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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遇見:平平淡淡果然真嗎?

(2015-05-06 13:38:28) 下一個



在記錄“神遊”這件事兒上,我覺得我有一點懈怠。我不大確定,對“遇見”的各位朋友來說,《神遊遇見你》係列到底有沒有現實意義。

 

我是一個精神動物,一旦喪失了精神生命,即使活得像豬一樣肥壯,也不再具有專屬於我的生命意義。朋友們呢?您如何定義您生命的意義?

 

曾經有人問我,“精神生命”究竟是什麽東西?我說,簡而言之,“精神生命”就是物質以外的生命。又有人問,世人都把對物質的追求放在了首位,並且有的人在追求物質的時候連良心都可以出賣,哪裏顧得上照料精神生命?

 

好吧,好吧,我就勉為其難地冒充一下精神花園的園丁。不論“遇見”對各位男主、女主有沒有現實意義,我就當自己在栽種一株株的樹、一株株的花兒。這些樹茁壯了,這些花兒開了,便是我生命的意義所在。

 

很好,我又精神抖擻了!請跟我來!

 

平平淡淡果然真嗎?

 

經常聽到有人說“平平淡淡才是真”,果真是這樣嗎?要我說,很多的時候,“平平淡淡”不過是人們自我安慰、自我放任的借口。當一個人真地達到了“平平淡淡”的境界,他的心必如泉水一般清冽、甘甜,無須進行任何人工處理,他就是那個味兒,還用強調什麽平平淡淡嗎?

 

我不是一個安於平淡的人,所以過去我沒有關注過這個問題。在遇見你之後,我一下子變得深沉許多,因為我必須好好地麵對這個問題。

 

(一)

 

“平平淡淡才是真嗎?”那個高大威武的武士直視著你,再一次向你發問。

 

“不是嗎?”你低垂著的眼瞼猛地抖動了一下,你用手撩了撩額前的頭發,輕輕地說,“轟轟烈烈又如何?人生的內容還不是生老病死,悲歡離合?誰都逃不過生,也逃不過死,與其掙紮著走過一生,不如順其自然地活著,平平淡淡,安安靜靜,倒也不失為‘真’。”

 

武士沒有發現你眼瞼的抖動,也沒有發現你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因為他抖得比你還要厲害。

 

“我走了。你保重吧。”他的聲音短促而有力,仿佛瞬間就能把金石銼成粉末。

 

你點了點頭,輕輕地說:“你也保重。”

 

武士背轉身去,大步流星地走向遠方。他走過的路上留下了清晰的足印,還有點點滴滴的血跡。你看到了,他的手裏握著的玉碎了,玉石割破了他的手,使他鮮血淋 漓。你心痛不已,甚至輕輕地呼出了一句什麽話,但你仍然靜靜地立在那裏,既沒有疾步逃走,也沒有向前去追趕武士。你知道,隻有這樣決絕,武士才會對你死 心。

 

(二)

 

你是一農戶家的長女,是另一農戶家的大兒媳。這兩戶都是普通人家,經濟方麵都馬馬虎虎,溫飽是沒有問題,想要大富大貴就不可能了。好在,兩戶人家的人都踏踏實實、任勞任怨,從未有誰奢望過能飛黃騰達或大富大貴——除了你之外。

 

年少的時候,你是有些想法的。你寧願日夜不停地紡紗織布,也不肯下到田地裏去幹活,因為你覺得在家裏紡紗織布,再辛苦也隻有自己知道。你受不了從田地裏回 來時自己那雙被泥土染成的“泥巴腳”、灌滿了泥土的黑指甲、滿臉的灰塵、還有黝黑的皮膚。因為你紡出的紗、織出的布品質很好,所以不論當初在娘家還是現在 在婆家,家裏人對你都很滿意,沒有人逼你下田幹農活。其實,留在家裏也是裏裏外外地忙活,整天不得安閑,但你對自己的生活很是滿意。

 

那武士來到你們家討水喝的時候,你正坐在井邊洗菜。你的衣袖被高高地卷了起來,將你那雪白的渾圓的手臂暴露無餘。

 

武士盯著你的手臂看了半天,臉騰地就紅了,支支吾吾地說:“大姐,我是腳行的武士,想向您討碗水喝。您看,可好?”

 

你抬頭看了看武士,放下手中的菜,站起身,甩了甩雙手,拿起葫蘆瓢到木桶裏舀了一瓢水,遞給已經走到近前的武士,輕輕地說:“這是清晨打出來的水,清冽得很,又不是很冰。”

 

武士接過水瓢,一揚頭,“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武士身材高大,非常魁偉,他說話的聲音洪亮如鍾,他的一舉一動都充滿了陽剛之氣,他的眼神剛中有柔、柔中又有剛。於你來說,像武士這樣的男人,隻在故事裏或美夢裏才會見到。

 

武士喝罷水,把葫蘆瓢還給你的時候,你仍然呆呆地盯著他。

 

“怎麽?你沒見過武士?”武士把瓢遞給你,一本正經地問。

 

“見過。”你輕輕地說,“我們這村子是各地去往尚武鎮的必經之地。我們村裏人見過的武士比我們村子裏的人還多。”

 

武士一邊哈哈大笑,一邊大聲說道:“我從這村子往來路過多少次,見過許多你們村裏的人,卻是第一次見到你啊。”

 

你放鬆了許多,回道:“在娘家時,因為我們家的井在後院,所以我極少在前院露麵。夫家的井在前院,這不,這就遇見您了。”

 

(三)

 

這武士是尚武鎮的常客,以教人習武及武道為業。自從遇見你之後,這來來往往的途中,總會踏進門來,討上一碗水喝。一來二去的,你們逐漸熟悉起來,說話也就隨意了幾分,對話的內容自然就超乎了“討水喝”的範疇。

 

這一天,武士來討水時,沒有接過你遞過去的水,卻從懷裏掏出一個玉手鐲。他坦白地告訴你,他很喜歡你,欲帶你遠走高飛,浪跡天涯,做一個真正的自由自在的武士,也讓你過上你理想中的那種逍遙自在的勝似仙子的日子。

 

你很喜歡武士,更喜歡那種飛來飛去、無牽無掛亦無須承受任何負擔的日子。但是你知道,有一得便有一失,即使真地跟武士浪跡天涯了,也未必就心滿意足、歡歡喜喜。你確信,你現在這種自由自在的紡紗織布的生活更加容易被你掌控。

 

你決絕地拒絕武士,選擇了平平淡淡的生活,繼續過這種平平淡淡的日子。

 

事情到了這裏,本應該結束了,可偏偏出了岔兒頭。

 

 

(四)

 

武士向你表白的時候,被你們家的鄰居聽到了。他跑到田地裏,把他聽到的話添油加醋地對你的夫家人說了一通。末了還說,你和武士約好了,有朝一日一起去浪跡天涯。

 

從此,你的生活改變了,你的人生變味了。為了避免你和武士私奔,你的丈夫逼著你每天和他一起下田地。你可以不幹活,但必須整天陪著他在地裏來回走,必須陪他說話。隻要你一發呆發愣,他就問你,是不是在想武士;隻要你一輕輕歎息,他就責問你,是不是覺得他沒有武士那樣英俊多情。

 

在這樣的境況下,在你丈夫沒完沒了的含沙射影下,你真地開始想念武士,開始向往和武士一起流浪的情境,甚至從此活在了空想中。

 

表麵上,你安安靜靜、平平淡淡,內心裏,你厭倦了生活、厭倦了解釋、厭倦了自己。

 

幾年後,武士回來過一次。他沒有到你的家裏去討水喝,而是徑直來到田地裏,找到你的家人,向他們攤牌。他說,他帶來了他半生賺下的銀兩,願意用它們來換取你的自由。

 

你不知道田地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你隻是聽說,武士被你的家人暴打了一通。他默默地承受了暴打,根本就沒有還手的想法。你不知道最終是武士贏了還是你的家人贏了,反正你得到的結果是,可以和武士走了。

 

(五)

 

貌似你們全家都贏了,你沒有和武士走,武士依然留下了那些銀兩。你們過上了富裕的日子,你重新過上了那種不用下田地幹活、隻須紡紗織布的日子。

 

你的夫家人都誇你人品好,你的娘家人也誇你給他們的臉上爭了光,你依然經常口頭上說“平平淡淡才是真”。沒有人知道,同樣是紡紗織布,你此時的心境與過去的心境已大相徑庭。

 

你曾想過,如果再有人來,不論是武士還是文人,隻要能讓你過上逍遙自在的生活,你就義無反顧地跟他去。但你隻是想一想,你並不真地相信這世間有真正逍遙自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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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淡墨芳華 回複 悄悄話 就是沒有說走就走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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