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搭 車 （二）

不論搭什麽車，看似精明的人在對象裏選擇半天，其實不過都是歪打誤撞。挑選，隻是跳蚤堆兒裏選出雙眼皮那一隻罷了。

比方這個阿良，毫無特別之處。聚在一處談天等客的司機，模樣都近似，罩著頭盔無從辨認容貌，穿著也差不太多，無非是黑、灰、深綠、土黃顏色的夾克衫，鮮亮不可能有。大家麵無表情地被日頭當空而曬，形成模糊一片騎坐在車上交談的身影，還有偶爾在馬達的轟鳴聲中，揚起一陣煙塵，那就是有人拉到了生意。

說了價錢，歐陽曉極不熟練地坐到他背後，他就也卷起一陣煙塵，帶著她往公司開去。

她頭一遭搭坐摩托車，不確定自己應該怎麽坐，手又要扶著什麽地方才好。最後決定選擇最保守的方法，斜坐上車，手輕輕搭在摩托車座椅上。

“這樣唔得啦，好危險。你要攬住我的腰。”

“哦”，她改用雙手抓牢他的皮帶。

公司不算太遠，但要坐中巴的話，等車麻煩不說，還得要轉兩三趟車。最方便的是打的士，就是太貴。怎麽說這不過是在公司裏培訓員工的工作，奢侈不起。

這麽想著，歐陽曉決定到地方就跟他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包月載她。

 “當然可以。多少錢你話事嘍。”他驚喜地笑起來，接著低下頭，看住撐在土地上的自己的一隻腳，穿的是已經變形的黑皮鞋，溝溝渠渠地沉積著土黃的汙泥，上麵又再蓋層薄灰。

“我不知道行情，你就是做這行的，你說吧，別亂要就好。”

“我話呢。。。”他在頭盔裏的聲音有點兒悶，猶猶豫豫的：“不如先接幾趟再談，好唔好？”

“嗯。。。也好。你有呼機麽？把號碼給我一下。”歐陽曉其實也說不出這有什麽好的。今天不用等車，下課就有著落可以直接回家，算是好的吧。不過她並不盼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