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聯合廣場到時代廣場坐快車並沒有幾站.當年在北京上學的時侯,逢到周末,程恒之喜歡一個人背著個雙肩包,隨意跳上320,或是826,一路不看站名,不看街道,走哪算哪,高興了在軍事博物館下,在公主墳下,或倒車一直坐到天安門,悠然閑散,就這樣用五年逛完了古老的北京城.來紐約後,每天兩點一線,從家到公司,從公司到家.這條線閉著眼睛也摸得到.人一旦懷了目的走,便再也找不回那份輕鬆與閑散了.一件事情若為了結果而做,那過程就顯得不那麽重要;若隻執意過程,無論結果如何,又何必庸人自擾,徒添愁緒呢? 不如趁容顏未衰,青春未老,拋卻煩惱,及時行樂呢!
風停了,雨住了,到站了,天黑了,心累了.從地下鑽到地麵,從一個世界鑽進另一個世界,從一群人走入另一群人.程恒之扶著牆拌呆了半晌,在霓虹閃爍的百老匯大街上,感到有些眩暈.
你前後張望,不知該向前還是向後.無所謂了.你輕歎一口氣,安慰自己說.清寒的夜裏,並沒有一盞溫暖的燈讓你牽掛,並沒有一方寬厚的胸膛讓你靠航.那就讓你的腳帶路吧.
你突然意識到,你的頭恨著你的心,你的心恨著你的腳.你的腳如負著千斤巨石,舉步維艱.
是的,你全身所有的器官一齊痛恨著你的腳.你的嘴巴說,都怪這雙犯了自由主義的腳,那天在星巴克整個下午不挪地方,由於她的偷懶,害的我不停的說話,喝咖啡,說的我是口幹舌燥,喝的我是苦不堪言;你的眼睛說,都怪這雙意誌不堅定的腳,鬼使神差的跟著那男人進了餐館,嘴巴累得怠了工,一頓飯全是用我眼睛吃的,一忽兒抬眼,一忽兒低眼,一忽兒竟要逼著我含情脈脈.等我精疲力竭,累得睜不開眼,隻能裝作媚眼如絲了;你的胃說,都怪這雙貪婪的腳,又是咖啡,又是蛤蠣湯,又是龍蝦,還要再跑去酒吧,灌我長島冰茶,那可不是茶,是酒.雖說我可大可小,可平日主人隻喂養我水,早失去了能屈能伸的功力了.
你的臉頰,你的發梢,你的飽滿的胸,你的平滑的小腹,你的修長而富有彈性的雙腿,卻一齊沉默不語.因為你的腳帶她們跨入42街那家Marriott Hotel,你的臉頰就開始發燙,你的發梢就開始淩亂,你的飽滿的胸就開始發漲,你的平滑的小腹欲拒還迎,最後你的修長而富有彈性的雙腿爬到了那男人的身上.
別說了,不要埋怨了,你們個個都不是什麽好鳥.你捂住了耳朵.對了,還有你這隻耳朵,耳根恁軟,盡揀那消沉淫穢的謊話,來惑亂我的心,我的神經,我的血液.
你拉倒吧!耳朵反擊說:還不是你自己鬼迷了心竅.
腦子接過了耳朵的茬:其實我根本就沒有醉,隻是有些發暈,是她裝醉!
心也來揭露她:那晚她跟我悄悄說,就讓我放縱一次…
隻有那雙腳默不作聲,毫不辯駁,卻低頭在地上快走.
到了,她猛一抬頭,正在那家與男人邂逅的星巴克門口.腳停住了,訕訕的笑.
進去歇一歇,要上一杯Cafe Latte. 這麽孤單的夜晚,有個男人走過來, 和他聊聊. 雖然他長的不夠俊朗,也不夠帥, 隻要他不討厭.哪怕隻是靜靜的坐著, 看來來往往的人群, 聊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題. 男人殷勤的邀請你去34街上的 “茅台酒家” 共進晚餐,晚飯後再去SOHO的愛爾蘭酒巴喝上一杯.
去吧, 這麽個孤風冷雨的夜晚,.去吧, 這麽個清寒的長夜. 曼哈頓的霓虹燈剛剛點亮, 威士忌杯裏的冰塊嘩嘩的響. 我不想知道你的名字,你也不要問我來自何方.過了今夜, 你我不再相見.
可是為什麽還要見, 還要見了再見, 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見.你違背了遊戲的規則,你就要為此而付出代價. 你為什麽要進入這個遊戲, 進入了, 你就甭想全身而退.
得了吧, 別再戴著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清高的麵具,勇敢的說出來吧, 你要的是一方男人結結實實的肩膀, 你要的是手足相抵的纏綿. 這基本的要求,你的丈夫卻不能給你!
你沒有在星巴克坐下, 因為自從你發現懷了孕, 就不再喝咖啡了. 你踱步到隔壁的電影院.一幅巨大的海報攝入你的視線. 海報上穿著旗袍的女人正挽著一個油頭粉麵.
你驚異的發見那個穿著旗袍的女人的眼中分明帶著同你一模一樣的絕望和欲望.
你厭惡那個張才女的欲蓋彌彰,什麽政治, 什麽抗日, 什麽軍統, 通通是她攪拌在欲望裏的工具, 佐料.
倒是有一句話是她的中心思想:
到女人心裏的路通過陰道.
她顯然是民國初年精通英文的那位名學者的崇拜者.
程恒之忽然很想邀請在機場見到的那位送別吳清寒的女士一起欣賞這部電影.
(星島 04/24/08, 04/25/08)
錯!錯!錯!
莫!莫!莫!
難!難!難!
瞞!瞞!瞞!
情不可極,鋼則易折!
相識錯!相知錯!相遇錯!錯錯錯!
答案是: 聽作者的, 錯誤是作者導致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