓶啤酒，撞上了酒後開車這一條。後來說起來，即使他不喝酒，那場事故也是躲不開的，因為兩車之間距離太近了。因此，出車禍不是他的錯，他的錯是酒喝得高了後開車。
說來也是奇跡，車撞得很厲害，但人沒事。 那輛車是01年的款式，才開了3年就撞得一塌糊塗，車禍估價部門看後給報了修理價格，我們一算，修理費用再加點錢，幾乎可以買一輛車了，其實也就等於報廢了。這末厲害的撞車，丈夫講，他沒事，除了胳膊肘磨破一塊皮以外。 我仔細觀察他了幾天，也不像腦子受傷的樣子。想想也是萬幸，車撞殘了不管它，重要的是人沒傷。
後來閑聊得知，丈夫有點迷信，認為紅色車不吉利，他講，早就有預感，這輛紅車要出事。原因是，他過去擁有的車中，隻有2輛是紅色的， 第一輛在車庫因故起火燒毀了，這是第二輛。當初買車時，他本不想要紅色的，我從理論上論證，紅色車醒目，不容易出車禍，他也就沒說話，看來還是應驗了他的預感。趕巧的是，出事那天是13號，也是一個不吉利的日子。
這次酒後開車的後果很壞，不僅將丈夫清白的駕駛經曆全部抹掉，而且，他3個月內不能開車，要重新路考後，才能拿回原來的駕照，更為嚴重的是，所有的車輛保險費都要上調。我們雖然還有其他的車，但隻有這輛是新車，鬧得我們現在隻好開著我婆婆的老車出門，那輛車太大了，我叫它大船。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看，這件事也有好處：此後，我的話也有分量了。以前，每當我發現他酒後開車，總是告誡他，這樣太危險，他總說沒事。車禍以後，我給他訂了幾條規矩：喝酒隻能在晚上，白天如果不開車，可以喝酒，如果開車，不能喝酒，盡管法律上允許喝一小瓶啤酒。他聽後，不吭聲但直點頭。還有一個意外的好處是，因為他不能開車，我也不能開車，隻能安步當車了，盡管一段時間內日常生活會感到不便，但可以借機減肥，歪打正著。
我還故意惡心他，講周末和老媽通電話，我是不是告訴她，你出車禍的事。丈夫衝我揮揮拳頭， 威脅說，那樣，你媽還不說你沒眼光，嫁了一個笨蛋。
盡管這次車禍損失慘重，我還是萬分慶幸，因為生活中，物質的東西無所謂，人是最重要的。車雖然毀了，人沒傷著，還接受了教訓，應該說結果還是不錯的。更重要的是，我們夫妻之間，沒有因車禍而反目，感情反而變得更好了，他一再說，他一生中最幸運的事就是娶了我。
後記：經過3個月的不便和難熬， 丈夫經過路考，終於又拿回了駕照。 當出門時重新又坐上車時，才覺得有車坐還是有好處的，至少，到超市買東西不用擔心背不動。不過，好不容易減下來的體重，讓我們還是不忍心放棄走路，每天兩個人拉著手出門漫步，也是一道風景線。原來自己沒覺得，直到一天，一個路人對我們說，你們一定是夫妻吧，看起來真酷。看來，隻要有可能，還是要走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