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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記：人的一輩子~，最重要的二件事兒？是什麽？。。。出生和S亡罷了




那年花開，我從學校畢業，象一枚半青不紅的杏兒，沒心沒肺的張揚著，開心開胃的得瑟著。。。成天精力充沛，快樂如風的活著。。。沒有什麽懸念的，到一家醫院報到上班兒了。。。做了內科的一名小小護士，周未在醫學院裏繼續高護的課程。。。院裏那年分來的新同事很多，所以大家嘻嘻哈哈都成了朋友，不過除了我，他們家都不在本市，所以在院內的宿舍樓，我老去那混，到最後，也沒混到一個上鋪~~~（不知道為什麽，從自打讀書時起，就大愛上鋪，有種天馬行空的好感覺）。

固定科室以後，我基本上在內科，有時也會去兒科和ICU，上晚班的時候，搭班的也是一剛從中醫學院分來的新同事，我對他的感覺是：高，至少182，很短的毛寸，很亮的眼鏡兒，很濃書卷氣，還有點點的傲氣，就是病曆上字寫得很難看，象揉麵。。。害得我老得在他下了鬼符一樣的長期(臨時）醫囑以後，不停的跑到醫生值班室去再次詢問，核實後，才敢去配液體，三查七對，是原則。所以潛意識裏，我不是太喜歡和他對班兒。有時候，我寧願去哭哭鬧鬧的兒科去紮很難的頭皮靜脈，也不想呆在內科執行他難懂的醫囑，那時的我，也是很刺頭的一個新新小護士吧，因為在科室最小，所以老護士長和老主任也都有點寵，加上家裏也和院領導有點小熟兒，所以沒有太多人為難我，我的業務考核也非常好，病人評估也是優，人就有點小得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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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上幾天班，沒經曆過風雨的小護士，就給嚇著了，那天我的大夜班，旁邊外科的小護士來求助，有二個打架外傷的，要清創縫合，其中一個是酒後，有點人來瘋，她一人忙不過來，我和值班醫生打了聲招呼，對了，就是上麵提到的高個子，叫F吧。在幫忙的過程中，病人看到二個小護士，言語上就稍稍有點放肆了。。。我這麽刺頭兒的人，又是在我的地盤兒上，我很嚴肅的正義感發作了，用剛學來又學不象的老護士那樣，教訓了他們。。。整個的清創包紮過程幹淨利索的結束了，病人也走了。沒想到的，是幾周後。。。又一個大夜，我在打瞌睡，門被人用力推開，有人吵吵鬧鬧要肌注杜冷丁，我沒認出來，其實就是曾經清創的人來瘋，幾個20出頭的小夥兒，人來瘋手裏捏著二板舒樂安寧片劑。。。言語的交鋒，帶來的就是肢體的衝撞，我被撞到了大大的桌子邊上，有人撞翻了一隻喝水的大玻璃杯，我的手掌，很不幸，按到了那些碎片上，割得有點深，想是傷到了深處的動脈，黑紅色的鮮血被很大的壓力噴了出來，牆上，地上，桌子上，我的護士服上，反正到處都是，我整個人呆掉了，F衝了起來，推開一群人，捏著我的手，抱著我就衝進了換藥室，我整個人還是處在無知狀態中，臉上也是熱熱的血，有點鹹，有點腥。。。外科主任也被急CALL來了，我不會說話了也不知道疼，以為自已被毀容了，有點傻，有點呆。手被包紮得象一個假肢，F幫我把臉洗幹淨了，臨時替班的人也到了，他扶我去了醫生值班室，我象個木偶一樣躺下了，開始大哭特哭，眼淚流得滿臉滿耳朵都是，麻藥過後的手開始鑽心的跳著痛，我的眼睛和臉都哭得變了形。。。F基本一直守著我，醫生和傷者都是一夜無眠。。。

我為此休息了，不用上班，也不用去門診，因為F定時定點的來家裏給我換藥包紮處理傷口。年青就是好，“好”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那個“好”，新陳代謝的也快，但我還是不想去上班兒，2個原因，一個是犯了懶人綜合症，一個是潛意識裏的逃避，但我還得回去，這次我在ICU上特護了，F也輪轉科室到了那，還是一起搭班，我還得執行那肉眼看不明白的醫囑，不知道為什麽，傷愈的我火氣特大，F倒老是寬容一笑，努力把字寫的端正些，下完醫囑還留一小會兒，看我有沒有什麽要問的，零食或宵夜也總帶二份兒，我給錢也總說下次一起，私下新同事們的活動，也總是叫上我，喝茶，蹦的，泡吧，K歌，吃飯，象一種恩賜？還是憐惜？我不知道。。。醫院裏因此也有了些風聲，但這種事兒，往往都是當事人最後一個知道的，況且是年少的我？

後來，幾個小護士私下交換院內情報時，我聽說，F，脾氣超大，有時會訓小護士，某天有一個小護士執行錯了臨時醫囑，去藥房取錯了針劑，他一火大，直接把手裏的那個鐵病曆夾直接扔出去了，內小護士嚇哭了。。。我就更不喜歡他了，直到有一天，又一個電影兒情節發生在了我身上。。。我媽媽單位一同事的兒子，比我大幾歲，小時候一起玩過，後來在同一所中學讀過，再後來，他高三複讀，我們通信過，再就沒後來了。。。現在大家都長大了，長變了模樣兒，我上班了，他大學也要畢業了，就這麽一天，他居然找到了醫院，那天我的小夜班兒，ICU剛幫主任一起搶救過一病人，在整理洗胃用的負壓吸引器，護士長叫我，說給我15分鍾休息，我表哥找我，我還戴著一大口罩，根本茫然狀看著那個又高又壯的“表哥”。。。不認識，他抓著我的手，帶我到樓下院內小樹林，說他是#%#%^&,我終於從我彩色的童年+少年時期想起了他，然後很野蠻的問他打擾我幹嗎？他停頓了幾秒，說出一句話“我要你嫁給我！”，我大笑，笑的眼淚都掉了出來，護士帽也笑掉了，瘋子一樣轉向就跑，結果在樓梯拐角處，撞到了F的懷裏，“表哥”也追到了，F扶著我，奇怪而安靜的看著所謂的“表哥”，我挺壞的，當時也不知道為什麽那麽壞，直接用手挽起F的胳膊說：“這是我BF##%……*#￥%”，F用表情和動作與我默契配合，還拿起我手裏的護士帽，幫我戴戴好，還幫我把亂的頭發整理到耳朵後麵。。。記不太清我都胡說8道了些什麽，反正肯定是傷害了一個情竇初開的男大學生，“表哥”很黯然的走了。我也趕緊放開F的胳膊，說“3Q”，沒敢回頭，逃似的回ICU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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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人一輩子，不能自拔的有二樣兒，一樣兒是牙齒，另一樣兒是愛情
好事兒不出門，也能傳千裏。。。那天來來往往的人們，肯定有人聽到了我的胡說8道，理所當然的就當成事實了，說內科又出了一對兒金童玉女~，我怎麽否認都沒人相信，F也是任人怎麽問都是一笑置之，更給大家造成了錯覺。。。紛紛擾擾中，我又換了科室，到了電子胃鏡室，也去醫護部打打下手，和臨床的F離得遠了，醫學院高護的課程也差不多考完了，我還是沒有對他動凡心，他也還是那麽不遠不近，不慍不火的聯係著我，慢慢的，大家都成長了，除了我的個子，還是那麽高之外，一切都在我的後知後覺中變化了，還是一個同事聚會，沒理由的他喝多了，我玩遊戲輸了，隻好在沮喪中扶著他去洗手間。。。整理完內務他出來了，謝謝都不說，就拉著我到一個角落，手撐著牆壁，不讓我走，問我為什麽不主動提出和他交往，他說他也是一個骨子裏很清高很驕傲的男人，為什麽他收到N個小護士的秋波和禮物之後，我還是那樣的我行我素，沒有行動？為什麽我說過他是我的BF之後，還讓他一直等了那麽久？。。。我看了他很久，突然很想摸下他的臉，沒經過大腦，就踮起腳尖，伸了手，摸到了，就轉身回家了，一個字也沒說。。。後來他就去別的醫院進修去了，半年後，在院內的一次戶外活動中，相遇了，我瘋累了，躺在大樹下的草坪睡著了，他坐那一直守著我和我的大包，我醒了，太陽也下山了，我突然有了一種安全感，象個小寵物一樣，在他懷裏安靜的坐著，看夕陽西下，遠處炊煙嫋嫋。。。湖光山色中，沉默是一種純潔的呼吸情調，那究竟是不是我愛的初體驗我也不知道？坐累了，揮手告別他，我就回家了。。。

我不是童話世界裏智勇的獅子王辛巴，我也不是莊子夢裏肋下生風的那隻白蝶，我更不是漁夫網到的那尾神奇能言語的金魚，所以我時不時都會被生活OUT出局，最終我還是個慢熱型的藍色調，以後的日子裏，我還是那麽天馬行空著，和同學，同事，朋友們瘋玩瘋吃著，沒什麽心理負擔，他也再沒什麽表示，在家的時候，我就上網玩，那時候有QQ，但從來沒+過他，有手機，也很少電話他，我們就象君子一樣，淡淡的，若有若無的交往著。接觸的人層麵多了，我的視野也慢慢開闊著，周圍的同事，身邊的朋友，都開始進入戀愛期了，就那樣，我也慢慢褪了青澀，有了一些夢想和嫵媚，晚上入睡前，也會想想騎在白馬上的那個人，是王子還是唐僧？想著想著就睡著了。。。開始花費一些銀子在胭脂水粉上，偶爾裝裝小妖，去去健身館，好奇的跟著人去相相親，需要做的事情越來越多，注意力在F那的越來越少。。。但遇到什麽難事兒，半夜第一個想吵醒的人還是他，他還是寬容無怨的任我傾訴，無論幾時。。。

又是一年花開，不知道我腦子進水還是打鐵？沒和任何人商量，背著家人辭了職，麵試後去了一家公司上班，進進出出寫字樓，象個傳說中的白領那樣穿著職業裝和高跟鞋，感覺很新鮮很蕩漾。。。遠離了曾經的那個白色巨塔。。。也遠離了F，他知道後，說了什麽，我幾乎忘了，當時的我，還興奮的鼓動他也離開那家醫院。。。那時的我，還不懂得珍惜，就象他老買我老吃的那年特有的透明鹽水棒冰，我以為永遠都能在夏天找得到。。。新的職場，新的培訓，新的專業，新的辦公室戀情。。。讓我象掉到了萬花筒裏，目眩神迷。。。悲傷也還是有的，生活就象撥洋蔥，總有一片會讓你流淚，我神傷的時候，也還是會打F的電話，偶爾我們也會見麵，他還是那樣的儒雅，換了更時尚的眼鏡兒，配著更成熟的眼神，白淨的襯衫總是熨燙的很有型，我承認給我帶來了瞬間的迷戀，包括醫院裏那種淡淡的藥味兒。我說不上這期間我變了多少，但我想如果再次穿上護士服，我肯定穿不出當年那伶牙俐齒的小護士的味道了。。。

我們從半青不紅變成了紅果子，彼此還存在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好感，於是默契的轉入一種半戀人的狀態，遺憾而難堪的是，大家非常忙，離得也有點小遠，我有空喝茶的時候，他在上手術（忘了說，這時候的他，讀完碩士，留在一所更大醫院的外科了），他有空休假的時候，我在另一所城市出差，如果都回歸了同一所城市，非常可能我在睡覺，他在值班。。。在一起吃一次飯成了生活中的奢侈品，漸行漸遠中，我又一次換了公司。。。期間外婆生病了，住在他在的那所醫院心內科，我要調病曆，他隨叫隨到的從家趕到醫院，帶著我去找病曆，長長的走廊，他走在前，我跟在後，高高的背影，雪白的大褂，我看得有些癡，有的人，有的事兒，如果，無法肩並肩，請，一定也不要背靠背，如影隨行，也是一種美。。。

引言：生命裏，有些人，生活中，有些事，我們不必常常想起，我們卻是永遠也不會忘記。。。

算命先生說我有驛馬星，注定跑來跑去。。。我不是太信，就象我聽著張艾嘉一首老歌《愛的代價》一樣不太相信，患得患失中，我越過了整個太平洋。。。跌跌撞撞的生活著。。。走之前，我很想和F打電話告別，但我找不到他的手機號碼了？幾年之後的冬天，我終於回到了那所城市，猶豫中找到了他的手機號，但此時的F在另一所城市，一個陽光早晨，我還是打通了手機，第一句話問：“還能記得我嗎？。。。”，除了電流聲，我還能聽到他的呼吸聲，幾秒鍾後，他很肯定的叫出了我名字！沉穩的F無由的惱火了，因為我當年的不辭而別，他很認真的找了我半年，才輾轉中知道我遠行了。。。我誠懇的狠狠自我批評之後，他還是如當年那般寬容了。。。在我離開那所城市之前，他趕了回來，一邊做著論文答辯和手術(又忘了說，這時候的F，已經在讀博士了），一邊抽空接見了我，麵對麵的一瞬間，仿佛穿越時空!他更壯實了，成熟替代了所有的青澀！我整個人的感覺有點點恍惚和無措，誰也不可能到原點。我在他買單的時候，還是可以隨意的翻著他的錢包，和他一起評論他的結婚小照兒，可以隨意分享他手機裏他小小女兒嬌豔可愛的照片兒。。。

他陪我上山去了那所很大的寺廟赴了大方丈之約，下山時，殘留的冬雪中，還是很滑，幾乎是被他扶著走了一路，象餘秋雨說的那樣，雖然這是個不見紅葉的冬天，但我們還是能彼此感覺到手握的餘溫，晚上的時候，他詢問我。能不能帶我一起去赴朋友之晚宴？我送他到了那家酒店，讓他下了車，又一次的告別。。。然後我要離開那所城市了。。。我不知道這算不算真正的向我年少清狂時節的告別？再次在酒吧聽到歌手在翻唱陳亦迅的《十年》，我舉起手中的酒杯向歌手致意，冥冥之中，他觸動了我心底深處最柔軟的那根兒弦？愛情是有保鮮期的，不是恒久遠的，不是嗎？當愛情演化成親情和責任的共同體的時候，我們，儼然已真正蛻變成年，原來。。化蛹成蝶的夢，青春手卷裏的故事，早已在當年不經意的花季雨季裏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