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叢生

水始冰,地始凍,雉入大水為蜃,虹藏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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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裏方知身是客之潮汕有感 原

(2005-06-30 09:41:20) 下一個

我從來沒有寫過遊記,可能源於不喜歡風景。男人喜歡上高樓,去一覽
天下,女人可能更注重身邊的唯一的一個,無論春去秋來。  女人比
男人更容易感動嗎?那男人為何也能寫出動人的文章?海,月,思,很
難不讓我想起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的一句,即使身在他方,也會想
起故鄉的黎明是否安詳。

說起來潮汕的飛車搶劫的事件,不免也略有感慨,雖然我從來沒有被槍
過,或許是因為我在那個地方停留的事件過短,也或者是因為身邊的朋
友總是幫我保護著我的書包。第一次去的時候,朋友的老公說,兩個單
身女子上街是很危險的,一定不要背顯眼的大書包,少帶錢,莫被人搶
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怕的井繩的記憶是來自與那個有著去深圳
廣州的汽車站,也不是什麽所謂的強盜,而是一個瘋子老頭,有著過度
滄桑和許久沒洗的臉,他就那樣默默的站在我的身後,不言不語的舉著
手中的僅有幾角錢的小盆子,他不是有意嚇我的,對於我的大叫我現在
還對他有愧疚。在我和朋友寒暄忽然回頭驀然看見一張離我如此近的臉,
女孩子自然是失聲大叫,我是個膽子很小的女人。朋友訓斥著他,他顯
得並不介意和無辜,也許晚餐或者別人施舍的小量的金錢對於他更迫切。
我的心好像被什麽擊中一樣,是驚恐,好像沒有那麽可怕,是悲哀,對
於這個社會,還是對於這個老人?

出門總是有女友在身邊,一個小小弱弱的女人,有著披肩的長發,典型
的潮汕女孩子,纖細含蓄,絕對沒有我的高度和強度。很難想像每次回
門,她都會站在我的左手邊,因為我背書包的是左肩,後來我知道她是
怕有人搶劫。也是,真的要是有人搶劫,不搶我搶誰,這個無論怎麽打
扮你也看不出來是本地人的女人不倫不類的挎著LV. 到現在為止,我還
是沒有習慣不背書包出門,或許是我門外,還沒有回家,也許這根本不
是該我流漣的地方。

我出生在北方,長於北京,家在東京,可能從小到大,都是在一些知名
的大城市。可我不知道,為什麽對潮汕這個地方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情
節,或許和繁華比起來,在潮汕我能體會到的是一種發自心底的痛。

記得那天,突發神經,半夜拉著一男友一女友去吃金砂公園門口的海鮮
燒烤,女友絮絮叨叨的說我拿書包和錢包不注意,男友執意替我拿書包,
看著他愚笨的拿著我的書包,雖然我裝有護照和一些重要文件的書包被
他保護著更安全,我的心卻莫名的刺痛著。

在潮汕我有著一些所謂的狐朋狗友,說不上深刻,也或許這個現實的社
會,也根本談不上什麽深刻,太深刻了,也就基本都分開了。有的時候,
我屬於個偷窺者,絕對沒有在朋友裏麵的單純。我窺測的是這個城市的
街道和民俗中的人,這樣才能感覺到這個城市如此的沉重。

潮汕,在燈火搖曳中,在我的眼中,不堪重負。

在潮汕的飯莊,除了俱樂部一類的場所,基本比別的城市關的要早,我
們也曾在夜間九十點鍾出去吃飯,確實開的著的像個樣子的都很少,有
的餐廳菜牌上的菜已經是不全了,也許天生勤儉的潮汕老板計算過今天
的用料不肯多儲存,也許這些潮汕的人更喜歡結束營業早點回家?在我
的印象裏麵,潮汕的人是愛家的,可為什麽據說許多潮汕的人都離開了
自己的家園呢?

何處是我們的家園,是我們安身的地方嗎?那幾夜,我住在潮汕。

如果說都市的燈火輝煌下的都是虛偽而彷徨的嘴臉,那麽在潮汕,那些
有些保護色的臉孔卻總顯得那麽真實且安然。如果說中國有五十六個民
族的色彩斑斕,潮汕的確是一種文化的象征,在那個小地方。時間久了,
我這個來自異域的女子,已經分不出是喜歡最初記憶中的那個讓我憐愛
的精明而精幹的潮汕男子還是喜愛上了潮汕的內斂文化,總之,兩者相
通的是都讓我心疼。

當然喜歡是可以無緣無故的,從來就沒有人問過我喜歡這個地方嗎?當
然北京人不會懷疑自己深愛首都?東京人不會不承認東京,因為他們從
小生活在那輝煌的光環下。有一天,有人問我,你喜歡潮汕嗎?我很認
真的回答,我喜歡。也許不是因為她的輝煌,而是因為她現在的慘淡,
是因為她現在的悲哀,更或者是那個地方,那群人。

在潮汕,我是個客人,盡管我想做個好客的主人。有人說,朋友來自五
湖四海,去向天涯海角,可是我最想去朋友家裏去吃一餐便飯。我是個
女人,小氣且沒有追求的女人,因為在朋友家裏,你能感受到他或者她
更真實的氣息,哪怕沒有香水的甜蜜味,隻有他那床下好久沒穿的球鞋,
和窗外那熟悉的潮汕細潤的雨季裏的氣息。  我從來沒有去過朋友的
家,因為我在那裏呆的時間很短。每次和一些所謂的朋友的君子之交是
在外麵酒店和寒暄,有人說,我吃遍了潮汕的美食和餐館,可其實我更
想吃他們家的飯,他們不知道我的野心,因為對於潮汕來講,對於招待
遠方的客人,一定是在外麵,才顯得比較有麵子。

一般情況下的大多數人是喜歡去一些名跡與古物,我更喜歡去那些簡陋
的街道,當然這不能比在北京的人力三輪下的後海,而是那些街道裏麵
的人更讓我聞到這個城市的氣息,這些人不會因為這個城市的曾經而忘
記今夜的晚餐,也不會因為明日的向往背棄自己的家園,可以說在他們
堅強的麵孔後麵脆弱的心靈,如出生孩童一樣的臉,略顯得狡揭的眼神。

不知道什麽樣的文章最動人,總試圖放棄自己的煽情文章。如果親情有
血,如果愛情有傷,那麽對於這個陌生而神秘的城市,我們就暫且稱為
一種緣,時淺時淡,就如古時的女子對鏡玩弄花黃,自怨自艾;就如這
個城市最閃亮的一麵,潮州的音樂噴泉,中信的海濱,你想觸碰,卻無
法真的投身大海。  我從來沒有試圖去描寫一個城市或者一群人,因
為我是一個自私小氣的女子,沒有那麽廣闊的胸懷,我的心或許是個窄
小的沙灘,隻能容得下一顆心一份愛,而這種情節隻有在文字中輾轉,
卻絕對不能力挽狂瀾。

更多的時候,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作些什麽,隻能由著自己的思
緒自有的去飛,此時的我飛向遠方那個遙遠的海邊那個小城市,那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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