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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緯國自述:我在德國從軍經曆 希特勒接見三次

(2009-12-28 16:40:05) 下一個

1936年冬,蔣介石的次子(收養)蔣緯國遠赴德國進修軍事。在此後三年裏,他先以軍官候補生的身份進入德軍山地部隊服役,後又在慕尼黑軍官學校接受基層指揮員訓練,其間親身參與了德奧合並以及占領捷克蘇台德區等重大事件,直到二戰爆發前夕才學成歸國。海外留學培養了蔣緯國的職業素養和軍人風範,也成為他日後被蔣介石所器重的原因。在《自傳》一書中,蔣緯國回顧了那段特殊的經曆。

——編者

1.德軍規定錢夾裏不能超過8馬克

我到德國去的時間是1936年冬天,在西安事變之前。三年後我回國時,父親問我有何感想,我說:“父親,我知道我不應該離開的嘛,你看我一走開,你們就搞得亂七八糟。”父親也是哭笑不得。在父親旁邊,讓他能夠得到一點精神上的調劑,恐怕家裏麵也隻有我能夠做得到了。

德國的軍事製度中,入伍教育與軍官教育是銜接的。入伍教育的課程是從單兵動作到班、排的小戰術訓練,屬於戰鬥層次。在入伍時,軍官候補生除了日常訓練之外,還要再加強排、班的小戰術。這是非常重要的,因為到了軍官學校之後,便要進一步接受營連戰術的教育。入伍訓練時,從戰鬥到勤務都要加以學習,要了解所有的武器及裝備,還要學習行政事務。

德軍的入伍訓練中,有一點是要特別加以重視以及強調的。他們的訓練都是以班為單位完成的,讓士兵從一開始就有集體概念,培養自己是集體一員的習慣,換句話講就是訓練士兵如何協同作戰。比方說,當軍隊接近戰線時,在敵人火力下,一個班隻準一個兵前進,其他都是火力掩護,後麵的先躍進,在狀況許可之下,可以有兩人一起行動,但是人數不能再多。火力掩護者不需要一直使用武器,隻要有準備,前進的人就能得到安全的保障。德軍如此的用意是訓練軍隊團體行動,不塑造個人英雄。不論搜索、攻擊、防禦都要在班教練裏麵完成,這種訓練正是中國所欠缺的。

軍官候補生的主要課程就是學習基本戰術,除了白天出操外,晚上還有導師為我們補課,講解許多基礎的課程,例如班、排小戰術。等到入伍一年後,最基本的班、排、伍戰術都可以熟練運用了,例如各種地形的攻、防、退、追、遭遇等。

軍官候補生還要學習連裏的行政事務,例如如何領款、領彈藥、領零件、領被服,以及如何送傷患等等。班長如果每天帶著部隊出操,一定會吃不消,所以德軍的規定裏,教育班長是一周輪值一次,勤務伍長是每天輪值一次。編製內的士官不一定與我們一起出操,他們有專門的士官講堂,由全連的軍官分別授課。課程排定後,由軍官教導士官,再由士官教導士兵,較為機密的課程則不必教給士兵。例如我們攻擊波蘭,士官必須清楚波蘭碉堡的構造;如果攻擊蘇聯,也必須清楚蘇聯的情形,這類機密的內容,外國學生通常不準參加,但我穿的是德國軍裝,算是德國人,所以也上了課。

受訓期間,我們唯一的娛樂就是在檢查清理裝備及整理內務後到俱樂部喝杯啤酒,聊聊天,輕鬆一下。所費不多,隻要兩三馬克就夠了,所以德軍規定皮夾裏不能超過8馬克。如果皮夾裏的錢超過8馬克,而又不幸遺失,失主也不敢告發,因為自己已經犯了規,一旦告發,反而還會遭致“引誘德國人破壞記錄”的罪名,罪加一等,所以在部隊裏麵從來沒有偷竊的事情發生。每個連裏麵都有一個軍需士,我們的錢可以寄放在那裏。

連裏麵還有專門的被服士、軍械士,管理非常整齊。德國的營房都是三層樓的建築,地下一樓是用來放軍械的。連士官長住在一樓犄角處的套房,妻小也住在一起,平時這棟樓就由他來管,我們士官長的太太就像媽媽一樣,大家相處起來就像一家人,非常溫暖。

2.參與德軍戰役占領捷克領土

德國的規定是要先入伍才能進軍官學校。入伍訓練隻有一年,不過是真正在部隊入伍,方式是在每個連裏麵插進一兩個入伍生,讓入伍生能夠領略部隊的生活。我被分配在山地兵第1師第98團第2營第5連。

我選擇參加山地兵最重要的原因是我覺得它是各個兵種裏麵最艱苦的,如果能夠在這支部隊接受一年的訓練,並且通過考驗的話,那回到國內後什麽都難不倒我了。山地兵的背包比一般軍種還要重。一般軍種的背包是25磅,山地兵的是45磅,再加上武器彈藥、十字鍬、防毒麵具等,一個人身上大概要背70磅的東西,所以一場行軍下來是非常辛苦的。每當快熬不住的時候,我就想:“總比國內那些在火線上的人安全多了。”就這樣慢慢堅持過來了。

我在入伍訓練時參與了兩次軍事行動,在第一次行動時就讓我領略了德軍行動的精確性。德軍軍營裏有專門保管槍的地方,在宿舍的門口有一個槍架,槍架上方有一個缺口,下方有一個槍座,可以放置槍托,而槍架呈45度角,當士兵出門時就可以順利拿槍。這些槍平時都不是實彈槍,實彈槍都放在地下室,由軍械士管理。當我們進軍奧地利的時候,第一次行軍走了95公裏,穿過阿爾卑斯山,在一天之內就到達。我們的行軍紀律非常好,始終保持預先規定的距離,當我們在山脊停下來吃午餐時,發現旁邊有一堆堆的彈藥箱擺在路邊,其間隔跟我們連排之間的間隔是相等的,一點誤差都沒有。我們吃過午飯後,就在旁邊的彈藥箱取出彈藥,這時候才算拿到真家夥。

當時我的階級還是上等兵,雖然在中國我是少尉,但是到了德國算重新入伍。當軍隊在休息吃飯的時候,我奉命帶了兩個連裏的兵到邊境上偵察。偵察完之後,我就寫了一個簡單的報告,畫了一張簡單的要圖,派了一個上等兵向營長報告。同時我也在第一線吃完我的午餐。最後按照營長告訴我的時間向大夥招手,部隊就繼續前進了。

這次的進軍,造成德奧合並,而且事實上奧地利人很歡迎德國人。所以當時我們也沒有進入奧國境內,隻在邊界地區活動。

我第二次參與德軍的戰役是占領捷克的周邊領土,叫做蘇台德區。德奧合並之後,上有東普魯士,下有捷克,捷克又有奧國支撐,拿下波蘭實在是輕而易舉的事。德軍進攻波蘭時,采用三個鉗形攻勢,8天就打下波蘭全境,這個戰略和當年沙俄侵略東北所采用的戰略大體一致。

3.曾被希特勒接見三次

德國一共有5個軍官學校,他們的習慣是北方人進南方的軍官學校,南方人進北方的軍官學校,目的是讓子弟多了解德國。我受完入伍訓練之後,就被分配到慕尼黑軍校。德國的軍官學校隻訓練一年,但是實質上比我們訓練三年還要紮實。

軍官學校的課程就是反複訓練營連戰術,所以每一位畢業軍官對於營、連、排、班、伍戰術都充分了解,並且了解團以下之火力支援以及裝備。例如通信,到現在我還記得如何打電報,不論用音響、旗號、無線電都可以。在營連戰術裏麵,除了戰鬥之外,其他如軍隊勤務、營教練計劃、射擊場管理、傷患照顧、後勤補給等事,都是實際運用,如果隻把戰術講得天花亂墜而沒有實際運用,等到行動時就不知道該如何把彈藥送到戰場,也不知道在敵人火力下如何行動。我在大陸時,曾經寫了一篇《步兵班在戰場上如何節約兵力》,其中就包括這些內容。

我在軍官學校受訓期間從沒摸過槍。我們的上課地點不是在講堂裏就是在野外,每個班裏有個班主任,通常由少校擔任。在上課時由班主任先假設戰況,我們以營長的身分來做紙上作業,先寫下要點,由主任收集起來,再從中抽出一張,被抽到的人就向全班作口頭報告。然後班主任就綜合一個案例,假定一個構想,再分配職務,以自己被分配的角色來構思戰術,報告完後,由大家批評,所以這種課程始終是重在應用。

德國的軍官學校學生還要學習騎馬、跳舞、劍術。這些科目我都學得很好。一位軍官會開吉普車沒什麽稀奇,而且坐在吉普車上的威風與騎在馬背上的威風相較之下,實在遜色很多,養成的性格也不同;同樣的,打槍與鬥劍所養成的性格也不同。我最得意的是那一年放暑假時,我到柏林去向一位很有名的劍術老師學習了一個月,等我回到軍校與教官鬥劍時,可以說是所向無敵,三兩下就把對方手裏的劍打掉了,連旁邊觀看的女孩子也瘋狂地喝彩。

希特勒曾經召見軍官學校學生,我也是其中之一。在德國那段時間,我見過希特勒三次。我與其他高級將領也見過麵,但談不上有多少交情。

後來我到了萊比錫,待在第7軍團,在那裏當了幾個月的見習軍官,他們一方麵派專人為我介紹德軍的編製、戰術思想,讓我進入狀況;另一方麵,軍團已經屬於戰略層級的編製,所以他們也為我講解野戰戰略。因為我的基礎很好,到了柏林後,國內就派我當駐德代表蔣百裏將軍的侍從官,我在蔣將軍身邊兩個多月,他一有空就跟我聊天,他也聽別人說過我對德國的關係,所以特別喜歡我。

我在軍官學校畢業後被分配到奧得河畔的步兵第8師,該師是山地兵,靠近波蘭前線。當時德軍預備向波蘭發動鉗形攻勢,兩翼采取攻勢,我們的基地則位於“口袋底”,任務是守勢作戰。我自慕尼黑先到柏林,再從那裏出發準備到波蘭邊境。就在這時,卻接到了國內要我回國的命令,時間是1939年8月中旬,就在戰爭爆發前幾個禮拜。我在9月16日離開歐洲,因為蘇伊士運河已經封鎖,無法直接從歐洲回到中國,所以先從荷蘭橫跨大西洋到紐約,再取道太平洋歸國。

我出國前已經是少尉軍官,到德國後重新入伍,再進入慕尼黑軍校,最後以德國國防軍少尉的身份離開。在德國留學3年,除了軍事以外,我還學習到流利的德語和歐洲上流社會的生活習慣。這些都是一般人無從接觸到的,收獲遠遠超過在國內學習10年。

(節選自《蔣緯國口述自傳》,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2008年1月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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