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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死那條叫七年之癢的蟲子

(2007-04-15 22:21:27) 下一個

蟲子動作第一步: 讓我們忙起來,之後不回家吃晚飯


  一轉眼,與老公在一起已經是六年了,而那條叫“七年之癢”的蟲子也開始蠢蠢欲動。這條蟲子無比狡猾,它總以冠冕堂皇的理由讓你在最初的階段對它毫無察覺,然後在你最不防備的時候猛咬你一口。而這條蟲子對我們開始動作的的第一步就是:讓我們為了生活能更好一點而忙起來,之後不回家吃晚飯。


  
為了女兒以後的教育費用,為了買房買車,為了各自的父母能夠從鄉下到城裏安度晚年,我經過上進修班,經過無數夜晚的挑燈麵對電腦,終於在一家收入不錯、壓力也不小的影視公司找到了一個影視文案的工作,而老公則進入一家IT企業做主管。


  一開始的時候,大家都盡量趕回家吃飯,休息日與家中幼女及老母出去遊遊公園,逛逛商店,爬爬山(這是我們以前的生活模式)。但事情總是有發展的,比如那一天,我趕一個節目實在趕不及回家吃飯了,於是就打電話回家,很內疚、很溫柔地對老公說:“對不起,親愛的,我實在趕不及回家吃晚飯了……”


  又或者是老公,他如果加班不能回家吃飯,也一樣滿懷歉意地打電話給我以最溫柔的態度請假,我呢,當然是很通情達理地同意了。


  慢慢地,電話中的溫柔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通知式的口吻。再然後,是等到吃飯的時候不見人,在家裏的那一個打電話去問,才知道另一個在外麵吃飯,什麽時候回來還不知道。


  蟲子動作第二步: 讓我們同床睡覺,卻不再交流


  “累死了,累死了”,我和老公通常是後腳還沒踏進家門,嘴裏已“哎喲”連天,然後將包一扔,倒頭便睡。心裏對女兒可憐兮兮的神情有一點感觸,但總是對她說:“等爸爸(媽媽)閑下來了再陪你玩!”而對彼此,因為都忙,便覺得不用解釋什麽了。


  再忙再累,也有空下來的時候,那個時候,身邊人或者不在身邊或者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想聊聊天,可終於還是作罷:人家正忙著呢,這些話留待以後再說吧;或者,好不容易有一場安穩覺,就讓人家睡吧!


  有一天,我實在是忍不住,很想與兩個月沒有正經聊過天的老公聊一聊,時間是夜半兩點。我趴在他耳邊叫他,他嘴裏“嗯”了一聲,平滑的呼吸聲又響起來;我隻好用手推他,他動了動身子,嘴裏含糊道:“別鬧,我困得要死!”我不甘心,嗬他的癢癢(他平時最怕的就是這個),他立馬坐起來,惱火得要命,大聲嚷嚷:“幹什麽嘛?不看看時間,深更半夜的!”我懇求:“老公,我想跟你聊聊天!”他更大聲了:“聊你個頭,誰家深更半夜地聊天?”我嘟囔:“我們都兩個月沒好好說過話了!”他的語氣和緩下來:“那聊點什麽?”我說:“隨便吧!”他說:“嗯,你先說!”我便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公司的同事,鄉下的父母……自言自語的我在二十分鍾後才發現,我親愛的老公,已經又沉入香甜的夢裏。


  我愣在那裏,不能再入眠。以後又發生了幾次這樣的事情。我對他很不滿起來。我對著睡夢中的他說:“好,算你狠,以後你甭想我開口跟你說話!”

蟲子動作第三步: 在彼此不再開口的日子,讓我們視外麵的一星半點兒溫情為救命草


  我說到做到。老公開始沒覺得什麽,因為不是他忙就是我忙,到家往往一個已經睡了,家務和孩子也有精明能幹的婆婆管著,基本上,我們如果不是需要心靈或者身體的交流,沒必要非講話不可。


  這天早晨,我起床上班,發現錢包裏沒有一塊的零錢了(我上班坐投幣冷巴)。在以前我會問老公要,但這天早上,我卻隻能敲衛生間的門,問婆婆要一個硬幣。一裏一外的對話被已經醒來的老公聽得清清楚楚,他連忙說:“我錢包裏有啊!”我隻當沒聽見,一直等婆婆出來,在她那裏拿了一個硬幣,上班去了。


  老公還試著主動跟我講了兩次話,我最後那次差點忘了自己的誓言,要回答他了,就在啟嘴的那一刻,才猛然記起那些一個人說話的黑夜,我的嘴便緊緊地閉上了。


  有了這麽幾回,老公自然地不再開口跟我說話。


  人最難忍受的就是心靈的寂寞,而在深圳這座節奏快、壓力大的城市,我們尤其渴望關愛與溫情。我開始與我公司裏那個一直關心我的獨自在深的有家男士關係密切起來。


  老公的工作,因為成天掛在網上,這段日子,他開始與一個上海籍在深的女性頻頻在網上聊天,並通電話。 發現那個女人的存在很偶然。有一個周末,我們都難得地在家。他去家門口的足球彩票投注點,手機忘了帶。電話裏那個女聲一聽到我的聲音便不講話的時候,我本能地產生了懷疑。然後,我看到了手機上無數的甜得淌蜜甚至很露骨的短信,這才知道,他網戀了,並與那個女的見過麵了。


  蟲子動作第四步: 讓我離家出走,開始分居的日子


  他回來時,我一言不發地將手機扔到他麵前。他的臉色變了變,卻無話。


  第二天一早上班,我帶了幾套替換的衣服,住進了公司的宿舍。這時候的我,帶著報複的心理,幾乎是很迅速地與那個也住公司宿舍的男同事走得相當近。我們一起吃早餐,吃中餐,吃晚餐,一起散步……但是,我始終不肯與他有一些實質性的親近,在我生命裏,老公是我第一個男人,我希望他也是最後一個。


  可正在網戀中的老公,居然也不打電話問一問我哪裏去了。隻有婆婆打了很多次電話過來找我,都被我讓同事用“她不在”擋回去了。

我的動作第一步: 牽掛是一張大大的網,讓我情不自禁


  在一起時,隻是覺得女兒有點煩人,而真的幾天不見了這個小姑娘時,我對她的牽掛幾乎無處不在。晚飯後與男同事一起散步時,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孩子在叫“媽媽”,我飛也似地就衝了過去。


  我離家幾天後,第一次打電話回去。是婆婆接的電話,她問我在幹什麽,我說我在外麵出差,老人這才釋然,埋怨我出差也不跟她說一聲。


  女兒接過電話後,我有點哽咽地問她在幹什麽,她說她在畫畫,畫爸爸媽媽帶一個小朋友去公園玩。我這才想起,我們一家三口已經很久沒有一起出去玩過了。我頓時泣不成聲,許久後,才跟女兒許諾:“這個周末,媽媽爸爸一定帶你出去玩!”女兒在電話那邊歡呼。


  那天下午一下班,我便回了家,老公已經在家了。他看看推門而入的我,眼睛一亮,卻仍然倔強地不出聲。


  那一晚,我與老公睡同一間房,但我睡地鋪。我告訴自己我並沒有原諒他。但我很溫和地向他提及,明天帶女兒一起去逛逛公園,因為太久沒有帶她一起出去過了。孩子很需要父母一起寵她的感覺。


  老公沒有反對。第二天,女兒一手牽著一個,快樂得像隻剛出鳥籠的小鳥,到公園後,她放開了我們的手,在草地上跳躍、奔跑、大叫……我不由得看了看老公,他正在深思地看著女兒。


  星期天,我們又帶了女兒出去。彼此之間依然不肯說太多。


  我的動作第二步: 我們重新牽住了彼此的手


  星期一上班之前,我告訴婆婆,我又要出差一個星期。正在床上的老公聽到了這句話,但還是沒有做聲。婆婆很是詫異,她自然心知肚明我上個星期不是在外出差,看到我回來,她以為一切都已經解決了。想不到我又要去“出差”!


  我其實不想去“出差”了,但我不能稀裏糊塗地就這樣原諒了老公:他知道我清楚他有網戀,卻不肯向我解釋一個字。


  我又“出差”的第三天下午下班時間,老公在公司門口等我。我們一起吃飯,喝了一點酒的老公終於坦白地向我說起了他的網戀。他說,之所以那樣做,是因為在家裏得不到我半點關心。他需要關心,還有,想報複我!他還說,他並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他還說:“老婆,你不在我身邊的日子,我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可你卻一點也沒有這種感覺嗎?否則你怎麽狠得下心又去‘出差’?”


  我含著淚,跟他說起半夜找他聊天,他卻睡著了的失落;一心愛著他,卻發現他另有所愛的痛苦。然後,我告訴他,我從來都不想與他真正分開。


  晚飯後,我們一起回家,在燈影搖曳的街頭,我們重新牽住了彼此的手。


  女兒的動作: 狠狠跺上一腳,那條叫“七年之癢”的蟲子粉身碎骨


  一切都恢複到六年以前的樣子,雖然還是忙,卻擠出時間來聊天,擠出時間回家吃晚飯,擠出時間一家人出去玩。那條蟲子不能有進一步動作,隻好暫時先按兵不動,謀劃著下一次反撲。


  第七年的元旦,女兒又興高采烈地一邊牽著一個出去玩的時候,她天真地問:“前一陣子你們為什麽總是不講話?”我笑笑:“因為那時候爸爸媽媽不開心!”“為什麽不心?”“因為爸爸媽媽都覺得自己被忘掉了!”“為什麽要忘掉呢?”“因為有一條叫‘七年之癢’的蟲子在咬人!咬啊咬啊,癢得厲害,就記不得別的了!”


  女兒眼明手快,指著路上一條蟲子說:“就是這條嗎?”我說:“是啊是啊!”她便抬起腳,狠狠地跺下去,嘴裏說:“踩死你,踩死你,看你還敢不敢咬人!”


  蟲子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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