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留下的痕跡,風帶走的傷痕

當風輕撫過帶刺的玫瑰,你看到風吹花瓣留下來的痕跡,卻未曾留意風的身上被劃出了斑斑傷痕
正文

衣錦出城——風刃園隨想

(2006-05-11 18:41:28) 下一個
上回在跟別人的貼裏痛痛快快地罵了“從一而終”是裹腳布,竟然沒被拍磚,於是膽子越練越大,現全文闡述“裹腳布”理論。小風別的本事沒有,磚是可以嘻皮笑臉地接一兩塊的,火是可以嘿嘿哈哈地煽一煽的,歡迎大家批判指正。


衣錦出城

當當當當當!這回說的是婚姻。之所以叫這個名字,皆因進城時多為八抬大轎(Limousine)敲鑼打鼓(再加上電吉他),新郎高頭駿馬好不威風,新娘鳳冠霞帔喜不自禁;待到出城之日,你就站在那城頭往下看吧,灰頭土臉長噓短歎者有之,執子之手(這裏便是指孩子了)哀哀啼哭者有之,仰天無語萬念俱毀者有之,卻有幾個能看透這一牆之隔的同與不同?仿佛進城時越是風光無限,出城時就越悲哀渺茫。真該如此嗎?天地間何止一座城池?城外的天地何其廣袤壯美?我所說的衣錦出城,便是整整衣衫、撣去風塵,逆著擠破頭皮想要入城的人流,管他旁人指手畫腳竊竊私語,從此無城無府,無牆無桓,與身旁的輕騎相視一笑,快馬一鞭,並駕齊驅地絕塵而去......

那首歌裏唱得真美啊,“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真是,變老有什麽浪漫的?我們單位邊兒上就是家醫院,你隻要留心一下每天來來往往的病人就想把這句歌詞兒給它改成“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一三五我送你去醫院,二四六你送我去醫院,禮拜日叫救護車送咱倆一塊兒去醫院......”人老了以後疾病全找上門兒來,現在的社會,養兒不為防老,養兒也防不了老,唯一能靠的恐怕隻有“老伴兒”。可“老伴兒”“老伴兒”盡管它裏麵包含了多少年的情份兒和默契,他/她終歸也就是個伴兒,等你老的時候他/她也老了,甭指望到時候他/她來伺候你,再者說了,你就忍心?

所以,人不能依賴婚姻,人不能依賴家庭,人不能完全依賴於另一個人,老了都不能,更甭說年輕力壯的了。人類社會出現了婚姻,出現了家庭,是為了滿足人的某種需要。既然如此,和衣食住行這些同樣是為人類自身服務的方麵一樣,它勢必是有局限性的,勢必是不完美的,勢必隻是屬於某個時代的,勢必是在不斷發展變化的。老祖宗們本來吃生肉、飲溪水、穿早裙、赤腳跑,後來會BBQ了、能喝兩盅兒了、花兒印到衣服上去了、馬鑽人屁股底下去了,可是還沒完,你瞅瞅,現在的世界又變成什麽樣兒了!而婚姻製度,包括一切圍繞或附庸於婚姻的倫理、道德、法製條框,從無到有地被豎起來了,好像舊時的貞節牌坊,又像是不容置疑的帝王,那麽崇高神聖,那麽唯我獨尊,那麽傲視天下,那麽萬民景仰。接著、早晚、終歸、雖然你我看不到那天——一定會土崩瓦解消逝不再。維係倆人關係的唯一紐帶,應該是愛,而不是一張靠著別人的簽字生效、跟鈔票一樣打著水印兒的紙頭。

說到這兒你可能覺著我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打腫了臉充胖子。嗬嗬,也許吧!不過這年月,呲牙咧嘴嚼著酸葡萄嘴上還得說是補充維他命和看著高大壯其實拿手指頭一按一個坑兒的水腫患者還真不少。美國當前的離婚率超過50%,中國的賢伉儷們也正在改革開放的浪潮中撐著中國傳統文化的一葉小舟,無可避免地一天天縮短與西方世界的差距。再看看那些沒離的,有多少不是在湊和著過?如果老人們不會再把子女離婚當成一種人前的恥辱人後的痛苦,如果單親家庭的孩子不會再在學校裏鄰裏間成為竊竊私語的談資和憐憫/歧視的對象(我一直認為憐憫本身就是一種歧視,所以絕對稱不上是種美德),如果用人單位分房出國探親簽證汽車保險貴賤隻看人的能力而不再看那張紙的臉色,那麽這世上丟枷棄鎖得以解脫的人何止千千萬萬!三-座-大-山被中-國-人-民推翻了,黑-奴被美-國-人-民解-放了(而且正以驚人的繁殖速度逐漸取代白人世界),而當婚姻製度被廢除的那一天,在我看來,正是人類自己戰勝自己的最偉大的一次解-放。

用時髦話說,我大概算個抵製婚姻的“憤-青”。不過有一點需要澄清:我抵製的不是真摯的愛情,不是對愛人的忠誠,更不是溫馨甜蜜的二人世界三口之家天倫之樂。不但不抵製,相反,我擁抱這些人生中最美好的東西,我畢生追求這些美好。正因為如此,我才更加鄙視婚姻製度。也許是過於追求完美,我無法容忍發自內心的自由自然的美好被人為玷汙,好象在豬後座兒上蓋個“衛生檢查合格”的紫戳兒一樣,被一紙婚書“啪”的一聲貼腦門兒上,上書“放心愛情,請放心食用”的字樣(或可簡化為“我是豬”)。真心愛,是不需要考四六級的;真善美,是不應該被五花大綁的。

愛情、忠誠、家庭,才是我們本來所珍視的東西。而婚姻的存在,越來越失去了它的本來意義,不但無力保護我們的需要,反而常常在折磨麻痹人的靈魂,讓許多人漸漸忘記了自己的渴望,逼清醒的人鋌而走險寧為玉碎。

先來說說愛情。愛情是個複雜的生理生化反應,大家都有體會。要說大腦所獲得的那種愉悅感其實跟吸毒是一樣的,讓人上癮讓人成狂。人們喜歡用“白頭到老”來祝福相?娜耍?餛涫凳竊謨謾按右歡?鍘崩次蟮及?椋?峭禱桓拍睢N也皇欠炊浴按右歡?鍘保?鞘譴蠹業淖雜傘N壹峋齜炊園選按右歡?鍘弊魑??椋ɑ蛩?健罷姘?保┑畝ㄒ澹?鞘嵌園?櫚呐で???:帽紉桓?看?逖樟??耐ζ?粒?熱粲美垂?牛?荒芊晌瓚?ナ?浚?蛑皇5糜殖粲殖ぃ??示∈А5卑?橄?У氖焙潁?熱糝皇俏?艘?俺雒偶?恕倍?鴉橐穌飪楣?挪記啃邪?希?瞧癲皇竊交鈐交厝チ耍磕切┗楹蠛芏嗄耆園?眯腋C纜?娜嗣牽?液芫磁逡埠芟勰僥忝牽??強辭遴叮?忝塹男腋C纜??瞧鷦從詘?椋?廝?橐銎ㄊ露??br />
接下來是忠誠。一個人若要對別人、對愛人忠誠,首先要對自己忠誠。人的本性和動物一樣,追求身心的自由,忠於自己的欲望。可惜投錯胎成了人,於是有時就要遮遮掩掩,就要把自己的欲望藏著掖著,就要比動物有教養或稱虛偽。欲望和忠誠並不是矛盾的。當愛你變成我的欲望,變成我的追求我的喜悅,天底下我隻忠於你,因為這等同於忠於我自己。愛,也隻有愛,能讓我心甘情願地忠誠。靠婚姻束縛起來的忠誠是可悲的,是脆弱的,是畸形的,是虛偽的。隻要外力夠大,說塌就塌,眼都不眨一下喯兒都不打一個。這種“忠誠”其實早已算不上忠誠,因為你的靈魂已經不忠於你的肉體,而你的肉體在盡義務的同時已經不忠於你的靈魂,更別提對對方了。此時你唯一對其忠誠的,不過是婚姻製度這麽一個虛無縹緲的玩意兒。而它卻不會領你一點兒情,你越是遷就它,它便勒你勒得越緊。

最後是家庭。人是群居動物,人害怕孤獨,人需要伴侶,人渴望家庭。“切過腕,打漁捆羔吧。”這是上海話。“吃點兒東西,洗洗睡吧。”這是北方話。一個意思,這就是家庭,這就是生活。年輕時嚐過轟轟烈烈能讓人“切腕”的愛情,老了就該“打漁捆羔”老老實實吃飽睡了。大部分家庭就是在為這個原因而存在。這不是什麽壞事兒,倆人在一起建個小巢下班兒回家膩乎膩乎也挺美。生活不可能全都圍著愛情轉,隨著雞毛蒜皮柴米油鹽,愛情漸漸混入了溫情、親情,玫瑰花香裏混上了紅燒肉和尿片兒味兒,日子反倒過得更加充實了。但是,婚姻在這裏扮演了什麽呢?又是好事兒用不著它壞事兒少不了它這麽一位。充滿了愛的家庭具有強大的凝聚力,地震海哮也衝不散,可從芯兒裏死了的家庭,就好象是壓著孫猴子的五指山,全靠如來佛那張紙片兒“唵嘛呢叭咪吽”(好象念“俺媽你爸不讓”什麽的)。要真到了這一步,這紙片兒你揭還是不揭?非要等五百年後的唐三藏?那唐三藏他要是也昏了,自己也給壓山下邊兒來不了了,你怎麽辦?

I HAVE A DREAM,有一天婚姻這個“挾天子以令諸侯”的紙糊的家夥被轟下舞台,把本該由愛來做主的大權還給愛情;I HAVE A DREAM,有一天不會再看到“XXX的個人生活很不幸,三次婚姻都以失敗告終”的評論(可笑!沒有離婚就算“成功”嗎?);AND I HAVE A DREAM,有一天當你明白我在說什麽,你會帶著一個最自信的笑容,衣錦出城,跟我一起唱這支歌:《ONLY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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