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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差光陰一厘米》第六章 1.
1
在上海的一個晚上，她意外地收到昊昊打來的電話。
“媽媽——”昊昊在電話裏哭道，“爸爸在家裏砸東西，發脾氣——”
這是媛媛最擔心的事了，她放下手裏的ipad。
“媽媽，我想你，你在哪裏？”昊昊哭著。
“媽媽在上海出差。他打你了？”
“沒有。爸爸他……說話聲音很大，而且說什麽他都不聽……他還摔東西。”昊昊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搶了過去，隻聽得電話那頭，紀宇晟在大聲咒罵著：你打給那個賤貨做什麽？她以後都不是你媽了！
接著電話裏隻剩下“嘟——”的音節，空洞地響在耳畔。
她盯著手裏的電話想了很久，心裏空蕩蕩的。她後悔不該把昊昊留在紀宇晟身旁。她要立刻回去！她必須得做點什麽要回昊昊的監護權。
還沒等她到家，剛到新加坡樟宜機場一打開手機就發現了十個miss calls，都是紀宇晟打來的。媛媛一邊推著行李車一邊接通電話，紀宇晟心急火燎的聲音就在耳邊呱噪了：“急死人了，一到關鍵時刻，所有人都死光了？昊昊給你打電話了嗎，今天？”他聲音大得幾乎要震破手機的聽筒。
“沒有，怎麽了？”媛媛緊張地握緊了手機，一定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你還真什麽都不管了！要是兒子出什麽事，我這條命也不要了，你也別想有好日子過，我跟你沒完！”他發瘋一樣在手機裏吼著。媛媛把手機拿開過，聽筒裏一直傳來紀宇晟的咆哮聲。不知為什麽，她已經見慣不怪了，過了五分鍾，媛媛才平靜地問他出了什麽事？
“他下課了沒回學生托管中心，到現在了也沒回家。打他的手機，也沒人應。說是沒開機。”說到最後，紀宇晟的語氣中還帶了哭腔。
“問一下昊昊的同學群裏，看看有人見過昊昊了嗎？老師呢？”媛媛也急了。
“問了，群裏。老師也早問過了，說是白天在上課的。可是就是到現在都晚上七點了，也沒回家。我到處找遍了。怎麽回事？”他說著哭了起來，“昨晚我罵了他幾句，他最近越來越不乖了，功課也沒做完，老師都打電話給我了。沒想到……我真是撐不下去了！假如沒有昊昊，我不想活了……”
她有片刻的後悔。她失去了家，也失去了兒子的監護權。她的自由值得嗎？她又想起去冬孤獨的一個人半夜坐在黑暗裏抽煙的身影。她想全心全意地去愛一個人，可是他卻是各種煩惱交錯。但是，現在必須得解決昊昊的問題，媛媛迫不及待地問：“報警了嗎？報警失蹤？”
“才半天不見，怎麽去報警呢？我等會兒去一趟警局吧。”這句話似乎提醒了他。“不是碰上什麽壞人了吧？急死人了。我昨天脾氣有點大，昊昊！對不起！”
“你別自責了。我再問問他們群裏，他最近似乎跟一個叫JASON 的同學走得很近。你先別急，昊昊大了，應該不會有危險的。”
“還有，我得跟你說，你那個同學周玫？她算計我。我能對她怎麽樣？我們這麽多年一直分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況。我中了她的計了。你知道我性子很急。可是，昊昊不能沒有媽媽，他經常跑到你的房間坐一會兒。就算我脾氣不好，我道歉，我認錯，你當媽媽的，你忍心這麽對兒子嗎？”
他似乎在等她的回應。媛媛知道一向不會認輸的紀宇晟能認真地說這幾句話，應該是想了很久了。她握著手機，沉默了好一會兒，半晌才答：“有昊昊消息了，通知我。謝謝。”
掛了電話，眼淚已經湧出眼眶。她把行李推車停靠在牆的一角，忙不迭地翻著手機。
媛媛在群裏呼叫JASON 的父母。可是沒有回音。
一到家，她就收到了去冬的短訊：媛媛，到家了嗎？
她急忙回複：到了。一切平安。
去冬寫道：早點休息。
她收拾了屋子，附近買了一些食物，心急如焚地等到晚上快十點，JASON 的媽媽才回複她的短訊。
“昊昊媽媽，我也是剛回來，昊昊在我家跟JASON 一起玩呢。不早了，就讓他在我家住一晚上吧？”
媛媛幾乎是又急又氣，“麻煩您叫昊昊聽電話好嗎？”
昊昊怯懦的聲音在電話裏響起。
“昊昊，發生什麽事了？你不回家也不打電話給你爸爸，他都急死了。”
“我不想回家，爸爸脾氣太大，他老罵我，還砸東西。”
媛媛一時語塞，頓了一下說：“那來媽媽家住？”
“他會生氣的。他告訴我別去找你。”昊昊低聲說著，語氣裏透著早熟的無奈和傷感。
“下次，來媽媽這裏，我配把鑰匙給你。答應媽媽，無論爸爸怎樣，他都是愛你的。”媛媛覺得自己的心在一片片地撕裂，“你現在一聲不響地到同學家，爸爸都急瘋了。給他打個電話，好嗎？”
“嗯……他，會罵我的。”昊昊怯懦地說。
“我會先跟他說好，行嗎？明天我去學校接你，明天見。”
“好吧。再見，媽媽。”
第二天中午，媛媛習慣地翻著手機短訊，她訂了去冬公司股票的每日價格的短訊服務。她打開一看，去冬公司的股票已被勒令停牌了。他公司的股票在半年內從之前的45塊跌到了現在的8塊1毛。股價在一天之內下跌超過了10%。
媛媛坐立不寧。去冬最近一直異常的冷靜，他在她麵前隻字不提公司的事。兩個人都心照不宣地談天說地。可越是這樣，她心裏越想大哭一場。無論如何，她必須要幫去冬一把，就算是最後的一根稻草。思前想後，翻開了手機微信，點擊周玫。
她飛快地給周玫發了一條訊息：在新加坡嗎？可以見麵嗎？
直到晚上，她才收到了周玫的回複：明天中午marina square 那家你最喜歡的日式料理店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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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宕起伏，好看！周末快樂，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