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曾雲: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意為白天想什麽,晚上做夢會夢到什麽。不過,筆者所做的一些夢似乎反其道而行之,無論白天黑夜,甚至很長時間並未想到什麽人,但晚上會夢到他們,正可謂日無所思,夜有所夢。這裏試舉兩例。
第一個此類的夢也是筆者印象中最深刻的一個夢,它發生在筆者還上高中的時候。記得那是元旦前的一個晚上,筆者夢見了大伯,因為他為人不苟言笑,慣以冷麵孔示人,我對他一直敬而遠之,沒想到在夢中的他和平時一樣,我喊他大伯,他依然麵無表情,對我的出現視而不見。第二天醒來,筆者覺得很奇怪,平時根本不曾想到他,怎麽會無緣無故地夢到他呢?元旦放假回家,一進門,筆者驚訝地發現很長時間沒回老家的姑姑和媽媽正在討論葬禮的事情,再細一聽,原來是大伯在兩天前已經辭世了。筆者將夢見大伯的情景一說,姑姑說大伯辭世的時候恰在我做夢的那個晚上,他那時在縣醫院住院,而縣醫院和筆者就學的縣一中僅有一街之隔。難道在人死後真的有靈魂,大伯當然知道我就在旁邊的縣一中上學,他死後的靈魂特地就近去入夢和我告別?姑姑和媽媽聽了我的夢,在稱奇之餘也讚同筆者的想法。
昨天晚上筆者又做了一個類似的夢。在夢中,一位多年未曾謀麵的同事胡君前來造訪,他是筆者大學畢業後第一個工作單位的同事。多年未見,他說話一如往昔的幽默風趣。談話間,筆者想到那時他的孩子才幾歲,如今十幾年過去,他的孩子也該長大成小夥子了,便問他的孩子如何?沒想到,胡君的臉色一沉,轉而問筆者現在怎樣,岔開了這個話題。與他辭別後,筆者去趕坐地鐵,沒想到記憶中的地鐵站變了,正在著急之際,夢醒了。
筆者感到很奇怪,當年和胡君的交情也談不上有多深,怎麽會突然夢到他了呢?記得他是個老北京,筆者剛進單位時,他已然娶妻生子,應該過了而立之年。因為單位的住房很緊張,他們一家那時還沒有分到單元樓,就和沒結婚的大學生同事一樣住在一幢筒子樓裏,整天低頭不見抬頭見,所以才熟絡起來。
胡君熱衷於炒股,有時趁工作不忙偶爾會偷偷溜出來到附近的證券交易所看看股市行情,一旦自己買的股票漲了,便會心情愉快地到我們的宿舍侃大山,一直到他嬌小的老婆在樓道裏喊他吃飯才意猶未盡地離去。胡君的足球也踢得不錯,記得當時幾個兄弟單位一起搞足球賽,除了我們幾個能踢球的剛畢業工作的大學生外,單位裏還能上場的也就是他和另外兩三個三十多歲的同事了。因為年輕的關係,我們幾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在奔跑能力方麵比胡君們要強,但是司職邊後衛的胡君的鏟斷技術相當不錯,有一次對方的前鋒連過我方數人,再過了胡君就要直麵門將了,就在我們望塵興歎,擔憂此球必進之際,胡君該出腳時就出腳,一個漂亮的鏟球把對方的球斷下,令我們高興地歡呼,令對方失望地哀歎。不過在此後的比賽中,對方明顯地加強了對胡君的盯防。最後,我們單位未能如願地進入下一輪。
後來筆者換了單位,再後來出國留學,光陰荏苒,和胡君慢慢地失去了聯係。如今夢見他,在感慨韶華易逝、回首當年充滿激情的青蔥歲月之餘,筆者不由得聯想起夢見大伯的那一夢,不知如今應年屆五十的胡君怎麽樣了。物換星移,山海相隔,筆者特以此文遙祝胡君和其他當年的所有同事身體健康,諸事順利。
2011 年 10 月 16 日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