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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安婦記憶深處的傷痛:海南三亞的慰安所(組圖)

(2009-12-13 12:29:59) 下一個

陳金玉(78歲):……我經常夢到在山坡上,有日本人來追我,我就跑,跑到哪裏都看到日本人,到處都是光溜溜的,沒有躲藏的地方。我驚醒過來,嚇得要死,心怦怦亂跳,全身的肌肉都在顫抖。

譚亞洞(80歲):夢什麽?夢見殺人,夢見把人埋在土裏麵,很害怕。

林亞金(81歲):總是做夢夢到躲到山洞裏,被人追。心驚肉跳。總是被別人抓回來。

陳亞扁(79歲):從那個地方回來,晚上都會做噩夢。

有時候朦朦朧朧就看見有人到這裏來壓住我,經常嚇得一晚上都無法入睡。

她們都是生活在海南偏遠山區的黎族阿婆,從十幾歲開始,這樣的噩夢就始終纏繞著她們,60多年來,從沒有間斷過。

林亞金

譚亞洞

海南三亞崖城的慰安所

1939年,侵華日軍占領海南島後,先後在三亞、陵水、保亭等地建立多個慰安所。被抓進慰安所的,大多都是隻有十幾歲的黎族和苗族女孩子,阿婆們的噩夢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2006年2月,一些日本民間友好人士來到海南,和他們一起同行的還有中國律師康健。從1995年開始,康健律師和這些日本人一直無償地為中國戰爭受害者提供幫助。這兩個日本年輕人是第一次來中國。

在海南陵水縣,康律師介紹:昭和14年4月21日,1939年,淩水占領,井上部隊,這就是當年日軍占領後,占領了淩水,很不容易攻打,刻在了這個大石頭上。這個部隊的駐紮地咱們呆會兒能看到,就是現在的淩水縣政府的大院。那就是縣政府,我記得是正對著,但是現在一點痕跡都沒有了。

林亞金:我們到田間那裏去割水稻,後來就聽到鄉村四麵山都響起槍聲,就看到鬼子扛著槍衝過來,我們就往一個小山頭裏跑,但是,跑了沒有多久,就被包圍起來抓到了。

譚亞洞:當時我們去山上割山欄稻,幾個鬼子去山上打鳥,看到我們,就從背後把我們按倒,用腳踹我,把我踢翻了。我要爬起來的時候,他們又衝過來又打又罵。衣服都被撕爛了,筒裙也爛了,不像樣了,臉上也被灌木刺的都是血。

這個小山坡就是曾經關押林亞金和譚亞洞阿婆的地方,當時侵華日軍在那裏建了一個慰安所,現在慰安所的房子早已被拆掉了,隻剩下了這些當年日軍軍工廠的石墩。雖然事隔多年,這裏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然而阿婆的記憶卻是永遠也不會改變的。

林亞金:那些鬼子隨時都可以來,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其中有一個很高大的日本兵,一邊欺負我,一邊吸煙,因為當時我在反抗,他就拿煙頭點在我的臉上,用那個煙頭燒我的臉。

那一年,林亞金阿婆隻有16歲,而這樣無休無止地摧殘,每天都要進行,被折磨了近一年後,她的身體被徹底摧毀了。

林亞金:關押的時間太長了,眼睛也是紅紅的,看東西都不清楚。又經常被強奸,小便的時候都是紅紅的,

采訪這些阿婆,我們內心一直充滿著矛盾與不安,我們很想知道,慰安所的日子給她們留下了怎樣的傷痛;同時,我們也十分清楚,說出不堪回首的過去,對阿婆們來說,是一件非常殘酷的事情;但是,麵對我們的鏡頭,麵對過去的苦難,80多歲的阿婆所表現出來的勇氣和堅韌,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想象。

阿詩的慘劇

譚亞洞當時17歲,其他被日本人糟蹋的小孩,有的還沒她大。

譚亞洞:阿婆和我們談起了一段至今都會讓她不寒而栗的往事:當時慰安所裏有一個女孩,叫阿詩,阿詩很不幸,被日軍強暴後,懷孕了;但是當時日軍規定,為保證所謂血統的純正,慰安所裏的女人不允許懷孕,更不允許生孩子,於是阿詩被抓了出來。

譚亞洞:阿詩被日本人抓出來了,她說我都快生小孩了,差不多10天就要生了,但是日本人根本不聽,把她綁在樹上,用刺刀破開她的肚子,那個小孩掉下來,當時那個孩子還會動,還在哭呢。

阿詩被日本人打的時候,我們被命令在路邊排隊。統統去現場觀摩,去看。當時我們在這裏,她在那邊。距離很近,有40米這樣。

記者:害怕嗎?

譚亞洞:我怕的都哭了,很多人被嚇得當場哭了,日本人說你們哭什麽?誰哭就把誰抓出來。不準說話,不準閉上眼睛,要看著,記住這個教訓。母親先死了,把孩子剖出來,孩子哭了一聲也死了。

譚亞洞阿婆說:經常在晚上睡覺的時候都夢到這個夢。我現在給你們講這件事情,晚上

還會夢到,不好睡,這種夢經常讓我一個晚上都睡不了。

這段往事阿婆很少對人提起,包括自己身邊的親人,也從來沒有說過。她都不敢告訴他們,怕他們聽了害怕。因為我們來采訪,她才把這件事講出來,平時不敢講,一講就睡不了覺。

阿婆的話給了我們很大觸動,我們無法想象,當年遭受的磨難,在阿婆的心裏留下了怎樣的創傷。我們更無法想象,我們走後的這一個夜晚,阿婆將會怎樣度過。

陳亞扁

陳金玉

陳阿婆的噩夢

在海南三亞藤橋侵華日軍炮樓舊址,作為日本的年輕人,金子美晴沒有經曆過那段曆史,隻能從戰爭殘存的舊址了解當年發生了什麽。

金子美晴:這麽偏僻的地方,日本軍隊當時居然來到這裏,我就想他們為什麽會跑這麽遠來做那樣的壞事呢?這些曆史我從來都沒聽說過,無論是教科書還是老師都沒教過。作為人類,怎麽會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呢?人類殺害人類,日本士兵強奸中國婦女,這些事情聽起來簡直不能相信,為什麽會這樣呢?這個疑問一直在我心裏。

這是位於三亞藤橋侵華日軍的一個慰安所舊址,幾年前,被一場大火毀掉了,現在,隻剩下這些殘垣斷壁還見證著過去的曆史。

在這個慰安所,曾經有十幾個黎族女孩被日軍蹂躪,陳亞扁就是其中的一個,她被抓進慰安所的時候,才隻有14歲。

一周後,陳亞扁阿婆將以原告的身份去日本出庭作證,出庭前,中日律師要進行最後一次調查取證。

陳亞扁從小在黎族山寨裏長大,不會講普通話,每次日本律師調查取證,他們都要通過日語和黎語兩個翻譯進行交流。

日語翻譯:請阿婆講一下,這一生最悲慘的事情是什麽?最高興的事情是什麽?

黎語翻譯:最悲慘最痛苦的事,就是她的後半生沒人管,因為沒有生男孩,這是最悲慘的,最高興的是她能夠有今天去日本打官司,把官司打贏是她最高興的。

日語翻譯:對她的婚姻生活,對她結婚造成了什麽樣的影響?

陳亞扁:生孩子不好生,都要醫生幫忙。

黎語翻譯:造成影響最大的是她心裏上麵,就是結了婚之後,懷孕,懷孩子的時候,總共懷了九個,後來懷八個都懷不成。

日語翻譯:懷孕多長時間流的產知道嗎?

陳亞扁:五六個月,10個月。孩子都死在肚子裏。

黎語翻譯:她說懷孕六個月,五個月,或者10個月,在肚子裏就死了。正是因為被日軍強暴所造成的結果。

日語翻譯:那麽就是因為她這麽多次流產,老公有沒有責備給她?

陳亞扁:沒有。

黎語翻譯:老公不責備她,但是她感覺很傷心。

日語翻譯:就說她懷孕,有時候到第五個月,第六個月流產,那大概她流產之前,有沒有感覺到肚子裏胎動?

陳亞扁:有感覺到動,但是都死在肚子裏了。

黎語翻譯:她說也感覺到動,小孩動。

日語翻譯:有沒有告訴過自己的老公,自己的小孩在肚子裏在動?

陳亞扁:告訴了。

日語翻譯:她說也有告訴他。

黎語翻譯:就比如說老公看她懷孕了,很關照她,用手摸她的肚子,感覺小孩的時候這種事情有沒有?

陳亞扁:有

日本律師杉蒲:阿婆有沒有覺得這麽多次小孩都流產了,特別對不起老公,那種感覺,就會感覺非常對不起的老公,這種心情有過沒有?

陳亞扁:我氣,他也氣,但是他都沒有罵我。

黎語翻譯:她說,也是想說,對不起,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也沒有辦法。自己忍耐著,就說感覺真對不起。

日語翻譯:就說以前曾經阿婆說過,因為這件事尋過短見,有這種事情嗎?

陳亞扁:有,有這種念頭。

黎語翻譯:她說也有這種想法,說,算了吧,把那個命就了結一下,但是老公安慰她說,不要,要堅持,堅持下去會成功的。

陳亞扁:全身疼,胸口疼,下麵疼,都動不了。夢見人家強暴她,老是怕。

黎語翻譯:做噩夢,看見日本兵來強暴她,老是睡不著這樣子,睡睡就起來。

日語翻譯:現在能不能記一下每個月大概有多長時間會做一次這種噩夢?

陳亞扁:一個月,十天都有了。怕阿。

黎語翻譯:一個月都有,十天左右這樣熬夜,睡不了覺,很怕,坐起來哭。

陳亞扁阿婆的家,非常冷清,她告訴我們,平時這裏隻有她一個人,陪伴她的,隻有丈夫的一張照片。

這個普通的複員軍人證書,無論到哪,阿婆都帶著,從不離身。

記者:阿婆為什麽一直留著這個?

陳亞扁:放在那裏麵就不怕。他是當兵的,這個就好像是護身符,放在心裏頭,不會害怕。

陳亞扁:睡覺的時候我也帶著它,晚上做噩夢被嚇醒,就會馬上把它拿出來,把它放在那裏就覺得不怕。

26歲的時候,陳亞扁阿婆嫁給了這個男人,他沒有在意阿婆的過去,還給了阿婆一個踏實溫暖的家,8年前,丈夫因病去世了,他們唯一的女兒也出嫁離開了。現在,這個家裏隻剩下阿婆一個人。

陳亞扁:苦啊,阿婆苦啊。沒有男孩子,就隻有一個女孩子,阿婆真的很苦。生兒子,就可以養我一輩子,女孩,就要嫁到別人的家去。

在結束了對陳亞扁阿婆的調查取證之後,這些日本民間友好人士專門抽出時間去看望其他幾位阿婆,阿婆們全部居住在偏遠的黎族山寨裏,路又不好走,一天隻能走訪兩家,其中林亞金阿婆的家最遠,他們首先來到了這裏。

曾經因為村裏人歧視 林阿婆被迫住到山上去了

日本律師和阿婆交流,這樣的場景,是在這些日本民間友好人士來了多次之後才出現的。第一次見到這些日本人的時候,阿婆們從心理上並不能完全接受。

板口禎彥:直到現在我都還清楚的記得,1999年11月,我第一次來海南島取證的時候,見到的兩個阿婆。那時跟她們談話,發現她們的目光裏充滿著敵視,當年曾經有過那樣悲慘的遭遇,而現在站在她們麵前聽她們講話的就是日本男性,尤其談話還不得不回憶起當時的情景,被日本軍人強奸的情景,這種敵視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林亞金,82歲,黎族,16歲被抓,在A2次什浪村,什君邁B南林等日軍據點關押了一年。

和其他幾位阿婆一樣,慰安所不堪回首的日子,使阿婆的生活一直籠罩在陰影中。結婚後,她隻和丈夫一起生活了3年,丈夫就因病去世了,對於自己過去的經曆,阿婆一直覺得難以啟齒,直到丈夫去世,都沒有告訴他。

林亞金:一直都不知道。我不說他也不知道,一直都沒有告訴他。

記者:丈夫對您好嗎?

林亞金:好。

林亞金:他從來沒有罵過我,打過我。他在外麵工作,回家也從來不嘮叨。他也從來不跟鄰居們吵架。

翻譯:怎麽沒有跟他說,他不是跟你很好麽。

林亞金:好是好,但是沒有說。怕別人知道。你不能什麽都說出來,讓別人知道了,別人可能會罵你老公討了一個被日本鬼子強奸過的女人。

雖然林亞金阿婆沒有說,丈夫後來還是通過其他渠道知道了這件事情。但是,夫妻二人一直回避這個話題。

由於被日軍強暴,林亞金阿婆的身體從年輕時就很差,結婚後一直不能生育。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村裏人對阿婆過往的經曆一直都有著各種各樣的議論。

林亞金:什麽時候別人都這樣說我,沒有小孩,村裏麵都講,就是因為那個事情,因為被日本人欺負過,村裏人才這樣對我。

因為村裏人的不理解,阿婆曾經離開家,一個人住到了山上。

康健律師第一次見到林亞金阿婆的時候,她還在山上住著,沒有搬下來。

康律師:97年底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林亞金非常孤獨地住在當地一個半山坡的農場廢棄的房子裏,到她住的地方,得脫了鞋,拖了襪子,趟水過去,沒有路,沒有橋。就這麽一個地方,好像跟你隔絕了的一個地方。我們談話的時候,有一個牛,鈴聲一直在響。她養的,陪著她,作伴。就自己住在那裏,清靜。70多歲了,住在哪,家徒四壁,但是很整齊。

後來,林亞金阿婆的故事被媒體報道了出去,村裏人了解到她痛苦的遭遇,對阿婆的看法也開始有了轉變。

康律師:98年的時候搬下來了,搬回村裏住了。林亞金能跟村子裏的人交流了,能回村子裏住,就好多了,原來都不能回村子裏住,這本身就是改變。

現在,林亞金阿婆和養子一家生活在一起,日子過得很平靜。阿婆家裏的條件不是很好,但是每當有客人來的時候,都會多準備幾個菜招待客人,這一天,因為我們的到來,阿婆還特意到村子裏打了酒。

阿婆和村裏人打招呼,說笑。

和阿婆告別,阿婆一直在招手送。

在我們之前,這裏來過很多人看望過林亞金阿婆,有媒體的記者,有律師,有中日民間友好人士,我們相信,對每一個來看望過她、關心過她的人,阿婆都會這樣送他們,因為,阿婆這一輩子得到的關心太少了。

不回避自己遭遇的陳阿婆

陳金玉是我們采訪到的第四個阿婆,對於過去的經曆,她同樣沒有回避。

陳金玉:因為以前有過這個事實,我應該把過去的事情講出來,叫大家知道。就像你們現在來采訪,我也接受下來,難道讓我逃避嗎?

陳金玉阿婆的噩夢是從沒有向日本鬼子敬禮開始的。

陳金玉:每次經過日本軍營的時候,我們都被要求要敬禮,那一天,我路過門口的時候,沒有立正敬禮,結果就被抓起來,要進行體罰。

翻譯:當時罰她做四角牛,四肢是這樣子趴下來。她是腳這樣子,是這樣子,你要是壓下去,下麵就有一個軍刀,要是往上呢,上麵也有一個軍刀。是這樣子,用手指就這樣子,那我做不了。足足罰她三個鍾頭。

陳金玉:要死人呢。

陳金玉:很苦啊,全身都被雨水淋濕了,在地下麵都打滾,泥漿都打出來了。

在大雨中,陳金玉阿婆被整整折磨了三個小時,但是,當時她根本就沒有想到的是,這場噩夢才剛剛開始。

陳金玉:從那以後,日本隊長就專門盯上我,作為強暴的對象。還小呢,14歲被強奸。那時候還沒有來月經。

當年,被日軍強暴的時候,陳金玉阿婆的年齡和這些女孩子差不多,她也曾經有過這樣快樂的少女時光,但是,就是這個地方,改變了阿婆的一生。

在距離河邊100米的地方,就是當年關押陳金玉的慰安所,幾年前,老房子剛被拆掉,改成了商鋪。

保亭縣加茂農場,慰安所所在地。

被抓到這裏的第三天,趁著到河邊洗澡的機會,陳金玉曾經試圖逃跑,但很快她就被抓了回來。

陳金玉:後來看到我,就把我抓去,綁在樹上,用棍子打我。還拿東西劃我的臉。他說,你漂亮是吧,我就用刀劃你的臉。臉上出了很血,被綁的地方都是血了。滿身都是血,因為過後我又想辦法要逃跑,就用棍子打我的胸部,很痛苦…

陳金玉阿婆先後逃跑了三次,但都沒有成功。

陳金玉:日本鬼子都是畜生。哪懂什麽東西。看見女人就像看見命一樣。苦就是苦啊,不說了,再說我就哭了。

半個小時之後,阿婆走出了房子,她說可以繼續接受我們的采訪。

陳金玉阿婆心靈手巧,至今還保留著黎族人的習慣,自己紡棉花,自己做筒裙。陳金玉阿婆生了5個孩子,本來,她應該擁有一個幸福的大家庭,但是,自從結婚以後,阿婆一直都沒有享受到為人妻為人母的快樂。

記者:結婚之前丈夫知道過去的事嗎?

陳金玉:不知道這個事,婚事是由父母作主的,沒跟他說我過去的事。他後來知道了以後想把我扔出去,他說我被日本人強暴過,所以不要我了,後來因為他父母反對才沒有離婚。在這個家裏,阿婆一直過著孤獨的日子,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在打理,從丈夫去世到現在,已經快20年了。

陳金玉:感覺很孤單,但是因為過去的事情,小孩才不想跟我住在一起,我也不好意思跟小孩在一起住。

在陳金玉阿婆家裏,我們發現了老人為自己準備好的棺材。

陳金玉:跟我在一起的那些人都死了。就剩下我一個了。

已離開人世的兩位苦難阿婆

從2001年海南8位阿婆的故事公開之後到現在,6年的時間過去了,8位阿婆當中已經有兩人先後去世。

這是黃玉鳳阿婆的家,她是在4年前去世的。

黃玉風,黎族;2003年病故。

黃玉鳳丈夫:這個是阿婆,這個也是阿婆,這個也是她。

在黃玉鳳阿婆14歲的時候,由父母作主,和阿公定了娃娃親。訂婚後不久,阿婆就被抓進慰安所。讓阿婆感到安慰的是,阿公並沒有因為阿婆的那段經曆而退婚。

黃丈夫:我也不嫌棄她。當時日本人有槍有炮,勢力大,是硬搶過去的,我也沒辦法。不過她愛我,我也愛她,我也不能扔下她,她是被日本人硬搶過去的。

結婚後,黃玉風阿婆和丈夫一起生活了53年,因為沒有兒女,阿婆和阿公成為了彼此唯一的依靠。2003年,黃玉鳳阿婆離開了這個世界。由於曾被日軍蹂躪,阿婆一直無法生育,這也是她作為一個女人一生最大的遺憾。

考慮到沒有子女,在阿婆去世之後,阿公為她做了一個特殊的墓地。

黃的丈夫:到老了我就想著沒有人管了,以後到了清明節也沒有人去拜,所以給阿婆座墳墓的時候,墳墓的下麵我就用磚來砌,還鋪上了一層水泥。上麵一層我鋪上了瓷磚,我把她砌得好好的,這樣的話就不會長草了,即使以後世世代代沒人來拜祭,我們也就不怕了。

在我們的拍攝快要結束的時候,為我們擔任翻譯的陳厚誌先生帶我們來到了這裏,這裏埋葬著一個韓國老人,名叫樸來順。和我們采訪的其他幾位阿婆一樣,她也曾被關押在海南的慰安所。盡管陳厚誌先生兩年前來過這裏,但是因為這裏比較偏僻,到處雜草叢生,樸來順的墓碑尋找起來非常困難。

陳厚誌:找到了,真不容易,韓國的阿媽妮。到處都是草。

樸來順:1915年出生,韓國慶尚南道人。

這是樸來順去世前兩年,接受采訪時的紀錄。

1940年2月,日本軍隊在我的家鄉征集年輕女子組成的“戰後地勤服務隊”,宣傳說這是支持大東亞聖戰,婦女到中國去隻是做飯、洗衣、照顧傷員,每月還有工資可以寄回養家,我當然願意。

1941年2月,我抵達海南,那一年我26歲。

3月16日,我終身難忘的屈辱日子。那一天,我們被日軍強暴。

日本戰敗後,我由於身體虛弱,留在了中國。1948年,我和朝鮮人石建順結婚,雖然沒有兒女,但生活還是美好的。

1955年,與我相依為命的石建順病故了,扔下我一個人。

從26歲離開父母親人來到中國,到79歲去世,樸來順一直沒有回過故鄉。

你問我想不想回韓國,我不想回去了,在韓國我隻生活了25年,而在中國我生活了53年,大家像姐妹一樣對待我,沒有歧視我這樣飽受屈辱的女人,我舍不得離開。我隻祈望以後再也不要發生可怕的戰爭,這是我最後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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