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年後（49）

氣溫越來越低，馬雪明顯感到冬季腳步的臨近。十月底的漢堡早晨已經有霜凍，馬雪每天早上開車去公司都會發現路邊草坪上一層白色毛絨絨的霜蓋著，給城市帶來了濕氣。當太陽升起後，霜化了，可秋天的太陽並沒有那麽有力。白天溫度也徘徊在個位數，過不了多久，一年一度的聖誕裝飾又將再次點綴城市的大街小巷。馬雪感歎時間飛逝，想著這一年裏發生的事情不禁唏噓。多事的一年啊，這天下班後，馬雪開車來到超市采購，家裏的牛排吃完了，馬雪還要買些蔬菜，水果和牛奶。結完賬後，她提著袋子來到超市停車場，把袋子放進後備箱就開車往家開。

到家後，馬雪把食物分門別類地放在冰箱裏，晚上準備做意麵。拿出一袋絞牛肉，一個大洋蔥後，馬雪開始切洋蔥。等洋蔥碎爆香後放入絞牛肉，拌入意大利將之後，馬雪就改成小火讓肉醬慢慢燉著。又拿出一個大鍋放了水準備煮意麵，這時手機響了，馬雪看了看火候，拿起手機接了起來，“我是馬雪，請問哪位？”馬雪問道，覺得這時候應該不會是工作電話。

“雪雪，是我，”李亮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剛回到漢堡。”馬雪一聽有點吃驚，李亮不是說要一直盯著那批貨，直到交貨後才能回漢堡的嘛。想到這裏，馬雪沒有說什麽，靜靜地等著李亮繼續往下說。

“是這樣的，上海那批貨已經處理好了，所以我就盡快趕了回來。我想問你，這個聖誕節能和我一起過嗎？”李亮真誠地問道。馬雪一聽，覺得有點為難。畢竟緹娜現在還在家住著，馬雪希望能珍惜和女兒待在一起的時間，等緹娜去美國讀大學了，估計也就隻有聖誕才能回家了。馬雪在電話這頭沉默著，李亮在那邊有點焦急地問道，“你已經有安排了嗎？”

“不是的，李亮，我目前沒什麽安排。你知道緹娜現在正在申請大學，如果她明年去美國讀書，這個聖誕就是她離家前最後一次在家過聖誕了。我和漢斯也沒什麽特別計劃，往常也就一起吃大餐。你讓我想想，我現在正在做晚飯。吃過飯我打給你，行嗎？”馬雪趕緊解釋。

“好，雪雪，我等你電話。”李亮說完就掛了電話。馬雪在廚房裏看著鍋裏的水開始沸騰，就揭開蓋子，往裏撒了把鹽，並把意麵放了進去。十多分鍾後，馬雪就把一鍋牛肉意麵端上了餐桌，又拿了兩個盤子和兩副刀叉走到了餐桌前，擺放好後就走到樓道前大聲叫緹娜下來吃飯。緹娜答應了一聲後就快速下樓開始和馬雪一起吃晚餐。

當馬雪把廚房收拾幹淨後，就拿著手機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想著該怎麽和李亮打電話。還是應該先和漢斯溝通一下，問一下他是否有什麽計劃吧。馬雪和漢斯通了電話，漢斯說聖誕節他會和大姐一起過，並問馬雪是否願意帶著緹娜一起到大姐家來，馬雪婉言拒絕了，並說現在自己還沒有安排，不過她不知道緹娜是否有什麽計劃，所以答應漢斯等問過緹娜後會給漢斯電話。馬雪想了好一會兒，覺得緹娜應該願意和爸爸一起過聖誕，這姑娘從小就特別粘漢斯，何況今年還有旺財，想到這裏，馬雪嘴角慢慢往上揚，撥通了李亮的電話，告訴他自己願意和他一起過聖誕。李亮激動地對著電話喊著，“太好了，雪雪，我一定給你個驚喜，告訴我，你什麽時候開始放假？有幾天假日？我來安排。”馬雪說了公司一般都是12月24日放假，過了元旦，1月2日開始上班。李亮聽了後高興地說，“太好了，超過一個星期的假期，雪雪，有什麽特別想去的地方嗎？西班牙，葡萄牙這些地方比較暖和，或去芬蘭，挪威北部看極光？”馬雪聽著李亮提到的這些地方，覺得聖誕節其實應該和家人窩在家裏，吃著點心看著電視才是最溫馨的。不過，她不想掃李亮的興，就說道，“還是去暖和一些的地方吧，我這人怕冷。”

“行，那我就訂去葡萄牙的機票和酒店，到了那裏，我們租輛車，到處看看，你覺得怎麽樣？”李亮興致勃勃地問馬雪。

“好啊，聽你的，你來安排吧。到時候我提著行李箱跟著你就是了。”馬雪說道。

“太好了，就這麽說定了啊，雪雪，我可去訂機票和酒店了啊。”李亮再次確認後就掛了電話。馬雪放下手機，心情變得很好。這應該是這麽多年來自己第一次給自己放假，往常聖誕節馬雪不是忙著做聖誕大餐就是在烤聖誕小餅幹，從緹娜出生以後一直如此。想到能有這麽一個輕鬆的聖誕，馬雪心裏開始對這假期有了期待。

漢堡每年都有一個點亮城市市中心最大聖誕樹的儀式，今年也不例外。往年，馬雪一家都會冒著寒冬，在那天感到市中心去觀看這個儀式。隨著聖誕樹被點亮，這一年的聖誕采購季也隨之拉開帷幕，商家們的櫥窗也各自攀比著精彩紛呈的聖誕裝飾，整座城市被濃濃的歡樂氣氛擁裹著，似乎要把嚴冬攔在門外。到處都能聽到聖誕歌曲，一年中最美的時節悄然而至。

這天下班後，馬雪來到商場給漢斯和緹娜買聖誕禮物。她走到男裝前給漢斯挑了一件羊絨衫和一條圍巾，又到女裝櫃台給緹娜買了一套絲綢睡衣和一雙滑雪靴。馬雪大包小包地走向商場停車場，打開車門後把所有禮物放進後備箱，歎了口氣才慢慢坐進駕駛座，係好保險帶開車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