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被解聘者 (二十九)

【小說】：被解聘者　(二十九) 作者：惠蘭 29、 王小冬一家人死了。可是，他殺人然後又自殺的那把槍，來自何處，卻一直是個迷。直到兩個月之後，人們才知道，他當時用的那把槍，來自他的一個美國同事JACK。 事情是這樣的：金理公司解聘人的一周前的一個周六，同事JACK家搞了個PARTY。JACK的老婆經濟博士畢業，在紐約一家經紀公司找到一份高薪工作。星期一早上，JACK老婆就要離開聖路易斯過去上班。走前，他們一家宴請同事過去熱鬧熱鬧。當時，王小冬也去了。 大家在JACK的後院吃燒烤，聊天唱歌好不熱鬧。有人的酒喝光了，大叫JACK進屋去拿百威啤酒。JACK應聲進屋，金理跟著JACK走進來，問JACK： “JACK，你老婆走了，你會不會跟著她去紐約？” “實話對你說，她過去之後，會給我留意工作。等找到工作，我就打算把房子賣了過去。”JACK說。 “那你的意思是說，你最近很可能會辭職？”金理問。 “可以這麽說吧。”JACK回答。 “JACK，有一件事情，我想給你說。我們是老朋友了，你可得答應我不能告訴任何人。”金理說。 “那當然。金理，這個公司是我幫著你建起來的。我們是老朋友，當然說話算數。”JACK回答。 “JACK，公司可能會在最近裁員。我也不想這麽做，可是不這樣做，公司怕撐不起。我在想，你如果願意，我可以把你裁了，給你三個月工資。你到紐約去找工作，這比你辭職劃算。當然，你要是不願意，我是不會裁你的。”金理說。 “真的嗎？我正在猶豫辭不辭職呢。要是你解聘我，那當然好，可是你卻吃虧了。”JACK說。 “吃虧倒是沒有，我隻是按規定辦事。如果你願意以這種方式走，還幫了我一個忙呢。你知道，最初，我是準備解聘一個印度人的。可是，那人在這裏是H1B的工作身份，他的老婆又快生孩子了。我要是解聘了他，他一時半會兒會找不到工作，他的老婆孩子，到時也會沒有了醫療保障。你答應我這事兒，等於是幫了他，也是幫了我的忙。”金理說。 “金理，你的心腸真好。現在當老板的，大多隻看錢。你這樣為他人著想，真是個難得的好人。要換了我，我也不能保證。”JACK說。 “JACK，我知道你這個人也很好。你當初幫我，我一直都很感謝呢。”金理說。 “我那不算幫你。你給我不低的工資，我為你幹活，那隻是雇主和雇員的關係。我是個工作認真的人，換了別家公司，我還會這樣幹。這和你不一樣。”JACK說。 他倆誰也不知道，這個對話，被上廁所出來的王小冬聽到。說完這些話，他倆都回後院去了。第二次，當JACK進屋拿飲料的時候，看到王小冬正從他家的臥室出來。 “抱歉JACK，我去廁所，走錯了門。”王小冬紅著臉說。 “沒有關係。你第一次來，走錯門很正常。”JACK說。 “JACK，我真的不是有意的。”王小冬又說。 “你真的不用解釋，小冬，快出去喝酒吧。”JACK說。 JACK做夢也沒有想到。當時，王小冬並不是無意走錯了地方，而是特意去他的臥室，把他的槍偷了。王小冬當時見到他的眼神，驚慌失措，像是做錯了什麽大事一般。可是，JACK當時根本沒有去在意王小冬的神情。在他的後院，他有一大堆人需要招呼。金理給他三個月解聘工資的事情，他也是急著要和老婆商量，然後給金理一個確切的答複。 他碰到王小冬的時刻，已把金理的話轉告了老婆。他老婆希望他拿了三個月工資盡快去紐約。其實就是他老婆不這樣說，JACK本人，在聖路易斯呆久了，也正想換換地方。這樣，公司要解聘人，而JACK又可以在其中，這對JACK一家來說，還正是一個喜訊。在這種情緒下，王小冬的表情，就更不在他的多想之中。 過了一會兒，JACK進屋上廁所，又碰到王小冬。王小冬的臉色很蒼白，正在客廳打電話。JACK聽不懂中文，不知王小冬在說什麽。但是他想：這個王小冬，如果到時被解聘了，也會失去身份。一個外國人，在我們國家，也怪不容易的。JACK上完廁所出來，王小冬已放下電話，他對JACK說： “JACK對不起，我老婆說她有些不舒服，我得早點回去了。”王小冬不安地說。 “沒有關係，你現在就可以走。對啦，要不要和大家打個招呼？你認得路吧？”JACK問。 “大家正玩得高興，我看招呼就不用打了。我認得路，你放心。我這就走了。謝謝你，JACK。”王小冬說完，就匆匆忙忙地開車走了。 王小冬走後，JACK並沒對對大家說起他走的事情。要換一個新地方了，JACK雖然不能說出來，但他心裏十分高興。他走到後院，和大家說說笑笑，然後高興地狂飲。 “JACK好呀你，平時都說不能喝，原來你騙大家。”一個美國同事說。 “JACK和我喝過兩次啤酒，都對我說他酒量有限。原來，他說的話並不真實。”另一個韓國同事接著喝。 “JACK，我知道你的酒量，你會喝醉的。還是少喝點吧。”金理說。 “金理，我不會醉的。就是平時會醉，今天也絕不會醉。我心裏高興著呢，我哪裏會醉。你問問BILL，我會不會醉？”JACK說完，哈哈大笑，又拿起一瓶百威啤酒，張大嘴便倒進去。 JACK的表現，讓每個人都知道他是喝醉了。但是，大家難得見到JACK這麽高興，都不僅不勸他少喝，都一個勁兒地誇他有酒量，是英雄，鼓動他再喝。 在這些人當中，隻有金理最清楚JACK為什麽喝酒。他知道JACK得了他的消息很高興，所以喝多。但是，他生怕JACK酒後一高興，就說出公司要解聘人的事情來。今天，公司的每一個都在這裏，要是JACK先把這個消息說出來，那就壞了。那些人今天都玩不好，說不定還得拿他是問，搞出讓大家都尷尬的事情。想到這裏，老金趕緊進屋把他的擔心給JACK的老婆說了。 等JACK的老婆從房裏出來，JACK已在這院子裏又跳又唱。見到他老婆，JACK走上前抱著她就開始轉圈。他的老婆倒是並不拒絕，和他轉了幾圈之後，就巧妙地把JACK帶進屋去了。（待續） 作者郵址：[e-mai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