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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掠影——之最後的查爾斯 (上)

(2009-06-11 07:34:07) 下一個

     查爾斯總在想,和他同名的那個王儲倒是和自己有點同病相憐,他們的都一直生活在母親的陰影下,鬱鬱不樂。隻是,查爾斯最終娶了不算美人但卻是摯愛的卡米拉,也算得償所願。而自己,就沒有那麽幸運了。

     最近他一直覺得孤單,這孤單不僅僅是源於兩年的獨居生活,還有內心深處的那種恐慌。有時候夜半醒來,隔壁房間沒有熟悉的咳咳聲。他趕緊起身,打開過道的燈,探頭朝那邊看看。那房間卻一片死寂,他突然意識到,住在房間裏的那個人-他的母親唐娜,兩年前就去世了。

     唐娜不在了,住在這個屋子裏的那個人。他一直照顧了二十六年的那個人,突然消失了,這個事實讓他無法接受。他早已習慣於和母親相依為命的生活,這些年來與其說是他照顧唐娜,倒不如說唐娜也在照顧著他。他二十二歲那年,唐娜在一次意外中受傷中從此臥床不起。作為唯一的兒子,他開始照顧母親。一開始,他並沒有辭去工作。白天,他雇用了一個護理,下班後周末的時間,他就自己照顧。很快他發現這樣不行,把母親丟給一個陌生人他心裏終是放心不下。他也知道,母親也不願意。每天他離開家去上班,母親總是沮喪不安的樣子;晚上回家交班時,母親高興得象個孩子一樣。母親的那種眼神讓他無法麵對而又於心不忍。

     唐娜是個單身母親,一個人把他養大並送他上了大學,其中的辛酸無人能知。那個所謂父親的人,在得知他的存在時不負責任地不告而別,隻留下唐娜獨自為她的年少無知飲泣。母親的艱辛,沒有父親的童年,使他很早就明白了凡事隻能靠自己。

   這次也不例外。

     大學畢業後,這是他的第一份工作。作為一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得到一份航空公司的攝影師工作並不容易。對於未來,他曾經有過許許多多美好的期望。那個時候他還有個美麗的女朋友梅蘭妮,一次攝影活動中認識的模特。兩人當時正在熱戀中,好得難舍難分。可由於母親的意外,他們已經好多個周末沒有見麵了。

      他打算辭去工作,由自己照顧母親。作為專職照顧者,他將享有政府的補助-和拿工資一樣,隻是沒有他現在的工資多。但是,他會全心地去照顧唐娜。自己的母親,怎麽能假手於人?他當時很樂觀的想,一年,最多也就兩年,等母親身體漸好了,自己就可以重新工作了。醫生也是那麽說的啊。

      辭職的事情,他沒有告訴梅蘭妮,雖然他愛她。他也知道,接下來的時間他們見麵的時候會更少。但他覺得,這是他和母親之間的事情。在他心裏,母親是遠遠重要過他的愛情的。梅蘭妮會理解的,如果她愛我,不會在乎這兩年的。

      但是這一等,竟是二十六年,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那一個查爾斯,當初也沒有想到王儲會做過六十年吧。

       一開始,梅蘭妮還上他家來找他。久別重逢,兩人相見分外激動。急急忙忙地關上門,他就被柔軟溫熱的雙唇吻住,那久違的令人陶醉的醇香,猶如櫻桃般的甜美。吻了仿佛有幾個世紀那麽長,其實隻有幾分種。梅蘭妮輕巧拉起他的 T 恤,撫摸著他結實的胸肌。他也熱切地回應著,兩人漸入佳境 …..

    “寶貝,我要上衛生間!”唐娜的一聲叫喊,她總是叫他寶貝,把他們打斷了。伴隨著叫喊,還有怦怦的敲門聲。猶如一盆涼水澆頭,他從天上突然回到了人間。梅蘭妮氣急敗壞把他從自己身邊推開,抓起小坤包,門一摔頭也不回走了。

     從此她再也沒有在他的生活中出現。

   “寶貝,我不知道她在你房間裏。”看到梅蘭妮頭也不回,氣衝衝的樣子。唐娜小心翼翼地說。

   “沒關係,媽媽,讓她走吧。”他安慰她,“來,我扶你去衛生間。”

      他們的日子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過著。唐娜有時候會好一點,能夠下地慢慢走動。那時他偶爾就可以接一些臨時工作。比如周末給人擔任婚禮的全程攝影,一天下來好的時候可以拿到兩千。錢不少,但工作量也是巨大的。早上六點就開始拍攝,從新娘化妝,到晚上的晚會結束,接近二十小時的工作量。平均兩分鍾拍一張照片,還有後期的整理,衝印,製作,前後至少要花一周時間。

     “寶貝,都是我拖累了你。”看到他那麽辛苦,唐娜總是很內疚。

    “你說什麽呀,媽媽。”他不願看到她那個樣子,“去給我做點吃的吧,我餓了。”

      唐娜會做好吃的點心,各種各樣的曲奇,上麵灑有薄薄糖粉的奶油餅幹,還有墨西哥肉卷,意大利粉。和母親一起生活的日子,他從來沒有為晚餐操心過。

無所不能的唐娜,再也吃不到她做的美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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