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女相男（75）—— 借夢達意

相媽看這紙包裏還藏著故事，也就索性兩手一攤，怪自己剛剛多嘴，便又坐回了原處，心裏開始產生的一點漣漪又在轉瞬之間便風平浪靜了，其實依相媽的人品隻要是接過了這錢，口苦心甜的相媽也一定不會虧待了這兩位讓他們曾經恨得咬牙切齒，現在又迷途知返的親家的，但現在的情況似乎根本就不掌握在自己的手裏，就好比那女人畫了一張大餅在饑餓的人群的麵前高高的掛起，本來說好是給予，現在卻演變成了一個遊戲，這個遊戲的規則讓相媽怎麽看怎麽都覺得自己是受之掉價又丟臉，就好像是被迫讓別人把鐵勾子牽到了自己的鼻子上，就是萬一得到了，也似乎總是別人施舍而來的，就好比是一個有罪之人，現在本來應該是求饒恕罪了，可是此時卻變成了施恩賑濟的如來佛了，自己必須現在要感恩戴德才行。

這個道理思來想去實在是讓相媽吞咽不下去。便不想再跟她白費力氣了，況且以前最難的時候都挺過來了，現在也實在沒有必要再跟她這裏手心向上手背朝下的乞求什麽了，所以她臉色又恢複了之前的冰冷之相：

“怪我這手太欠，本來就不該伸，也是！有些事情就該像電視裏的小品一樣，短得經典也好於太過拖延。我看我這寒舍太小，也承不下那麽多有錢的人，萬一這裏的賊再當了回強盜，搶了你的錢，那可就什麽都說不清楚了，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做晚飯了，敬酒不吃偏要吃罰酒，現在也隻能兩個山字摞一起，您請出吧！”

這逐客令一出，張家女人那兩個爬滿皺紋的腮子立刻又堆出了兩團肉花來，皮笑肉不笑的再厚著臉皮上前拉住了相媽的胳膊，

“瞧您說的什麽呀，可羞死我們了，什麽寒舍，豈知這裏才是真正的大雅之堂，不為別的，就為這裏住的不管老少皆是有良心有道行的正人君子，就憑這一點我們被羞得無地自容了，就是從目前的身份來看，從打張樹走了的那一天算起，再來這裏，我們心裏自知已是再也高攀不起了，”

說完了這幾句話，對於相媽知根又知底的她，不用看也會知所產生的效果，看著相媽由陰雲密布的臉色慢慢轉變成晴朗漸好了。所以她便試著膽子又開始重提舊議了：

“住了那麽多年的鄰居了，我知道你不是一個石頭心之人，見不得那些吃了枯炭的黑心人，所以我在你麵前也就不用掖著瞞著了，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這錢是我們甘心願意交出來的，本不應該再說什麽了，隻是大姐，求你回過頭來也替我們想一想！看看現在我們還剩下什麽了，除了今後喝著西北風，再就是抱著腦袋東逃西竄的過日子了，未來對於我們來說已再也沒有別的路可走了…… 嗨！臨到老來，那承想還有這麽一劫呀！我總是想有張樹和小孫子這層關係，雖說咱們不是血連血的至親，但也還是沾著親帶著故不是，也許隻有您才能給我們留一條活路呀……  求您！到警察局去撒了那尋人的告示，就當什麽也沒有發生過，這隻是舉手之勞，但卻給我們這兩個快入棺材的可憐之人，留下了一條活下去的生路呀！您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就是我們再不濟，也是你那外孫那邊打碎了骨頭還連著筋的爺爺奶奶呀！”

那女人這話憐裏帶求的這麽一出口，還真是讓相媽動了不少的則隱之心，是啊！兒子沒了，現在還僅剩的錢也要全部的返還了，如果還有牢獄之災的話，對於他們不是滅頂之舉，也應該是致命性的毀滅了，便隨著她的憐苦相接應道：

“好語壞言都讓你一個人說了，繞了一圈又回來了，這個忙我也不是不想幫，隻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你們作為被害的報案人，如果說這案子就從來沒有發生過，是當初錯報了，誤會一場，我看誰又敢再說什麽！民不舉官不究嘛！隻有這樣才可以讓我們免受牢獄之災，也才能致此案落得個最後一場不了了知的結果。也才能救我們！”

相媽眨巴眨巴眼睛細細的揣琢著她的話，也在心裏默默的惦量著它的可行性及對於相家所產生的後果，突然她的眉頭聚在了一起，

“這……怎麽好像覺得我們在報假案似的，好像一直在涮著人家警察玩呢？這……行嗎？如果是這樣，隻怕是我一人也做不了主，”

張家女人好像是已經預感到會有這個答案似的，聽到此話，她的臉上並沒有出現多少的沮喪，笑容還是堆在臉頰，隻是那兩腮的肉看上去更加的機械木然，好像兩團線條清晰的木雕一樣呆板，掛在她這張臉上，每一條紋路都仿佛是早已設計好了似的不真實，現在她似乎不再走強勢的路線，所以苦情戲正在進行時。

“如果真是這樣，我們也隻能對天長歎了，隻歎自己命簿天道不視了…… 還有一事，如果現在不說，恐怕我是永遠對不起天上的人了。隻是此時說起來還是讓我心有餘悸的，前幾天我……做了個夢，夢境一開始便見一團白煙嫋嫋而至，這之後麵前便呈現一位麵無人色的人，那知我一點也不卻生，因為我從他的聲音裏辯認出來了，他正是我朝思夢想的兒子，他在夢裏似乎隻為一事而至，甚至連問候我們二老的時間都沒有，他在夢裏隻是一再的叮囑，他說他兒子降臨的日子正好是稟賦的土命之時，所以最好與火字相連才會易受幸運的眷顧。生活才能安穩幸福和旺盛發達，說完這些他便又化做一團白煙而去，我們順著他的話冥思苦想了一整天，才想起真是巧了，這張字的主五行正好為火，而相字正好是與木相伴，倘若土與木未來相連，便隻能是無福消受，無祿可得，最後隻會落得個能量消耗殆盡。也許還會禍事臨門的。不夢不知道，做了這個夢才知道偏偏這孩子萬幸就是這個土命呀！也正好必須與火字結伴才行。木能克土，土重木折，這是幾千年老祖宗總結的道理，對於這孩子的未來，我們萬不可再糊塗的迷失了孩子的福祉呀...... 所以我看最好還是依從了他爸的意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