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記：中國遊客在日本●電飯鍋馬桶蓋

【注】在日本：中國人沒成見一文裏，我說起中國人基本已經克服了前幾年反日、抵製日貨的情緒，從新以理智、經濟作為日常決定的準繩，把日本作為旅遊首選地。近日中國遊客在日本的八卦新聞多，搶購、沒禮貌，見到席亞洲的遊記、感想，覺得合適，轉載作為回應。

【評論】席亞洲說得對，“之所以大家會討論電飯鍋和馬桶圈，與其說是因為“中國製造”的同類產品不如日本產品，不如說是因為去日本的中國人太多了。重視家庭的中國人出去玩總是喜歡帶些紀念品給家人，而在日本，實在很難找到具有代表性的紀念品了。於是，稍加變通……電飯鍋和馬桶圈就熱銷了”，“中國人真該把眼光放得更遠些了，別總盯著電飯鍋和馬桶圈不放”。

中國人旅遊大幅采購，不隻是日本，中國產能過剩，國人卻熱衷於到國外采購，也許應當想想為什麽（參見底下吳曉波的文章）。



觀察網2015.03.04席亞洲：就是那一點微妙讓我寧可選擇日本遊

近期，日本電飯鍋成了媒體熱議的話題。我也湊個熱鬧，陪“女票”去了一次東京。當然，和許多媒體界名人的奢華遊相比，我的東京之行算是“窮遊”，住的是連鎖酒店，吃的是路邊拉麵，坐的是春秋航空和傳說中的日本地鐵。

回來的時候，機場候機廳裏充斥著上海話，讓人感覺已經提前回國。而在東京街頭的繁華地段，更是到處都能聽到漢語對話，再加上胸前有五星紅旗的導購員，全程就像是到了一個當地人都講聽不懂的方言的中國城市。

日本的擠

在東京，我最大的感覺就是：這是一個擁擠的地方。東京的擁擠和北京、上海這種單純的“人多”還不太一樣，在非早晚交通高峰時間，東京街頭很少有像上海這樣摩肩接踵的場合。我所感覺到的“擠”，更多的是極度密集的設施和建築所帶來的感覺。

剛到日本時，我在大巴車經過的路邊看見一塊塊牌子，表明這幾塊地皮要出售，那點地皮可能僅夠停幾輛車罷了。很快我就看到了這種小地皮是怎麽被利用起來的 ——一幢形似高腳屋的房子，僅有幾根柱子支起，底樓是停車場，充分利用空間地停了幾輛車。上麵是突兀的木房子，直接造在這幾根柱子上麵。

2014年，日本的人口密度為每平方公裏337人，位居世界第26位，低於印度（21位，362人），遠高於中國大陸（56位，143人）。況且北方的北海道還少有人居住。一億多日本人幾乎都擁擠在狹小的幾個島嶼上，大部分幾乎都擁擠在東京大阪為核心的這一塊城市帶上。

停車位是日本的稀缺資源，所以這兩輛車就停在了這個讓人略感擔心的地方

日本就是這樣擠起來的。曆史上日本似乎也習慣了這種擁擠。看看14、15世紀，江戶就發生過多次把城市幾乎夷為平地的大火，可以想見日本有多擠。

當然，筆者不會就此斷言說這種擠影響了日本民族性如何如何，但是人在這種極度的擁擠環境下難免不會受到環境影響。日本人常被國內讚許的“守秩序”“講規則”“懂禮貌”很大程度上就是被“擠出來”的。

正是因為擠，人們必須守規矩，否則就會陷入無盡的麻煩，最終大家都不好過。所以至少在日常情況下，日本人確實很守規矩。雖然偶爾也能在東京的馬路上看到隨意丟的垃圾，但真的是“偶爾”。這是人們習以為常的結果，不全是靠罰款和管理管出來的。

我們出行坐傳說中的日本地鐵，密集固然密集，但是一個城市裏有三家地鐵公司，互相之間不能隨意換乘，針對遊客又有一些特別的套票、日票什麽的，所以出門之前要仔細研究路線，有點麻煩。

三家地鐵公司的“畫風”不一樣：JR集團的輕軌列車車況新，站台新，發車準點，班次密集，各種高大上，就是車費較貴；東京Metro線地鐵就要老舊一些， 尤其是較老的日比穀線，地鐵站裏充滿潮氣，甚至一股臭味，有點像北京地鐵改造前的老站台；還有一個都營地鐵線，狀態比東京Metro線好一些。車站本身和 準點率之類方麵沒感到和上海北京的地鐵有太大的不同，隻是線路更密集一些，在東京市內活動時幾乎不需要坐地麵的公交車。這倒也可以理解，畢竟東京地鐵建設 的時間比北京上海地鐵都要早很多。

日本輕軌列車

日比穀線的老站台，有一股潮濕的臭味

日本人開車極為“溫良恭儉讓”，這也同樣是被“擠”出來的。日本的馬路真心太狹窄了，大部分雙向車道僅容車輛通過，每次坐大巴和對麵的大型車輛會車時我都 心驚膽戰，因為大部分時候兩者間距離也就五六厘米。可以說，在日本，大部分市區道路都和上海小區內部路邊停滿車的內部道路的實際行車難度差不多，如果不想 出事，速度必須慢——我是肯定不敢在那裏開車的，實在是被國內寬闊的馬路和公路給慣壞了。

東京站前擁擠的交通

在狹窄的道路上無法容納兩輛大型車並行，所以錯開停靠

 

甚至是日本人在上麵開到100公裏/小時的市區高架路，實際寬度也比上海明顯窄一塊，而且路邊有很高的隔離牆，看得人心驚膽戰。他們用這種辦法確保沒有人敢像在中國寬闊的公路上那樣隨意超車。

高速公路沿線的護欄

我入住的賓館附近有一個小派出所，就倆警察，經常拄著棍子站在路邊，表情嚴肅地看著路過的人們。派出所門口有個牌子，上麵寫著東京每日交通事故傷亡數字。 印象中每天都有一百人左右傷亡。稍微查了一下，這個傷亡數字似乎和上海每天平均交通事故傷亡率相當。似乎日本人的“規矩”並未展現出它的效果？——不過如 果大家在日本極端狹窄的路麵上還像在國內一樣搶道、別車、頻繁變道，那傷亡率非翻個幾倍不可。

所以說在這種環境下，日本人想不規矩也不行啊。甚至可以說，不規矩的日本人都死了……

街頭為人指路的警察

日本貨問題

 

日本的物價不貴，基本和中國一線大城市相當——把日元價格換算成人民幣的話。一碗麵幾百日元，合十幾到幾十塊，一瓶礦泉水一百三十日元，合人民幣五塊錢左右……諸如此類。

當然，正如大家常說的，牛肉超級貴，他們是論100克賣的，合成人民幣的話相當於一斤肉五十塊錢。交通也貴，打了一次的，約15公裏，相當於從上海徐家匯到浦東龍陽路，花了200多元。起步價30多塊人民幣，每公裏4塊多，價格差不多是上海的兩倍。

我沒買電飯鍋，但買了不少便宜的電子設備，給老爸買了個剃須刀，德國博朗的，給老媽買了個鬆下的電動牙刷，給自己買了一個台灣產無線機械鍵盤，現在你看到 的這篇文章就是用這個鍵盤打出來的。為什麽要去日本買這些東西呢？因為在那邊這些小玩意兒真的比在國內便宜不少——算上免稅和用銀聯卡購物的折扣，差不多 比國內便宜至少20-30%，有些甚至便宜到50-60%，相當劃算。此外，同行的女票的弟弟還買了恰好發行的新電子遊戲光盤/動漫手辦等。而消費大頭當 然是女票那塞滿兩個旅行箱的折扣衣服了。

日本的商場裏據說沒有假貨——便宜貨也是有的，也有和國內差不多的那種“大甩賣”“吐血價”的小攤。隻不過沒有像國內這樣明明不是名牌，非要打上名牌而已。價錢也確實比較低廉，不過估計沒有人會買這些東西帶回國。

遇到了傳說中的男女合用廁所

日本的二手買賣很發達，在日本淘二手貨挺劃算的，尤其是很多成色相當不錯的二手電子類產品和動漫手辦，估計原主人家裏放不下，就拿出來交易了。它們的價格沒有我之前想象的那麽低。畢竟二手貨是否符合你的心意要看運氣。

日本凡是涉及到版權的東西都很貴，一套動畫片光盤要上千塊，熱門單曲CD也要買到一兩百塊（換算成人民幣），比國內的同類正版產品貴很多。

在東京市內，我看到了好幾家規模很大的化工廠，沒去具體研究是造什麽產品的，但從反應容器和管道的樣子看，應該不是做化妝品的。想起之前有消息稱目前日本韓國的PX產業因為中國國內環保鬥士們的努力得到飛躍性發展，或許這些就是PX工廠？

日本人關心軍事嗎？

日本的自衛隊存在感較弱，至少我在東京沒看到一輛自衛隊的軍車。在去富士山的時候，我們碰上幾輛習誌野基地的車隊，其中有小卡車和高機動車，上麵的士兵穿的迷彩服，不知道是否是出去拉練。這天恰逢226，我產生了一種特殊的聯想。

富士山腳下一家木工模型坊，手藝不咋地，但作者顯然樂此不疲

地鐵裏的小書攤和中國一樣，有很多小報和雜誌。有一係列漫畫似乎賣得不錯，飛機大炮的，稍微翻了一下，內容都是自衛隊與不知道哪國軍隊大戰的。

著名的“宅男”聖地秋葉原有大量的賣軍事模型、軍品和仿真槍的店，裏麵擺在最門口的基本都是日本自衛隊武器的模型和裝備。店裏的顧客也有年輕的女性，比例不低，這多少讓我覺得有些意外。

模型店門口是最新出品的13式機動戰車模型，隻接受預定

電視新聞裏倒是不斷反複播放說ISIS殺害日本人有多可惡，宣傳自衛隊應該海外派兵。或許因為我們去的時候正是招兵季，東京街頭有自衛隊的征兵廣告，秋葉原還有自衛隊報名點，領取招兵廣告還能送自衛隊救災口糧——一小罐餅幹。

我們坐飛機的茨城機場邊上擺著兩架退役的F-4EJ戰鬥機，作為“航空公園”，和國內擺一架殲-5、殲-6的公園類似，雖然落了不少回，但總體來說不過它 們的狀態比國內的這些飛機要好不少。飛機周圍有圍欄，禁止遊人靠近。茨城機場本身也是軍民兩用，駐有一個飛行隊，但民用部分距離軍用部分較遠，所以沒有看 到機堡或者現役軍機。相比之下，國內的不少軍民兩用機場候機樓旁邊直接就是軍用機庫，可以看到解放軍戰鬥機的雄姿。或許這是有意的安排，刻意降低自衛隊的 存在感吧。

茨城機場門口的飛機

為什麽今年大家紮堆去日本？

恰逢春節，東京街頭充斥著中國遊客。秋葉原，銀座，新宿，以及中國遊客最愛的禦殿場奧特萊斯，到處都能聽到中國遊客在討論購物計劃。前年我去香港也看到了這種人氣爆棚的景象。

日本人對中國遊客的實際態度不太清楚，但是所有會和遊客打交道的日本人都極端客氣，客氣到讓人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就筆者自己的感覺，這一點香港是做不到 的。也不是說香港的服務業人員不客氣，隻是沒有日本服務人員那種“發自心底”的感覺。當然這種區別很微妙，或許是我多心了？不過或許正是這種“微妙”的感 覺，讓今年中國遊客紮堆去了日本，而不是香港。

日本對中國遊客的殷勤還體現在其他方麵。比如，我們在日本期間完全沒有看到在香港、台灣和韓國中國人密集地點到處都是的某邪教宣傳。顯然這不是因為某邪教放棄了日本。日本滿大街的小派出所才是解決這個問題的主要門道。

說到底，之所以大家會討論電飯鍋和馬桶圈，與其說是因為“中國製造”的同類產品不如日本產品，不如說是因為去日本的中國人太多了。重視家庭的中國人出去玩 總是喜歡帶些紀念品給家人，而在日本，實在很難找到具有代表性的紀念品了。於是，稍加變通……電飯鍋和馬桶圈就熱銷了。你說大V怎麽不去說中國人到日本真 正熱衷買的化妝品、衣服和動漫玩具呢？

日本電飯鍋好不好？這不是最要緊的事情，最要緊的是你買回的是帶著異域風情的東西。那個“南部製鐵”製造、重達9公斤的鐵內膽做的飯到底好不好吃，這誰知道？但那代表日本啊。

傳說中的南部製鐵內膽的電飯鍋

馬桶蓋當然也同理，雖然許多國人在家已經用上衝水馬桶蓋好多年了。

所以中國人搶購日本“特色商品”，說到底，其實隻反映了一個問題，就是去日本的中國人數量多，消費力強。和這些商品究竟有多好，其實沒多大關係。　

還要和日本比來比去？

離開東京的時候是夜間，從舷窗看下去，是一片雜亂無章的光海，因為東京馬路太狹窄，建築物太密集，以至於所有的東西都混在了一起，形成一片擁擠而混亂的景 象。幾個小時後，飛機抵達上海，從舷窗看下去，這座大部分已經進入睡眠的城市中，整整齊齊、縱橫交錯的主幹道的路燈給人的印象與日本完全不同。說不上哪個 更好，隻是兩者真的不一樣。

中國國土麵積幾十倍於日本，主要工業品產量同樣也有巨大的差距，把這兩個國家簡單地進行對比顯然是不合適的。

我想起了金燦榮教授某次轉述美國人的一句話。當時他說伊拉克推行了你們美式民主搞得那麽失敗，為什麽你們還要指責中國不搞美式民主？結果人家回答：“你那麽大一個中國，和伊拉克這種失敗國家比來比去，還有出息嗎？”

或許，中國人真該把眼光放得更遠些了，別總盯著電飯鍋和馬桶圈不放。

【附錄】

日媒：中國遊客在日本那霸機場找免稅店引混亂 多次航班延誤

參考消息網今日（3月10日）轉引日本《琉球新報》10日報道，當地時間9日下午4點15分左右，3名已到達日本那霸機場國內線航站大廳的中國女性，因尋 找免稅店誤返回行李領取廳，又從1樓的行李領取廳違規直接到達2樓的航站大廳，導致機場方麵要對已過安檢的所有旅客重新進行安檢。當日5點17分至6點 22分的約1小時內，同航站大廳的所有國內航線都因此延誤，機場內等待再次安檢的乘客一時擁擠不堪。從那霸機場起飛或降落的航班當中，至少有5班被迫停 航，25班發生延遲，6300多名旅客的行程受到影響。

共同社報道

據日本國土交通省那霸機場事務所和那霸縣警察透露，擾亂機場秩序的3名女性均為中國籍，從石垣機場飛往羽田機場的途中在那霸機場轉機。她們是在尋找免稅店的時候，不慎回到了行李領取廳。

為確保安全，機場方麵將航站大廳候機的旅客和已登機的旅客全部請到了安檢處外麵，安檢處在下午4點50分到6點多都處於封鎖狀態，其後再次開放，讓旅客進行第2次安檢。

在此影響下，全日空航空公司3班飛往宮古、石垣、鹿兒島的航班和2班從宮古、石垣飛往那霸的航班被延誤，飛往羽田等方向的12班航班最長延誤達3個小時。 日本航空公司飛往羽田等方向的航班也有3班出現延誤。除此，日本越洋航空公司往返離島、關西機場等地的8架航班和琉球空中通勤株式會社飛往久米島的2架航 班被延誤。

此外，天馬航空飛往羽田等方向的3架航班也發生1小時以上的延誤，捷星航空飛往成田的2架航班延誤了1小時30分鍾。

2015.01.26
吳曉波：“中國製造”的明天在於讓中產不必越洋去買馬桶蓋

工程師遲疑了三秒鍾，然後實誠地告訴我，日本電飯煲的內膽在材料上有很大的創新，煮出來的米飯粒粒晶瑩，不會黏糊，真的不錯，“有時候我們去日本，領導也會悄悄地讓我們拎一兩隻回來。”
“我們在材質上解決不了這個問題？”
“現在還沒有找到辦法。”

夠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