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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教何必嚴肅

(2012-05-01 17:50:14) 下一個

有次同朋友喝酒聊天,酒到酣處兩人忽然心血來潮,居然都覺得有信教的必要,“我要信的話就信佛教,佛教比其他宗教都深刻”,朋友如是說。我對宗教沒有什麽感覺,但是認為信教不是壞事,尤其是我們這樣年紀的人,有個信仰做陪襯可以顯得生活比較完整且有深度。兩人像談論一宗買賣那樣,把宗教搬來弄去議論了半天,結果是喝完了酒大家就回去睡覺,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我們依然是無神論者。

曆史上儒家學說代替宗教整合了中國人的思想,再加上半個多世紀的共產主義洗腦,因此像我這樣的人,想和宗教來電是何等困難之事。但是這種頑固的排斥倒也並非一成不變,偶爾磐石上會出現一道裂隙,陽光便不失時機地穿透了進來。多年前為了女兒入讀教會學校,我曾經求助於附近教堂的神父,辦完手續後,神父順便問我是否想入教,對此我早有準備,便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套理論,大意是說,對於像我這樣的唯物論者,除非你能夠證明上帝的存在,就像一樣東西那樣,必須看得見,摸得著,否則免談,我不會去相信一個不存在的東西。我很為自己的雄辯和邏輯的無懈可擊而得意,甚至開始想象,麵對我的詰問神父張口結舌,竭力狡辯的尷尬場麵。誰知神父聽了我的話後平靜地問道:“貴國的孔夫子你見過嗎?沒有吧,秦始皇你摸到過嗎?也沒有吧,可是孔夫子和秦始皇存在嗎?”他居然這樣回答我的問題,我一時為之語塞。盡管我知道他的答複在文法中被稱作“偷換概念”,可是又不得不承認,這個回答本身十分睿智,在以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使我經常思考宗教的本質,看來,有些事並不是一個信奉唯物論的人可以輕易理解的。

澳洲各地大小教堂林立,有些小鎮隻有百十來個居民,店鋪沒有幾家,但教堂是必定有的。禮拜天進教堂的大多是上了年紀的婦女,男人不多,年輕人更少。我曾經問許多洋人man是否信教,回答都說是信的,可他們又覺得沒必要受每周去教堂的束縛,有些人甚至一輩子也不去。他們對宗教普遍有種輕鬆幽默的態度,起碼表麵上沒把宗教看得多麽神聖。我認識一位富翁,是個虔誠的天主教徒,說到他的巨額財產,他一本正經地說:“請別誤解,這不是我的財產,我隻是代替上帝管理這些財產而已。”

某天我和同事在悉尼喬治街上行走,那天淅淅瀝瀝下著雨,大家行色匆匆地趕路,在經過電影院門口時,見一位中年人站在雨中,沒有打傘,雨水順著他一縷一縷的頭發經過尖尖的下巴流入脖子,他向我遞過一張紙片,我一看是宣傳宗教的連環圖畫,要在平時我可能不予理會了,可是那天他在雨中傳遞福音的義舉使我動了惻隱之心,猶豫片刻之後我還是接了下來,並按要求給了他兩毛錢,“為了幾毛錢任憑風吹雨打,這些人也夠可憐的”,我對身邊的同事說。同事聽後正色道:“你別小看這些人,其在他們看來,我們才是值得可憐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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