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牙記 (七)

再一次坐上麥克醫生的拔牙椅，看著周圍盤子裏的各式各樣的工具, 象螺絲刀，鉗子, 錘子，鉤子什麽的，我一點都不感到膽戰心驚。不是不害怕了，是牙痛挑弄著我的神經，痛得我哪還顧得上害怕？

麥克醫生讓我把嘴張開，可憐我的智齒拔去還不到一個星期，牙床還沒痊愈，嘴哪張得開？勉勉強強地張開嘴，麥克醫生用小牙鏡檢查了一會兒。

有好消息，也有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麥克醫生到這時候，還不忘調侃。

先說好消息吧。我痛得齜牙裂嘴，根本就不想聽壞消息。

好消息嗎，就是你拔牙部分的牙床都恢複地很好。

那為什麽我的牙還這麽痛？我不解地說，我已經受不了。

那就是我要說的壞消息了，麥克醫生指著X光片說，以前你的左邊下牙床智齒長歪了，頂著旁邊的第一磨牙，第一磨牙的牙根慢慢的被頂著暴露出來。由於兩牙緊靠一起，非常容易卡住食物，長年累月，磨牙被蛀出一個洞。這個洞從X光片上也不太容易看出來。現在你的智齒拔掉了，洞就完全暴露出來。由於蛀的比較大，又靠近牙根部，加上食物刺激，並發了炎症, 而且炎症可能已波及牙髓。

原來真正的壞牙還不是拔掉的那幾顆！那這顆牙還有救嗎?

你回去讓你的牙醫診斷一下。如果他認為還有救，那他可以給你做根管治療，再補牙; 如果他認為沒救了，他可以給你拔了，或讓你到我這兒來拔都可以。

什麽? 又要拔牙？那我不是又受二茬罪了嗎? 早知這樣，你當時拔智齒時為什麽不一道拔了它？

嘿嘿，拔什麽牙，拔幾顆牙是要經過病人同意的。我可不能在你全身麻醉睡著後，想拔那顆就拔那顆，對不對? 麥克醫生笑了。

對，對! 可是，可是這牙痛鬧的，等預約到我的牙醫文醫生，我恐怕早都已經痛死了。我一點都笑不出來。

好，我先想辦法給你止止痛。麥克醫生看我這麽痛苦的樣子，就用鉗子夾了一小塊棉球，沾了一點油在上麵，然後讓我勉為其難得張開嘴，將棉球塞在我那顆磨牙蛀的洞裏。一股怪異的苦味微微地從牙縫裏滲透出來。疼痛的感覺減輕了少許。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這一兩天你應該會感覺好一點。別忘了打電話給你的牙醫，牙該補就補，該拔就拔。麥克醫生在我離開時囑咐道。

開車離開麥克醫生的診所回公司的路上，我的牙齒的疼痛減輕了不少，頭卻不知何故暈了起來，眼睛也不由自主地打起了架。我把腦袋晃來晃去，想喚醒自己。等把車開到公司停車場時，更是心跳加速，頭暈目旋。情急之中從包裏摸出手機，給麥克醫生的診所打了過去。診所的小姐告訴我，麥克醫生正看病人呢，一會兒給我打回來。

我跌跌衝衝，高一腳，低一腳地回到辦公室，一頭栽到了桌子上。

也許麥克醫生在我的牙裏放了什麽藥？我感到我快要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