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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個奇葩:我的西人同事們(原創連載)22.微妙的同事關係

(2014-03-07 16:24:16) 下一個

22.微妙的同事關係

 

我和凱歐及阿潤是早班,四月和另兩位同事是下午班。下午三點的時候,四月和另兩位同事來了,我是三點半下班,我們中間有半個小時的交接時間。四月見到我非常開心,可以看見她的雙目放光。我說,我好幾天沒看見你了。四月說,她在樓下,又是下午班,我們總是錯過了。我問,你在樓下幹得如何呀。四月把嘴一撇,氣不打一處來,說,哼,那個斯坦,是個什麽東西呀,也不好好教我開機器。隻教了我關機,然後說,你既然會關機就應該會開機。我以前和斯坦共事過一天,我知道那小子是個泥鰍,別看他整天笑嗬嗬的,可是一肚子壞水呢。四月是新來的,他把四月當成了樂子,不折磨折磨四月才不是他的風格呢。看吧,盡管他們都是白人,相處也不容易。四月問我,你怎麽樣啊,成天在樓上包裝有沒有感到好煩啊。我輕輕一笑,把一個條形碼標簽規規矩矩貼在一個紙盒上,貼好了還放眼前端詳一下。四月看我很享受的樣子,沒話說了,把做好的盒子一個個扔得啪啪直響。我把四月扔得亂七八糟的盒子碼好,另一個同事過來取,一隻手就全拿走了。四月見我幫她理順盒子,再做盒子也乖乖碼放好了,這些我們都沒有說話,隻是動作著,內心卻都在默默對話著。

 

四月心裏有氣,她害怕被安排到有機食品部門,就專門找了人事經理瑞奇談話,說自己聞到有機食品部的氣味就過敏等等。結果當天就被下放到樓下,而且從她喜歡的早班改成了下午班。四月心裏那個氣啊,她既不想上下午班,也不想到有機食品部門,她最理想的就是在包裝部混,可是阿潤和凱歐又都不喜歡她。有一次,四月和我們在包裝部趕貨,她為了不被本喊走,就另起一攤,並且把規模搞得很大。我和阿潤及凱歐是一組,她和瑪麗亞一組。兩個組象比賽一樣。四月真正幹起活的時候,動作也很快的,她的脂肪在燃燒,內心在激蕩,她要憋足了勁給本看看,她是多麽能幹,並且多麽適合在包裝部打天下。四月把一批批貨包裝好,把空貨架一個個推到過道,故意把路擋住,讓打這裏經過的本可以看到。她在一個小時之內就完成了一個批次的貨,她用手動車把貨拉到外邊,等人來用叉車取走送到冷庫,完事了,她臉上露出喜色。阿潤這小子看出道道來了,恭維地說,你真能幹啊,動作如飛呢。凱歐不作聲,但那目光有種含義,凱歐是個象小老頭一樣的哲學愛好者,性格平和,自然不喜歡與人爭鬥,但四月的架勢,有點挑戰的意味了。阿潤喊瑪麗亞說,你過來幫我們吧,我們的貨才是急要的,那後半句沒說完,但我自然明白,四月自己另起一攤的貨並不是急需的。

 

有趣的是,盡管四月使出了全身解數,在第一個咖啡休息後,她還是被本調到有機食品部去了,她經過我們,推著貨架時,我從她的背影都可出看出她的滿腹怨氣了,她本來就是肥胖女,再一生氣,身體就更加象個皮球一樣。她一拐一拐地扭動肥身子,阿潤和凱歐對著笑了。這兩個小子輕聲說,四月是個有進攻性的人,後邊還說了什麽,我豎起耳朵都沒聽見了。四月原來就做過經理,她不適合幹這種體力活,倒適合管理工作,但是目前想保住一份自己想要的崗位都很難。因為新人,很難有自己選擇的餘地,隻有公司選擇我們,讓我們去哪就去哪,讓幹什麽就幹什麽。

 

同是新人的詹姆士就油滑多了,不象四月那麽鋒芒畢露。詹姆士是個特別會看眼色行事的家夥,即使對我,也是好話連連,客氣得要命,給他遞個東西說聲謝謝,給他傳個貨品,他說謝謝。他看到我做什麽都說,你做得真快真好呀。他一張臉也整天掛滿了笑容,他的一個鷹鉤鼻之上有一雙會見風轉舵的眼睛。他很會討好別人。他在樓下和阿門那個苦瓜臉合作時,阿們也被他整得乖乖地,至少我還看到過一次阿們和他打情罵俏,不知詹姆士說了什麽話,阿們在他身上捶了一拳,那一拳下去,詹姆士沒有報告阿們對他人身攻擊,反倒哈哈笑起來,象撓到他的癢癢筋了似的,而阿們那苦瓜臉居然也會做臉部肌肉運動,不過,在我看來,那個臉寫滿了幾千年的滄桑,看了就想會讓我想到舊社會。詹姆士一張甜嘴很討人歡心。但我知道,他和印度同事的合作都是權宜之際,每到中午吃飯的時候,他都和印度人隔得很開,看到我,就和我坐一起,即使無話可說,也是感到內心的支撐。

 

我每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喜歡揀靠近窗口最裏麵的位置,這個位置可以背對著印度人,而且可以一抬眼就欣賞到對麵的青山,可以看到白雲纏繞在山腰上,很是美不勝收。有時,我也看看手機上的圖片什麽的。阿潤喜歡坐在我的對麵,凱歐喜歡坐在我的左右,象是固定好的似的,隻要我們選擇差不多的時候出現在飯廳,坐次必定是這樣的。有時,有別人加入進來,我就躲到另一張桌子,詹姆士就會拉一把椅子給我,讓我坐在他對麵。有時,我先休息,我旁邊的位置就會被質檢的人占據。質檢的兩個女同事,一個來自菲律賓,另一個來自於墨西哥,這兩位雖然來自不同的國家,但都保留了女人嘴碎的習慣,見了麵就長長短短地說個沒完,那個菲律賓的女同事還把脖子伸得老長了來看我手機上的圖片,還真不見外呢,自己從頭到尾翻了個遍,然後打探瑪麗亞的近況。說她想知道這方麵的消息。墨西哥女同事則對我說,我的手機和你的一樣一樣的。都是沒話找話啊。

 

和阿潤與凱歐坐一起時,有時半個小時我們都不曾說一句話,我們各吃各的,都知道對方的存在,連咀嚼的聲音都聽不到,大家隻想這樣安靜休息一下,因為我們已經說過太多的話了。有時,阿潤會問我,我們是幾點幾分刷的卡出來的,我連頭都不抬告訴他個準確數字。在工作中,我把凱歐當成個大孩子,阿潤卻把我當成個女人。所以,我們三人形成了一個幫助三角,我幫凱歐,阿潤幫我。但我其實是年齡最大的,應該我幫他倆,但阿潤總是在我麵前顯示他的能力,有時一搬就是四個箱子,而我隻能搬動兩個,凱歐就搬三個。我把一個包裝用的膠帶槍搞壞了,怎麽也裝不好。阿潤就拿過去,他說需要個啟子,可是我們這裏都沒有,他找了人借了一把啟子過來,沒兩分鍾就鼓搗好了,告訴我說,修好了。那臉上是需要讚揚的神氣,我淡淡地說,不錯。阿潤喜歡棒球和曲棍球,凱歐則喜歡玩音樂,他說他和朋友組了一個樂隊,我問他,你自己有沒有創作自己的歌曲,他說有啊。然後開始哼哼了,他沒哼兩句,就被阿潤接過去了,兩個小子對著唱了,中間還做著誇張的動作,天啊,又開始了在我耳邊對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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