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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情變中仗義拔刀的紅軍婦女獨立團政委曾廣瀾

(2009-05-29 09:23:33) 下一個

毛澤東情變中仗義拔刀的紅軍婦女獨立團政委曾廣瀾

餘習廣


江山入目說王寇,盡是蒼生血淚成。

逐鹿無道,青史有情。在研究冷冰冰、血淋淋現代國史的時光裏,一些壯烈千古的英雄們,時常令我動容;一些鮮活感人的人物,時常令我動情。

風雷滾滾說俠烈,自古巾幗更動人。

這些天來,巴東烈女玉嬌龍修腳刀出手懲奸、守貞自衛的事跡及其後的遭遇,激起舉國同情與感佩,民心沸沸,輿論滔滔,如江河東行!在守望玉嬌平安脫險的日子裏,我從玉嬌龍的修腳刀,突然想到了在陝北拔刀而起、怒目相對毛澤東的曾廣瀾——那是一把沉沒於曆史塵埃的剪刀。

我在這裏要說的,是那位出生入死浴血百戰、俠烈守道生死不渝、紅四方麵軍婦女獨立團政委、紅四方麵軍創始人之一蔡申熙夫人曾廣瀾,因毛澤東延安情事風波中為賀子珍挺身仗義拔刀而出、幾經磨難、最終含悲而去的故事。



曾廣瀾,1903出生在江西省廬陵(今吉安)永和鄉曾家村,1927年10月加入中國共產黨65377;其兄長曾山先後參加南昌起義和廣州起義,失敗後潛回家鄉,組織發動農民參加贛南起義。1928年, 曾山將妹妹從吉安領到南昌,叫她與一位素不相識的湖南人扮成夫妻作掩護,從事地下工作65377;這位湖南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共產黨人蔡申熙。是年11月間,一場千古不衰的美女配英雄,才子配佳人好戲在南昌上演,蔡申熙與曾廣瀾日久生情,弄假成真,結為夫妻65377;

蔡申熙,中國紅軍傑出指揮員、軍事家。原名蔡升熙,1906年生,湖南省醴陵縣人。他中學時代就是一位熱血少年,立誓要鏟盡人間不平事,一腔熱血救黎民,在當時湖南風起雲湧的反對軍閥政府的學生運動中,蔡申熙總是當地起事出頭的人尖子。1924年春,他考入孫中山陸軍講武學校,後轉入黃埔軍校第1期學習,同年秋加入中國共產黨。畢業後分配到黃埔軍校教導團,參加討伐陳炯明的第一次東征。1925年7月,教導團編為國民革命軍第一軍,蔡申熙任營長,旋參加討伐陳炯明的第二次東征。1926年蔣介石將共產黨員排擠出第一軍,他到時稱鐵軍的國民革命軍第四軍任營長,參加北伐。因戰功升第20軍團長。1927年8月參加南昌起義,任起義部隊第11軍24師參謀長。同年12月參加廣州起義,任廣州市公安局局長。

廣州起義失敗後,1928年春,蔡申熙到上海,在中共中央軍事部工作。隨後調任中共江西省軍事委員會書記、吉安東固地區遊擊隊第一路總指揮,曾率部攻克峽江縣城,配合湘贛邊區武裝鬥爭。1930年初調中共中央長江局任軍委書記,不久被派赴鄂東南陽新、大冶和蘄(春)黃(梅)廣(濟)地區領導遊擊鬥爭。同年10月,組建中國工農紅軍第15軍,他任軍長,率部東進皖西,攻克太湖縣城。12月到達鄂豫皖蘇區,參加第一次反“圍剿”。1931年1月所部與第1軍合編為第4軍後,任第10師師長、中共鄂豫皖特委委員兼軍委副主席,率部參加磨角樓、新集、雙橋鎮等戰鬥。在活捉敵師長嶽維峻的雙橋鎮戰鬥中, 他在前線指揮時右臂、左腿負傷致殘。同年5月起任彭楊軍事政治學校校長,為鄂豫皖蘇區培養大批軍政幹部。 1932年 7月,任第二十五軍軍長。

作為戰友,徐向前和劉伯承對蔡申熙都有很高評價。徐向前在回憶錄中寫道:“蔡申熙同誌是紅十五軍的主要創始人之一,對鄂豫皖紅軍的建設和發展做出了重大貢獻。他不僅具有戰略家的膽識和氣度,而且在曆次戰役戰鬥中機智果斷,勇猛頑強,因而在紅四方麵軍中有很高的威望。”

曾廣瀾是一位“革命生產兩不誤,相夫教女兩相宜”的女強人。俗話說:“女大三,抱金磚”。曾廣瀾比蔡申熙大三歲,一番熾烈赤忱、生死與共之情,令蔡申熙時常感歎:“有妻如蘭,夫複何求?”

自與蔡申熙結婚後,曾廣瀾即隨夫而進,槍林彈雨,出生入死,血火餘生。打峽江、戰鄂東,曾廣瀾衝鋒陷陣,刀頭舔血,克太湖城頭跑馬,反圍剿雙槍入神。巾幗女英雄聲震蘇區鄂豫皖,紅軍花木蘭名揚紅四方麵軍。1931年生下女兒蔡萍跡後,曾廣瀾攜女隨軍轉戰,戰場屢建大功,為紅四方麵軍將士上上下下衷心敬佩,交口稱讚!我真不能想象出,一個女人,是以如何的精神和力量,才能夠做到那一切!


1932年7月,國民黨軍隊對鄂豫皖蘇區發動第四次“圍剿”時,蔡申熙被調任第25軍軍長,率部在英山、麻埠地區與各路進犯敵軍展開激戰。10月9日在湖北黃安(今紅安)河口鎮戰鬥中,腹部中彈,躺在擔架上堅持指揮戰鬥,直至壯烈犧牲,年僅26歲!

就連張國燾也在其回憶錄中評價說,蔡申熙是“公認的一位老謀深算的戰略家,他的死亡使我們大為震悼”65377;

當時,曾廣瀾正在戰地鏖戰,聞訊悲痛欲絕!戰事緊急,她和紅軍指戰員們一起,以淚水伴著黑土,就地掩埋了蔡申熙這位馳名疆場的紅軍將領!

第四次反圍剿失利,紅四方麵軍撤出鄂豫皖,開始長征。以孤兒寡母和紅軍女將的雙重身份,曾廣瀾背著三歲的小女兒,急急忙忙踏上征途65377;過丹江65380;越秦嶺,再渡漢江65380;翻越大巴山,隨軍西征轉戰3000裏,進入四川65377;是年12月,部隊到達川北,站穩腳跟以後,這才爭取到半天時間,由紅四方麵軍總政治部主任張琴秋主持,為蔡申熙舉行了追悼大會65377;

是時曾廣瀾年方三十,貌美更勝當年,俠名猶傳軍中。一些紅軍將領幾經周折傳來愛慕之意,一些紅軍女將多次婉轉勸她再走一步,也有女戰友好心勸她,戰事緊急生死難料,學別人那樣,把孩子送給老鄉寄養,或想方設法送回老家。

曾廣瀾鋼嘴鐵牙話出擲地有聲:我不能那樣沒有母性,我不能那樣沒有人性!隻要我還活著,孩子不能送人,一定自己帶她長大,為蔡家留下一條根;隻要我還活著,永遠就是蔡家人!
在砸毀舊社會的革命大潮中,貞節剛烈的曾廣瀾,感動了紅四方麵軍將士情;躍馬揮槍的曾廣瀾,撼動了紅四方麵軍將士心!

紅軍入川不久,即開始“擴紅”。曾廣瀾奉命組建婦女武裝,她跟紅四方麵軍女名將、人稱“假小子”的陶萬榮一起,並肩扛起了紅四方麵軍第一支婦女武裝的戰旗65377;1933年3月, 紅四方麵軍婦女獨立營在通江縣城成立,營長陶萬榮,政治委員曾廣瀾65377;全營共300餘人,編為三個連隊65377;除營長65380;營政委和部分連排幹部外,大都是來自大巴山區的窮姐妹,苦丫頭,童養媳65377;全營戰士,是清一色的巴山女紅軍65377; 

1934年3月,婦女獨立營擴編為婦女獨立團,曾廣瀾為第一任團長兼政治委員65377;後來,她還擔任過婦女獨立師第二團團長、中共巴中市委書記65380;省蘇維埃政府郵政局局長65380;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政府第二屆執委、西北聯邦政府裁判部部長、等職65377;

毛澤東和張國燾的分歧,源於他們對權力掌控的信念,而這兩個時為紅一方麵軍和紅四方麵軍最高統帥的權力之爭,造成了長征途中數萬將士難以想象的新磨難。最後,以張國燾的失敗和數萬紅四方麵軍將士的戰死沙場、拋屍西北荒原或被俘為奴而告終結。

紅四方麵軍的長征途中, 曾廣瀾所受磨難,要大大超出一般將士。征塵萬裏,浴血百戰,雪山草地,饑寒交迫,她還要帶著女兒蔡萍跡,為了母親的職責,為了蔡家的種根,為了革命的理念,她一頭挑女兒,一頭挑行裝,兩爬雪山65380;三過草地,艱難跋涉65377;“為蔡軍長保根”成為這支長征隊伍中最為感人的風景線。風霜雨雪,有戰友相助;饑餓疾病,有同誌關照。

1936年夏天,紅四方麵軍第三次過草地北上時,組織上撥給一匹小青馬, 母女倆靠著這匹小青馬,經過20多天的艱苦行軍,越過水草茫茫65380;遍地泥濘的大草地,隨軍到達包座地區,暫時休整了數日,又重新踏上硝煙彌漫的征程65377;   

1936年10月,紅軍二、四方麵軍趕到甘肅與寧夏邊界,紅軍三大主力會師。這場毛、張之爭中,毛澤東太阿在手,以共產國際認可的中共中央而名正言順,張國燾以“分裂中央”而“改弦易轍回歸革命路線”而俯首聽命。
是時毛澤東所率的中央紅軍八千餘人, 張國燾所率的紅四方麵軍仍有近三萬人。張國燾的野心,是懸在毛澤東心頭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在毛澤東謀略籌劃指揮下,1936年10月,紅四方麵軍奉命進行“打開國際通路、爭取蘇聯援助”的西征戰役。曾廣瀾被調回紅四方麵軍婦女抗日先鋒團任特派員65377;從此,她領上女兒,隨同團長王泉媛65380;政委吳富蓮一起渡過了黃河,踏上生死茫茫而艱險悲壯的西征征途65377;

1936年10月,蔣介石調集大批國民黨中央軍入陝,配合當地東北軍和西北軍,準備發起“通渭會戰”,乘紅軍立足未穩,將其在陝北狹小地域裏一舉圍殲。

時,東北軍統帥張學良和西北軍將領楊虎城都同情紅軍“停止內戰,一致抗日”的政治主張,但又軍令難抗,於是一麵拖延時間,一麵速報中共中央。

為求生存,毛澤東和中央軍委決定:紅軍向黃河以西的寧夏和甘肅方向發展,打通當時被蘇聯控製的新疆之間的“國際交通線”,得到蘇聯援助的大批武器彈藥,再殺回河東。

中央軍委製定了“寧夏戰役計劃”,決定由徐向前率領紅四方麵軍主力、彭德懷率領紅一方麵軍一部,組成西征部隊,在10月下旬打過河西。

10月21日,在蔣介石的嚴令下,各路國軍向紅軍發起攻擊,蔣介石親自飛到西安督戰。

當時,紅四方麵軍30軍已控製黃河靖遠渡口,正抓緊時間造船準備搶渡。國軍集中了3個軍的兵力,在飛機配合下,由南向北推進,與紅四方麵軍後衛部隊4軍、5軍和31軍發生激戰。紅四方麵軍被迫步步後退。

10月24日夜,李先念率紅30軍由靖遠偷渡黃河,打垮對岸國軍,占領了渡河橋頭堡。紅軍立即在河上架設浮橋,紅四方麵軍總指揮徐向前、政委陳昌浩及前敵指揮部於27日渡過黃河,後續的紅9軍也於28日渡河成功。

按原定計劃,紅四方麵軍的4軍、5軍和31軍應相繼在靖遠渡河,而彭德懷率紅一方麵軍一部在打退南線國民黨軍的進攻後,應於中衛渡口西渡黃河。然而,國軍29日就追至靖遠渡口。看守渡口的紅5軍抵擋不住,倉促渡河。

渡河浮橋為飛機炸斷,渡口亦被占領。未及渡河的紅4軍和31軍獨對強敵,隻好退向打拉池,與彭德懷紅一方麵軍會合。

國軍快速推進,相繼占領靖遠、打拉池和中衛等黃河渡口,截斷寧夏通道,過河的紅四方麵軍主力與河東紅軍聯係被隔斷。至此,“寧夏戰役計劃”已無法實行。

11月8日,毛澤東攜中央軍委,電令河東彭德懷、朱德和張國燾率紅四方麵軍和紅一方麵軍退回陝北,再圖發展。而已過黃河的3個軍,則組成紅軍西路軍,建立河西根據地,單獨執行打通“國際交通線”的任務。於是,河西紅軍開始了悲壯的浴血西征。

11月10日,西路軍正式組成,成立軍政委員會,最高領導為軍政委員會主席、紅四方麵軍政委陳昌浩,原紅四方麵軍總指揮徐向前任西路軍總指揮。下轄紅5軍,軍長董振堂,政委黃超;紅9軍,軍長孫玉清,政委陳海鬆;紅30軍,軍長程世才,政委李先念。此外,還有騎兵師、婦女獨立團及機關人員,全軍總數為21800餘人。

西路軍以紅30軍為先頭部隊出涼州,紅9軍出古浪,紅5軍斷後。11月15日,紅9軍占領古浪城。

16日清晨,馬家軍以3個騎兵旅、2個步兵旅和4個民團兵力向古浪發起突襲。9軍倉促迎戰。古浪城牆殘破,紅軍阻擊火力薄弱,終被馬家軍突破。馬家軍騎兵衝入城內,沿街道猛烈砍殺,城內紅軍機關人員死傷慘重。9軍組織反擊部隊頑強苦戰,總算把馬家軍趕出城去,又出城追擊。不料馬家軍騎兵很快殺回馬槍,將出城紅軍截殺於曠野。

古浪之戰,紅9軍損失2000多人,元氣大傷。當夜,紅9軍放棄古浪向永昌退去。第二天馬家軍進入古浪,把留在城中的紅軍傷員全部殺光。

11月19日,中共中央電示西路軍,要求他們暫停西進,在永昌、山丹、涼州一線建立根據地。這裏地形狹窄,南北都是高山沙漠,人煙稀少,物產貧瘠,西路軍補充不易,糧彈缺乏,村莊零落,居民回漢雜處。此令一到,西路軍困於窮途,失去了繼續挺進新疆的大好戰機。

多年後,徐向前才明白,當時國民黨重兵雲集陝北,中共中央和紅軍主力情況極為危急。中央此令意在擺出河東紅軍可能渡河,向西與西路軍會合的假象,使之分兵扼控黃河沿岸,陝北紅軍主力可借機向東或向南突圍。

從11月下旬到12月上旬,西路軍苦守於永昌、山丹、涼州一線。馬步芳見紅軍在自己的地盤停下不走了,不由大急,連日驅動馬家軍向西路軍發動進攻。

紅軍以劣勢疲憊之師頑強抗擊馬家軍的攻擊,因彈藥不足隻好用大刀、木棍拚搏。馬家軍騎兵眾多,機動突襲,紅軍困守各個堡壘土圍,到12月初,西路軍傷亡達6000餘人。

1936年12月12日,張學良、楊虎城發動“西安事變”,扣壓了在西安督戰剿共的蔣介石。中共和紅軍與東北軍、西北軍訂立聯盟,準備聯手抗擊國民黨軍的進攻,遂得求活之路。

西安事變消息傳到永昌,西路軍將士一片歡騰。倘若趁機出新疆,全軍將死裏逃生。不意,12月22日,中央來電令西路軍東返,意在從西麵牽製國民黨軍,策應西安局勢。

此時,河西走廊天寒地凍,西路軍缺乏補給,傷員病號又多,大軍行動非常困難。軍令如山,西路軍唯有執行中央命令。正在大軍集合時,中央又來電,說西安事變已和平解決,蔣介石已答應停止內戰,一致抗日,令西路軍仍執行向西打通新疆的任務。

12月下旬,敵兵如泰山壓頂,而西路軍奉命再次轉圜,5軍開路,9軍和指揮部居中,30軍斷後,頂風冒雪向西開進。1937年1月1日,紅5軍攻占高台縣城。這一帶糧食較多,西路軍停下來進行短期休整。

見紅軍一停下來,急切把紅軍趕往新疆的馬步芳,急調2萬部隊圍攻過來。1月5日,西路軍指揮部各機關和紅9軍在甘州(今張掖市)西南的甘浚堡,遭到馬家軍騎兵突襲,部隊被打散。

蔣介石回南京後,將張學良扣押,國民黨大軍兵圍西安,局勢又緊張起來。中央又有了放棄陝北的打算,想讓西路軍東進配合。1月16日,中央又來電要求西路軍回兵向東。此時西路軍人困馬乏,損失嚴重,已到危急時刻。西路軍進退失據。

為紅軍所困的馬步芳,此時向蔣介石表示效忠,集中兵力猛攻西路軍。1月12日,馬家軍以一部兵力進攻紅9軍和30軍,主力則繞道向西圍住了高台。

軍長董振堂率紅5軍3000餘人守高台城,紅5軍政委黃超帶著5軍僅有的一部電台和部分兵力駐守臨澤,高台守軍與西路軍總部失去了聯係。馬家軍猛烈進攻高台,紅軍苦守數日,最後槍彈耗盡,開始展開肉搏。

1月20日,馬家軍再攻高台。軍長董振堂、軍政治部主任楊克明、13師師長葉崇本壯烈犧牲,3000多紅軍戰士大部戰死,少數重傷被俘。馬家軍屠殺了全部俘虜,將董振堂和楊克明頭顱割下,送西寧向馬步芳請功。

1月23日,西路軍總部得知高台被圍,急派騎兵師救援。遭遇馬家軍騎兵,紅軍騎兵師長董俊彥和政委秦道賢血戰犧牲,騎兵大部傷亡。

高台之戰後,陳昌浩、徐向前等西路軍領導決定全軍東返,趁實力殺回河東。1月28日,全軍1萬多人集結到倪家營子,其中戰鬥人員不到一半。

馬家軍尾隨而至,發起進攻。每日清晨,馬家軍以土炮向倪家營子轟擊,然後密密麻麻的步兵發起衝鋒。紅軍子彈缺乏,隻有手持大刀、長矛、木棍等與敵廝殺。倪家營子激戰10天,西路軍已彈盡糧絕,傷員眾多,又全無補充。而馬家軍攻勢一次比一次猛烈。西路軍再在倪家營子堅守下去,隻有覆滅一途。

1937年1月,國共談判正在進行。毛澤東和中央認為:將來要劃分防區,西路軍如能在河西堅持下去,則等於有了討價還價的資本。於是,中央又發電,要求西路軍就地堅持。陳昌浩和徐向前覺得不能再坐等下去,便向中央發電請示行動,並要求派紅4軍和31軍前來接應。

2月17日,中央發出措辭嚴曆的電報給西路軍,批評他們不聽指揮,並將過去的錯誤與眼下的行動聯係在一起。經西路軍委員會開會討論,明擺著眼下是無法再堅持下去了,大多數人支持抗令東返。

2月21日,西路軍從倪家營子向東突圍,邊戰邊走。2月23日,西路軍到達西洞堡。這時馬家軍又追了上來,紅30軍88師在師長熊厚發帶領下,猛烈出擊,將追敵1個團全部消滅,繳獲了相當多的武器彈藥和物資。

身為統帥、一直追隨張國燾的陳昌浩,此時為表示“回到正確的中央路線上來”的立場,他提出西路軍重返倪家營子,堅持要執行中央就地堅守的命令,繼續建立甘北根據地。徐向前和各軍主要領導一齊反對,認為好不容易衝出來了,隻能一鼓作氣殺回河東,絕沒有再入虎口的道理。陳昌浩是是西路軍最高領導,有最後決定之權,徐向前等人隻好服從。

2月底,西路軍重返一片焦土的倪家營子。馬家軍見紅軍返回,立即又圍上來發動進攻。紅軍缺糧少水,有限的彈藥很快耗盡,指戰員們再次掄起大刀與馬家軍展開血戰。馬家軍源源而來,輪番圍攻,加以炮火轟擊,紅軍有耗無補,傷亡慘重。

此時,陳昌浩也知大勢已去,急電中央請求增援。毛澤東得知西路軍的慘況後,急電正與國民黨談判的周恩來,要他出麵請求蔣介石下令讓馬步芳停止進攻西路軍。同時電令前方的彭德懷、劉伯承等將領,立即抽調紅軍部隊組成援西軍,以劉伯承為司令員,克日西渡黃河,以解西路軍之危。2月27日,組成援西軍,但渡河、造船、長途行軍都將耗時長久,西路軍死局無解。

倪家營子日夜血戰,犧牲消耗巨大,援軍又久盼不至。3月5日,西路軍乘夜向祁連山突圍。馬步芳嚴令馬家軍,務必將紅軍趕盡殺絕!3月8日,西路軍進至了臨澤以南的三條流溝地區,被尾隨而至馬家軍分隔包圍,遂以大刀、木棍頑強拚殺。三條流溝血戰,直持續到3月11日夜,西路軍總部集合各部人馬互相接援,殺出重圍,向祁連山口的梨園口退去。

梨園口,紅9軍政委陳海鬆帶9軍餘部千餘人把守關口,掩護西路軍總部及傷員向山中轉移。馬家軍很快圍攻上來, 9軍全部傷亡後,30軍又衝上來堵住敵軍。在打光了全軍的2個主力團後,終於擊退馬家軍。

西路軍餘部陸續匯合到祁連山中的康龍寺地區,而婦女獨立團,則在轉移路上被馬家軍截斷,全軍覆滅。

3月12日夜,陳昌浩、徐向前再次向中央告急。中央回電要西路軍化整為零,輕裝突圍。 3月13日,馬家軍追至康龍寺,一場血戰後,雖然擊退敵軍,但西路軍全軍已不到2000人,且大部為傷員病號,槍彈已盡,糧食斷絕。

3月14日,殘餘部隊來到了一個叫石窩的地方,馬家軍又追了過來,李先念帶30軍剩餘部隊掩護全軍邊打邊撤,直至傍晚才擺脫追敵。

當夜,西路軍所餘高級將領開會決定,陳昌浩和徐向前脫離部隊,回陝北向中央報告,餘部分散打遊擊,突圍出去一個算一個。

3月16日夜,徐向前和陳昌浩率一個警衛排護送,悄然向東而去。餘下西路軍則分成數股,各自突圍。

李先念、李卓然等率最大的一股近千人紅軍隊伍西行,沿路躲避馬家軍,餐冰飲雪,曆盡辛苦,終於走出祁連山。在甘肅西部,又遭遇馬家軍圍攻。李先念率部隊且戰且走,在戈壁灘中頑強突圍,沿途很多人傷亡掉隊。直至1937年4月底,終於到達新疆,隻剩420餘人。

當時,新疆軍閥盛世才正與蘇聯及共產國際結盟,對中共比較友好,中共中央駐新疆代表陳雲,親自將李先念等西路軍將士接到了迪化(今烏魯木齊)。後李先念返回陝北。

據有關資料統計,紅軍西路軍出征時總人數約21800 餘人。其中,戰死者約7000餘人,含團以上幹部143人,軍、師以上幹部20多人;被俘後遭殘酷殺害者約5600人;被營救返回延安者約4700人;失散流落在沿途的約4500人。馬步芳部對西路軍被俘將士,實行見者即殺政策。僅在張掖,就殺害3200多人。

殺人的方法花樣百出,有活埋、槍殺、火燒、扒心、取膽、割舌等多種殘忍手段。

據親眼目睹馬家軍暴行,後來被營救回延安的西路軍戰士揭露,馬步芳縱容收下殘酷虐殺戰俘,簡直到了駭人聽聞的程度。如抽腸扒肚,他們把被俘紅軍的肚皮用刺刀割開,將腸子拉出,拴在馬尾上,然後打馬奔跑,受害者腸子被拉出,痛苦至死。有些馬家軍的官兵聽說用人血蘸饃吃可以治病、壯膽,就拉出紅軍被俘戰士當場砍死,拿熱饃蘸著人血吃。

對於西路軍全軍覆滅,其責任者罪在幾何,筆者當然胸中有數,俟專文述說。但是,造成西路軍全軍覆滅的始作俑者之心理動機,徐向前在甘孜同任弼時交換意見時,說過的一番話,可見一斑:“中央有的同誌說四方麵軍是軍閥、土匪、逃跑。太過分了,傷害了四方麵軍的感情,我和四方麵軍許多指戰員都想不通。”

1937年3月14日,西路軍進入梨園口,從梨園口進入祁連山。這時,婦女獨立團奉命在康龍寺以南的山嶺中女扮男裝用30軍268團的番號抗擊敵人。婦女獨立團在這裏和馬家軍戰鬥了整整一天,使男子漢們的西路軍餘部,能夠撤入到石窩山上。

當天下午五點多,西路軍在石窩山召開會議,宣布西征失敗,婦女團被編入了一個支隊,在祁連山中打遊擊,至此,婦女團的建製不複存在。

西渡黃河後,婦女獨立團首戰吳家山、大捷一條山、堅守永昌城、攻克高台、山丹城。1937年1月20日,馬家軍向高台縣城發動進攻,婦女獨立團第3營與堅守高台的第5軍將士並肩戰鬥,當敵人攻上城頭時,女戰士投入肉搏戰,3營的女戰士大部分在血戰中犧牲。在臨澤一戰中,婦女團損失近400人。在梨園口戰鬥中,她們又有40餘人犧牲。在掩護總部向石窩山轉移時,婦女團勇敢完成了阻擊任務。在祁連山打遊擊時,與敵相遇,女戰士們經過生死拚殺,隻突圍出來200餘人。

婦女團最後堅持在一起的,就剩下背著女兒的曾廣瀾、團長王泉媛65380;團部秘書李開芬,以及另外兩三名女戰士65377;她們彈盡糧絕,精疲力竭,走投無路,陷入絕境65377;白天,到處都是搜山圍攻的敵人,她們躲在山洞裏65380;樹叢中65380;懸崖底下,既不能燒火冒煙,也不敢尋找吃食,甚至連咳嗽都得捂住嘴巴65377;為了不被敵人搜到活捉,隻能采取捉迷藏的方式東躲西藏,與敵周旋65377;饑餓和寒冷逼迫著她們,在牛毛山附近燃火取暖時,被敵人發現,不幸全部被捕。

參加西路軍艱苦作戰的婦女獨立團1200多名女戰士,除部分英勇戰死外,絕大部分被敵人俘虜65377;

戰爭讓女人走開,因為戰爭的殘酷和激烈,將是女人不能承受的重負。

西路軍戰敗後,逝者以已,生者難當!男人做戰俘、為奴役。而女人們,則做戰俘、為性奴!那些僥幸脫逃的的西路軍女將士,大多流落青、寧高原回區,成為農牧民的女人;那些被俘的西路軍女將士,絕大多數成為馬步芳、馬步青賞賜給軍中將士的性奴隸。

女紅軍的遭遇是人間最不幸的悲劇和慘案。在西路軍失敗時,女戰士或犧牲,或被俘,或散落民間,能夠回到延安的是極少數。馬家軍對被俘幸存下了的女紅軍戰士更是慘無人道,他們進行集體輪奸,然後分給部下做妻妾丫環,甚至轉賣多處。令人毛孔悚然的是,有的女戰士的陰道裏被插入高粱秸殘害致死。

據甘肅省婦聯1984年的調查統計,甘肅省散落民間的女紅軍還有231人,其中多數為原西路軍女戰士;青海各地散落民間的女紅軍,還有136人,全部是原西路軍女戰士。

吳富蓮是婦女團的政委,當敵人得知她身份後,即施以各種酷刑,她大義凜然地說:“作為一個革命者,犧牲是早就料到的。”麵對非人折磨,身患肺結核的她瘦弱不堪,不斷咳血。她不願意受敵人侮辱,吞針自殺。

1936年10月,王泉媛被任命為婦女獨立團團長。長征中到貴州時,她與王首道結為夫妻。掩護主力突圍後,王泉媛在祁連山打遊擊時被捕。她和百餘名婦女團幹部戰士被關押在涼州(今甘肅武威市)監獄,受盡嚴刑折磨。身份暴露後,敵人將她單獨關押,妄圖收買她,但她始終以沉默相待。

馬匪以釋放戰俘的名義將女紅軍士們集中訓話,實際是要將她們分配給敵人軍官們作妻妾。王泉媛知道沒有更好的辦法保護大家,就將姐妹們召集到一起說:“任何時候不要忘了我們是紅軍。要有氣節,死也不能屈服。大家以後要見機行事,設法逃出去。”

後敵人采取“各個擊破”手段,將女戰士們一個個單獨押出去。王泉媛被分配給馬步青工兵團團長馬進昌做小老婆。一次她借機逃跑,被抓回毒打。馬進昌將她送回永昌的家中進行“感化”。王泉媛乘用先後爭取到馬家傭人阿喜和部下穆主任的同情,並設法要來女紅軍王秀英當勤務。1939年3月,馬進昌部隊換防,王泉媛借機通過阿喜向穆主任要來通行證,與王秀英逃出虎口,奔向蘭州,終於找到蘭州八路軍辦事處。

接待者很同情她的遭遇,但無奈地告訴她,對西路軍被俘人員的規定是:一年歸來收留,兩年歸來審查,三年歸來不留。王泉媛聞聲大哭說:“我隻求你們向黨組織轉達一句話,就說我王泉媛永遠是黨的人。” 其實,她的丈夫王首道,另取佳麗。

這位用雙腳走了不止兩萬五千裏的女紅軍團長,最終沒能到陝北。她被迫又沿著當年長征路,靠乞討走回家鄉。途中,為了活命,她不得不與一位答應把她護送回家的叫萬玲的男人結婚,可他卻在中途跑了,又找了別的女人。

1942年7月,當王泉媛衣衫襤褸、腿腳潰爛回到老家時,家裏人都不敢相認。此後很長時間,當地人都不知道她曾是紅軍女團長。後來她嫁給烈士後代劉高華,下地種田,自食其力。1965年,劉高華被政治運動迫害致死。

張琴秋是紅四方麵軍重要將領、婦女獨立師女師長。1936年春,張琴秋與陳昌浩結婚,西路軍組成後,被任命為西路軍政治部組織部長。
 
  1937年1月21日,身懷有孕的張琴秋隨西路軍總部從糜家營子向西洞堡轉移,炮火中生下一個男嬰,很快,寒冷冰雪奪去了幼小生命。張琴秋含淚上馬,再赴征程,血跡沾滿馬背。

男人的自私至此為甚。神聖的背影下,往往是極度的齷齪。在“革命”的名義,陳昌浩丟下剛生產不久的老婆,自顧逃命而去,張琴秋日夜以淚洗麵,亡命荒山。

3月下旬,她被搜山的民團抓捕,先押在張掖,後解往西寧。為不暴露身份,她改名苟秀英。女俘們得知她被捕後,都盡力掩護她。當時,馬步芳將西路軍原劇團被俘的女戰士組成新劇團,並下令如發現原劇團的人,可以要過來。女俘們遂以需要炊事員為名,將在皮毛廠做苦工的張琴秋要來。  

張琴秋講究與敵人鬥爭要有策略。一次,新劇團戰士提出要刺殺馬步芳,被張琴秋製止。她說:不怕犧牲的精神是可貴的,但不要造成更大的損失,要活著戰鬥,爭取能早日回到黨的懷抱,參加更偉大的鬥爭。

為躲開敵人搜查,女俘們讓西路軍的趙全貞和楊萬才假成家,讓張琴秋去當傭人。馬步芳為籠絡人心,同意趙楊結婚,張琴秋得以轉移。後轉到中山醫院隱蔽。曾在紅9軍政治部宣傳處工作的吳仲廉,想利用中山醫院醫生羅承訓的關係設法幫助姐妹們逃出去,羅答應幫忙,將此事委托給國民黨青海省黨部特派員李曉忠,李假意承諾幫助。

1937年7月,李曉忠以到廬山受訓為名,將張琴秋、陶萬榮(婦女團營長)、吳仲廉帶出青海。途經平涼時,巧遇我援西軍的一位宣傳幹事,請他帶信給紅31軍軍長肖克和政委郭述申,轉告西安辦事處設法營救。肖、郭接信後立即通知雲陽紅軍總部轉西安辦事處,但因時間錯過,未能成功。

李曉忠到西安馬上向南京方麵邀功,他將張琴秋三人交給了國民黨西安行營憲兵隊。張琴秋等人被押上了去南京的火車。在南京,她們被關押在反省院。

西安辦事處得到消息後,給南京辦事處發報要求營救,並報告給在南京談判的周恩來、葉劍英等人。周恩來、葉劍英隨即到反省院看望被關押的同誌,並在那裏發表講話,重申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9月初,張琴秋等人在周恩來的親自營救下獲釋,10月上旬回到延安。在延安,張琴秋曾任中國女子大學教育長,中央婦委委員和婦聯籌委會秘書長,第一、二、三屆全國婦聯執委。

中共建國後,她任第一任紡織工業部副部長、黨組副書記。“文革”開始,張琴秋受到殘酷迫害,1968年4月22日,她含冤跳樓而死。

川妹子王定國,1914年出生於四川營山。年輕時候水靈漂亮,參加紅軍後也是軍中有名的美女。

王定國回憶說:我當童養媳三個月,後來從那家跑出來了。跑出來以後我就回家了,家裏有地下黨的,就是楊克明,他以賣布為名,從事地下活動,人們叫他“楊布客”。我把裹腳布拆了,辮子剪了,要不留著辮子被人抓住就跑不掉了。1932年,我跟著王維舟的川東遊擊隊,他們到處打遊擊,走西走東。他有一個侄子叫王波,當時在91師,要我跟著他們走,我就跟著他們打遊擊去了。就是跟著他們跑,做宣傳,號召婦女放腳、剪頭發。

王定國回憶:紅四方麵軍來之前我是在川東遊擊隊,主要任務是打土豪、惡霸,那些人有錢、有土地,我們先解決這些問題。那時我們對付地主、惡霸,一方麵給窮人分地,另一方麵,讓婦女把腳放了,頭發剪了,這樣大家才能平等。如果不把腳放了,頭發剪了,就走不了路,也容易被人抓住,這是楊克明給婦女做動員時講的。

1933年,她當選為縣蘇維埃內務委員會負責人和巴中保衛局負責人,後隨紅軍長征。1936年12月2日,王定國所屬前進劇團前往永昌東二十裏鋪慰問紅9軍時,與敵騎兵部隊相遇,劇團團長和政委戰死,王定國等10餘人被俘,押解到西寧。

王定國回憶:我們當時去慰問紅九軍,結果紅九軍撤到其他地方去了,我們不知道。馬家軍是來打紅九軍的,結果把我們俘虜了。我們的劇團沒有那麽多槍,打不過他們,犧牲了很多同誌,剩下的都被俘了。

馬步芳聽說她們是演員,為自己和部下的逍遙取樂,令其組成新劇團。

王定國:對劇團裏會唱歌、能跳舞的女同誌沒有殺,說搞文藝的留著,不能殺,就留下一些,後來被送到青海,組成劇團,給國民黨演出。國民黨團長是四川人,對我們不錯。劇團有一個叫楊萬才的小戰士,給團長當勤務員,他能給我們傳遞消息。有一天晚上,白崇禧來青海視察,國民黨組織了一個歡迎晚會,我們演節目。我們劇團的黨文秀跳舞時把鞋子甩到桌子上,把茶杯打掉了,敵人以為是手榴彈,白崇禧嚇跑了,那個女同誌後來也被敵人槍斃了。後來又來了一個當官的管我們,也很同情我們,幫助我們改善生活條件,讓我們住在一個小院裏自己做飯。
 
 王定國等成功掩護張琴秋後,又爭取了馬步芳中校參謀綻永貴的同情,當王定國等10餘人被補充到張掖韓起功部組建新劇團時,綻永貴不僅利用職務讓押送的人照顧她們,還資助她們20塊大洋。
 
 到張掖後,王定國設法與西路軍被俘人員獄外黨支部和獄中黨支部取得聯係,先後聯絡到20多名共產黨員。她還給大革命時期曾入黨的張掖縣長馬鶴年做工作,到獄中看望被關押的西路軍戰士。隨後,讓馬鶴年給他們改善夥食。

蘭州八路軍辦事處成立後,積極開展營救西路軍的工作。黨代表謝覺哉親自找高金城談話,委托他去張掖以開辦福音堂醫院名義,開展營救工作。並通過關係,將王定國和徐世淑兩位女戰士要到醫院當護士,後又增加了一些西路軍流散人員。福音堂醫院成為營救工作的秘密聯絡點。一些西路軍傷病員在醫院得到救治,傷勢輕的,發路費讓他們去延安。
 
 王定國利用機會營救張琴秋和其他西路軍難友的活動,似乎也引起了敵人的懷疑,他們讓王定國嫁給一個修槍工人,認為讓她嫁人就踏實了。王定國以有丈夫並在永登修路為名拒嫁。敵人要她拿出證據,她委托獲救的西路軍幹部吳建初等在途經永登時發一封假信給她。見信後,敵人要把她送到永登。黨支部認為她處境危險,決定讓她到蘭州辦事處去。通過馬鶴年拿到通行證後,王定國離開張掖,找到蘭州八路軍辦事處。在這裏,王定國與謝覺哉喜結連理。

 王定國回憶:我做了營救工作以後,到了蘭州八路軍辦事處,謝老說,你先不要回延安了,幫著做些營救工作吧。因為失散人員見了八路軍辦事處也不敢進門,怕上敵人的當,有我在這兒,大家看到我在這兒就敢進來聯係了。當時具體負責接納西路軍失散人員歸隊的是我和我們的副官況步才,當時不管是誰敲八路軍辦事處的門,警衛都讓他進來,進來以後問情況,情況屬實的就留下來。他們隻要想回來,什麽時候回來都行。

華全雙是當時婦女團年齡最小的女幹部,17歲任西路軍婦女團政治處主任。華全雙說:“梨園口一仗,西路軍受挫,我們獨立團負責掩護其他部隊轉移,終因寡不敵眾而失敗。當時,馬家軍把我們圍在一個山頭上,狂呼衝上去,一人賞一個小老婆!情況萬分危急,已經彈盡糧絕的我們便手挽手唱著《國際歌》,準備從後山懸崖跳下。正在這時,一發炮彈打在我們中間,我被掀下懸崖,恰巧我掛在了樹枝上,這時我三處負傷,昏迷過去。”

華全雙被戰友們從懸崖上救下來,她帶傷在祁連山打遊擊,兩個月後被敵人逮捕,為劉雲庫霸占,押到劉雲庫老家青海互助縣大柳村。她終於做通了劉雲庫老婆的工作,在一個晚上逃出來。路上因野狗追咬丟了衣服和幹糧,她隻好靠討飯度日。出青海省邊境時,遇到馬家軍的一個逃兵,假意相幫,帶她們過了黃河。快到蘭州時候,那人露出凶相,逼其嫁人。她被賣給黃河邊上一位姓關的纖夫。華全雙四處打探黨組織的消息,聽說蘭州有八路軍辦事處,她逃出來尋找,被姓關的追到,後被警察關進監獄。華全雙在獄中認識了共產黨員林健。1939年2月,華全雙終於回到延安。
 
  吳仲廉是湖南宜章人,1927年在衡陽女子師範入黨。1928年參加紅軍,在朱德率領下到了井岡山。她被任命為組織幹事,給毛澤東做秘書工作。1932年,被任命為紅軍總司令部直屬女子義勇隊指導員,和康克清隊長一起工作。1934年,隨中央紅軍開始長征。1936年,紅軍三大主力全師後,她被任命為紅9軍敵工部副部長,隨部隊進入河西。

1937年1月,吳仲廉在戰火中生下一個男嬰,留在當地。不久,她任紅9軍政委的丈夫曾日三血戰紅柳園時犧牲。
 
  吳仲廉被捕後被押到西寧,在中山醫院做苦工,巧遇被她教育釋放的醫生羅承訓。羅幫助下,國民黨青海省黨部特派員李曉忠將吳仲廉、張琴秋、陶萬榮帶出青海,在西安,又將她們轉交給南京國民黨政府,後在周恩來營救下,她們回到延安。
 
  中共建國後,吳仲廉長期在司法戰線工作,並與時任浙江省委第一書記的江華結為夫妻。1976年1月17日,吳仲廉被迫害致死,時年59歲。
 
 何福祥是湖北紅安人,小時曾當過童養媳。1927年她參加遊擊隊並入團,1928年加入紅軍。婦女團成立後,任2營營長。
 
  1937年3月中旬,何福祥向民樂方向撤退時被俘。當晚,敵人怕她們逃跑,將她們押解到冰河上凍了一夜。隨後,在敵人押她們去西寧的路上,何福祥、李文英、李開英利用挑水的機會逃出來。跑到一個村莊時,她們被十幾條餓狗撕咬,李開英被咬得露出腸子。何福祥將她背到一個山洞隱蔽後,同李文英去討飯,當她們返回時,發現李開英已氣息奄奄。原來,她怕連累戰友,吞鴉片自盡。
 
 何福祥與李文英忍淚再次上路,她倆多次被抓,總是想法逃跑。最後,她們在永昌、民勤、武威交界的三岔路口再次被抓,被送進武威監獄。馬步青將監獄裏的女戰士分配給他的軍官做妻妾,何福祥被分給一個姓趙的副連長。她大鬧不從,姓趙的隻好將她送回監獄。後來在當地老鄉的幫助下,她逃出監獄,裝成啞巴,曾逃到與蘭州隔河相望的地方,但因敵人搜查緊,隻好退回武威,在南山張義堡一帶做苦工度日。

這真是,江山逐鹿翻血海,一將功成萬骨枯!
  
曾廣瀾和她的女兒蔡萍跡之所以獲釋,實屬僥幸65377;  在大多數女俘被逼嫁逼奸後,帶著女兒的曾廣瀾以蓬頭垢麵遮掩,躲過大劫。

在被俘的女紅軍中,除了幹部年紀大一些外,絕大多數都是年輕的姑娘,其中,尤其以那些劇團女戰士和女宣傳姑娘漂亮引人,成為馬匪官兵們經常泄欲的對象。女俘們無奈中唯有以淚洗麵、相濡以沫而已。

象年過三十、為長征拖累而已有幾分憔悴的曾廣瀾,為了保護自己,更以塵土抹麵、頭發沾草、一幅邋遢相來保護自己,而小女兒不停哭鬧,也成為她的護身符。

被俘後,曾廣瀾和女兒,隨其他女紅軍被押往武威,關進臨時設置在一所舊式大院中的監獄。曾廣瀾、二營營長何福祥、沈秀英、王子俊等幹部秘密串聯在一起,組織、團結難友們與敵鬥爭,鼓勵難友,想方設法圖找到救生之路。

毋庸諱言,在監獄和敵人經常的淩辱、強奸、做小老婆的現實危機下,一些姑娘們的精神垮塌,任人宰割。但是,也有那些堅信主義真的女人們,在秘密鼓勵難友,力圖喚起她們自強的人格和與敵周旋的勇氣。白天敵人訓話,晚上她們就分散給大家講革命故事、唱革命歌曲,鼓舞大家的鬥爭勇氣。敵人要組織“參觀”,她們就鼓動大家裝病;敵人讓給其部隊縫襪底,她們就怠工或故意縫得歪七扭八。李開芬還代表全體女紅軍給黨中央寫信,給馬步青寫信,堅決要求回紅軍,上抗日前線。

9月,毛澤東電告謝覺哉,馬步青之特務團團部押有西路軍男女幹部十餘名,囑其搭救。9月22日,西路軍被俘幹部劉瑞龍(政宣部長)、魏素清、徐洪才(四局管理長)、惠子明、李孔發等六人自青海返八路軍駐蘭辦事處。曾廣瀾帶女兒,與回民司令馬良俊、騎兵團長徐明山、石建武、李安保、蔡萍躋、祁俊山等獲釋的7人,從涼州抵達八路軍駐蘭州辦事處。9月26日,他們一行15人(其中有從青海歸隊的劉瑞龍65380;魏傳統65380;吳建初65380;丁世芳等人),由蘭州乘汽車回歸延安65377;  

曾廣瀾死裏逃生回到延安,見到過去的戰友們,她抱頭大哭,一腔悲憤噴湧而出。她決心,振作精神,養大女兒,全力革命,早日把日寇趕出中國,迎接革命的勝利。

但她萬萬沒有想到,因為一以貫之的仗義俠烈風格,在為江西老俵、毛澤東夫人賀子珍抱打不平後,她再次遭遇了人生天大的不幸。

賀子珍,原名桂圓,又名自珍江西永新縣雲山人,1926年畢業於永新女子學校。同年加入中共,曾任共青團永新縣委書記、中共吉安縣委婦女運動委員會書記。1927年參加組織永新農民武裝暴動後,隨袁文才部上井岡山。因其美麗和才智,人稱“永新一枝花”。1928年在湘贛邊界特委和紅四軍前委機關做機要和宣傳工作,同年與毛澤東結婚,任中共湘贛邊特委機關秘書、毛澤東的秘書。1929年1月隨同紅四軍主力下山,後任機要科科長。與毛澤東生三子三女。
(賀子珍)

1937年,張學良讓出膚施城,中共中央搬入後改稱延安。斯時,國共合作,延安被熱血青年們視為革命和抗日聖地,梓梓學子們如潮湧入。漸見舞曲如絲,舞步如搖。

因長征途中搶救傷員而身負重傷、體虛疲弱的賀子珍,與毛澤東夫妻生活中,傳出第三者插足的不諧之聲。豔曲的主角之一,就是新近投奔革命的美女吳莉莉。

吳莉莉,原名吳宣晨,1919年生於河南,吳是滿清時河南鹽務官之女。思想激進,喜好演戲。1934年與北京大學同學張研田結婚,受東北流亡學生的影響,當時許多熱血青年投筆從戎,1935年,張研田和吳莉莉先後來到西安,投奔陝西綏靖公署主任楊虎城。張研田當了楊虎城的參議,吳莉莉從事西安的婦女運動。“西安事變”發生後,張研田預感危機將臨,吳莉莉也感到進退維艱,二人協議分手。

曾廣瀾(1903~1969),女,江西省吉安縣永和鄉人。1926年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不久轉為中國共產黨黨員。1928年11月,與江西省委軍委書記蔡升熙結為夫妻,協助蔡升熙搞地下工作。1930年12月任紅四方麵軍第十師政治保衛局預審科科長。1933年3月任四川省通江縣婦女獨立營政治委員,不久任中共巴中市市委書記。1934年1月當選為中華蘇維埃中央執行委員。1936年10月任西路軍婦女先鋒團黨特派員。1937年底回吉安,在新四軍駐吉通訊處工作。 1940年12月被捕,被關進泰和馬家洲集中營,1946年獲釋。1950年重新加入中國共產黨,並任吉安分區民主婦女聯合會副主任。後任江西省人民檢察署吉安專區檢察分署副檢察長。1955年2月調任吉安地區中級人民法院副院長。1969年遭迫害致死。

在此期間,吳莉莉經一位共產黨員介紹,到延安學習。時值美國女記者史沫特萊到延安訪問毛澤東,因而吳莉莉當了史沫特萊的專職翻譯,與毛澤東等多有接觸。史沫特萊到延安後,設法鼓勵中共高層引進了西方式的交際舞。到了三月份,她和吳莉莉晚上就在天主教堂裏教交際舞,吳莉莉成了交際舞的明星。

據史沫特萊回憶:一個晚上,她已經睡下,突然聽到隔壁吳莉莉的窯洞有吵鬧聲。她跑到隔壁窯洞,就見賀子珍正用一個手電筒打毛澤東,毛澤東坐在桌旁的板凳上,仍舊戴著他的棉帽子,穿著軍大衣。他沒有製止賀子珍,他的警衛員立在門旁,顯得很尷尬。賀子珍狂怒地大喊大叫,不停地打他,一直打到她自己上氣不接下氣才停手。

毛澤東最後站起來,他看上去很疲倦,聲音沉著嚴厲:“別說了,子珍!趕快回去吧。”賀子珍卻突然轉向吳莉莉,當時,吳背靠著牆。接著她走近吳莉莉,揮起手中的手電筒,另一隻手抓她的臉、揪她的頭發。血從吳莉莉的頭上流下來,吳莉莉跑向史沫特萊,躲在她背後。後來,毛澤東命令警衛員將賀子珍送回了家。

而據曾廣瀾後來回憶說:毛澤東和吳莉莉的桃色事件震驚延安,鬧得滿城風雨。賀子珍多次和毛澤東打架吵鬧,也多次跑去找她們這些江西老俵哭訴。這些女紅軍們四處找當時主觀主義領導人反映,但無人敢過問。

一日,賀子珍再次為此和毛澤東打鬧起來。大怒中,賀子珍想起當年在井岡山時毛澤東對她的許諾,於是掏出手槍,往炕上一拍,怒道:當年你對我親口說過,不願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你到底是願意生呢,還是願意去死?!毛大怵而求饒。

隨後,又發生了賀子珍在吳莉莉窯洞大打出手事件。

就在賀子珍大鬧吳窯洞後,賀子珍又找這些江西老俵哭訴,激起眾怒。曾廣瀾率領,衝到毛澤東的窯洞前,為子珍打抱不平。曾抓住毛衣領,從懷裏掏出事先準備的剪刀,用她那尖銳的江西話怒斥:“你是一隻毛毛蟲呢,走一路,禍害一路!”為任弼時、周趕來製止。

斯時,中共中央其他領導人公認了毛澤東的領袖地位。為防止出事,經政治局討論,送子珍蘇聯治病,吳莉莉被強行送往西安,曾廣瀾持剪刀逼毛,性質嚴重,趕出延安。

而當時出身紅四方麵軍的幹部戰士,正被集中關押,學習清洗,許多人被遣出延安。率眾鬧事、竟然敢於持刀向的曾廣瀾,也因此帶著女兒,被趕出延安。

吳莉莉到了西安後,被國民黨拘捕。此時,她原夫張研田,已經當上了胡宗南第七分校的政治部主任。把她救了出來。後二人生了一個兒子張小芒和一個女兒張小菲,但感情一直不好,吳莉莉根本不愛張研田。他們的夫妻關係很奇特:在人麵前,夫妻二人卿卿我我,親密和諧。但是一關上家門,就形同路人,誰也不再理誰。就連張研田在外終日和兩個歌女鬼混,吳莉莉也不聞不問,置若罔聞。

這件事發生後,毛澤東和賀子珍的婚姻徹底破滅了,賀子珍很快就被送到蘇聯,後關進精神病院。其歸國後,也被長期以精神病人名義,遭到軟禁。

(吳莉莉、張研田(中)60年代在台灣)
1949年,吳莉莉從成都去台灣,1975年去世,張研田1986年去世。

曾廣瀾為賀子珍仗義出手,剪刀逼毛事件後,中央決定把曾廣瀾驅出延安。她帶著女兒蔡萍跡,再次踏上返鄉之程。1937年底,母女倆曆經千辛萬苦,回到吉安。

曾廣瀾對自己用剪刀逼毛、被趕出延安一事,無怨無悔。她說,當時一是為賀子珍抱打不平,二是對毛處理西路軍的手段有怨氣,成千上萬死難的戰友,一直哽在她的心中!

這樣,從1929年冬到1937年秋,曾廣瀾先隨丈夫南征北戰,後又帶著女兒蔡萍跡參加長征,經由江西65380;江蘇65380;湖北65380;安徽65380;河南65380;陝西65380;四川65380;西康65380;甘肅65380;寧夏65380;青海等省,足跡踏遍了半個中國65377;

曾廣瀾回到吉安,在新四軍駐吉通訊處工作。1940年12月,在平江事件後,曾廣瀾被國軍逮捕,關進泰和馬家洲集中營,1946年獲釋。出獄後,仍堅持革命鬥爭。1948年底,曾廣瀾在吉安等地組織發動群眾,奪取國軍武裝槍支,為解放大軍保住了大批糧草65377;1950年重新加入中國共產黨,並任吉安分區民主婦女聯合會副主任。後任江西省人民檢察署吉安專區檢察分署副檢察長。1955年2月調任吉安地區中級人民法院副院長。

1949年開國大典後,一次宴會,毛澤東挨桌敬酒。敬到這桌,曾廣瀾站起來,雙手舉杯說:“謝主席敬酒,祝主席健康!”毛澤東當時一愣,臉色驟變,繞桌而去。後她對家人說:哎呀,這可不好了,毛主席可記了我的仇啊。

曾廣瀾之女蔡萍跡,後在北京工作。曾廣瀾退休後來京依女,養孫含飴,期安度晚年。期間,她常與徐向前、李先念、謝覺哉與夫人王定國、張琴秋與陳昌浩等老戰友們串門走動,她仍然為這些位高爵顯的老戰友們敬重有加。有時也去時任內務部長的其兄家,找妯娌聊聊天。

“文革”一起,看那風頭,曾廣瀾就感到將大禍臨頭。她曾對家人說:毛主席可是個記仇的人,延安我那一剪子,不知道她會什麽時候找我算賬呢。

終於,她和家人沒有逃過那場大劫難!

1967年8月24日,中央文革小組辦事組《關於“首都五8226;一六紅衛兵團”問題調查簡報》第4號刊出《“五8226;一六”—蔡萍績—徐向前》。8月25日,戚本禹在簡報上批:“即送江青同誌閱。‘“五8226;一六’與徐向前、康克清以及軍隊有關。”同日,江青批:“總理、康生、伯達、富治同誌參閱。”

1979年12月16日,戚本禹寫的交代材料說:“關於徐老總……我現在記得有一個‘五8226;一六’後台的調查就涉及到他。這件事還向江青等送過簡報。所謂‘涉及’指的是某一個可疑人物同徐老總認識或有來往。”

戚本禹所說的“同徐老總認識或有來往”的“可疑人物”,指的就是時任冶金部礦冶研究院的物資組成室副主任、曾廣瀾之女蔡萍跡。蔡萍跡被打成“五8226;一六”後台,抓進監獄。曾廣瀾被關進秦城,飽受摧殘和折磨。康生親自抓這個案子,審問者百般淩辱。據其外孫繼紅兄對我言及:老太太硬是讓他們給生生整死了。其中一個罪名,就是惡毒攻擊毛主席!

1969年,曾廣瀾遭迫害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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