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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盲區穿越記——北大女碩士修佛苦旅

(2014-02-26 22:56:49) 下一個

2014-02-27 王安安 ijingjie


《境界》獨立出品 【成就愛】係列

文/王安安

 

編者按

 

一位北京大學的碩士女孩,出生在佛教家庭,直到27歲的人生都在修行之中。然而當她遭遇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靈與肉的糾結與痛楚讓她看到人心中無法被另一個人的愛所填滿的空洞,心雖百倍想望純粹與完美,卻無奈於人性之中無法擺脫的汙穢,她感受到人傾空自己之後,仿佛站在極地荒原上的孤獨。

 

一切都是幻象吧,“皆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然而人的一生可甘心用自己的手,撚滅對愛的渴求?穿越愛的盲區,如果世界盡頭隻是冷酷仙境,為何你我還要踽踽跋涉?


為此,本刊特別推出【成就愛】係列報道,致力於清潔中國人愛的河流,愛的缺失、愛的替代、愛的扭曲、愛的汙染,讓中國人無奈地將愛看透看空。無數個會愛的人,組成一個有愛的社會,一個不會愛的民族是沒有未來的。人類延續千年,實因愛不虛空。

 

由是觀之,愛好“短期出家”的人,或許是那些仍未對愛長期、徹底失望的人。那傷害、毀壞、殺戮我們的並非愛,而是滲進愛裏的地獄的氣息。愛裏沒有懼怕,無論過去你經曆了什麽,你我都可以重新來過,學習怎樣來愛,愛出一個新的自己,愛出一個新的世界。

@原來我活了27年,就是為了遇見他!我們一見鍾情後迅速墜入愛河,並住在了一起……我的愛情,在佛教信仰中成了一個盲區,我和他之間遠非“執念”那麽簡單。我試圖將這份折磨我的愛情、這個摧毀我人格的愛情看作度我的菩薩,然而,度到哪裏去呢?


@我裏麵缺少一塊東西,使我無論修行體悟到何時,也無法撒謊說,我自在圓滿,我看破紅塵,我不需要被愛,我不需要朋友,我不需要被尊重、理解、體恤,我不害怕孤獨、別離和死亡。


@我的心是一個無底洞,無論你用怎樣的巨石將它封口,它仍舊在那裏,而人生的結局,就是掉入這個無底深淵中,進入永遠的黑暗。我試圖抓住什麽把我拉上去,比如佛,然而佛說,“抓住”這個動作就錯了,你為什麽要抓住?為什麽害怕掉下去?為什麽覺得有個無底洞呢?這是你的幻相,擊穿它,救自己,你才是自己的神!


 

@我突然醒了——這個佛,不是不救我,而是從根本上否認了我求救的動機!

 

對佛教的記憶,開始於幼年。


有個鏡頭是我坐在我爸的自行車後的兒童座椅上,從寺廟裏拜佛出來,我說爸爸,我看出來了,活著是疼的,你看,坐著屁股疼,走著腳疼,躺著腰疼,其實不管你怎麽舒服,都還是疼。


有一天晚上臨睡前,剛剛開始懂事的我突然學會了觀察生活,看著媽媽給我熱牛奶、洗腳、鋪被子,就默想佛說的“無常”:有一天我老了,媽媽就死了,我就沒有媽媽了,心裏湧起莫大的傷痛,哇哇大哭拒絕睡覺,大聲質問父母,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人為什麽還要活著,父母無奈地笑,沒答案。


長大一點看到一個電視紀錄片,山裏的尼姑庵的姑娘們日日與大山為伴,勞作修行,寧靜超然,采訪者問其中一個:你看見外麵的女孩子談戀愛啊、結婚啊,不覺得羨慕嗎?她質樸地笑了笑,說:“她們很苦啊。”哇,我當時就覺得見到了“酷”字本人。


我的父親是一名極為虔誠的佛教徒,他活得像個孩子,跟我搶電視看,偷喝我的旺仔牛奶,把我心愛的填充玩具背著我送給他認為更需要的貧困山區小朋友,為了救街上一頭被虐待的驢而跟它主人大吵讓我一個人走回家……


對失去愛的恐懼,成了捆綁我多年的枷鎖。而佛是我在這種局麵下唯一可以求助的對象。每當巨大的恐懼發生時,我都會進入密室麵朝西方跪下祈求佛能拯救,或是我一回家發現我媽又住院了,或是父母大吵無法調停。我每一次祈禱,都奏效了,包括我在12歲的那次嚴重的車禍中神奇地毫發未傷,我和我的全家都將感謝歸給了佛。


佛是誰?他說了什麽?說實話,我那時不是很在意。我在意的隻是他的恩惠,直到我在北大研究生宿舍裏遇見一個讓我極度反感的同學。

遇見一個單純軟弱的小傻子

 

她是我的室友薩琳娜,我們2人在一間屋子裏共同生活了2年多,也辯論了2年多。


她自稱是基督徒,其實她並不是我認識的第一個自稱基督徒的人。她總是三句話不離本行地談到耶穌、救恩、罪、審判……這對於我來說構成了一種冒犯,因為我是一個有信仰的人,她用自己的講論顛覆我27年固有信仰的企圖本身,已經讓我極度反感。


然而出於一個佛教徒的寬容和悲憫,我以為自己將這種反感隱藏得很好。並且以她的實際行動向她證明,我從來沒有侵犯過她的信仰,而她一直在侵犯我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為了在每天晚上的辯論中取勝,我對佛教認真起來。


我認識了一位上師,著名的洋派活佛宗薩將揚欽哲仁波切,他說,你吃喝嫖賭也好,你勤勉虔敬也罷,隻要你真心相信如下四條,你就是一個佛教徒,就是所謂“覺悟家的兒女”——諸法無我、諸行無常、諸漏皆苦、涅磐寂靜。解釋一下:


諸法無我,“我”是一個轄製,你指著什麽說這是“我”呢,這都是你的執念拚湊的假象,真理無形無相,也無法被描述,是一個說出來就錯了的高級存在;諸行無常,“永遠”是個轄製,沒有規律就是萬有的規律,一切都在變化中;諸漏皆苦,“情緒”是個轄製,喜怒哀樂歸根到底都是苦,痛苦是情緒的本質,快樂也會成為痛苦時更加痛苦的回憶,因此——涅磐寂靜,跳脫六道輪回、除去執念,進入不喜不悲、超越一切、與真理同在的涅磐之境,最終成佛,即明白並與真理同在的人,進入永恒的極樂世界。每個人裏麵都有佛性,然而外麵因著世俗、七情六欲而裹上了一層泥殼,佛,就是脫去泥殼,剩下佛性的大自在之人。


佛否定對一切事物的執著,卻對一件事執著到底,那就是真理的究竟。


對於一個佛教徒來說,基督教的福音並不稀奇,它更像是一個對佛法的比喻——談真,佛對真理的描述更加大哉奇哉;談善,釋迦牟尼也曾為了救人舍身割下自己身上的肉給老虎吃,而且不止一次;談美,佛教經典的瑰麗與智慧,空寂與超脫,宏大與淵博,對照著《聖經》的質樸,更沒有“你們要怎樣怎樣”和“你們不可怎樣怎樣”的小兒科行為規範,而是“世間一切有為法,皆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的高遠壯麗……


我告訴薩琳娜,人的確都有病,但不都適合吃一種藥。言下之意,她的福音治她這種單純軟弱的小傻子,我的佛法治我這種深沉複雜、堅韌智慧的大天才。


2年多之後,薩林娜結婚了。第一次參加基督徒的婚禮,抱著批判和冷眼旁觀的態度,我遇見了耶穌。


整個婚禮長達近4個小時,我一直在莫名其妙地哭。我突然意識到兩個令我無地自容的事實,第一,就是我心中一切的論斷和惡毒,薩林娜全都知道,第二,雖然她知道我如此恨她,她卻從認識我以來,每時每刻都深深地愛著我,這種愛我無法描述,不能理解,無法想象。更為奇妙的是,這兩點我是怎麽得知的,我完全不知道。


之後,雖依舊保持著佛教徒的身份,我卻開始試著讀聖經,也常在電話中與薩林娜分享生活上的事情,因為實際上,她是我所見過這世上第一個真正“幸福”的人。我甚至產生了“改信”基督教的念頭,但我不能允許自己因為看著別人信而得福就信,不能為了婚姻幸福就信,不能因為懶得“悟道”就棄絕“修行”投明棄暗……我要“想清楚”!

佛說,你根本不該求救!

 

其實,我已經開始“叩門”了。不久後,我生命中幾件重要的事情就在同一時間段裏發生:


20093月,我經曆了事業上嚴重的打擊,一帆風順的“電影夢”被擊碎,“畢業就失業”的我,最終在一個文藝青年所開的小電影公司,成為一名小職員。很巧的是,他自稱是個基督徒。


而最重要的事,是我萬萬沒有想到,26歲的我,經曆了人生中第一次的愛情。


雖然之前談過許多次戀愛,但直到這時,我才知道愛情究竟是什麽,原來我活了27年,就是為了遇見他!我們一見鍾情後迅速墜入愛河,並住在了一起。美好的感情在罪的戕害下滑入了黑暗的深淵,經過2年的相愛和傷害的肉搏,決裂之下我失去了活著的理由。聰明的自己,貼心的朋友,智慧的菩薩,星座、藝術、心理學……都幫不上忙了。


我的愛情,在佛教信仰中成了一個盲區,我和他之間,遠非“執念”那麽簡單。我試圖放下自己一切的執著,努力放輕鬆,但我做不到;我將這份折磨我的愛情,以及這個摧毀我人格的愛情看作度我的菩薩,然而,度到哪裏去呢?是更智慧、更瀟灑、更迷人嗎?這些我都不要,我隻關心我可以不再痛苦嗎?我可以不再愛嗎?我可以不死嗎?我回到了幼年那個問題中:人生的本質如果是痛苦的,那人為什麽還要活著?


我經常把頭紮進被子或枕頭裏大聲號哭,這件事是我當時除了煙、酒之外最大的癮,平均每個周末要來上那麽八九回。某一個周六,我照例這樣做時,恍然想起一個外國牧師與我之間的網聊對話,我們在討論恐懼,我說,恐懼是一種幻覺,和所有其他情緒一樣,是你自己的決定;他隻簡單地說了一句話:恐懼,是真實的,就像所有其他情緒一樣。


就在這一刻,所有薩琳娜告訴我的話都活了過來,“順從情欲撒種的,必在情欲中收取敗壞”“愛如死之堅定”“愛既完全,就把懼怕除去”“罪必戀慕你”……


“罪”,這個概念一下子飛了出來:如果薩琳娜說的是真的,那麽,人試圖擺脫的汙穢與敗壞,就根本不是本性外麵的泥殼,而是本性的一部分;所以,它就不是通過覺悟、受教或者經曆而可以改變的。


正是“罪”,讓我這麽一個滿腦子宇宙真理的大天才,麵對著眼前的絕望束手無策,我裏麵缺那麽一塊,使我無論修行體悟到何時,也無法撒謊說,我自在圓滿,我看破紅塵,我不需要被愛,我不需要朋友,我不需要被尊重、理解、體恤,我不害怕孤獨、別離和死亡。而我缺的這一塊,我不能笑著接納,因為我明確地感到它連接著死。


佛說,一切本沒有對錯,你可以不這樣,你可以不在乎,你可以看淡;然而我就是這樣。我的心是一個無底洞,無論你用怎樣的巨石將它封口,它仍舊在那裏,而人生的結局,就是掉入這個無底深淵中,進入永遠的黑暗。


我試圖抓住什麽把我拉上去,比如佛,然而佛說,“抓住”這個動作就錯了,你為什麽要抓住?為什麽害怕掉下去?為什麽覺得有個無底洞呢?這是你的幻相,擊穿它,救自己,你才是自己的神!


可是,然後呢?我看淡了,放下了,灑脫了,智慧了,然後呢?我從哪裏來,又到哪裏去呢?抱著一個美好願望的未知數走向死亡嗎?我是自己的神?可不是嘛,我的這個神真是糟透了,把我搞到今天這個地步,我恨不得把它一刀殺死。


我突然醒了——這個佛,不是不救我,而是從根本上否認了我求救的動機!

一句話,像賊一樣鑽進我心裏

 

某一天,在與我的老板,也就是那個自稱基督徒的文藝青年吃飯的時候,他莫名其妙地談起了信仰。他說:“其實基督信仰就是一句話:神的兒子為你的罪釘死在十字架上。”


基於我當時的基督信仰常識,我並不認為他是個好基督徒,然而他的這句話,像賊一樣地鑽進了我的心裏,突然間,我在心裏為了他口中這個“神的兒子”蒙頭嚎哭起來,久久不能停止。


我去了教會。一首農村讚美詩擊中了我這個洋派文藝青年:《最知心的朋友》,“主你是我最知心的朋友,主你是我最親愛的伴侶,我的心在天天追想著你,渴望見到你的麵……”我其實不認識基督,但為什麽,這首歌好像一下子把我心裏的話全給講了出來?耶穌仿佛回答了我的問題:我可以為你買單,我可以代替你,你不想要自己的話就給我吧。我突然泣不成聲,在薩琳娜麵前徹底把麵子丟幹淨了。


2個月後,我在自己完全“沒有準備好過一個基督徒的生活”的情況下做了決誌禱告,就此重生。神以他大能的手親自領我出了埃及,一夜之間,我告別了煙癮、酒癮,也告別了情欲捆綁下的戀愛關係,成了一個新造的人。


耶穌基督接納我,不是在我的尋求和修行中,不是在我為他奔跑一生的終點,而是在那個還在罪惡中的人第一次向他發出那個決定信他的禱告時。這位神的兒子,用了5年的時間將他的福音播撒在我堅硬心靈的外殼上,直等到它在自戀自義之下終於破碎的時刻,傾瀉而入,使我眼睛看見,耳朵聽見,心裏明白,回轉過來,就得了醫治。我這才明白,他願意我來到他的麵前,甚至在我還不認識他的時候,他就保守我,回應一個小女孩的呼求。


我信主後,同我一同信佛的許多朋友都扼腕歎息,說,我們已經超越了宗教,你怎麽活回去了呢?我常用一位改信耶穌的日本高僧的比喻來回答——人就像生活在一個黑暗的屋子裏,點亮各樣的燈照亮自己,科學、道德、理性、哲學、金錢、智慧……為了燃燈,你傾其所有去買油,日複一日;有一天,你將窗簾拉開,結果太陽的光充充滿滿地照進來,驅散了一切黑暗,這時候,你發現所有的燈,都可以熄滅了,你也再不用去買油,在不用害怕黑暗。


是誰愛我這罪人如此癡情?是誰救我如此永能?縱使太陽也有東升西落,然而耶穌基督卻是永遠的光,他以永遠的愛填滿我們心中無底的深淵,並且使我們的生命在他的恩典中越發豐盛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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