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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敘事詩 《激流島之殤》 第一詩章

(2016-08-22 07:47:34) 下一個

長篇敘事詩 《激流島之殤》

閑貓

掐指一算,再過一個月,就是顧城的60冥壽日。謹以此詩作獻給長眠於另一世界的三個死鬼,讓他們死不瞑目。

歡迎網友砸磚。

 

第一詩章:她來了
(1990年7月)


城說:


藍藍的天空,
藍藍的海洋,
綠在小島上噴發,
綠在海岸邊流淌。
藍藍的裙子,
藍藍的心。
純清在回憶中奔跑,
純情在眸子裏中閃亮。

南半球的藍海,
一望無際,
淼淼茫茫。
南半球的藍天,
一望無際,
渺渺茫茫。

激流島,
漂浮在南太平洋上,
是一輪明月,
向藍色的海空,
灑著銀光。

古國的一個女神,
我心中的嫦娥,
將翩翩而至,
為這個月亮譜寫華章。

小白兔,
這個月亮上的小白兔,
日夜地操勞著,
為你,把一切都已經準備停當。

滿山的樹,都像是桂花樹,
四季都飄著香。
海風中的草也香,
野花也香,
都比桂花還香。

我是吳剛,
我就是那砍樹的吳剛。
但我不願糟蹋桂花樹,
詩樹才是我利斧的對象。
你知道,我手中的筆,
是一把利斧,
猛砍一斧,
詩樹便散發出奇特的芬芳。

月亮上的桂花樹,
永遠折磨著吳剛,
激流島上的詩樹,
也讓我永遠地忙。
砍過一斧,
落地有章,
可沒等我緩過氣來,
詩樹又看不見了創傷。

手,不覺得酸,
但心,有些涼。
我砍下來的詩塊,
要有人鑒別,有人欣賞。
但小白兔,她太忙太忙。
她有能力進行鑒別,
但沒有時間仔細欣賞。
快來吧,我的嫦娥,
我要你一刻也不要離開,
日夜廝守在我的身旁。
我要你的指指點點,
我要你的諷刺,挖苦,甚至中傷。

有你在,
我砍詩樹的時候,會更有力,
手中的斧子,會更有鋒芒,
砍下的詩塊,也更有份量。
有你在,
我砍詩樹的時候,會更投入,
斧子會入木九分,
砍出更大的輝煌。

兩年前向你告別的時候,
你顯得無比的不適應和迷茫。
你傷感得幾乎說不出什麽話語,
隻是用淚花表達你的憂傷。
你陪著我和她走出窄窄的胡同口,
你眼睛裏的淚花裏,
正閃著街口昏弱的燈光。

看到你那麽傷感,
我愛憐地將手放在了你的肩上,
我那是為了表述對你的安慰,
可你卻毫不猶豫地抓住了我的臂膀。
那一刻,那難忘的一刻,
一股愛的暖流湧進了我的心房。
每想到那一刻起我便不能自製,
因為那暖流中有永不消失的能量。

哦,我突然想起,
為你準備的房間還有一些事情沒做完。
尤其是朝海的那麵牆,
有一個破洞,
海風隨時都能來訪。
我要釘上幾塊木板,
再用膠把木板縫兒粘得密不透風。
我要讓你睡得舒舒服服,
讓你的夢甜得找不著方向。

 

英說:
 

心口呀,
莫要這麽厲害地跳。
海風呀,
莫要把我的夢給吹醒了。

太平洋,激流島,
我心中的天台,
我心中的桃源,
那裏有我的劉晨,我的阮肈。

兩年半了,
日日夜夜。
在白日的光明裏,
我時時都能看見你的眸子。
在半夜的黑暗中,
我甚至也能看清你的睫毛。

四年前,在那次會上,
我第一次看見你 ,
我就知道,
我的命就這樣被注定了。
我的生命小船從那一刻起,
就被你的詩句給擋住了,
沒法繼續往前漂。

你寧靜如水的語言,
光芒如日的夢幻,
引發了我的心潮。
你全然超越物質的精神世界,
如一道強光穿透了我的靈魂,
又如千萬條綢絲帶,
將我的靈魂纏了又纏,繞了又繞。

從你那裏,第一次,我才知道,
語言是有生命的。
像泉水,
快活地,新鮮地,
在溪流中奔跳;
像小雀,
快活地,激情地,
在天空中高翱。

“鬆枝上,
露滴晶光閃亮,
好像綠漆的寶塔,
掛滿銀鈴鐺”。
那是你8歲時
種下的一株詩苗。

“樹枝想去撕裂天空,
卻隻戳了幾個微小的窟窿,
它透出天外的光亮,
人們把它叫做月亮和星星”,
那是你12歲
寫就的一篇詩稿。

我曾經不相信天才,
天才能做到的事情,
普通人勤奮一點也能做到。
但自從認識你以後,
我不得不承認天才。
天才讓我看得見,摸得著。

“我在幻想著,
幻想在破滅著。
幻想總把破滅寬恕,
破滅卻從不把幻想放過”。
你寫這首詩時才13歲,
詩中已閃爍著哲學的光耀。

“雲漿散去了,
風塵落下了,
月亮將半個臉掛在天上,
像剛剛大病一場。
星星比它亮,
篝火比它亮,
願它養好傷”。
寫這首詩時,你已告別童年了,
可你的心還如五歲兒童般的乖巧。

誰不愛兒童啊?
你就是一個極具靈性的兒童,
我第一次見到你,
我就恨不得把你抱進懷裏,
狠狠地親上幾口,
直到你向我求饒。

兩年半了,
與你分別後兩年半的時間,
竟像無期的遙遙。
每當我閉上眼,
我就想到你的詩句:
“睡吧,合上雙眼,
世界就與我無關”。

可你知道嗎?
你之所以不在這個世界裏,
因為我把你藏進了我的心房,
你休想輕易地逃跑。

我來了,
我終於來了。
我穿過雲霧,
我踏著海濤。
我迎著世俗的狂風,
不顧世俗的狂嗷,
我用超然的腳步,
踏上了這超然的激流島。

你說過,
你和我天生就是一模一樣的。
是的,
我們是命裏注定的
一對鳳凰,
一對鴛鴦,
一對比翼鳥。
或者說,
是沒有血緣關係的龍鳳胞。

 

燁說:


渾渾噩噩,
噩噩渾渾。
他就在渾渾噩噩中盼望著,
盼望著他的女神。

她終於來了,
帶著光彩,帶著春。
她甚至帶來了一團火,
來到這個淒涼的島上,
來溫暖他冰冷的心。

他的心太冷,
冷得像冬天的雲,
冷得像西北利亞的雪塊,
冷得像南極洲的冰墩。

我不是沒有溫暖過他,
我用的也是心。
我也預先測量過我心的熱度,
我自信熱度不低,
至少能使臉頰紅潤。
但我的熱度到底沒起什麽作用。
他的心太冷,
需要40度以上的體溫。

他滿腦子都是星星月亮,
甚至分不清早晨和黃昏。
他滿腦子都是童話王國,
把自己封閉得死死的,不願見人。
他依賴著我過日子,
這沒有什麽錯。
可他在我麵前還能害羞,臉紅,
也因此而極為消沉。
他真是一個祖宗,
把我當成了侍候他的母親。

他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任性,天然,純真。
他又是個懦夫,
粘糊,害怕,拿不準分寸。

他想與世界隔絕,
總向往田園樹林。
他要建造一個天國,
讓天國不染世界的俗塵。
他看上了這樣一幢破房子,
牆壁都漏著風,
可他的感覺,
卻像找到了杏花村。

這房子唯一的優點,
就是孤獨得像一座古墳。
他要窩在這不見天日的樹叢中,
思念著遠古的詩人。
可周邊那一陣陣烏鴉的叫聲,
生生地就像禿鷲在哭魂。

不錯,桃花源的天國,
令文人向往,關文人之心。
我也確實盡了我的能力,
為他出力出勤。
可我們還有小木耳呀,
小木耳是我的天神。
不能給小木耳幸福,
我就不配做一個母親。

多麽可愛的小木耳啊,
是我的骨和肉,
是我的肝和心。
但小木耳不能生活在虛幻中,
小木耳是物質的天神。
必須要有足夠的物質,
才能維持兒子的生存,
必須要有足夠的母愛,
才能讓兒子有精神。

一天到晚的桃花源,
沒完沒了的太虛幻境,
小木耳不懂,
那道理驚世駭俗,
對小木耳太深,太深。

物質,咱小木耳需要物質。
上帝也需要以物質為本。
誰能說菩薩不是物質的菩薩?
要不就不會接受貢品。
誰能說教堂不是物質的教堂?
不接受捐款恐怕得關門。

不能忍受的是,
他排斥這個小骨肉,
說我給兒子的愛,
原本是該給他的那一份。
他不喜歡孩子,
說應送回中國去撫養,
要不,就送給毛利人,
在這裏瞧著就讓他分心。

我有時真想甩開他,
但又不那麽忍心。
這麽一個天才沒人照顧,
想想又教人憐憫。
她來了,
她就可以做我的替身,
在他的太虛幻境中,
幫我守住他的魂。

這下可好,
我可以騰出手來,
把小木耳拉扯成人。

 

畫外音:


海風吹,
吹過了數千年。
激流島上人來人去,
故事任人編。

輕鬆的話題,
催人睡眠。
嚴肅的話題,
扣人心弦。

談笑中誰都沒在意,
一個三口之家,
在一個風雨之夜,
悄悄地往島上搬。

那男的像是個木工師傅,
手中的斧子,
叮當響沒得停閑。
修路,修台階,修房子,
活兒總也幹不完。

那女的可真能吃苦,
也真能幹。
兒子還在繈褓中,
便養雞,種菜,收拾柴火。
一家三口的日子,
過得挺艱難。

那男的顯得孤僻,
一雙黑眼睛,不乏深遠。
他不怎麽外出,
也不怎麽善於使用語言。
他的一頂牧羊帽,
為海島帶來奇觀。

那女的是個大好人,
對人和藹,友善。
自己忙,任勞任怨,
還助人為樂,
得到島民們的喜歡。

後來有人說,
他們一家是文化人,
疑點便在島民中成了團。
又不是上了年紀,
要告老還鄉,回歸田園。
又不是牢獄中放出來的罪犯,
要遠離人群,遠離塵寰。

豈不怪哉!

孤苦海島兮,坐天邊,
荒蕪久遠兮,非田園。
天風無助兮,鎬頭軟,
安得陶令兮,幫解難?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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