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穀之行(40)

原名

他們從餐館出來差不多八點半，天色卻才剛蒙蒙灰，一抹晚霞淡淡地灑在天際。王琰特別喜歡這一段夏令時的日子，白天長，讓人覺得可以多做好多事情。

一轉上

101高速公路，她就看到東麵的山坡被晚霞映得層次分明。那顏色是她在科羅拉多和亞立桑那才看到的紅岩石的那種紅，舒心展肺地壯觀。

他們一路追著夜幕，開到關小東家時，已經依稀可以看見淡淡的星星的痕跡。王琰停了車沒準備熄火，可關小東卻有些異樣，坐著沒動。

“進去坐坐吧，”關小東眼神裏有一種東西，讓王琰不忍說不。

客廳裏沒有人，衝著屋頂打光的燈在屋子的一角，使整個屋子光線都很柔和。電視那邊兒傳過來中央電視台新聞聯播的聲音，想必是關小東老媽在看小耳朵衛星轉播午間新聞。

關小東過去叫了聲：“媽我回來了，”站得離老太太遠遠地，怕她聞著酒味兒又要說教他。

王琰也跟著問了句：“阿姨好。”

“哎，王琰，坐、坐！阿姨給你拿點水果吃！”老太太立刻起身要去廚房。

王琰連忙阻止她，“阿姨，您別忙了，我們剛吃過飯。”

“媽，您歇著吧。我們就外麵坐會兒。”關小東指了下後院花園。

“噢，那你們年輕人聊，我先上去休息了。”老太太雖然心裏想明察兒子的一舉一動，但麵子上還是很知趣。她自動給他們騰個地兒，可走之前還是得問問王琰：“我眼花了。。。早先是你來接的小東嗎？”

安梅來的時候沒下車，按了喇叭就帶關小東走了，可老太太從二樓窗戶望出去，認得那不是王琰的車。現在看他們一起回來，就忍不住問個究竟。

“媽，剛才是安梅來接的我。她有點事兒，沒吃完飯就先走了，沒法兒送我回來。您早點睡吧。”

老太太點點頭，慈眉善目地衝王琰道了晚安，扶著欄杆上樓去了。

後院裏涼風習習，王琰的外套剛好派上了用場。怕招蚊蟲，關小東沒開院子裏的燈。他們就借了屋裏的燈光拉了兩把涼椅坐下。仰頭已是繁星點點，遠方的燈火忽明忽暗。又是矽穀忙碌喧囂過後的一個寂靜夜。

“這頓吃得夠撐的，咱們用點兒什麽清涼清涼？”關小東坐在王琰對麵，不急於起身，反正是周末了，有的是時間。他略微有點頭暈，但感覺頭腦還清醒。血液裏有種莫名的衝動讓他稍稍有些奇怪，或許隻是酒精發作而已。

“沏點兒茉莉花茶吧。”王琰好象喝了一晚上的茶，還是不夠。

關小東過了好一陣兒才提著茶壺回來，給王琰先倒了一杯，然後又給自己也倒上。王琰端起茶杯汲了一小口又放下，才察覺關小東還在自己身邊站著。昏暗的燈光下，他們四目相對，不等王琰開口讓關小東“坐啊”，她的肩膀已經被他一把摟了過去。

“你醉了，”王琰尷尬地閃了一下身，推掉他的手臂。她轉回頭衝著那遠遠的夜景，等著他從她身邊走開。關小東決不是她理想中的外向開心的男朋友。他雖然異常地懂事而且凡事為人著想，對她更是體貼入微，可他總是讓她想起她在國內的哥哥。她一直待關小東如兄長，僅此而已。相比之下，阿傑的性格更灑脫些，是王琰更欣賞的那種。

再次想到阿傑，王琰苦笑了一下。愛你的和你愛的。。。世界上有沒有這二體合一的一個人在尋覓著關小東，又有沒有這樣一個人在尋覓著自己？

關小東頹坐回他的椅子裏，耷拉著腦袋不再看她，嘴裏念著：“對不起。。。對不起。。。我喝多了。。。”

王琰不忍心麵對他這個樣子，他的眼神恐怕比她進來之前還要可憐，“我還是先走吧。。。你早點睡。”她今天無論如何不能再給他吐露心事的機會，最好就此告辭。明天，就讓這一次成為他的醉夢吧。

<<裁員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