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詩九行（二）

*漫遊 

九月在九月的水裏漫遊
抽出一些日子一些濕漉的樹葉
仿佛能看見風的抖動 

前麵有許多人
他們等著同一艘船
卻等著並不相同的航線 

我隻是坐在一塊石頭上
群山緩慢地隱藏起臉龐
一隻又一隻大鳥在我頭頂超越 

*銜去 

有一片樹葉已被鳥兒銜去 

穿過那片遼闊草地
已找不到博爾赫斯的拐杖
有一扇門已被徹底關閉 

我也已不再年輕
有意的戰爭無意的風暴
不斷吞噬著生靈
怯懦的我喝著酒看著電視
目前的生活還算平靜, 上帝保佑！ 

*記憶 


在孤寂的最深處
堆積著一些簡單的記憶
就如風停了  門就不會說話
那些陰影愈拉愈長

早晨的霧開始彌漫過來
要在南山之上
掩去一切可能的痕跡

不敢再搖竹子了
恐怕搖落的不隻是太陽

*山楂

小時去外婆家的路上
見過許多山楂果
後來犯了胃病
也曾煎過山楂的根

山楂花卻從來沒有看過
它開放青春的日子
仿佛與我隔著一個世界

有一回夢裏山楂樹叫住了我
我以為我父親又活了過來
 

*井底

呆久了也就寬闊起來

拒絕一切繩子的拯救
當初風的失誤
換來的是石頭的悠閑與陶醉

當一井泉水把我噴湧出井口
雙眼一片黑暗
那藏有血跡的井底
透著絲絲冷意  早已把深淵
紋上了我惡毒的脊背


*散步

從房間裏出來
散步隻是理想的借口
街道的繁華店鋪誘惑著雙腿
大腦不時徘徊在貨色與價格之間

始終感覺不到陌生
仿佛自己年輕了十歲
大海就在自己的胸內彭湃

最後還是兩手空空擠上公交車
身後真的留下一串串散亂的腳步

*在路上 
他突然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 

我才知道  離那棵樹
已是愈來愈遠
那麽多的足跡都想竄進酒瓶
期盼不再腐爛
我又怎能懷疑自己的方向 

我可以猶豫自己的生活
但不能晃動腳下的道路
幾顆星在天上始終聆聽著我的聲音 

*秋來了 

人們都說秋來了 
抬頭一看  真的就在眼前 

那些辛勤與汗水提煉出的金牌 
都到香港澳門風光去了 
秋說  他也要跟著走一走 

我也得趕緊買上飛機票 
到達一個滿是足球的地方 
隨便用腳一踢 
就把一個球射進夢想的冬天 

 
*櫥窗裏的眼睛

一動不動盯著我
仿佛櫥窗裏站著一個真模特

不敢再徘徊了
櫥窗裏的眼睛仿佛流出光亮
我一腳就跨進店門

花掉一個月的工資
並沒花掉一個月的心思
當我得意地走了出來
櫥窗裏的眼睛卻早已失去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