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陵鬼話2009年12月17日

2009年12月17日 星期四 晴

       我正準備吃早餐，陳碧波就來了。一進門，他就說：完了，完了，兒子當兵去不了啦！

       我驚問：不是都搞好嗎？怎麽又變了？

       陳：唉，一個指標4萬，我沒有錢送，他們當然不給啦！

       我：估計不會隻是錢的問題，而是與你上訪有關。他們具體怎麽說的？

       陳：武裝部把我找去，說我兒子身體有毛病，屁股上有一個癬的印疤。這不是理由。體檢明明已經通過了。這是找的借口。

        我問：他們還說了啥？

         陳：武裝部長說，你不要再上訪了，這樣不好，影響兒子前途。我說，問題不解決，不可能不上訪。為了兒子當兵，我隻能保證上訪時不再有過激行為。這個，我已經向你寫了保證書。

        武裝部長說：保證書不管用的。當年對越反擊戰後，江蘇有一個退伍兵，私藏了一支手槍。他說，他父親在老家受了欺侮，要回去報仇。你看，多危險！我說，這是兩碼事。我的上訪案，從北京到省到市到縣都已經承認是法院錯了，現在隻是在賠償多與少上有分歧，怎麽能怪我呢？再說，你們武裝部也找我兒子談了話。你問了我兒子：你爸上訪這麽多年，問題還沒解決，你恨不恨黨和政府？我兒子已經明確回答：不恨。還要怎樣？是我沒給你們送錢吧？他說：你怎麽能這樣講？！軍屬不能有上訪的！部隊是由黨控製的，我們的政權很穩定，……你可不能去鬧啊！

       陳：我的案子中央批示了這麽多，你們還這樣卡我，你說我該不該鬧？

        ……

        陳碧波滿臉怒氣，講話時手有點抖。他很憔悴，沮喪。他說，這次，我兒子受的刺激很大，我很擔心……這麽多年了，我總是對他們抱有希望，而每次都是希望破滅……這個□，這個□□，完全失去了信任，失去了民心。我的教訓太深了，這次得死心了。我準備下個星期去北京……

         我：你還去北京？看來，你並沒有死心嘛 ！

          ……

         陳碧波口講死心了，心卻存希望。

         時下，象陳碧波這樣的人很多，很多，可謂層出不盡。於是，共和國出現了上訪大軍。他們在希望與失望中掙紮、苟活。他們真要絕望了，或許才真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