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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奸臣嚴嵩 貪婪狡詐與殘忍專橫兼備(圖)

(2010-03-16 15:27:12) 下一個

曆史人物大多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淡出人們的視線。如果他們不想被後人遺忘,方式往往隻有兩種:一種是流芳百世,另一種是遺臭萬年。嚴嵩無疑屬於後者。他身負貪婪狡詐、殘忍專橫的罵名,列名於《明史-奸臣傳》。

他出仕的時期正值明代中葉正德、嘉靖年間這個多事之秋。明世宗在位四十六年,他隻關心兩件事,即“大禮議”和玄修,而大臣們在這兩件事上的態度則是他衡量人才的標準。

嚴嵩

嚴嵩在這兩件事上表現得都恰到好處,因議禮而驟貴,讚玄修而得寵。“猜忌之主,喜用柔媚之臣”,縱觀嚴嵩的一生,我們可以看到嚴嵩的人生信條是不做山,隻做水,隨地方,就地圓。

嚴嵩這個人的形象,先後截然不同:他先曾退隱家鄉的鈐(qián)山,潛心詩學,其詩“清麗婉弱,不乏風人之致”,又與文人墨客傾心相交,儼然是一個 “天下以公望歸之”的雅人;後來入閣柄政二十餘年,幾番沉浮,成為明代少有的幾個能夠“得君專政”的內閣大學士,然而這段政治生涯卻將他的聲譽毀損殆盡,他成為“近代權奸之首,至今兒童婦人,皆能指其姓名,戟手唾罵”(錢謙益語)。為什麽會發生這麽大的不同呢?在我們看來,這還是跟他個人的性格有關。

嚴嵩,字惟中,號介溪,又號勉庵,成化十六年(1480)正月二十二日出生於江西袁州府分宜縣介橋村。祖父嚴驥、父親嚴淮雖然都是布衣百姓,但在明代江西習儒之風頗為盛行的背景下,嚴嵩又是長房長孫,自出生時起,就被嚴家寄以光宗耀祖的厚望。多年後,嚴嵩位居宰輔,父、祖因之受封贈,嚴家改換門庭的願望終於在嚴嵩身上得到實現。

嚴氏家境並不富裕。嚴嵩自幼聰穎,其父嚴淮傾其所有供他讀書。經過多年苦讀,嚴嵩終於在弘治十八年(1505)考中進士,並隨之以《雨後觀芍藥詩》入選翰林院為庶吉士(明製,選新進士中擅長文學與書法者擔任庶吉士,繼續學習,並練習政事),這年嚴嵩剛剛二十六歲。正德二年 (1507),嚴嵩庶吉士結業,被授為翰林院編修。他終於實現了父祖的夙願,躋(jī)身於翰林之列,找到了晉升的階梯。

嚴嵩少年得誌,一片錦繡前程似乎已在他的麵前展現。但是,在正德三年(1508)三月和次年夏天,因祖父和母親相繼去世,他不得不回鄉守製,中斷了官場生涯。按照封建禮製,子孫守製三年即可(實際不足三年,僅二十七個月),而嚴嵩卻在家一呆就是八年。原來,借守製為名,他在家鄉的鈐山讀起書來。正當壯年,嚴嵩何以退隱鈐山,閑居八年呢?這還得與正德年間特殊的政治環境聯係起來。

武宗朱厚照好逸樂,建豹房,遊宣府,終日為所欲為,縱情享樂,是個典型的荒嬉無道的皇帝。武宗的荒政,給宦官劉瑾提供了擅權之機,使得明代正德年間的宦官之禍愈演愈烈,許多忠直之士都受到各種不同程度的打擊和迫害。

嚴嵩退隱鈐山,正是仔細分析當時的政治形勢後才做出的決定。作為新科翰林,如果他與閹黨抗衡,無異於螳臂擋車,自取滅亡。如果出仕,則必須投靠閹黨,而這是為讀書人所不恥的。嚴嵩退隱鈐山,也與明代的黨爭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其時當權的宦官劉瑾是陝西人,閣臣焦芳是河南人,因此,他們提拔、引用的大批官員都是北方人。朝廷中是北人的天下,南人大多受到打擊和排擠。尤其是閣臣焦芳,對江西人格外排擠。原來,焦芳曾為侍講九年,後遷學士時,因人品不佳,遭到江西人詹事彭華的諷刺:“焦芳也做了學士嗎?”焦芳遂對江西人恨之入骨,曾公然宣稱:“他日毋得濫用江西人。”嚴嵩籍係江西,而且位卑權小,在當時的政治舞台上,絲毫沒有他能施展才智的機會。正因如此,嚴嵩才審時度勢,借丁憂之機,托辭稱病。

正德三年,嚴嵩在鈐山之麓修建堂舍,取名“鈐山堂”,過起了隱居生活,以詩文自娛。在此期間,嚴嵩“銳意名山大川,攬勝尋幽,著述日富”。嚴嵩在文學方麵頗有造詣,其詩文有清雅之名。時人李夢陽曾說:“如今詞章之學,翰林諸公,嚴惟中為最。”何良俊稱:“嚴介老之詩,秀麗清警,近代名家,鮮有能出其右者。”嚴嵩的文學造詣在後世的史書中很少被人提及,這與嚴嵩身負“奸臣”的罵名有關。但是,因人廢文並不可取,他在詩文方麵的成就還是值得肯定的。嚴嵩還寫得一手好字,傳說北京老字號醬菜店“六必居”三個字就是他的墨寶。

在歸隱期間,嚴嵩還廣結名流,跟李夢陽、王守仁、何景明、王廷相等人都有交往。這些人不僅學問淵博,而且還都曾是敢與閹黨作鬥爭的仁人誌士,頗有名望。嚴嵩與他們把酒論詩,剖經析義,既提高了自身的文學聲望,也擴大了社會影響。正德七年(1512),嚴嵩還應袁州府太守之請,修《袁州府誌》。嚴嵩經過三年努力,於正德九年(1514)將《袁州府誌》纂修完畢。該誌體例頗有獨到之處,嚴嵩因之聲望日隆。

鈐山隱居的八年,對嚴嵩的宦海生涯具有重要的意義。避居鈐山,嚴嵩能夠明哲保身,遠離政治鬥爭。在此期間,嚴嵩潛心讀書,埋頭詩作,其文學素養大為長進,這對他複出後能夠縱橫官場、詩文奏對得到皇帝歡心大有裨益。同時,嚴嵩通過八年的韜光養晦,也為自己贏得了清譽,此時的他已不再隻是個新科進士,而是具有很高文學聲望和社會影響力的人物。這為他重返仕途積累了充足的資本。

正德後期,政局變化很大,劉瑾被誅,焦芳削官,朝廷中當政的主要是楊廷和、費宏等人。他們都是南人,也多屬於正人君子,與嚴嵩還多少有些交情。在嚴嵩看來,已經等到了出山的時機。正德十一年(1516)三月,嚴嵩應詔複職,啟程赴京,重返仕途。

嚴嵩像隻獵鷹一樣,睜大雙眼,尋找能在官場飛黃騰達的機會。功夫不負有心人,機會終於從天而降。正德十六年(1521),武宗朱厚照駕崩,他的堂弟朱厚熜繼承皇位,即世宗皇帝。小皇帝繼位時年方十五歲,卻城府很深,非常有主見。他為了追崇自己的本生父母,與廷臣們進行了一場曠日持久的“大禮議”之爭。這場爭論曆時二十多年,是明朝曆史上的大事,在中國曆史上也是罕見的。

明世宗之所以掀起這場爭鬥,表麵上看是因為他為其父的封號、祭祀典禮和稱宗入廟等問題,與大臣們發生了激烈的爭論。而“禮議”之爭的實質,首先在於世宗以藩王入繼大統,追封沒有做過皇帝的興獻王為皇帝,目的是維護自己繼承皇位的合法性,表明他的皇位不是繼承其堂兄武宗,而是來自他父親這一脈的血緣關係,也就是直接上承他的祖父孝宗。其次,這也是世宗與前朝老臣之間的一場權力鬥爭。世宗借“禮議”之爭,把楊廷和等迎立有功的前朝輔臣清理出朝廷,以免出現日後他們恃功自傲的局麵。世宗的剛愎自用、刻薄寡恩在明朝皇帝中也算得上是表現比較突出的一個。“禮議”之爭以明世宗的勝利而結束,許多朝臣因為禮議之爭,或喪命,或下獄,或遭貶,而嚴嵩卻是“禮議”之爭中的少數幾個受惠者之一。

嚴嵩自正德十一年重返仕途後,多在翰林院、國子監等政治鬥爭相對較少的地方任職,而且還曾多年居官南京。在“大禮議”之爭最激烈的前期,嚴嵩沒有卷進這場鬥爭的漩渦中,得以自保。而在禮議之爭後期發生的一件事情中,嚴嵩善於觀察政治風向,及時地把握住了機會,開始得到世宗的青睞。

這件事發生在嘉靖十七年(1538)六月,世宗欲讓生父獻皇帝稱宗入太廟,命下禮部集議。這時任禮部尚書的嚴嵩是躲不過去的了。這是個棘手的差事,順從皇帝,立刻就會招來罵名;按照慣例來秉公辦理,自己烏紗帽難保。經過一番思前想後、仔細斟酌,嚴嵩最後寫了一份模棱兩可的奏疏交給皇上。世宗對他的騎牆態度非常不滿,親書《明堂或問》,警示廷臣,言語犀利,堅決表示要讓其父獻皇帝稱宗入廟。這對嚴嵩刺激很大,他惶恐不安,生怕皇帝怪罪。於是,嚴嵩盡改前說,完全順從皇帝的意思,為世宗的生父獻皇帝祔太廟配享安排了隆重的禮儀,並充分發揮自己的才能,在祭祀禮畢後,寫了《慶雲頌》和《大禮告成頌》,文筆絕佳,很得皇帝賞識。這件事在嚴嵩的宦海生涯中具有決定性的意義,成為他政治命運的轉折點。從此,他平步青雲。

嚴嵩終於幫世宗實現了生父稱宗入廟的心願。世宗在“禮議”之爭中取得最後的勝利,嚴嵩功不可沒。而在這件事上,嚴嵩也接受了教訓----從此,他對世宗言聽計從,走上了“柔媚之臣”的道路。

世宗在政治上無甚建樹,卻將主要精力放在了玄修上,熱衷於煉丹製藥和祈求長生。在那些看似神秘的儀式中,他經常需要撰寫一些焚化祭天的青詞,由此就產生了明朝乃至中國曆史上都非常奇特的青詞宰相。

所謂青詞,就是道教齋醮(jiào)時上奏天帝所用的表章,因用朱筆寫在青藤紙上,故名。這是一種賦體文章,需要以極其華麗的文筆表達出皇帝對天帝的敬意和求仙的誠意。世宗經常要求臣下進獻青詞,寫得好的立即加官晉爵,甚至入內閣。當時朝中的許多大臣都因進獻青詞而得寵,嚴嵩同榜的狀元顧鼎臣就因青詞得寵而入內閣。嚴嵩文筆頗佳,所作青詞無不合乎世宗之意,因而找到了一條升官的捷徑。嘉靖十八年(1539)正月,皇帝舉行“尊天重典”,禮部尚書嚴嵩盡職盡責,作青詞頌德,被特加太子太保。當時,夏言與嚴嵩“俱以青詞得幸”,時人譏為“青詞宰相”。

這個夏言也非等閑人物,因在大禮議中站在皇帝一邊而驟然受寵,曾在世宗朝前期擔任過禮部尚書,後來又擔任內閣首輔。他在嚴嵩的政治生涯中起過重要作用。他曾經是嚴嵩向上爬的階梯,後又與嚴嵩相互傾軋。在經過了長達十餘年驚心動魄的爭鬥後,他被嚴嵩陷害,慘遭棄市(棄市是古代的一種刑法,在鬧市處以死刑,並將犯人暴屍街頭。)。

夏言是武宗正德十二年(1517)才考中的進士,要比嚴嵩晚十多年,但是他升遷很快,職位比嚴嵩高。嘉靖十五年(1536),夏言入閣拜相,十八年 (1539)升為首輔。嚴嵩在重返仕途的十多年裏,一直擔任沒有什麽實權的官職,這令他既苦悶又很不甘心。此時,夏言進入了他的視野。夏言與他是江西同鄉,有了這樣一層關係,他對夏言極力巴結,曲意奉承,終於得到夏言的信任,多次為他引薦。嚴嵩就是在他的提攜下升任禮部尚書的。

然而二人的關係並非鐵板一塊,夏言對他又拉又打。在嚴嵩日漸寵信、欲入內閣之時,卻因夏言的阻止未能如願。嚴嵩表麵上依舊對夏言恭謹和順,背地裏卻恨得咬牙切齒,開始謀劃如何扳倒夏言。夏言“豪邁有俊才,縱橫辨博,人莫能屈”,為官勇於扶正,但他仗著皇帝的寵信,有些驕橫,有時在世宗麵前也態度疏慢。當時在大臣中頗有微詞,有“不睹費宏,不知相大;不見夏言,不知相尊”之語。嚴嵩就利用夏言性格上的弱點,大做文章,在言行上和夏言形成鮮明的對比。他對世宗更加俯首貼耳,陰柔諂媚,處處表現得謙卑忠勤;對同僚更加恭敬禮讓,因而很得人心。

在一些具體事件上,嚴嵩某些如小醜般的表現,更是讓世宗非常滿意。按明朝冠服製度,皇帝戴的帽子是用烏紗折巾而成的,稱為翼善冠。明世宗推崇道教,不戴自己應該戴的翼善冠而戴香葉冠,也就是道士帽。他還特製了五頂香葉冠分賜給夏言、嚴嵩等人。夏言認為這不是大臣的正式朝服,不應該戴,因此從來沒有戴過,世宗對此非常生氣。嚴嵩為了討得皇帝的歡心,在入值西苑、皇帝召對的日子,特意戴上香葉冠,還在冠上籠以青紗,以示莊重。世宗見了,果然龍心大悅。同時,世宗命大臣們入值西苑時,都按照道士的習慣騎馬,不準坐轎。夏言根本不理會,依然是坐轎進出西苑。對此,世宗也心存不滿。

夏言這些輕視道士的舉動,間接地體現了他對世宗修仙誤國的做法多少有些抵觸情緒。夏言的舉動也使皇帝身邊的道士對他銜恨在心,少不了在皇帝麵前借機詆毀他。眾口鑠金,夏言漸漸地失去了皇帝的恩寵。嚴嵩看時機成熟,就在一次世宗單獨召見他的時候,痛哭流涕地訴說夏言平時對他和其他大臣肆意欺淩。不久發生日食,嚴嵩又借上天警示之名趁機陷害夏言傲慢犯上。世宗不由得勃然大怒,立即罷了夏言的官職,把他趕回了家。天遂人願,嚴嵩終於搬掉了自己前進路上的絆腳石。嘉靖二十一年(1542)八月,嚴嵩補了夏言離去後的空缺,以武英殿大學士入內閣參預機務。

這時,嚴嵩已經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但卻精神矍(jué)爍,老當益壯,日夜在西苑侍值,常跟從在皇帝左右。世宗越發離不開他,對他恩寵有加。嚴嵩沒有因為入閣而滿足,他為獨攬朝政,千方百計打擊異己,並結黨納賄,動輒以千萬計。其間曾有多位言官對嚴嵩進行彈劾,都因皇帝的庇護,而對之奈何不得。

不過,對皇帝來說,權臣是他所不能容忍的。嘉靖二十四年(1545),世宗因聽到一些有關嚴嵩驕橫的傳言,對他漸生厭惡之心。恰巧此時內閣缺人,世宗下詔再次起用夏言。夏言入閣後重任首輔,職位在嚴嵩之上。因上次去職的緣故,夏言對嚴嵩的為人很鄙視。夏言對嚴嵩不但輕慢如前,還時時加以打擊。夏言處理政事時根本就不征求嚴嵩的意見,並把嚴嵩安排的親信盡數除去。沒過多久,又發生了一件讓嚴嵩顏麵掃地的事。嚴嵩獨子嚴世蕃借他父親的權勢做了尚寶司少卿,管理一些工程項目,多方盤剝,大肆貪汙受賄。這些不法行為被夏言察知,欲上疏彈劾。嚴嵩聽說後,知道將大禍臨頭,拉上兒子直奔夏言家請求拜見。夏言托病不出,嚴嵩買通門房,攜子直入後堂,不顧臉麵,父子雙雙跪倒在夏言之前,請求夏言寬大為懷,放過世蕃。夏言被說得心軟了,答應不再追究。夏言為人易動惻隱之心,嚴嵩正是利用這一點,使嚴家逃過了一次滅頂之災。但是,他對夏言的怨恨卻與日俱增,表麵上笑語周旋,暗地裏卻在伺機反攻。

世宗是個多疑的人,他在西苑齋居時,就地築有值房,表麵上是方便大臣們值班處理政務,暗中卻經常派小太監窺視大臣們的行動。夏言根本不把這些小太監放在眼裏,依然我行我素,忙於政務。而嚴嵩則不同,他知道和這些宦官搞好關係很重要,便對這些小太監多多禮讓,還時常塞些金銀進行賄賂。世宗聽了小太監添枝加葉的匯報,對二人有了截然不同的印象。當初,夏言與嚴嵩都是因青詞得幸,這時夏言已年邁倦怠,青詞稿大多都是讓他的幕客撰寫,自己也不再審閱,甚至有很多青詞都是原來曾經進獻過的,世宗非常生氣,動輒就把他進獻的青詞丟棄到地上,而皇帝身邊的人沒有誰將此情形透露給夏言。嚴嵩在青詞上卻更下功夫,經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在燈下裝作閱看青詞稿的樣子。這樣,嚴嵩的恩寵更加鞏固,夏言的地位又岌岌可危了。

嘉靖二十五年(1546),兵部侍郎曾銑總督陝西三邊軍務。他出於邊防上的考慮,提出收複被蒙古占領的河套地區的計劃。河套地區就是今天寧夏和內蒙古境內賀蘭山以東、狼山和大青山以南的大片黃河沿岸地區。控製河套地區,對明代的邊防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世宗向大臣們征詢意見,夏言表示讚同,嚴嵩則堅決反對。嚴嵩還趁機攻擊夏言和曾銑是“擅權自用”、 “好大喜功”。這時,恰巧內宮失火,皇後去世,這些變故讓世宗驚懼不安。不久,蒙古軍進擾延安、寧夏等地,嚴嵩趁機對世宗說,這些都是因為夏言、曾銑要收複河套造成的。世宗對此深信不疑,立即將曾銑緝拿處死,讓夏言再次致仕。嚴嵩怕夏言他日東山再起,必欲將其置於死地而後快。於是,他又誣蔑夏言是收受了曾銑的賄賂而支持收複河套的。大臣與邊將勾結是大罪,於是夏言終於在嘉靖二十七年(1548)慘遭棄市。

嚴嵩與夏言長達十多年的驚心動魄的鬥爭,最後以嚴嵩的勝利而告終。在這場爭鬥中,嚴嵩性格中的刻薄寡恩、陰險狡詐、心狠手辣的特點都得到了淋漓盡致的表現。嚴嵩費盡心機,終於位極人臣。

最初,夏言慘死時,沒有人為他喊冤。等到嚴嵩在政治上胡作非為、“禍及天下”的時候,人們才感到夏言死得可惜。有意思的是,日後代替嚴嵩的首輔徐階恰恰是夏言所推崇賞識的人物,徐階在嚴嵩垮台的過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曆史仿佛經曆了一個輪回。夏言不久也就被平反了,官複原職,賜祭葬。

嚴嵩雖然在嘉靖朝權傾一時,位高權重,為人也陰險狡詐,但他在家庭生活中卻是一個好丈夫,與結發妻子歐陽氏的感情很好,沒有其他姬妾,二人育有二女一子。嚴嵩柄政時,朝野上下流傳著“大丞相”、“小丞相”的稱呼,“大丞相”指的是嚴嵩,“小丞相”指的就是嚴嵩獨子----嚴世蕃。

嚴世蕃,號東樓,生於正德八年(1513),嘉靖四十四年(1565)三月,因罪被斬,時年五十三歲。嚴世蕃不是經過科舉走上仕途,而是借他父親的光,先入國子監讀書,後做官,累遷至尚寶司少卿和工部右侍郎。據說,嚴嵩長得又高又瘦,眉目疏疏,聲音又大又尖,很符合百姓心目中刻畫的奸臣形象。可是,嚴世蕃的長相和他爹卻一點相似的地方都沒有,“短項肥體”,果然是富家公子氣象,隻是可惜一目失明。嚴世蕃奸猾機靈,通曉時務,熟悉國典,而且還頗會揣摩別人的心意。

嘉靖二十七年(1548),嚴嵩再任首輔時,已經年近七旬,逐漸有些年邁體衰,精神倦怠。這時,他還要日夜隨侍在皇帝左右,已經沒有時間和精力處理政務。如遇事需要裁決,多依靠其子。他總是說“等我與東樓小兒計議後再定”,甚至私下讓世蕃直接入值,代其票擬。票擬就是內閣在接到奏章後作出批答,再由皇帝審定,是閣臣權力的重要體現。世蕃的票擬多能迎合世宗的心意,因此多次得到世宗的嘉獎。嚴嵩幹脆就將政務都交給其子,世蕃一時“權傾天下”。

  據說,明代有名的一部小說《金瓶梅》就與嚴世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小說中的“西門慶”這個主要人物就是影射嚴世蕃而來的。嚴世蕃小名“慶兒”,號 “東樓”,《金瓶梅》的作者“蘭陵笑笑生”將“東樓”化作“西門”,直接用“慶”字為名,創造出這個小說人物,來影射嚴世蕃荒淫無度的生活。這裏姑且不去考證“西門慶”到底是不是以嚴世蕃為原型,但嚴世蕃貪酷成性、生活糜爛卻是跟小說裏的西門慶非常相似。

一次,嚴嵩的義子趙文華從江南回來,送給嚴世蕃的見麵禮就是一頂價值連城的金絲帳,還給嚴世蕃的二十七個姬妾每人一個珠寶髻。就這些禮物,嚴世蕃還嫌太少,心裏非常不滿,可見他的貪婪到了何種程度。世宗的第三子裕王朱載垕(chòu),按例應被立為太子,但世宗對他不是很親近。因此,嚴氏父子對他也很冷淡。就連照例每年該給裕王府的歲賜,戶部都因為沒有嚴氏父子的命令而一連三年都沒給發放。最後,這位未來的皇帝湊了一千五百兩銀子送給嚴世蕃,嚴世蕃欣然接受,才讓戶部補發了歲賜。嚴世蕃每每向人誇耀:“天子的兒子尚且要送給我銀子,誰敢不給我送銀子?”嚴世蕃的膽子真是大到了極點。

當時嚴氏父子把持著朝中官吏的任選、升遷。官無大小,皆有定價,不看官員的口碑、能力,一切都以官員的賄金為準。嚴世蕃利用各種手段大肆搜刮,家財富可敵國。據說,嚴世蕃與妻子要將金銀埋藏到地窖裏,想起這都是仰仗他父親得來的,於是就請嚴嵩來觀賞,嚴嵩一見,數量之巨出乎想像,頓時目瞪口呆,隱約感到大禍將至。

嚴嵩雖然奸貪狡詐,但卻隻有歐陽氏一個妻子,二人攜手終老。嚴世蕃在這點上與他父親截然不同。貪必好淫,淫必生貪,這話用在嚴嵩身上未必準確,但用在嚴世蕃的身上卻很合適。他荒淫無度的生活比起《金瓶梅》中的西門慶,有過之而無不及。嚴世蕃的妻妾就有二十七個,其他的侍女、丫鬟更是無數。他讓他的這些美妻嬌妾,列屋群居,她們所用服飾,繡著龍鳳花紋,點綴著珍珠寶石,極盡奢華之能事。嚴世蕃用象牙床,圍著金絲帳,朝歌夜舞,很為自己的奢糜生活感到得意。但是他沒想到,這正是他最被百姓痛恨的原因之一。嘉靖一朝,南倭北虜,民不聊生,嚴世蕃的大肆奢華鋪張當然就更招人忌恨。

嚴氏父子因其貪贓枉法早就被正直之士所痛恨,不斷有人站出來彈劾他們。但是,因為明世宗的偏聽偏信、嚴嵩的奸猾狡詐,這些彈劾不但都沒有奏效,那些上章彈劾他們父子的人反而往往備受打擊,丟官不說,有的還搭上了身家性命。

沈煉,曾作錦衣衛經曆。嘉靖三十一年(1551),上疏彈劾嚴嵩“貪婪愚鄙”,曆數其“受將帥之賄,邊防弛備”、“受諸王饋贈,幹預宗室事務”、“攬禦史之權,敗壞政紀”、“嫉賢妒能”等罪狀。世宗不但未將嚴嵩治罪,還認為這是沈煉詆毀大臣,下詔將沈煉廷杖、謫官。嚴氏父子並不罷休,幾年後,指使黨羽尋機陷害,沈煉被斬,他的三個兒子,兩個被打死,一個被發配到邊疆。

被譽為明代第一直諫之臣的楊繼盛也是因彈劾嚴嵩而獲罪。嘉靖三十二年(1553),時任兵部員外郎的楊繼盛上《請誅賊臣疏》,彈劾嚴嵩“壞祖宗之成法”、“竊皇上之大權”、“誤軍國之機”等十大罪狀、五大奸宄 (ɡuǐ),揭露嚴嵩禍國殃民的真實麵目。在奏章的最後,楊繼盛懇求皇帝“聽臣之言,察嵩之奸”。疏中所奏嚴嵩的罪狀,嚴嵩無法抵賴,但嚴嵩畢竟老謀深算,他抓住楊繼盛疏中“或問二王(裕王、景王),令其麵陳嵩惡”這句話,誣陷楊繼盛與二王串通。剛愎自用的世宗最忌諱大臣們越過他和自己的兒子們結交,生怕因此而產生逼宮,遂不問疏中揭發嚴嵩的罪狀是否屬實,就降旨將楊繼盛逮捕入獄。在下獄兩年多後,楊繼盛於嘉靖三十四年(1555)被處決。行刑前,楊繼盛從容賦詩:

浩氣還太虛,丹心照萬古。

生前未了事,留與後人補。

嚴氏父子再次僥幸逃脫,但是他們身邊早已危機四伏了。

世宗的荒誕、自大、殘忍和喜歡玩弄權術,使得他的行事無法用正常的邏輯來解釋。嚴嵩的仕途生涯與世宗緊緊相連,他的榮辱興衰都決定在皇帝一個人的手裏。嚴嵩入閣二十一年,任首輔十五年,除了楊士奇,有明一代,無人能及。嚴氏父子奸險誤國,早就成為眾矢之的,但是世宗卻無動於衷。那麽,嚴嵩究竟是怎麽垮台的呢?原來,世宗下決心除去嚴氏父子,還是陰謀和權術共同作用所產生的結果。

嘉靖四十年(1561),嚴嵩的妻子歐陽氏去世,嚴世蕃按舊時禮製應回鄉守製三年,雖然皇帝應嚴嵩的奏請,準許嚴世蕃留京,但他在居喪期間已不能代父入值票擬。嚴嵩此時已有八十餘歲,老朽昏聵,他所作的票擬往往言語不清,前後矛盾,他所進獻的青詞也都是別人代寫,這些多不稱世宗的心意,遂對嚴嵩漸漸心生不滿,後來又聽說嚴世蕃貪虐淫縱,對其父子更感厭惡。

這時,嚴嵩可謂是禍不單行,自己不得皇帝的歡心不說,還與時任次輔的徐階發生了漸趨白熱化的鬥爭。徐階是一個聰明而又有權略的人,他感覺到世宗對嚴嵩態度的微妙轉變,就買通了世宗很信任的一個名叫藍道行的道士。藍道行在扶乩的時候,顯現出“分宜父子,奸險弄權”的字樣,世宗問:“上天為何不誅殺他呢?”藍道行詭稱:“留待皇帝正法。”世宗心有所動。就在這一年,皇帝居住的萬壽宮發生一場大火,皇帝不知以後怎麽辦,向大臣詢問,嚴嵩竟建議皇帝搬到南宮去住。南宮是舊時英宗被幽錮之所,這對喜歡祥瑞的世宗來講,真是犯了大忌諱。徐階迎合皇帝心意,主張重建萬壽宮,沒多久,新宮拔地而起,比先前更巍峨漂亮。這樣,徐階在世宗心目中的地位漸有取代嚴嵩之勢。這件事成了嚴嵩晚年命運的轉折點。

嚴嵩失寵,禦史鄒應龍聞風而動,上疏彈劾嚴嵩。嘉靖四十一年(1562),在徐階的慫恿下,皇帝奪去嚴嵩一切官職,勒令回鄉,嚴世蕃謫戍雷州衛。嚴世蕃在謫戍雷州中途跑回江西老家,本性難移,繼續作惡多端。嘉靖四十三年(1564),他又被禦史彈劾。世宗大怒,將嚴世蕃逮捕下獄。第二年案結,世蕃被斬,嚴嵩被削籍為民,家產盡抄。嚴嵩隻得在祖墳旁搭一茅屋,寄食其中,晚景非常淒涼。嘉靖四十五年(1566)四月,一代奸臣嚴嵩在孤獨和貧病交加中去世。他死時窮得買不起棺木,也沒有吊唁者。臨死前,嚴嵩艱難地寫下“平生報國惟忠赤,身死從人說是非”,擲筆而死。

當年的十二月,明世宗也龍馭賓天了。奸臣佐昏君,這一對君臣還真是“相得益彰”啊。二人同年而死,一個時代落幕了。

從嚴嵩臨終的留言可以看到,他是帶著無盡的委屈、不甘心和憤懣到了另一個世界的。《明史》稱:“嵩竊政二十年,溺信惡子,流毒天下,人鹹指目為奸臣。” 嚴嵩肯定想不到,他所背負的“奸臣”罵名不但沒有因他的去世而消失,反倒廣為流傳,他的名字成為奸臣的代名詞。與此有關,這裏不得不提到一個明代有名的史學家----王世貞。

王世貞與嚴嵩結怨,傳說有一段公案。王世貞的父親就是被世宗處死的王忬。一個偶然的機會,王忬得到了價值連城的國寶《清明上河圖》,不久就被嚴氏父子得知,二人就向王忬索要。王忬迫於嚴氏父子的權勢,就讓一個畫師臨摹了一張送給嚴嵩,後來事情敗露,嚴嵩對其懷恨在心。後借王忬戍邊不力下獄之機,嚴嵩上奏本將其害死。因為這段積怨,王世貞在他所寫的《嘉靖以來首輔傳-嚴嵩傳》以及其他史著中,對嚴嵩多有詆毀,嚴嵩的聲名就此更是一落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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