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哭

女人若是覺得男人不順她的心意，就會哭，還讓男人猜她為什麽哭，猜死你們這群笨蛋。

 

女人從什麽時候開始明白眼淚是她們的最佳武器呢？根據我自己的經驗，當我才3歲，就被女人的眼淚打得體無完膚。那次我和鄰居女生小灝吵架，可能我扯了她的小辮子，可能我不小心推了她的胳膊，反正她往地上一坐，沒預警地號啕大哭起來。老媽手裏恰好拿著掃帚，我便毀了。在整個過程中，我曾一再試圖讓大人看見手臂上被小灝咬出的鮮紅齒痕，卻徹底被忽視。

 

高中時更慘。班上的老王和同校女生談戀愛，兩人發生某些事情，總之，老王沒膽了，見到這女生便跑。這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偏偏老王是我的死黨，有天女孩來我們班上找人，老王跳窗逃命去了，我隻好設法跟她溝通一下，不料女孩什麽話也沒說，對著我就掉眼淚。這樣你們猜得到結局吧？我被老師罰站。記得老師很嚴厲地說：“張國立，你還有理由？把女生弄哭，就是你的不對。”

 

是的，這句話已是普世原則。

 

大學時候發生的事更刻骨銘心─嗯，精準地說，應該是如坐針氈。跟她約在火車站對麵的冷飲店，人來人往，她卻坐在我對麵沒來由便眼淚撲簌簌往下落。我有過含冤莫白的經驗，嚇得趕緊送上手帕，可是她根本存心要我難看。路人甲探頭盯我，路人乙用鄙視的目光瞄我，路人丙當街拿我當教材教訓她男朋友，路人丁是位老太太，她走到女孩耳邊說：要不要我叫警察？

 

女人的眼淚居然有如此大的魔力，我恨不能戴上麵具或鑽進廁所一生一世。

 

那個女孩為什麽哭呀？她哭了起碼半小時才開口對我說：“張國立，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在一起比較好。”

 

這話很讓人困惑。最初我沒聽懂，思考一陣子才能約略體會：她根本是甩掉我對不對？為什麽我還沒哭，她倒先哭，搞得我跟陳世美似的。

 

至此我算大致上掌握了女人眼淚的功能性內容：

 

１．女人若是有話想說卻很難說出口（如：為什麽你媽老是給我臉色看？你姐飯後憑什麽不洗碗），她們會哭。

 

２．女人若是有恨（如：西洋情人節你忘記，我已經原諒你，怎麽連七夕情人節也忘記），又不想潑婦罵街，她們也哭，旁觀者越多效果越佳。

 

３．女人若是不確定事實真相（如：昨晚你沒接手機，是不是跟哪個野女人在一起），她們更哭，說不定男人因此一慌而主動坦承過去三年所有的罪行。

 

４．女人若覺得男人不順她的心意（如：我要那個包包），她們還是哭，讓男人猜她為什麽哭，猜死你們這群笨蛋。

 

５．女人若是閑著沒事幹（如：跟我吃飯，你看什麽報紙），她們再哭，要男人重視她們存在的意義。

 

哭的理由罄竹難書，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當女人什麽都還沒說便先哭，意味著她已經原諒男人，趕緊找個能安慰她的補救性措施，雨過天晴的幾率超過九成。當女人先罵、先吵然後才哭，意味著她有一肚子委屈，由她哭罵，等她哭飽、哭累、哭得長城都塌掉，男人隻要乖乖坐著，當聽老師搖頭晃腦念《論語》，也不會有事。

 

真的，凡是女人哭，事情都好辦，就像國文裏造句的“因為……所以……”我試著來造造句：

 

“因為女人哭，所以我要道歉；因為女人哭，所以我要記得情人節；因為女人哭，所以我要告訴她昨晚隻不過跟小學同學的小貝吃晚飯罷了，我愛的永遠隻有她。”

 

於是當女人一哭，男人要立即喚醒每一個仍沉睡在侏羅紀的腦細胞，想想“所以我得如何補救”。

 

請誠摯地相信我：女人的眼淚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她們板起臉孔不說話，最最可怕的是，不但不說話，再加上流淚。我想起傑克不久前告訴我的一段經曆，他老婆連著幾天當他是空氣，視而不見，問什麽都不回答。當傑克背心發涼時，有天晚上他起床尿尿還看見老婆坐在客廳沙發上掉眼淚。這，比什麽《德州電鋸殺人魔》之類的好萊塢恐怖片，更嚇人吧。

 

傑克的老婆為什麽不說話又哭？誰叫他口袋裏多了兩張電影票根。男人喲，要記得隨時消滅證據——我是不是話太多了？

 

（Z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