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年後（48）

周六早上馬雪六點多就醒了，躺在床上睜著眼睛，讓自己醒透才慢慢起身走向洗漱間。早餐過後，馬雪就點開手機裏一個APP，郭德綱和於謙的相聲在廚房裏響了起來。馬雪很喜歡在做飯的時候聽些輕鬆愉快的相聲。本來上海的滑稽戲她很愛聽，但現在似乎滑稽根本從表演舞台上消失了，馬雪隻能聽相聲。馬雪從冷凍櫃裏拿出一塊約莫兩斤重的麋鹿腿肉解凍，一邊開始準備蔬菜，胡蘿卜，西芹和蔥蒜等，不一會兒，一個大盤子裏就放著慢慢一盤切成滾刀塊的蔬菜。蔥段和蒜頭放在一個小碗裏，馬雪拿著杯茶走到客廳，想著現在開始做野味也太早了，先歇會兒吧。

緹娜在周末一般都賴床，馬雪也覺得是該放鬆放鬆。所以當緹娜出現在廚房的時候，馬雪已經開始在鍋裏煎麋鹿腿肉，等各麵都變色後，馬雪開始加入各種調料，並把兩個八角，一些草果和桂皮放進鍋內，加上熱水後慢慢等著這鍋野味沸騰。拿鍋鏟撇去浮沫後，馬雪把大火改成小火開始燉製麋鹿肉。緹娜聞著香味，開心地問道，“媽，你今天做什麽呢這麽香啊。”

“正做麋鹿肉呢，要好好燉兩個多小時呢，慢慢燉製才入味。”馬雪轉身看著正吃著三明治的緹娜說道，“今天這鍋應該不錯，等會兒放些蔬菜進去，就算不配土豆也能吃飽肚子。”

“太好了，媽，您真厲害！”緹娜翹起大拇指對著馬雪比劃著。馬雪笑著看著緹娜問道，“緹娜，今天有什麽打算嗎？還要查資料寫申請報告嗎？”

“不了，今天歇歇，下周一再繼續。下午我去找麗娜，跟她說好去她家玩兒的。”緹娜慢悠悠地說著。

“嗯，是該好好調節調節。”馬雪點點頭，讚賞地看著緹娜，又問道，“和戴維還經常聯係嗎？”

“嗯，我們有時候在臉書上聯係，他學業挺忙，平常要做測試還要去打工。“緹娜說起戴維就眉飛色舞，”其實我覺得戴維沒必要打工，他家經濟條件不錯，不用他這麽忙碌地到處打工，可他覺得成年人就該自己付學費，所以從讀本科時就拒絕家裏的經濟支持了。媽，我讀大學的學費也需要我自己去掙嗎？“緹娜有點疑惑地問馬雪。

”這個問題等你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再說，我和你爸爸會跟你一起討論的。戴維的觀點比較成熟，當然，父母對於孩子的學費都不會吝嗇，但另一方麵，這也是孩子們學著獨立的一個過程。畢竟大學畢業後就要找工作獨立生活，大學是個過渡階段，接觸社會並不是一件壞事。“馬雪慢慢說著，想安撫緹娜，讓她不要為大學學費擔憂。緹娜聽著馬雪的話，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午餐馬雪簡單吃了個三明治，始終在廚房看著那鍋麋鹿肉。下午兩點過後，馬雪把蔬菜放進鍋裏，並打開烤箱把一鍋混合著蔬菜的麋鹿肉放進了烤箱，溫度保持在80攝氏度，希望這鍋野味能慢慢保溫，晚上吃之前再拿到灶頭上收汁。做好這些，馬雪重新給自己泡了杯熱茶，走到客廳坐了下來。緹娜已經去了麗娜家，出門前跟馬雪保證晚飯前一定回家，說什麽也不能錯過媽媽做的這鍋野味。

馬雪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從手機裏開始播放音樂。淡淡地旋律在客廳裏暖暖地響起，馬雪閉上眼睛想小憩一會兒。這時有人敲門，馬雪站起身來到門口，打開房門就看到漢斯牽著旺財站在門口，馬雪趕緊讓漢斯進門，旺財對著馬雪搖著尾巴，馬雪樂嗬嗬地對著旺財說道，

”來，來，來，快進來，旺財，緹娜今天不在家，你就在屋裏吧。“馬雪說著把旺財往客廳裏帶。

”緹娜出去了？她去哪兒了？“漢斯問道。馬雪告訴他緹娜去麗娜家了，就走到廚房打開咖啡機給漢斯泡咖啡。等馬雪拿著一杯咖啡走到客廳時，旺財已經乖巧地坐在漢斯腳邊安靜地待著。漢斯接過咖啡，喝了一口，緩緩說道，”哎，我們的孩子長大了，明年就要離家讀大學了。“

”是啊，剛才緹娜還問我，我們是不是會支付她大學學費呢。“馬雪坐在沙發上把剛才和緹娜的談話慢慢說給漢斯聽。漢斯聽完後，笑著說，”緹娜這孩子啊，怎麽說呢，她其實也想要獨立，但她沒什麽打工經驗，一下子完全脫離父母好像不太現實。我們等她拿到錄取通知書再跟她商量吧。說不定，大二，大三她就能自立了呢。“

”是啊，我也這麽跟她說，其實我們怎麽可能不為她準備學費呢。“馬雪看著漢斯說道，”這孩子覺得那個戴維特別獨立，所以覺得自己也該試試看。哎，我們先看看情況，現在討論這問題還太早了。“漢斯同意馬雪的說法，兩人又互問了各自的工作，就聽著音樂安靜地坐著。四點過後，漢斯領著旺財回了自己的家，馬雪走到廚房打開烤箱，從裏麵拿出那鍋已經燉了大半天的麋鹿肉，放在灶頭上開始收汁，不一會兒一鍋香氣滿溢的麋鹿肉就做好了，馬雪滿意地看著這鍋麋鹿肉笑了。

緹娜準時在晚飯前回到家，一進門就聞到香味，洗了手就快步走到餐桌前，迫不及待地開始吃起馬雪給緹娜盛的麋鹿肉和胡蘿卜，西芹等，一邊吃一邊還含糊不清地說著”好吃，真好吃，媽，太好吃了！“馬雪看著女兒滿嘴食物還不忘誇自己，樂得趕緊用手捂住嘴，不讓自己笑得把食物噴出來。吃完飯後，緹娜幫著馬雪收拾好廚房，就上樓進了自己的房間，馬雪走到客廳看了一眼，覺得今天這一天過得挺充實的，就走到沙發旁坐了下來。電視裏播放著滾動新聞，馬雪有一眼沒一眼地看著，心想這世界太大了，每天世界不同角落都發生各種不幸。馬雪為自己能有地方住，有家人陪在身邊，有工作能養活自己感到慶幸。

周一早上，馬雪一如既往地來到公司，打開電腦查郵件，在拿著茶杯回到辦公室後就開始閱讀和回複郵件。這些天馬雪的工作並不太多，上午十點半就已經把所有郵件都處理完了。馬雪起身走到茶水間給自己泡了杯咖啡，緩緩走回辦公室。經過前台時，她發現前台姑娘正跟幾個人說著話，也沒多想，馬雪就回到了辦公室。不一會兒，馬雪辦公室裏的電話響了起來，馬雪接起來一聽是前台，就問道有什麽事情，前台姑娘說讓馬雪去前台一下，好像有幾個中國人來公司詢問一些事情。馬雪放下電話就往前台走，到了前台發現三個黑頭發的中年男人正在嘀嘀咕咕，前台姑娘一見馬雪就走上前讓馬雪幫忙問問這些人有什麽事情。

馬雪用中文問三位有什麽事情，這三人一聽有人講中文頓時喜上眉梢，其中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對著說，”我們是從中國到這兒來出差的，本來今天要去港口參觀，但我們仨早上起晚了，沒跟上大部隊，所以從酒店出來後就到處轉悠，也不知怎麽就走到這裏，本想問問這姑娘我們該怎麽才能找到港口，沒想到能碰到個會說中文的，太好了。這位女士，請你一定幫幫我們，我們是從沈陽來的，後天就要回國了。“馬雪一聽，笑了笑，先跟前台姑娘說了這三位是中國人，碰巧路過這裏。隨後她對著三位中國同胞說道，”這樣吧，我呢，現在在上班，也不能親自陪你們去港口，我找個中國朋友來幫你們，你們看行嗎？“

”行啊，隻要能帶我們去港口，找到大部隊就行。太謝謝你了，請問您貴姓啊？“那位戴眼鏡的中年人有點激動地問馬雪，馬雪聽了，笑著說，”免貴姓馬，單名一個雪字。等我打個電話，一會兒就會有人來接你們去港口。“馬雪給李亮公司打電話，李亮回上海了，公司裏的人一聽是馬雪，毫不猶豫地說十五分鍾就能趕到，讓馬雪放心，一定把那三個中國人帶到港口。馬雪告訴三個中國人說一刻鍾後就有位小夥子會載他們去港口，又讓前台姑娘給三位拿了三杯咖啡，這才準備轉身走回自己辦公室。這時，戴眼鏡的中年男子把自己的名片遞給馬雪，說以後去沈陽就找他。馬雪收好名片說了聲”謝謝“就往自己辦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