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你我, 隻是過客

晨雞初叫,昏鴨爭噪,那個不去紅塵鬧?路遙遙,水迢迢,功名盡在長安道。今日少年明日老。山,依舊好;人,憔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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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初到瑞士

(2007-07-19 13:45:32) 下一個

飛機從浦東機場起飛的時侯,我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扒著窗口往下看.

我那可憐的母親我把她一個人留下了.我不知道她選擇的這條路到頭來能得到什麽,或許她壓根就不在乎她能得到什麽.那個吝嗇的男人隻是給了她一盞小小的燭台,就照亮了她的整個世界.那我呢? 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我就象一條魚從小溪遊向了大海.

我以為那個人是用十萬美金來交換我母親一生的幸福.那麽他給我再多的錢隻會導致我更多的恨.

我那時太小了,還沒有能力去考慮一個清廉的市長怎麽會拿得出這麽大一筆錢的?

畢竟是第一次出遠門,在法蘭克福轉機的時侯,我差點坐上去倫敦的航班.後來好不容易連說帶比劃,才找到正確的侯機樓,登上了瑞航的飛機.

晚上9點終於到達了日內瓦.

我推著裝滿三個大箱子的沉甸甸的行李車,象隻無頭的蒼蠅在機場晃悠了大半個小時才找到出口.一個紮辮子矮小的意大利人手上舉塊牌子,上麵寫著我的名字的拚音.我走上去給他看了看我爸給我的學校的信.他點點頭就接過了我的行李車.

意大利人很熱情,一邊開車一邊不停的跟我說話.他說的話,99%都沒聽明白.我想他說的可能是意大利語,法語或者是德語.可我唯一聽懂的那一句他好象是在問我,他的英語怎麽樣.原來他一直是在說英語.我隻上了兩年的初中,英語當然不靈光.

從日內瓦出來進入農村,後來就開始爬山.黑漆漆的夜裏漫山遍野的雪.車子越走越偏,雪卻越下越大.意大利人索性下車裝上了防滑的雪鏈.

最後我感覺到我們是在繞著盤山的公路爬一座大山.我想這意大利人難不成是黑手黨知道中國的小留學生有錢而故意拐進山裏要謀財害命.我當時大衣口袋裏裝著一萬美金的現金皮箱裏還有一萬歐元.我的那把削鐵如泥的生魚片刀就在我隨身的包裏,我也就定下了心來.

胡思亂想之間車子駛過了一個小鎮又爬了很長的一道斜坡.眼前豁然開朗,隻見一溜古堡樣的建築安祥的矗立在黑夜雪地之上.那樣子象極了Harry Potter裏的魔幻學校.

小辮子停下車,我想這就是我要上的 學校.

大廳裏燈火通明,裝飾的宛如星級賓館的大堂.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從接待台後麵伸出圓圓的腦袋和善的跟我打招呼並隨手遞過了一個大信封.信封裏裝著學校的地圖, 學校簡介,我的宿舍鑰匙並有一封歡迎信.有校工接過了我的行李送到我的房間去了. 我按著歡迎信的指示從一座樓繞到了另一座樓並下到了地下室.在門口寫著 “CAVE”的學生酒吧裏我見到了本校的校長,一個身寬體胖,帶著濃重德國口音的中年男人Viki.校長正在喝酒,看到我上來就給了我一個德國式的大擁抱,抱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從學生酒吧出來,我徑直回到了宿舍.

宿舍裏一張大床,洗手間,一應家具俱有.還套著個大陽台.從陽台上竟可以俯瞰山下城市的燈光.

我洗了個熱水澡.疲憊和困倦突然間排山倒海般襲來,我倒頭就睡了.

那天夜裏,我做了一宿的夢.

我夢到我輕鵬展翅,在瑞士的皚皚雪山裏翱翔.我穿過高山,飛過曠野,躍過無邊無際的海洋.我夢到我回到了美麗富饒的水鄉.我和外公外婆,還有媽媽爸爸,一家人圍坐在家門口的小河邊.我爸爸用他溫暖的大手撫摸著我的頭,和藹的告訴我他再也不會不管我和媽媽了.我疑惑的看看我媽.媽媽微笑著衝我點點頭.我於是高興的撲到爸爸的懷裏.

爸爸突然一把將我推開,生氣的說:都是你幹的好事,你給我滾,滾的遠遠的,別留在家裏給我丟人現眼! 我的眼前就出現了被戳了腳的小胖和頭上開了花的日本鬼子.他們一齊猙獰的對著我狂笑.我無助的抬眼去尋找我的母親,母親卻搖頭歎息不語.

爸爸無情的說: 去吧.就又推了我一把,我就從高山上往下掉,我驚呼著雙手亂抓,卻什麽也抓不住.我隻有絕望的看著自己不斷的往下掉,腳下是無底的萬丈深淵

我在噩夢中驚醒.醒來發現枕頭全濕透了.原來我在夢裏哭了.

我坐起身,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我衝到陽台,抬頭看沉沉的夜空,我不知道我前麵的路在何方;我低頭看繁星點點的城市,我不知道哪扇窗戶裏能找到我的溫暖.

我在瑞士的雪山裏,徹底迷失了自己.我渴望哪怕是一根小小的火柴,可以讓我取暖,可以帶給我光亮.

我就是在那時遇見阿達的.她就是那劃亮火柴的小天使.是她帶我找到了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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