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資料
  • 博客訪問:
正文

天 佑 吾 師 (圖)

(2009-06-12 17:40:38) 下一個

天 佑 吾 師

旅美作家  朱 啟

凡是每一個拜投名師取經學藝之人,大概都希望獲得師尊的真傳。然而,這種真傳卻不在於為師者教授給你的是什麽,而在於學生本人所能領悟的又是什麽。對於這一點,我在追隨天佑老師十多年中有著很深的感觸。

我從很小就失去了母親,父親在城裏工作不太著家,他娶過一房繼室不通情理,時常打罵我和弟妹們。身為老大,我免不得會常常起而抗爭,由此,一種濃厚的叛逆性格逐漸養成。後來,讀了八、九年書,未及成年,十年動亂接踵而至,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便已深植心靈。

初識天佑老師是在1978年,作為一名血氣方剛的20來歲青年,未出茅廬,我便著手去幹三件石破天驚的大事情:一是寫一部反映郵電戰線改革麵貌的長篇小說,二是通本今譯文學大師蒲鬆齡的《聊齋誌異》,三是撰著《蘇東坡在密州》的電視連續劇腳本。當然,具體運做起來,三件事中的無論哪一件,都不是我當時那副稚嫩的肩膀所能承受得了的容易事。因此,便登門求拜本市鼎鼎大名的王天佑先生為師。

 

天佑老師出身於山東省膠州市一個大戶人家,同時也是新中國成立後第一代北京大學中文係畢業生。起初,被分配到山東大學任校長秘書,後擢升教研室負責人。1957年反右鬥爭中,由於講了真話而被下放到諸城師範任教並接受監督。文革期間,因屬黑五類,就地參加勞動改造。在那個特別講階級、講政治而且是與非混淆顛倒的時代,老子反動,甚至連親生兒女也必得與之劃清界限,天佑老師所受磨難可想而知。

也許是因了他的重教品格,也許是緣由他的卓越才華,天佑老師始終能夠待在教育戰線上,畢生從事教書育人的工作。在我登門拜師的時候,本已退休的天佑老師又被返聘到諸城函校擔任教學顧問,親手編撰了三種用蠟紙刻板的油印小冊子:《語文服務窗》《形式邏輯》和《文言虛詞月講》,配合指導全市的中學語文教學,令廣大師生受益匪淺。記得那時,好多中學語文教師和有誌成材的年輕人,都絡繹不絕地抵臨天佑老師位於東施巷29號那三間低矮破舊的茅屋來拜師討教,待日後有的成為當地文化教育事業中汗牛充棟式人物,有的成為省內知名文學藝術家。還有一位少壯倜儻的北大中文係畢業生趙廣智,也是在天佑老師的精心嗬護下一步步成長為高校教書權威的。直到他進入昌濰師專中文係任教後,還曾利用假期,來天佑老師家中小住上它個把月呢。

記得那時我去天佑老師家,帶的是一篇散文習作《常山紀遊》,一本自編的《蘇軾在密州資料匯編》手抄本,以及古文今譯《聊齋誌異》中的幾個短篇,如《畫皮》《姊妹易嫁》《促織》等。這些東西幼稚粗劣,原是不可輕易示人的。但天佑老師對幾乎所有登門拜訪的人都來者不拒,甚至連二三年級小學生求教如何寫作文的信都要親筆回複,對於我這個勤勉上進的業餘學者,自然更是款待有加了。

往後,由於我改行擔任本市郵政局的投遞員分管南關段,天佑老師的東施巷就在我的轄區內。更是由於那時,我接連報名參加了昌濰師專中文高師函授和中央電大漢語言文學專業的在職學習,天佑老師任我們的課堂輔導員,我與他幾乎天天都要見麵,並不時光顧他那個狹窄溫馨的小院。相處久了,我這炮筒子性格也就愈發不需要再做什麽掩飾。有一回,我頗覺自負的一篇作文《永難磨滅的記憶》未被評入《電大學員優秀習作選》。忍不住要去找這本冊子的責編天佑老師評個理。陳述期間,我流露出幾句自己素有抱負但卻懷才不遇的感憤。接著又口吐狂語,標榜自己認識問題要比一般的人更能抓住實質。

這時,天佑老師耐不住了,便一反常態地打斷我的話說:你說的這一點,我怎麽就沒感覺到呢?我教書三、四十年,與你交往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感覺不到的東西,難道別人就能有所感覺?

頓然,我仿佛由一個自視甚高的熱血青年轉瞬間變為一個盲無所知的幼稚少兒,張口結舌地不知再說些啥好。

看到我當時那副窘態,天佑老師稍微停頓了一下,用平緩的語氣繼續說:一個人到底行與不行?不能光靠自己來說,而是要靠外界來做些客觀上的評價。同樣,一部作品的好與孬,怎麽能由你說好就算是好呢?必須讓別人說好那樣才行。自己認為不錯,充其量不過是一種自我陶醉的主觀感覺而已。長時期沉溺於這種認識中難於自拔,輕則會被耽擱上一陣子,重則可是要貽誤人的終生呀。

稍後,他又說:唯物主義是承認物質條件的重大作用的,把雞蛋放到冰天雪地裏,能夠孵出小雞來?你出生在一個普通的農民家庭,而人家卻出生於縣委大院,甚至又有一個擔任縣委書記的爸爸,同在一條起跑線上,難道你能夠不去承認這種對比懸殊的外在條件?

那天,記憶猶新的還有天佑老師對我講過的毛主席那篇光輝哲學著作《論持久戰》,他說,毛主席的偉大,是讓人們從曆史的經驗中見證出來的。當時,日本鬼子開戰不久就占據了中國一大半的領土,便瘋狂叫囂三個月內攻占整個中國。那時候,全國人民分成了兩個大派別:一個是亡國派,開口便講完了完了,才剛接上火,就讓人家給占了一大半國土,隻怕亡國也用不了三個月,現在除了投降,還有什麽別的出路?另一個是速勝派,認為那麽個小日本,還不好打的?咱全中國人民隻要齊了心,每人吐一口唾沫,也準能夠把它給淹死。正當兩大派別爭執不休,全國上下也都沒了主張時,毛主席的《論持久戰》發表了,英明指出了抗日戰爭必須經曆的防禦、相持以及反攻三個階段,並預言中國人民必將取得最後的勝利。結果,後來戰局的發展果然未出其所料。難怪乎重慶談判的時候,絕大部分國統區的愛國人士都把毛主席當成神仙來崇拜呢!

這次談話,距今已經20多年。算來,天佑老師作古也已17個年頭了。然而,它卻總是在我的耳畔錚錚作響,催我發奮,勵我自新,真是讓我終生享用不盡的珍貴寶藏啊!

 

天佑老師待人,有著一副令人如沐春風的火熱心腸,這大概是所有接觸過他的人的共同感受。同樣,他的詩詞文賦,也大都反映出一種比較鮮明的與人為善風格。

記得那是在同天佑老師交往過後不久,我便見到了他為本市一名業餘文學愛好者代筆修改的一首《漁家傲——春節有感》。我一直喜歡的不得了,直至今天還能一字不落地背誦出來:

飛雪迎春春來到,

聲聲爆竹人歡笑。

誰知道,

春來又有愁多少?

 

壯誌未酬何日了,

流年似水催人老,

忽見紅梅千朵俏。

休煩惱,

攀登要趁春光好!

1982年春節,我寫過一首《水調歌頭——辛醜除夕感懷》。正月裏拜年的時候,出示給天佑老師,他給作了不少合轍押韻式的修改。那改後的詞作為:

鬥室如明晝,

不覺夜深沉。

家人燈前團坐,

爐暖酒微溫。

忽聞聲聲爆竹,

頓驚舊年將盡,

明日又新春。

彈指三十年,

壯誌幾時申?

 

杯緩舉,

耳微熱,

人初熏。

新春展望,

崢嶸歲月振人心。

處處紅旗漫卷,

家家層樓更上,

喜氣滿乾坤!

三十年正富,

要做有心人。

照常理說,人在三十歲上下,尤其是自恃比別人多讀過幾本書,便做些狂想,說些狂話,委實也在所難免。我曾與寫作《漁家傲》的那位文友交換過意見,我們自慚在詩詞格律及語言功底上提鞋也不跟天佑老師的趟,但又共同感覺各自在作品立意上卻與天佑老師不盡相同。我們二人當時都覺甚不得誌,總是想把滿腔的憤世嫉俗一吐為快。而天佑老師倒要教我們展示出滿腔舒暢昂揚的明快心理,這也許是雙方在立足點上尚有一定差異的緣故吧。

後來,我把這門心思對天佑老師說了。他語重心長地開導說:“寫詩作詞,正好比戴著鐵鏈跳舞。若不守規矩,任馬由韁地來寫,怎麽能夠朗朗上口,讓人吟唱?再推究下去,處事為人,也得知法度,識時務,明禮節。自古以來,即使那些才高八鬥、學富五車的飽學之士,卻因為性格上過於狂放不羈,結局最終也難免都是悲慘的。如今回想起來,才恍然悟出,飽經人世滄桑的天佑老師那時正是在勸說我們,要趁著年輕,登高望遠,與時俱進,多多獵取知識,讓自己在一種知足感恩的平靜心態下迅速成長,而不必一味地抱怨客觀,憤世嫉俗,束縛住個人輕裝前進的腳步。而我的那位非常聰明多才的文學朋友,卻未能深刻體味天佑老師的教誨,終日沉溺於抱怨憤慨、酒肉穿腸過的庸碌生活,最終無可奈何地淪落入平淡無奇的世俗行伍。

那一年,我報名參加了天津詩詞學會函授班,寫詩作詞正是一個豐收年。我還送過一首自詡為“七律”的古體詩請天佑老師批改:

題《同誌》

劉宇一油畫《同誌》係魯迅、許廣平風雨同舟圖。

莫道大賢唯君子,

生來逆種俱風流。

革命漫途成伉儷,

鬥爭風雲立艇舟。

酣戰魍魎建偉業,

冷眼魑魅縮鱉頭。

扁舟迅逝業長在,

先哲即走情亦留。

這一首古體詩的命運就大不如從前了,天佑老師未說隻字,亦未改片語,便把它退還給了我。記得過後“電大”同學劉瑋與我話及此事,說天佑老師曾把這首詩拿給她和另一位“電大”同學王吉遠看,並說:“你看看,這是張玉洪(作者本名)寫的。”

 

經市政協文史辦李森、譚明傑二位科長介紹,我結交了一位忘年文友王嘉喜。這是位終生不甚得誌但卻活到老學到老的可敬之人,更有一種耿直敢言的秉性讓人欽佩。他在退休之後,先是不計報酬地為天佑老師擔任名譽主編的《諸城文史資料匯編》投稿,後又自告奮勇地給天佑老師主編的《琅琊詩刊》擔當了責任校對。有一回談起天佑老師,他說:“天佑老師是個大好人,可就是辦不成大事情。因為他的膽子太小了,走個道就怕腳底下踩死隻螞蟻,掉片樹葉下來都怕打破頭……”

其實,我們說一個人是好還是孬,往往要從這個人的品質上去評介。天佑老師謙遜、和藹、熱情、仁慈,這自然沒得說;做起事來,謹慎、周詳、認真、負責,這更是無可非議。可是說他膽子小,最起碼這倒不是天生的。記得他曾擲地有聲地對我說:“抗戰初期,我就是一名速勝派分子。在那時候,我就多次演講,咱中國人隻要團結一致,就一定能很快打垮它小日本!”他在山東大學任教期間,亦曾激流勇進,力昌改革。否則,怎麽會“反右”下放,監督改造呢?再者,我曾幾度接觸過他那唯一的兒子——市文化館的美術輔導教師王連城,那個連神帶鬼都不怕的直橛勁兒,隻怕在諸城地裏再難找出同類型號的第二個人來!

確切地說,王嘉喜先生的話其實也並未全錯,晚年的天佑老師的確是過於謹慎周全了些。從黨的三中全會開過之後到天佑老師謝世的1991年,這正是我國經濟文化事業突飛猛進的十年,也是天佑老師整個生命裏最為閃光的十年。別的退休人員,包括若幹科級以上領導幹部,幾乎都難擺脫“門前冷落車馬稀”的人生頹勢,見天價喂鳥、養花、釣魚、溜狗還嫌躁得慌。而天佑老師卻家居漏巷有遠親,逐日裏幾乎人來車往,絡繹不絕。每年大新正月,前往拜年問安,更是這撥乍離,那撥又來,把個僅有三、二十平米的小院子擠得滿不隆咚,讓人找個插腳的地方也都困難。甚至連市裏每一任六大班子要員們,也大都屈尊叩扉,殷且造訪呢。

市政協延攬人才,把年逾古稀的天佑老師請去坐了一把常委的高椅子,從此他便更忙活了起來。在對地方建設上的大政方針逐項審理評議之餘,市裏的重大節日及一些相關企、事業單位的慶典活動,都要把他請了去坐坐主席台,甚至還歡迎他即興吟上兩首五、七言的古體詩。

另外,在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段那些年景,從城市到農村,從鄉鎮到學校,大都時興一股子創辦文學社團的熱潮,筆者就在曾經工作過的本市朱解鎮,廣泛聯合近百名文朋詩友,創辦了“盧山詩會”與“盧筍文學社”的團體組織,並最初使用“朱啟”之筆名,發刊了《盧山文藝》和《盧筍文學叢刊》詩歌、散文、小說等專號若幹期。此外,昌城鎮裏有陶鈍題詞的《故土》,呂標鄉有臧克家題名的《涓流》,相州鎮有王希堅題寫的《百果》,其它如桃園、萬家莊、樓子、賈悅、孟町、枳溝、辛興等鄉鎮也都有一批文學青年自發創辦了各種油印刊物。在“十萬人家盡讀書”(蘇東坡語)的偌大諸城市境內,大街小巷內隨便行走的三個年輕人中,說是有兩個都蹭過文學藝術的邊兒,這其實一點兒也算不是誇張。而且,幾乎所有這些成群結隊的業餘文學愛好者們,又有誰人不想登門求拜天佑先生為師,不熱切企盼親耳聆聽他那金玉良言般的諄諄教誨呢?無論高官還是百姓,團體還是個人,天佑老師總是有求必應,並百求不厭地為大家釋疑解難做事情,生怕冷了每個人的心。以至於一再推延那些省城濟南乃至首都北京出版部門的相繼約稿……

盡管如此,也不能說天佑老師在著書立說方麵缺少一顆老驥伏櫪的壯誌雄心。我多次看到他把自己思索和講述到的重要觀點與詩句記在一個硬皮本本上。有時候,天佑老師還即興翻開那個本本,喜滋滋地對我說:“你聽聽我昨天剛寫的這首詩。”然後便抑揚頓挫地念了起來。我那時曾熱切地向他提出建議:“您趕緊出個詩詞文賦的集子,肯定會有一大群讀者的。”他沒說什麽,隻是朝我笑笑,算是回答。

 

青壯時期的天佑老師有過喪偶之痛,人也體弱多病。據說“文革”時候,他在諸城師範接受改造,同高步遠老師一根杠子抬灣泥,才裝了小半筐,就累得兩條細腿直哆嗦。晚年的他,依舊纖瘦無朋,卻常自嘲曰:這就叫有錢難買老來瘦嘛然而,天佑老師那時卻十分注重養生,喜歡吃海鮮和當天購買的蔬菜。並強調無論做啥,都要注意把握度的範圍。我還經常從他那書桌周邊的牆壁上閱讀並摘抄一些當時鮮為人知的養生格言,如毛主席的基本食素,飯後百步,勞逸適度,遇事不怒十六字訣及乾隆皇帝的健身二十四常等。在這方麵,說來我倒也成了一個十足的受益者。記得2002年夏天回到故鄉,一些多年不見的友人驚詫萬分地慨歎我不顯老說:老張你人已過五十,光北京也都闖了十幾年了,怎麽還一點兒也沒變樣呀?而待我4年前移居美國,妻子也總是不斷念叨說:看你整天不愁不憂樂嗬嗬的像個彌勒佛,怎麽倒比我10多年前見到你的時候更顯年輕了呢!其實,凡有些許經曆者,誰個不曉離鄉背井漂流在外的沉重滋味?而我所信守的柴扉陋室,自能釋懷,淡飯粗茶,足令果腹,知命適人,與世無爭的這些人生準則。並且,遵奉以動為鋼毛訣”“乾常這些施他則利人,律己則強身的養生之道,哪一條又不是源自天佑老師的真教實傳啊。

我曾一直相信,天佑老師會在有生之年出版幾本屬於他自己的像模像樣的好書。要是他略微減少一下個人的外事與接待活動,或者不出任何意外地再活十年,他也一定會把那由自己親筆簽名,令別人也都中意的作品饋贈給我們這些常年累月的追隨者的。然而,就連他桑榆之年培育成材的學生們有的都已著作等身了的今天,卻未曾見到任何一本標明王天佑著的書籍出版發行。這豈能不是一件令人扼腕的遺憾事呀!

天佑老師是在1990年夏天的一次意外事故中被人撞傷,第二年初冬便與世長辭的。那一次,在去郵局給友人發信返回的路途上,一貫小心謹慎、靠邊行走的他,卻被本市皇華鎮的一名賣烤雞架子的毛頭小夥騎車撞傷倒地,便腦震蕩三天兩夜人事不醒。後經市人民醫院的回春妙手全力搶救,也終是未能完全康複。其後一年多來,天佑老師斷續住院,有時明白,有時糊塗。去世之前,他的老伴胡阿姨說,隻要一聽見大門口汽車喇叭響,天佑老師就會馬上吩咐家人:快去看看,是不是又來車拉我去政協開會?據說,在那人生旅途的最後十幾天裏,天佑老師已不再情願答理人,而是筆不稍停地給市政協寫了一大堆會議提案,主要內容是請求市政府設法撥款,盡快修複宋代文豪蘇東坡知密州時築建而成,但後來卻毀於戰火的千年名勝超然台”……

 

附照片一:1985年中央電大漢語言文學專業諸城校區畢業班師生合影。前排左六為王天佑老師,後排左四為本文作者朱啟。

附照片二:1982年朱啟電大入學照。

附照片三:2002年冬朱啟在北京市朝陽區。

附照片四:2007年春朱啟與妻子車驍攝於共同執導美國加州大學聖巴巴拉校區春節聯歡晚會演出後。

 

作者簡介:朱啟,原名:張玉洪,男,現居美國加州聖巴巴拉市。為北美洛杉磯華文作家協會理事,中國戲劇家協會、中國報告文學學會、中國紀實文學研究會、中外傳記文學研究會會員。畢業於山東藝術學院戲劇係編導專業、北京魯迅文學院文學創作研究班、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生部戲劇文學碩士課程班,擅長戲劇文學與人物傳記創作。主要作品有電視劇《風箏誤》、《在這片熱土上》;話劇《庭院深深》、《磚偷》、《候車》《愛情變奏曲》《奧運啦啦隊》;學術論文《笑的藝術》、《評<巴爾>——兼論香港“劇場在行動”》;散文、傳記文學作品集《耿耿公仆心》、《托起屬於自己的太陽》、《無悔人生》以及正在撰寫與報刊連載中的《美國前移民官楊安倫辦案故事係列》、《世界富豪經商探秘係列》、《洛城作家素描係列》、《北美成功人物小傳係列》、《教會人物素描係列》等。E-mail: zqi666@hotmail.com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