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歲月情（13）

蘭的猶豫提醒了大周，大周自己也花了很多心思去說服孩子們，蘭的家庭狀況那麽特殊，蘭不可能那麽爽快地答應他的。大周輕輕說了句：“和家裏商量好，我這裏隨時都可以的，蘭。。。”。 蘭聽著電話那頭體貼而暖意融融的聲音，將話筒緊緊貼緊耳畔，龐看出了母親眼中那種叫做感動的東西，不敢再看母親，目光轉向妹妹，琴已經轉過身去。

“蘭， 我難為你了麽，兒子剛回來都還好吧？！ 他沒有再欺負你吧。。。你不方便說話就不說，聽我說就可以了。。。！” 電話那邊，大周和緩的聲音依舊繼續著，蘭看著女兒的背影和兒子躲閃的眼神，淡淡歎了一聲：“大周， 晚了，孩子們要睡了，我明天再跟他們商量，你。。。照顧好自己，掛了。。。！”

大周那邊半晌才又說話：“ 蘭，天上的月亮那麽遠，我還可以臨窗眺望，可我想你的時候，你怎麽比月亮還要遠啊，蘭，答應我，和我一起為我們的未來和幸福努力一把，好嗎，蘭。。。”。大周聲音裏的傷感和不甘心，也正是蘭此刻不能表露的心情，蘭怕自己在孩子麵前落淚，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平靜地說：“ 大周，我了解，晚安，明天我電話你，聽話。。。周。。。！” 蘭聲音小得幾乎隻有自己能聽見。

蘭知道自己不放下電話，大周永遠不會讓她聽到那聲冷漠的“嘟嘟”聲，便硬著心腸，放下電話，剛想和龐說句話，龐不等她開口就說要去洗漱了，留下蘭一個人在廳裏昏黃的燈下苦苦掙紮在情感和責任之間。

龐鑽進母親為他鋪好的被子，眼睛一閉上，就看到母親難以抉擇的模樣，他懂母親的猶豫，母親如果不替他們三個人著想，不會有那種彷徨，然而母親聽到那個大周伯伯聲音的刹那間，眼睛裏那層灰朦朦的紗就立即被揭開了，那才是活生生的母親啊！龐翻了個身，手臂痛了一下，疼痛提醒他憶起了父親的瘋狂，作為兒子，他不恨父親，可是母親也不恨嗎，母親在父親麵前就像個職業護士，哪裏還能看出什麽感情啊，可是父親離不開母親，琴也離不開母親！龐越想頭越疼，怎麽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就這麽一直不能入睡。

夜有些深了，廳裏的燈才熄滅，龐猜母親去睡了，自己也閉上了眼睛，希望睡一覺醒來就能想出辦法，誰知一直到聽見送牛奶的三輪車聲音，還是醒著，龐煩躁地起來，走到廳裏，竟看見母親已經在廚房裏忙早飯了，龐怕吵醒妹妹和父親，就悄悄走進廚房， 這下把蘭嚇了一跳， 猛一抬頭，和龐打了個很近的照麵，龐一眼看到了母親浮腫的眼睛，四目相對，龐擁住了母親的肩：“對不起，媽媽。。。你。。。我。。。， 或者，我們可以去和他吃頓飯，他對妹妹好嗎？！”

蘭點了點頭，“龐，媽媽知道這麽做你們會有些難堪，他對我們家裏每個人都很好，有些事媽媽還不能告訴你，媽媽也想把對你們的傷害減少到最小，你長大了，琴還小，你父親需要照顧，這些問題，你大周伯伯都知道，難得他能容得下這一切，媽媽珍惜這樣一個朋友，也希望有一天你和琴也能當他是朋友，所以。。。”蘭看見兒子布滿血絲的眼睛， 知道孩子內心的不安和困擾，不敢再繼續，就轉了話題。

“這是你們的中午飯，我還得去值班，你看這是你最喜歡的紅燒鯽魚和雞丁，記得讓你妹也多吃點，一會父親起來不管他幹什麽盡量不要打斷他或驚擾他，他這幾天又不好，你要注意點，別丟妹妹一人和他在家，外麵雪停了，你和妹妹也出去轉會，把飯給你父親端進房裏，他多少會吃點，其他的等我晚上回來啊！” 蘭匆忙地拿著鑰匙，理了理頭發就出了門。龐有些擔心的看著母親急匆匆的背影來不急再安慰她一句。看著鍋台上母親一早起來做的早飯和中飯，自責地想母親有什麽地方對不起他們啊！龐覺得自己不能再那麽自私下去了，他決定說服妹妹，讓為他們已經操勞了半生的母親擁有自己的快樂。

[rongrong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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