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紅 分糧 賣蘿卜
下鄉了,就知道要自食其力,拚命地幹活就會得到最好的報酬。
那時,每年年底的分紅是大夥兒最開心的日子,工分雖不值多少錢,但在當時我們所在的石村六隊已算是很好,一工分值4分錢,每日滿分10分是4毛錢,一年下來,我們總能拿到好幾十元錢。
分紅的那天,社員們不用隊長吆喝就早早地就聚在了隊長家的大院裏。記分員按工分表讀著每個人的名字和其年終的總工分數,我也等著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叫到。第一年,我清楚地記得自己分得74元6角錢。第二年,我隻分了一部分,因為我已領了幾月民辦教師的工資。後來的幾年,我不再在隊裏領錢了,但仍有糧食分得。
分糧的日子同樣興奮。我大約記得:六月初小麥打下,我們分得幾十斤白麵;七月初早稻打下,我們分得幾十斤新米;九月玉米黃豆收獲,我們又各分得幾百斤;十月紅薯(也叫紅芋)豐收,我們再分得幾千斤。
分紅薯,我印象最深,因為分得多,還是力氣活,隊部場上的紅薯堆得高高的,隊長指揮社員裝筐,壯勞力抬著大筐的紅薯一筐筐過稱。六隊紅薯年年豐收,每戶每次都能分上一兩千斤,要把全隊幾十戶分完足足需要兩三天時間。我們知青是一人一戶,當然占巧,我們的父母家都沾光,因為每年有吃不完的紅薯。收獲時,我們天天在地裏刨紅薯,邊刨還邊吃,生的熟的都吃。在地裏吃生的時,我們像社員一樣用衣角擦擦幹淨,咬掉皮啃著吃,生紅薯又脆又甜像蘋果,吃了一個還想再吃一個。在地裏吃熟的時,我們撿來幹牛糞堆起,掏個小洞把紅薯放進去。火柴一點,牛糞燃燒,火紅地像炭火,紅薯燜得噴噴香,我叫它牛糞紅薯,吃起來比炒板栗還好吃。還有放工後在家裏吃紅薯,我是把它蒸熟,大海碗裏碾碎,加很多很多白砂糖拌勻。紅薯沙麵沙麵,每一口特香特甜,吃得忒過癮。那些日子刨紅薯吃紅薯,我們知青個個胖得像充氣皮球。連著四年,我每年都分得紅薯一二千斤,往父母家帶也吃不完。芮隊長關心我們,第一個寒冬到來前就吆喝社員為我們仨人挖了個幾米深的紅薯大窖。入窖過冬的紅薯格外甜,我們吃到春節後也還有剩餘,結果總是都送給隊裏的貧困社員家。
下放後我賣過兩次蘿卜。隊裏分給我們知青每人四分自留地,初春時隊長派社員幫我們種上大紅品種蘿卜。那時是靠天收,我們知青地裏的蘿卜年年長得好,總是豐收,每次刨出的蘿卜都有幾大板車。蘿卜是紅皮白心的,大大圓圓,一個有一斤多,水汪汪,甜滋滋,生吃都好吃。記得頭一年收蘿卜,社員們幫我刨,裝麻袋,上板車,徒步幾十裏和我一起把蘿卜拉到城裏的公家大菜市去賣。蘿卜三分錢一斤,賣給公家沒有討價還價。幾個社員一袋袋地抬起蘿卜過稱,我在旁邊一筆筆地記帳收款。賣完蘿卜,他們一錢仔兒也不要,所有所得全都給我。
那時的知青生活,許多事情很難忘,最最感激的是隊裏社員,還有老隊長。他們就是我們知青的親人,分紅分糧賣蘿卜,都是在幫我們,照顧我們,至今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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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慨一下吧:
知青歲月,火紅蹉跎,年華苦樂,彈指掠過;
往事回首,心潮捋波,寥寥數筆,撫慰幾多;
車輪前滾,情懷依勃,奮鬥不息,人生拓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