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回牙仙女 (圖)

兒子第一顆門牙鬆動後, 便日日盼望牙仙女送禮物的美好時刻. 他殷切地期待著, 時不時地要去照照鏡子, 搖搖那顆牙. “媽媽, 你說我這顆牙值多少? ” 兒子問. “那要看質而定, 牙仙女覺得好就會多給錢. 刷刷幹淨就好.” 我總是不放過一切機會讓他好好刷牙. 後來發現收效甚微, 兒子隻格外努力地刷那一顆牙. “媽媽, 你的第一顆牙, 換了多少錢? ” 兒子又問. “一毛錢.” 我隨口胡說. “人民幣啊 ? 這麽少! ” 兒子挺失望, “那我的有五分錢好了.” 算術做得還可以嘛, 我想, 期望值低點兒比較好辦.

兒子日盼夜想的那一天終於到來. 但不幸的是, 那顆寶貝的牙齒竟丟了. 那天是母親節, 我去參加兒子班上的母親節派對. 兒子是個人來瘋, 那種場合最控製不住. 正瘋著呢, 忽然張嘴露一小黑洞. 我驚問: “你的牙呢? ” 畢竟是兒子第一回換牙, 我也等了很久呢. 兒子收住笑用舌頭舔了舔, 真的沒了! 剛才還在的呢, 怎麽會一下不見了? 這下子驚動了滿屋子人, 大家都幫忙來找牙, 搜遍每一個角角落落, 就是沒看見. 我心想, 弄不好給這小鬼頭吞肚子裏了, 這傻小子盡幹這種糊塗事兒. 話卻沒敢說出口, 兒子正眼淚汪汪呢. 我安慰他說, 牙仙女或許能幫他找到的, 回頭給她寫封信吧. 兒子破涕為笑, 真的嗎?

晚上吃過飯, 兒子立即動手給牙仙女寫信, 寫了一整晚.

一時找不到這封信, 內容依然記得真切. 大意是:

親愛的牙仙女,
我叫大頓, 今天我的牙掉在教室裏, 找不到了. 那是顆很好的牙, 一定可以做你的項鏈的. 請你幫我找一找. 你一定知道怎麽去我的學校. 進了校門往右拐, 走綠色通道. 右手倒數第二個教室就是了. 如果你找到而且喜歡的話, 別忘記飛回來放錢在我的枕頭底下. 我想要五分錢, 多點兒就更好. 謝謝.

信寫好他不放心, 又畫了張詳細的地圖, 用塑料袋裝起, 小心地壓在枕頭下, 才安心去睡.

等他睡著, 我冒了牙仙女的名義, 寫了封回信: “你的牙很漂亮, 我收藏了. 記住好好刷牙, 我等著收齊你的牙齒做副項鏈.” 然後我偷偷拿走兒子寫給牙仙女的信, 將我冒寫的回信連同一元錢, 塞進他的枕頭.

第二天早晨, 鬧鍾還沒響, 我就被吵醒. 兒子舉著信和那一元錢, 嚷嚷著 “這麽多啊這麽多”, 爬上我的床又蹦又跳. 我睡眼惺鬆, 陪著他大驚小怪, 好象真的一樣. 到末了, 兒子問: “媽媽, 你的那顆牙, 是顆蛀牙吧?”

２００４年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