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鼎中原》 第1章 故國之殤 11 誤入敵營

11.         誤入敵營

孟林知她罵多鐸，暗暗好笑，拉她繞過城牆根，來到城門附近：“說不得，隻好混出去。你千萬別出聲，一切聽我安排。”少女哼了一聲：“你跟他們同夥，聽你安排什麽？”孟林不理她，見一侍衛站城門口，不住打瞌睡，上前拍他肩膀：“兄弟，該換崗了。”

多爾袞進城不久，一切未作妥善安排，十萬大軍駐城外，幾百名近身侍衛，皆留宿武英殿。至於北京城門，隻派幾個侍衛看守。經過一個月折騰，北京早成一座空城，商賈富戶都躲起來，老百姓也四處逃散，路上人影不見，連打更的都逃跑了。

侍衛睜開眼睛，認識眼前的小貝勒，急忙立正報告：“稟貝勒爺，小人值更半宿，未見可疑人等。”孟林微笑道：“我知道，京城人都跑光了，黑燈瞎火，誰會來這裏找死？回去睡吧，讓他替你值下半夜。”回手指指身後人：“新來的，第一次上崗，爺還得親自送來。”

少女正在發愣，被孟林一手拽過：“你在這裏守著。如有疏忽，軍法伺候。”少女一瞪眼睛，正待發作，忽覺腰間一緊，又被他點了穴道，不能說也不能動，唯有聽他擺布。

侍衛不疑有詐，巴不得趕緊卸崗，將長矛交給接班人，伸了個懶腰，回武英殿歇息。走了一程回首：“貝勒爺您不歇著？”孟林擺手笑道：“我奉王爺之命，巡視各方哨卡。”侍衛深信不疑，自顧自走了。待到侍衛走遠，拐個彎不見，孟林才鬆口氣：“走吧，姐姐。”

少女怒目而視，孟林這才醒悟，急忙為她解穴：“我怕你亂說話，壞了我的大事。你這個人脾氣大，又一向沉不住氣。”少女氣得不說話，任由他帶著出城。城外剛下過雨，一路十分泥濘，兩人走了幾裏地，孟林找一處民房，讓她暫時歇息：“我去弄兩匹馬來。”

不等少女開口，他已一溜煙不見。少女折騰半夜，早已又累又困，躺在土炕上睡著。一覺睡到半晌，見他包袱留在炕上，裏麵銀兩不少，卻無幹糧。等到中午，肚子餓得不行，仍舊不見他回來，又擔心又惱怒，料想他既跑掉，定然不會回來，或是戲弄自己，或是出了意外，被侍衛們攔住了，這麽傻等下去，等到餓死也無果。思來想去，背起包袱出門。

人說亂世藏金，其實金子最無用。少女走了一路，從中午走到晚上，但見十室九空，市鎮皆毀，溝坎中皆是死人，連口幹淨水都沒得喝，更別提任何吃食。世間最貴的金銀，反倒成了累贅，不能吃不能喝。身逢亂世最可憐，腰纏萬貫竟餓死。少女越想越氣，將包袱丟在地上，隻想扔了這累贅，心中又舍不得，走了幾步又回來，重新背起包袱。

最糟糕的是，好像走錯方向，明明想去城東，卻偏偏走到城西，穿過一片落葉白楊林，眼前一片黑壓壓營帳，竟然自投羅網，來到清兵大營之外。少女眼見不對，正待轉身離開，卻聽身後人招呼：“兄弟，你從京城來的？睿親王可有軍令？弟兄們等急了。”

少女一個激靈，忘了身著侍衛服色，被認作多爾袞的傳令官，不顧後麵的招呼，撒開兩腿就往回跑。哨兵招呼幾聲，見來人拒不應聲，反倒越跑越快，料到來者不善，必是敵軍的間諜細作，當即拿起號角，嗚嗚嗚吹了一通。一群埋伏的弓箭手，從樹林中衝出來，手持強弓利箭，齊刷刷對準來犯者，意欲將其亂箭射死。

忽然身陷絕境，少女茫然止步，一時不知所措。危急萬分關頭，一匹紅馬衝進包圍圈，飛馳到少女身後。馬上乘者身手矯健，一把抓住她的腰帶，將她放在馬背上。

領頭的百夫長眼尖，立刻認出馬上乘者，乃是睿親王的近侍，嶽樂將軍的小弟，忙下令暫停放箭：“小貝勒怎麽來了？”小貝勒當眾露臉，三下五除二擒敵，眾清兵歡呼鼓掌。本以為他擒了間諜，自會回大營中審問，不料他卻反其道而行，徑直往進京大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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