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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戈爾《迷途鳥》序言

(2017-05-05 15:40:56) 下一個

 

 

 

《迷途鳥》序言

 

泰戈爾著 宋德利譯

 

 

 

說明: Rabindranath Tagore in 1909.jpg

 

羅賓德拉納特·泰戈爾

 

 

 

謹以此書告慰泰翁之魂

 

聖賢雖已歿,身後有遺篇;

謬譯存百年,今朝我糾偏。

 

 

 

迷途之鳥不再迷途

 

(自序)

 

1.

 

羅賓德拉納特·泰戈爾 (Rabindranath Tagore 1861年5月7日-1941年8月7日),印度詩人、作家。1913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他是第一個獲此榮譽的亞洲人。出生於西孟加拉邦的加爾各答市一個富裕的家庭,13歲就能作長詩。1878年赴英國留學,先學法律後轉入倫敦大學學習英國文學。泰戈爾多才多藝:詩、小說、戲劇、散文、論文、雜文、作曲、繪畫等,樣樣出手不凡。他所作的《人民的意誌》1950年被定為印度國歌。

   泰戈爾的作品最初都是用孟加拉語寫成,其中部分作品由他自己譯成英文。比如他的名作《吉檀迦利》,在威廉·巴特勒·葉芝(愛爾蘭著名詩人,1923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鼓勵下,泰戈爾把它譯成英文,並因此在1913年榮獲諾貝爾文學獎。

   泰戈爾的詩歌是世界文學的瑰寶,其中最膾炙人口的莫過於散文詩集Stray Bird 傳統譯作《飛鳥集》。

   這部1913年創作的詩集共326首,詩人以色彩絢麗的生花妙筆,細膩地描繪五光十色的大自然之美,熱情地謳歌整個大自然、整個人類,乃至整個宇宙間的美好事物,深情地抒發自己對人民真摯的愛。這些小詩宛若莽莽山野的纖纖小花,猶如淅淅飄落的絲絲春雨,恰似茫茫夜空的點點明星,仿佛幽幽峽穀的汩汩山泉。一言以蔽之,小。小則小矣,蔑以加矣。然其包涵的人生哲理卻深邃博大。

   泰戈爾不僅是一位卓越的詩人,更是一位睿智的哲人,雖然他的小詩既不如太陽,也不如月亮,甚至連星星都不如,有些隻能像是小小的螢火蟲,然而卻同樣熠熠生輝,閃爍著人生哲理的光芒。 

   泰戈爾的詩內容包羅萬象,諸如:如何麵對命運,如何接受挑戰;如何克服困難,如何爭取勝利;如何熱愛真善美;如何憎惡假惡醜。

詩人通過這些小詩所給予讀者的不僅是美的享受,還能淨化心靈,令人讀罷,如鹿兒切慕溪水;更能振奮精神,令人讀罷,如雄鷹展翅升騰。

 

2.

 

   泰戈爾這些頗富哲理的小詩至誠至真,都是從他心底自然流淌出來的,因此頗能引發廣大讀者的共鳴和熱愛。也正是因為如此,才不斷有新的中文譯本推出。作為讀者和譯者的我當然也不例外。就我而言,不僅受其影響熱衷於類似短詩的寫作,而且還按照自己的獨特感受和方法親手翻譯了Stray Bird的326首。

   所謂自己的獨特感受和方法,首先是是指我的譯本中存在一些有悖傳統譯法的地方。比如我對stray birds的傳統翻譯“飛鳥”中的“飛”就另有看法,認為這個似乎早已被公認的“飛鳥”之說是誤譯。Stray是“迷途,失落,漂蕩,迷路”的意思,因此stray birds不妨譯成“迷途之鳥”。如果譯得通俗一些,可以參考stray dog的譯法 - 流浪狗,將stray birds翻譯成“流浪鳥”。 其實,從翻譯的角度來說,“飛鳥”的英文應該是flying bird.無論譯者腦筋轉多少彎,也絕對想不起來翻譯成stray bird, 因為stray 無論如何也不是飛的意思。即便以“翻譯不能死譯而應活譯”為擋箭牌,stray翻譯成飛,也是絕對沒有道理的,因為二者實在是風馬牛不相及。

泰戈爾的一生是在印度處於英國殖民統治的年代中度過的。祖國的淪亡、民族的屈辱、殖民地人民的悲慘生活,都深深地烙印在泰戈爾的心靈深處,愛國主義的思想一開始就在他的作品中強烈地表現出來。如果大膽地揣測,他之所以用stray 一詞來形容一隻小鳥,似乎是在訴說自己在當時對自己國家命運的深切關注,似乎是表述在那樣的黑暗惡劣的環境中對國家命運深感擔憂,表述自己在一心追求光明與自由之路上頗似一隻迷茫失落的流浪鳥。如此看來,這一小小的形容詞,絕非可有可無!如此看來,將stray birds簡單地譯成“飛鳥”該是多麽蒼白膚淺!

 

3.

 

    說來話長,我的譯稿早在六年前就曾受到某出版社的青睞,溢美之詞令我吃驚。然而就在決定立項之際,一夜之間風頭忽轉,編輯很不好意思地通知我立項取消了。原因是有一位專家認為我是故意和名人叫板。

其一,我聲明自己並非有與名人叫板之意。其二,我認為截止目前為止,國內所有譯本,雖然都沿用傳統譯法,但也毫不忌諱地指出將關鍵詞組,亦即書名stray birds翻譯成“飛鳥”的確欠妥,但因這種譯法早已深入人心,更有礙於鄭振鐸的名氣太大,他的譯作不容撼動。正像有人說的那樣:名家不願重譯,怕挨罵;小輩不敢重譯,怕挨抽。因此可以說,這中間就是隔那麽一層薄薄的窗戶紙,但可惜就是沒有人敢把它戳破。

我不禁要問,為何傳統譯名《飛鳥集》,因為謬譯而深入人心就不便除謬改正?眾所周知,就連早已深入中國人民心中千百年之久的“惡君”商紂王,秦始皇,乃至白臉曹操都能翻案更正?怎麽這樣一個蒼白的外國書名就不便,也不敢推翻重譯?難道它是《聖經》?

寫到此處,我不禁想起著名紅學家李希凡。1953年8月他畢業於山東大學中文係。從1953年9月到1954年12月,李希凡在中國人民大學哲學研究生班學習並畢業。1954年春假期間,李希凡、藍翎一起撰寫了《關於〈紅樓夢簡論〉及其他》一文,對前不久《光明日報》刊登的俞平伯《紅樓夢研究》的一些觀點提出不同看法。該文發表在山東大學《文史哲》雜誌1954年第9期,後於《文藝報》1954冬第18期上轉載。不久,李希凡、藍翎共同撰寫的《評〈紅樓夢研究〉》發表在1954年10月10日《光明日報》“文學遺產”欄目。這兩名小人物對紅學巨擘俞平伯的“叫板”曾引發不小的反對聲浪,然而他們的兩篇文章卻受到毛澤東的肯定。1954年10月16日,毛澤東向中共中央政治局成員及文化等有關部門領導人發出《關於〈紅樓夢〉研究問題的信》。此後便掀起了對俞平伯《紅樓夢研究》的批判。

 

4.

 

說李希凡,提毛澤東,難免有“拉大旗作虎皮”之嫌。暫且按下領袖人物不提,不妨看看鄭振鐸譯本當年一出爐就遭到比他名氣更大的梁實秋的酷批。

《今晚報》2016年11月22日副刊發表龔明德先生的一篇文章“梁實秋酷評鄭譯本”。文章披露了圍繞鄭振鐸譯本所開展的一場激烈大戰,鮮為人知,令人深思。

文章說,二十多歲的鄭振鐸翻譯了泰戈爾的《飛鳥集》和《新月集》,這兩本書都被列入《文學研究會叢書》,於1922年10月、1923年9月前後由上海商務印書館公開出版。1923年7月7日發行的《創造周報》第九號和12月2日發行的《創造周報》第三十號,幾乎是緊跟形勢地發表了兩篇酷評,分別對這兩本鄭譯泰戈爾詩選作了證據確鑿的負麵評說。撰寫酷評文章的不是別人,而是大名鼎鼎的梁實秋和成仿吾,前者二十歲、後者二十五六歲,與鄭振鐸同屬一個年齡段。

可以說,這一回鄭振鐸算是遇到了真正的對手。雖說成仿吾的年齡僅比鄭振鐸年長一

歲、梁實秋還是年幼幾歲的小弟弟,但這兩個人的英語能力真還不能低估。用郭沫若在《

創造十年》中的話說,成仿吾“很有語學上的天才,他對於外國語的記憶力實在有點驚人”,天分既高,他二十歲之前又有七年在日本苦學,水平可想而知。至於梁實秋,再過三四年就要與魯迅直接就翻譯問題麵對麵地幹仗了,想來他這時底氣已足、實力不弱。

還是欣賞一下梁實秋酷評的具體招式吧。

梁實秋的《讀鄭振鐸譯的〈飛鳥集〉》有兩千多字,從頭到尾沒有一句廢話,全是穩打穩射的真槍實彈。梁文先用近一千字的篇幅,表達他“反對”鄭振鐸的“選譯主義”,即從《飛鳥集》的326首詩中隻選譯250首,卻仍要用原詩集名稱的做法,譯者不喜歡讀的、沒有能力譯出的,說不定正是原詩集的精華呢!梁實秋幹脆地說:“要介紹一本詩集,便應先了解原集的全部……若是能力有限,最好把這個工作‘讓給那些有全譯能力的譯者’,不必勉強刪節湊合。”緊接著,梁實秋舉出鄭譯《飛鳥集》頭十首詩中的誤譯,四個實例都是具體列出英文原文、鄭譯錯在何處以及應該怎樣譯。比如,鄭振鐸“把fingers錯認為figures”,以至於把泰戈爾詩句中在琴鍵上奏樂的手指中的“手指”譯為“人物”,梁實秋就此大為嘲諷了一番,文末還不客氣地指責:“底下的二百幾十首裏究竟還有多少‘人物’……想來‘對於沒有機會得讀原文的,至少總有些貢獻’!”梁文中的最後一句引語,恰是鄭譯《飛鳥集》例言中的話,梁實秋的論戰敏捷,由此可見一斑。

 

 

5.

 

除了龔明德先生文章所指出的之外,我也發現鄭譯本中還有一些早已被今人視為圭臬的名句,其實是譯者想當然的發揮,雖然很美,但卻失當。最典型的一句莫過於:“死如秋葉之靜美”這樣一句堪稱經典的譯文。

原文是:let life be beautiful like summer flowers and death like autumn leaves.

(讓生命宛如夏日一般地美;讓死亡猶如秋葉一般。)

原文中說生命像夏日一樣時有個“美”的形容詞,但說死亡像秋葉一樣時,卻沒有任何形容詞。泰戈爾不是中國人,他沒有寫律詩必須遵守“對仗”的規矩,因此前後兩句的結構並沒有體現中國人喜歡的句子成分對仗法。當然翻譯的時候是允許發揮的,比如這句也可以按照中國律詩對仗的原則譯出對仗的句子。但這要有個前提,就是譯文不能為原文製造謬誤。

凡是懂英文的讀者,隻要一看原詩,就不難發現“靜美”二字完全是譯者憑自己的感悟而添加的無中生有之詞。這兩個字看似很美,但其實含義卻非常片麵,把詩人想表達,但未見諸文字的廣泛而深刻的含義,死死地囿於“靜”與“美”之中了。豈不知秋葉的特點何止“靜”與“美”呢?如果仔細玩味,秋葉除了“靜”與“美”所表現的陰柔之美,還不乏慘烈的陽剛之美,諸如自強不息,至死不忘把美奉獻給人間的犧牲精神,以及與寒冷抗爭到最後一息的大無畏精神。

我把改譯泰戈爾詩集書名一事告訴我南開大學的老學長穀羽教授,並向他請教時,他立即把龔明德先生的文章轉發給我。他說:“剛讀今晚報副刊,有篇隨筆,可供參考,寄給你,將來寫序言用得著。鄭振鐸的英語受到梁實秋的指責,看來是有道理的,《飛鳥集》書名一開始理解就有偏差,導致錯誤的理解延續了近百年,是應當給予糾正的時候了。”

我在此鄭重聲明,我絕對沒有和名人鄭振鐸叫板之意,也沒有貶損鄭振鐸之心。但對於名人決不能迷信,須知,一位名人的高水平是經過長期艱苦努力而練就的,因此這並不說明他剛剛出道時的作品也是完美無瑕的。正如龔德明先生文中所說,鄭振鐸當年才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夥。我們怎麽能指望他在那個時候就能向世人奉獻出完美無瑕的典範之作呢?也因此,他的譯本中存在一些瑕疵,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而對這些瑕疵進行糾偏正誤又有什麽理由被所謂的專家指摘為對名人叫板呢?專家啊專家,有些事就壞在你們這些所謂的專家手裏啦!

 

6.

 

    所謂我自己的獨特感受和方法,是指書稿編排的體例。我的體例除漢譯之外,還比一般版本多了一項譯注。

   譯注是我的翻譯筆記,把自己翻譯的心路曆程記錄下來。說通俗一點,就是把我為什麽要這樣翻譯,而不是那樣翻譯的理由,甚至前後譯文的修改過程都記錄下來。此外,譯注還涉及到與他人譯法的比較,以及翻譯技巧和詞語解釋等。

    我這樣做的初衷乃是我一貫堅持的翻譯人文關懷的理念。我想向初學英語或翻譯的讀者提供一份類似教材的特殊譯本,以便和我一起共同走入泰戈爾崇高睿智的精神世界,更好地理解原文,提高翻譯水平。竊以為,一名負責任的譯者,除了把盡量精美的譯文奉獻給讀者之外,如果也能大膽地敞開心懷,把譯文產生的過程,當然包括譯者的心路曆程,和盤托給讀者,豈不更好嗎?這樣也更能體現譯者對讀者多一份人文關懷,多一絲慈善之意,多一片仁愛之心。

此外,我本來還寫了一個雙語感言部分,就是根據自己對原詩的獨立思考和體會,把自己的感悟自寫自譯出來。比如原詩:“小花兒躺在塵土裏。它找到了蝶兒的路“。我的感言是:“蝶兒的路在空中,花兒踏上它便成了彩虹”。但因為編排關係,雙語感言部分在本文稿中已經刪除,不過已經在大型詩刊《當代漢詩》第13期集中發表。

 

7.

 

如果不算牽強附會的話,我在翻譯過程中還從泰戈爾的《迷途之鳥》中悟出了強烈的環保意識。眾所周知,泰戈爾在這部詩集中以極大的熱忱謳歌了純潔優美的大自然。邈遠的天宇,蒼茫的大地;明媚的陽光,純潔的月色;蔚藍的天空,絢麗的彩雲;巍峨的高山、浩瀚的海洋;豔麗的花朵、碧綠的草木;潺潺的溪水,悅耳的鳥鳴;凡此種種,不一而足。隻要翻開詩篇,隨意瀏覽,上述諸般元素,無不洋溢於泰戈爾的字裏行間。

這些秀氣可餐的詩句,令人對人類賴以生存的大自然油然而生敬畏。近年來,地球的人口正在迅速膨脹,人類必須想方設法讓地球養活更多的人,必須促進工農業的迅速發展。但隨著工農業的迅速發展,汙染也隨之而來,工廠排放汙水、廢氣,人們不斷地砍伐樹木,使環境逐漸惡化,正在給人類帶來一係列災難。也因此,泰戈爾的傑作便令每一位讀者對環保形勢生發出深深的憂患意識。

 

8.

 

中國古代經典《左傳》有名言曰:“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立德、立功、立言,被稱為“三不朽”,凡仁人誌士,無不為之奮鬥。用現代通俗語言表述,立德,就是道德修養;立功,就是成就事業;立言,就是著書立說。作為譯者的我,道德修養隨時隨地可以去做;成就事業可以體現在多翻譯出版幾本好書;不過在著書立說方麵,一直以來我隻是在“為他人做嫁衣裳”,因為翻譯出版別人的著作,實際是在幫他人著書立說。雖說翻譯過程中,已經把自己的思想融入譯作中,但畢竟不能涇渭分明。

這次翻譯泰戈爾詩集,我添加了屬於自己的譯注和感言,譯者與作者的言論截然分開,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小蔥拌豆腐,一清二白。在某種意義上講,這些文字也正是我在實現自己立言的夢想,為此我感到莫大的欣慰。

此譯稿於2011年脫稿後,曾屢獲大江南北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各路編輯的溢美之詞,但皆因圖書市場不景之因而告吹。本以為“握靈蛇之珠,抱荊山之玉”,因而會迅速得以賞識,豈料曠日持久,曆盡磨難,經曆六個年頭的風風雨雨!譯稿如浮萍隨波逐浪,似幽靈隨風遊蕩,通過電腦郵箱在虛擬的空間中,飄散於大江南北各地的編輯部,最終於今日才有幸獲得東方出版社這位識貨而不懼的伯樂之賞識,因而破繭而出,得以付梓,終嚐夙願,不禁令我感慨係之:

寫書難,譯書更難,出書加倍難,難過市場鬼門關!尋尋覓覓,坎坎坷坷,難於上青天!

 

9.

 

如果泰戈爾真的在天有靈,恐怕他不禁要問,中國的翻譯界怎麽啦?中國翻譯界並不缺乏人才,無論英語專家,還是漢語學者,多如恒河沙數,眾如過江之鯽,怎麽就允許這麽一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夥被整個中國翻譯界頂禮膜拜近百年!怎麽就允許這麽一篇謬誤百出的塗鴉之作,被整個中國翻譯界視為千真萬確的圭臬?如果有哪個譯者敢於越雷池一步就被無情地棒喝:別和名人叫板!如果有誰膽敢改譯那個早被譯者私下當成笑柄的奇葩書名《飛鳥集》,出版社就會擔心印數不多而將譯稿無情地打入冷宮。請問,為了使自己的書稿被出版社接受,又有多少本來慧眼如鏡的譯者昧著良心,忍氣吞聲地任由市場效應宰割!

思一思,想一想,這難道不是中國翻譯界的莫大悲哀嗎?

是時候了!中國的翻譯界應該清醒啦!是時候了!中國的翻譯界應該破除迷信啦!是時候了!這件百年疑案應該塵埃落地啦!但願中國的翻譯界能夠成為一塊做學問的神聖而純潔的樂土!但願中國的翻譯事業別再被視為專家們的禁臠!但願中國的翻譯者別再淪為名韁利鎖的囚徒!

 

 

2011年11月3日10:15 美國新澤西

2016年1月2日修改於新澤西

2016年7月15日修改於新澤西

2016年9月26日修改於新澤西

2016年11月22日修改於新澤西

2016年12月7日修改於新澤西

2017年3月4日修改於新澤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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