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顏知己

生命是一種體驗, 愛情是一個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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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的平凡事(99)

(2005-05-26 16:10:17) 下一個
醫院打電話來的時候,先核對楊紅的姓名年齡SSN家庭住址什麽的,搞了一大通,才把檢查結果告訴楊紅。楊紅知道自己英語不好,問了多次,最後才確信是卵巢沒事。她好像並沒有欣喜若狂的感覺,反而覺得心一沉:PETER要功成身退了。她想象得出PETER那如釋重負的樣子:虛驚一場,沒事就好,你多保重,BYE。

盡管如此,她還是馬上就給PETER打了個電話,因為她知道他一定也急著知道結果。 “YAY!晚上我們慶祝一下!”PETER在電話裏叫道,“我們去古巴餐廳吃飯跳恰恰!”

那天晚上,PETER逼著楊紅換上了他剛給她買的裙子,說是跳拉丁舞最好了。楊紅從鏡子裏看見自己,抗議說:“這象什麽?象個小女孩一樣,哪象三十多歲的人?又露這麽多。”

PETER把一根手指伸到她乳溝裏點了一下,說:“你露了我的寶貝,我都沒意見,你反倒有意見了?你腦筋裏的條條框框太多了,誰規定三十多歲的女人應該是什麽樣?穿著好看,自己喜歡就行。我們男人看到你們穿得好看,才不管你多少歲呢。你穿著不好看,我們不看就是了,有幾個男人指責過女人穿衣服跟她們年齡相配不相配的?隻有你們女人自己,天天帶著自己的戶口,又帶著別人的戶口,核對大家穿衣服符不符合年齡段的要求。你們女人活得累,就是因為你們自己在那裏定條條框框,你指責我,我指責你,你為難我,我為難你。”

“多少錢?”楊紅翻翻價碼牌,“一百多?這麽貴?我從來沒買過這麽貴的衣服,也從來沒人送我這麽貴的東西。”

“怎麽沒人送?我不是人?不要罵我。”PETER從鏡子裏憐愛地看著她,“沒人送,至少自己可以買來穿穿嘛。你對自己太苛刻了。女人都是愛美的,衣櫃裏永遠都掛著一大堆衣服,衣櫃裏又永遠缺少一件衣服,所以要不斷SHOPPING。”他把價碼牌剪掉,把自己佩服得五體投地,“哇,我真厲害啊,看一眼就知道你穿什麽SIZE的衣服,以前跟MELODY去逛MALL沒白跑。你看這件,簡直象為你度身訂做的一樣。我很會寵女人的吧?女人生來就是要人寵要人疼的,是不是呀,TERESA?”

楊紅覺得鼻子有點發酸,因為這麽多年來,好像沒有被人這樣寵過疼過。

“嗨,嗨,不要這樣嘛,”PETER看見她眼圈發紅,小心地問,“是我說了什麽嗎?一會出去吃飯,不要搞得眼睛紅紅的。來來來,擰我兩把解恨。”

楊紅轉過身,摟住PETER:“不是你說了什麽,而是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原來是這樣,還以為我說到MELODY你不高興呢,”PETER說,“為什麽對你好?這是個BEDROOM TOPIC,在這裏談不合適。晚上我們在床上詳細討論,現在我來教你跳恰恰,呆會吃完飯我們跳一把。”

。。。

跟PETER在一起的日子好像過得特別快,楊紅覺得每天都象在夢中一樣,似真似幻,不敢相信她是真的跟他在一起,不敢相信他真的會愛她,在知道她沒癌症之後還沒有功成身退。PETER陪她去了幾趟醫院,作了更多檢查,最後決定過一段時間做肌瘤切除術,這樣不會因使用控製激素分泌的藥物而影響性欲,也不會因為子宮全切影響生育。
PETER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說他這學期是最閑的了,隻是教教書,又因為是教漢語,不費事,所以經常帶著楊紅去健身,打球,遊泳,象陀螺一樣,不停地轉。楊紅不打球的時候,就坐在那裏看他打,百看不厭。有一個晚上,PETER 還把楊紅拉到遊樂場去,兩人在冷風中坐那些RIDE。楊紅開始很不習慣,老把年齡掛在嘴邊,被PETER七說八說的,也漸漸忘了這些,對他說:隻要你陪著,你現在要我上幼兒園都行。

時不時地,楊紅就會問PETER愛不愛她,為什麽愛她,PETER就胡天胡地地說,因為我愛你,所以我愛你;不但我愛你,而且我愛你;如果我愛你,那我就愛你;寧可我愛你,我也要愛你。。。

或者就一本正經地擬起<<為什麽愛你>>論文提綱來:本篇論文分四個PARTS,用A、B、C、D代替;每個PART分四個CHAPTERS,用甲、乙、丙、丁代替;每個CHAPTER分四個SECTIONS,用J、Q、K、A代替;每個SECTIONS分七個SUBSECTIONS, 用東、南、西、北、紅中、發財、光板代替。。。

“我是問正經的。”楊紅堅持說。

PETER不解地問:“為什麽女人老要問男人這個問題呢?你不知道男人說自己心裏話的時候是很尷尬的嗎?我們男人就不問你們女人這個問題,隻有當女人不愛男人了,男人才會追問,為什麽你不愛我呢?你是不是勾上哪個有錢的老家夥了?”

說到錢,楊紅就想起一個問題,說:“你說過你想讀醫學院的,我想掙很多錢,讓你去讀醫學院,做醫生,做婦科醫生,”楊紅笑著說,“那樣你可以天天合理合法地TOUCH那些女人。”

PETER嘿嘿地笑起來:“把我說得象色狼一樣。找不到女人的人才會想那些花招,像我這麽有吸引力的,還用得著那樣?再說,我老了,不行了,應付你一個都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哪有精力動別的女人。”說完,又嚴肅地說,“不過你想供我去讀書,倒是把我感動了一家夥,無以回報,願以身相許。但你不知道我是死要麵子的嗎?我父母都是醫生,在加拿大有自己的診所,如果我要靠人,我還會等到今天?我隻在MELODY生病的時候接受過他們的資助,因為那時用掉了很多錢。”

“可是我跟他們不同嘛,我們之間---”

“我知道,不然怎麽說是死要麵子呢?你不用為我操心,我能掙到足夠的錢的。”PETER詭秘地望著楊紅,“實際上,上半年我就拿到N州那邊一個大學的OFFER了,是做ASSISTANT PROFESSOR的,TENURE-TRACK。”

“那你怎麽不去那裏,要到這裏做INSTRUCTOR?”

“如果我說是因為你在這裏,你信不信呢?”

“我不信。”

“不信就不用說什麽了。”

“你好狡猾,繞來繞去的,就是不回答我的問題。”

PETER讓楊紅坐到自己腿上,握住她的雙手,懇切地說:“其實你那個問題我早就回答了。當你問我大哥為什麽愛你的時候,我就說了,女人那種無怨無悔、如癡如醉、飛蛾撲火一般的愛,是很讓男人動心的。我知道你愛他愛了這麽多年,時間空間都不能隔斷,你可以自欺欺人到連自己也不再覺察的地步,但那天你為他痛哭的時候,我就知道其實你這些年,從來沒有哪一天不是在愛他的。你的人在這個世界裏一天一天的活著,履行你的義務,盡你的職責,但你的心,隻活在跟他相愛的那些天裏。你可以為他生為他死,為他上天堂為他入地獄。隻要他幸福,你為他做什麽都可以。你不敢走近他,隻是因為你怕周寧會去死,隻是因為你腦筋裏有太多條條框框,隻是因為你不相信他愛你。一個男人能被一個女人這樣地愛,不是說明他有內在的、經久不衰的魅力嗎?美貌動人,真愛動心。男人的心不為這樣的女人動,為誰動呢?我不是說每個男人,我是說我這樣傻呼呼的男人。所以對我來說,周寧還是很好對付的,真正的情敵是我大哥陳大齡,他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是很難替代的。”

楊紅含著淚,用手捂住PETER的嘴:“你錯了,我對他的愛已經成為過去了。。。”

PETER掰開她的手說:“不用解釋,我懂的。其實一個人愛的,往往是一類人,而不是一個人,隻要是她欣賞的那一類人,都會激起她的愛。愛一類人,並不等於性愛一類人,在同一段時間裏,性愛是隻給了某一個人的,但愛可以給一類人,或者把這種愛稱作敬重、尊敬、欣賞更好理解一些。我覺得我跟我大哥是一類人,是你喜歡的那一類人,你沒有理由不喜歡我呢。我說了,你想什麽做什麽我都猜得到。對不對呀,TERESA?”

“是不是我把‘愛你’兩個字都寫在臉上?”
 
PETER在她身上摸摸索索著說:“何止臉上,到處都有。這裏,這裏,這裏。。。”過了一會,他停止嘻笑,“從這個意義上講,我給你的不如你給我的,因為我跟MELODY之間是既有性又有愛的。”

“愛沒有什麽如或不如的,你對她的愛能在我身上延續,我覺得很幸福。”

“延續這個詞好,我喜歡,曾經有過一些女人,總想要超越MELODY,要替代她,要把她從我心中趕走,但她們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不光因為MELODY 是一個各方麵都很出色的女人,還因為她已經不在人世了,她就是不可超越的了。死,使愛凝固,使死去的人完美,活著的人是無法超越死人的。其實為什麽要超越呢?像你說的一樣,愛可以延續的嘛。”

。。。

周寧和兒子到美國來的日子一天天逼近。楊紅打了幾次電話,問周寧請他熟人幫忙辦離婚證的事搞好了沒有。周寧開始說熟人出差去了,要等幾天,後來又說還是等他來美國了再辦,因為現在辦了,怕到時美國移民局找麻煩。楊紅說,我過關的時候,沒看見他們查結婚證什麽的,怎麽會有麻煩?周寧說過關不查,但等我進了關,你什麽時候不高興,什麽時候就可以向移民局舉報我,那我不活得提心吊膽?你急什麽?等著嫁人?

上次周寧這樣問的時候,楊紅還能泰然自若地回答,因為心裏沒鬼,現在就答不上話來了,隻好放過這個話題,心想,大概隻好等周寧過來再辦了,不然他可以既不來美國了,也不辦離婚,那時兒子就出不來了。但她覺得跟周寧的事不辦好,對不起PETER,把他扯到這麽個尷尬的境地,於是試著提提這事:“周寧快來了。”

PETER微笑著看她一會,說:“So?”見楊紅目瞪口呆地不說話,就告訴她,“我已經找了個ROOMMATE,馬上搬過去,這房子留給你們。”

“你這是什麽意思?”楊紅一把抓住他說,“我不讓你搬走,我讓周寧住海燕那邊,我跟海燕都講好了。或者我叫他不要來了。”

“你叫他不來,那不等於要了他的命?他是個愛麵子的人,現在機票已經定了,可能餞行宴會已經開過了,在鄉裏鄉親麵前已經說過馬上要到美國看媳婦去了,你現在叫他不來,他還活不活?況且還有周怡呢?周寧不來周怡就沒法來。”

“那你--? 那我們--?”

“他過來後,你們再決定吧。”PETER嘻笑著說,“It's your problem. Not my problem.”

“你不在乎?”楊紅辛酸地問。

“你想要我怎樣在乎呢?”PETER摟住她,“要我跟周寧打一架,把你搶過來?還是要我住在客廳裏,你晚上偷偷溜出來幽會?”

楊紅看著他的臉,搞不清他究竟在想什麽。“你是不是在心裏盼望著他來?那樣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逃跑了?”

“你沒辦法理解我的心情的,還是不要難為自己吧。別把事情想複雜了,這不是十四年前,我也不是我大哥,社會也不是那時的社會,你會找到一個合適的辦法的。隻不過你在考慮是否跟周寧在一起的時候,不要把我算進去就行了。如果沒有我,你仍然是要離開他的,那你就離開;如果沒有我,你還能跟他過下去的,那就過下去。”

“那你---”

“I'm not going anywhere. Life can be simple. 不要去想什麽心給了誰,身給了誰。不用為我守身如玉,這不是誰願意的,隻是生活的安排。愛情是可以超越情欲與婚姻的,知道這是誰的名言吧?超越,不光是說沒有性沒有婚姻不影響愛,也包括超越你跟周寧的sex and marriage. ”PETER又嘻笑起來,“ 切,沒有這點胸懷,還當什麽第三者?”

楊紅捂住他的嘴:“你不是第三者,你是THE ONLY ONE。我知道你能超越這些,但我已經跟周寧協商好離婚了,他到這裏來,主要是旅遊一趟,把兒子送來。我跟他之間不會有什麽了。”

“你的事,你拿主意。”PETER說著就一把抱起她,“與其在這裏空談,不如幹點實事。”

。。。

PETER已經把自己的東西搬到了新的ROOMMATE那邊,但家俱、家電、廚房用具、等等,都留在原來的APT裏,給楊紅一家用。臥室裏的照片他都帶走了,那兩幅<<無名女郎>>他也拿走了。這兩天,他人還在這邊,準備等從機場接回周寧他們後就到新住處去了。本來海燕說去機場接人,但PETER說飛機到得太早,五點多,從這邊三點多就要走,如果海燕去,又得把ANGELA也拖上,還是他去比較簡單。

楊紅不知道PETER心裏在想什麽,他看上去很平靜,但她自己心裏卻很難受,雖然PETER一再說,不用為他守身如玉,但她知道自己不會再跟周寧做夫妻之間的事了,不管周寧是來文的還是來武的,而且從今以後,不是因為愛,她不會跟任何人做那事。
唯一令楊紅開心激動的是兒子要來了,楊紅已經為他買好了一切用品。節約是她的原則,但隻要是兒子需要的東西,舒適、衛生、營養就成了她的原則了。

PETER問了周怡的身高,帶楊紅去買了一個BOOSTER CAR SEAT,說周怡不夠高,應該坐在BOOSTER CAR SEAT裏麵墊高,不然安全帶會從他脖子那裏橫過,是很危險的。楊紅說在國內是都是大人抱著他坐車的,但PETER說那樣不對,是對小孩不負責,這邊抓住要罰款的。

PETER還幫她物色了一輛二手車,這樣用車就不用找別人了。他說大人沒什麽,小孩子要用車的時間多,出去吃個麥當勞啊,上個遊樂場,看個醫生什麽的,每次都得請人幫忙就麻煩了,別人也不見得正好有空。兒子要上趟麥當勞,總不能對他說:“等一下,讓媽媽給這個叔叔那個阿姨打個電話,看別人有沒有時間帶我們去。”

楊紅在國內開的是手動車,PETER就教她開自動車,說這個簡單,隻需一隻手一隻腳就能開,所以別人都叫它“殘疾人的車”,既然你手動都會開,這自動車更沒問題了。

兩人開車在外麵逛的時候,PETER就指指點點地告訴楊紅,兒子來了可以帶他到這個地方玩,可以到那個地方吃東西,可以上這個小學,可以去那裏釣魚,等等。

楊紅知道英語裏有一句話,叫做Too good to be true. 她覺得她跟PETER的愛情就是這樣,太好了,好到不可能是真的了。她總覺得Somewhere,somehow ,something is going wrong. 剛開始覺得這個something是她會被查出有癌,等到發現沒癌,她想那可能就是PETER要離開她了,但他又沒離開,那會是什麽呢?

她覺得寫她生活這本書的作者,一直以來就是把她拋上拋下的,當她認為所有男人都是淫詩,從而不再渴求浪漫愛情,準備平平淡淡跟周寧過的時候,這個作者給她的生活寫進一個陳大齡,把她托到愛情的頂峰;然後,又讓周寧以死相要挾,使她不能離婚,落入一個痛失真愛的苦難深淵;當她掉到婚姻失敗、麵臨絕症的低穀時,這個作者又讓天上掉下一塊餡餅,送來一個PETER。現在她有了PETER,兒子也快來了,周寧也同意離婚了,她是名符其實地處在幸福的巔峰了,那麽,這個作者又會把她拋到什麽樣的深淵裏去呢?

她知道<<梁祝>>,她知道<<天鵝>>,覺得雙雙去死或者她一個人去死,都算了不上深淵,於是她把CITY OF ANGELS 找來看,等她看懂了故事,就手腳冰涼了。裏麵那個女醫生,因為無力挽救病人生命而痛苦,這點跟PETER一樣。PETER愛那首歌,就是因為能體會那個女醫生的心情,但那個女醫生最後是在騎自行車的時候,跟一輛很大的什麽車撞了死去的!這會是一個不祥之兆嗎?

周寧和兒子快上飛機的前一天夜裏,楊紅做了一個夢,夢見PETER開車的時候,放了兩手,隻把兩腳擱在方向盤上,邊吃飯邊開車,還得意地對她說:“看見沒有?我兩腳就可以開車”。她心裏很緊張 ,想叫他當心,快把腳放下,但卻叫不出聲。前邊有一輛大貨車,好像把兩三條LANE都擋住了,楊紅驚叫著:前邊有車,快把腳放下,但她仍然叫不出聲。她奮力撲上去,想抓住方向盤,但已經晚了,轟隆一聲,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PETER撞車了。她找不到他的人,也看不見他的車,那輛大貨車也不見了,隻剩下茫茫黑夜,無窮無盡地包裹著她。她聲嘶力竭地哭喊著,不知道該向哪個方向去找PETER。

有好一會,楊紅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隻知道自己滿臉是淚,等到拭去眼淚,眼睛也慢慢適應黑暗了,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她急忙伸出手摸摸身邊,碰到了那個溫暖的軀體,但仍不放心,想開燈看看,又怕把他驚醒了,就悄悄地貼近他,聽見了他均勻的呼吸。楊紅放心了,隻是一場夢,但剛才那種感覺,可以說比死亡還可怕。

PETER伸過一隻手摟住他,睡意朦朧地問:“怎麽啦?”

“做了個夢,夢見你---用腳開車,出了事。”

PETER半睡半醒地說:“那好啊,夢是反的嘛,我以後可以亂開了,不會出事了。”

楊紅用手捂住他的嘴:“不要亂講,不許亂開,你今天不答應我今後絕不用腳開車,我就不讓你睡覺。”

“你有什麽辦法不讓我睡覺?”PETER湊近她的耳朵,開始咬她的耳垂,“不停地做?”

“我在跟你說正經話,”楊紅緊緊抱著PETER,“開車要小心,如果你出了什麽事,我肯定是不要活了的。”

PETER伸出一隻手,抹著她的淚:“嗨,嗨,不是在開玩笑嗎?怎麽當真呢?我又不是傻瓜,怎麽會瞎開車?我不會有事的。我開了這麽多年車,我不還是好好的嗎?我不開英雄車,不開賭氣車,不開醉鬼車,不開疲倦車,不開調情車,不開性愛車,我怎麽會出事呢?你這樣瞎操心,不把人操老了?要不,我現在起來寫一份保證,向黨表個決心?”說著,就裝腔作勢地要起床。

楊紅按住他:“算了吧,你知道就好。”

PETER歎口氣:“哎,女人哪,個個是高速公路殺手,開車開得令人毛骨悚然,還老在那擔心男人開車。你們把這份擔心用在自己開車上,就是造福人類了。”他一手伸進楊紅的睡衣裏,摸索著握住一個乳房,笑道,“撞車了?讓我看看車頭燈撞沒撞壞。”然後又拉過她的手,放在他那已經在燃燒的部位,“怕我不會開車,來,你掌握方向盤,你說往哪開就往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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