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表現主義

畫畫是我全部生活,油畫為主,偶爾也作些水墨,引用德國繪畫大師格哈德·裏希特Gerhard Richter的一段話:繪畫是我的信仰,是在有太多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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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畫《流言》 (圖)

(2004-10-24 11:23:23) 下一個

無論這城市的外表有多華美,心卻是一顆粗鄙的心,那心是寄在流言裏的,這東方巴黎遍布遠東的神奇傳說,剝開殼看,其實就是流言的芯子,就好像珍珠的芯子,其實是粗糙的沙粒。

它是這城市背景一樣的東西。街道和樓房凸現在它之上,是一些點和線,而它則是中國畫中稱為被法的那類筆觸,是將空白填滿的。當天黑下來,燈亮起來的時分,這些點和線都是有光的,在那光後麵,大片大片的暗,便是上海的弄堂了。那暗看上去幾乎是波濤洶湧,幾乎要將那幾點幾線的光推著走似的。它是有體積的,而點和線卻是浮在麵上的,是為劃分這個體積而存在的,是文章裏標點一類的東西,斷行斷句的。那暗是像深淵一樣,扔一座山下去,也悄無聲息地沉了底。那暗裏還像是藏著許多礁石,一不小心就會翻了船的。

上海的幾點幾線的光,全是叫那暗托住的,一托便是幾十年。這東方巴黎的璀璨,是以那暗作底鋪陳開。一鋪便是幾十年。如今,什麽都好像舊了似的,一點一點露出了真跡。

霧終被陽光驅散了,什麽都加重了顏色,綠苔原來是黑的,廖框的木頭也是發黑的,陽台的黑鐵欄杆卻是生一了黃鏽,山牆的裂縫裏倒長出綠色的草,


鴿群是在前邊飛的,後弄裏飛著的是夕照裏的一些塵埃,野貓也是在這裏出沒的。這是深入肌膚,已經談不上是親是近,反有些起膩,暗底裏生畏的,卻是有一股噬骨的感動。

                                                                              選自      -------王安億《長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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