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曼陀羅（15）

文/ 蟬衣草


  喬風睡到自然醒，帶著惺忪的雙眼下了樓，這時她馬上發覺氣氛有些不對頭，把她清早還沒有完全醒利落的大腦一下子驚覺了。她猛然意識到昨天夜裏自己藏匿在沙發縫中的手機，因為李德生下來得太急，她隻能手忙腳亂把把它藏匿了起來，然後就是德生抱自己上樓，激情性愛之後，她一下子就沉睡了過去，把樓下的手機早己忘到九宵雲外。她趕緊理了理思路，放長了記憶，想起來昨晚的短信所寫，為了還牽製著這個聽話而又癡情的小男人，她短信的開頭上來就寫道“ 親愛的 我也同樣想你，隻是我現在還走不開，我必須要陪伴我的父母。。。”她越想越後怕，手心也不禁冒出了汗，她連忙走到沙發旁，但是她發現她的手機已經沒了蹤影。她趕緊環視屋中，發現手機不知為什麽竟躺在了客廳的茶幾上，她這時心髒開始怦然直跳，怦然的是手機怎麽從沙發落到了茶幾上，心跳的是昨晚給小男友寫到半截而又露骨曖昧的短信。。。
她像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子一樣，眼睛望著茶幾上的手機，屁股沉沉地坐到了沙發上，她伸手要拿，德生在那邊麵無表情地開口了 "起床了” 喬風趕緊點點頭，德生望著她已經拿到手的手機，不無諷刺而又奚落的口吻像對她說，也像是對自己說“還記得昨天晚上給誰發的短信，短信又寫的是什麽呢？”喬風想替自己申辦，但還沒有等到她開口，德生又說道"對不起，因為早晨起來有人給你打電話，怕吵醒你，我順著鈴聲找到了手機，想著趕緊掛斷，卻無意中發現了你寫給某人的短信，應該更確切地說，“寫給一個男人的，一個還沒來得及發出去，隻寫到半截的短信。”喬風張開嘴巴，又不知道說什麽好，她知道德生的才智和老練隻能在她之上，他不是皮特，也不是小男友，他是一個曆經沙場，縱橫商界而又老練而道深的人，所有的詞匯跟眼前的這個人解釋起來都顯得那麽無力和蒼白。。。她隻能用一種近乎求饒但還是仍然有些倔強的眼光斜視著他，他又深吸了一口煙，目光深遂而又有些失望地望著窗外，看樣子他根本無心要聽喬風的辨解。

德生突然轉過頭來，眼睛直視著她，目光裏帶著一種犀利和不可侵犯地問道；“我不想知道這個男人是誰？跟你有多長時間了，你愛不爰他? 我隻想知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在兩個男人間，不！更確切地說，在三個男人間，難道你覺得還不夠，這樣做有意思嗎? 要知道你傷害的不是一個男人，他們有必要有罪責做你導演這出戲的犧牲品嗎”他停頓了一下，然後又很認真地接著說；“對於我們倆來說，我不明白，是我做得不夠好，對你不夠體貼，不夠溫柔。還是沒有足夠的魅力吸引你”他眼睛突然冒出了一種憤怒和無奈重重地接著說道“還是你太無聊，性情太水性?"說完眼睛仍然不回避咄咄逼人地直視著喬風，他好像在等待著喬風的回答，又好像無心聽她的任何解釋。

喬風張張嘴，她的嘴巴此時不知道為什麽好像那麽不聽使喚了，把想說和要說的話又咽了下去，平時她當律師時在法庭上的慷慨激昂，陳詞旦旦的樣子現在已經蕩然無存，她望著這張俊秀而又生動的臉，這張她熟悉和深爰的臉，在早晨和煦曙光的照射下，他的鼻子顯得更加挺直，兩條黑黑的劍眉高揚，二目閃閃生光。身材顯得更加的瘦削，隻有寬闊的肩膀在鬆軟的駝色睡衣的襯托下顯得更加偉岸和高挺，她不禁在心裏暗道；即使他生起氣來說岀的話還是那麽有棱有角，不失條理和素養，如同他那張英俊的臉。。。
屋子裏死一般的寂靜，仿佛針落到地麵上也能夠聽得到。兩個人陷入了無邊的沉默。。。喬風靠近德生，想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德生像被觸到了什麽，仿佛觸到了髒的東西一樣，突然迅速地把身子下意識從喬風高抬慢慢靠近的手邊躲開了。起身，走到了沙發的另一端，把半根香煙隨手放進了煙灰缸裏，然後頭也不回地徑直走上了樓。

喬風呆呆地望著他走上樓的背影，胸口隻覺悶悶地發脹，望著他殘留在煙灰缸還仍然有絲絲清煙上升的半根煙，看著屋裏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撫摸著這張灰色的沙發，這張已經有些發舊還仍然很耐看的沙發，是從這裏昨天晚上德生臉貼著臉，還不時吻著她有些發抖的嘴，把她從這裏抱上樓的。。。她的眼晴開始濕潤了，兩滴熱淚從她的上衣上慢慢滾了下來，落在了她還一直死死握著的手機上。。。她擦了擦眼淚，漫無邊際地望著窗外，寒風吹散的樹葉，一點點飄落，還有從窗外掠進的直射的柔柔的晨曦。眼淚把她的眼晴變得模糊了，她的耳邊突然想起了那首熟悉而又多年未唱的歌；


淅淅瀝瀝的秋雨
點點滴滴敲打在我心上
清晨的腳步怎會邁得這樣沉
望著遠去你生硬的背影
夕陽下怎會走得那麽急
是我不知雨的沉
還是我等待的就是一顆流星
隻想等待沒有雨的地方停留
也曾夢想薔薇花下吻別
卻隻是疾風走過，冷雨還在下
空去的彩虹隻有在夢裏
。。。。


喬風癡癡地呆呆地坐在沙發上足有二 三個鈡頭，李德生還是沒有下來，屋子裏出奇的安靜，喬風怔怔地望著樓上，她不知道樓上的李德生在幹什麽?做著什麽? 她的心空空的，淚水已經落幹在了手機上，她的麵容充滿惆悵，看著德生再也沒有下來，喬風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大勢己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