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怪胎來俊臣

政治怪胎來俊臣

??食肉寢皮是一句成語，出自《左傳》，形容對敵人恨之入骨，要吃他的肉，再用他的皮墊著睡覺才能解恨。但當我們來到697年，也就是武則天神功元年長安城的刑場上，你看到的就不僅僅是形容，而是活生生的事實。刑場上黑壓壓一片人頭攢動，吼聲震天。行刑台上，塊頭碩大的劊子手的腳下，跪著一個麵目猥瑣、已被眼前憤怒的人群嚇得縮成一團的犯人。監斬台上令箭擲下，劊子手手起刀落，人頭還未落地，台下的人群便蜂擁而上，搶著剜眼、掏心、割肉、捧血，搶著什麽，就往嘴裏送進什麽。須臾功夫，這被斬的犯人就被吃得一幹二淨，隻剩下了一副森森白骨。然而，人們並未罷休。又將骨頭踢翻在地，牽來壯馬來回踐踏，直到將這些骨頭踏得粉碎，吐上口沫，方咬牙切齒而去。
??
??這個遭到人們如此痛恨的人是誰？他就是在武則天手下作惡時間最長、危害最大、品行最為卑劣、心機最為陰險、手段最為殘酷的一代酷吏、政治怪胎來俊臣！
??
?? 一
??
??來俊臣的出生，用得上血統論的一個說法：老鼠生兒打地洞，雖然這個血統論也是臭名昭著的。來俊臣應當姓蔡，之所以姓了來，源於他兩個老子的一樁惡濁交易。在唐朝時的雍州萬年地方，也就是現在的陝西西安，有個以賭博為業的混混叫來操。來操有個好朋友，叫蔡本。此二人雖為朋友而且還很好，但在賭桌上是親兄弟明算賬的。一次，兩人豪賭了一天下來，蔡本輸了幾十萬。幾十萬不是小數，蔡本根本無力償還，好在他有個老婆，而來操還是光棍一條，於是一番討價還價之後終於達成協議：蔡本以妻抵債。此時蔡妻已有孕在身，來操是娶一得二，蔡妻跨進來操家的門坎沒過多少時日，便生下一個兒子，就是來俊臣。
??
??《三字經》曰“人之初，性本善”，但這不適用於來俊臣。這來俊臣是生來就天性殘忍，易反易覆。稍大，又不願老老實實找個正當職業做，而是四處遊手好閑，抓拿騙吃。這麽一個不學無術、人人躲之惟恐不及的小痞子，為什麽會成了武則天的得力打手呢？這自然和武則天的政治需求有關。時勢可造英雄，自然也就可以造奸雄啊！
??
??武則天以一宮女，而後妃，而後後，韜光養晦，精心謀劃，最終奪取李唐天下，並將國號由唐改為周。牝雞司晨，雖然威儀天下，但其實，那心裏麵是空蕩蕩的。她用謀反手段得了李姓天下，因此，一個反字，也就無日無夜地糾纏著她，讓她寢食難安。她知道，李氏宗族不服，忠於李氏的老臣舊將不服，她還擔心普天下的老百姓也不服。特別是在唐初開國大將徐懋公後改姓名為李勣的孫子徐敬業起兵^造**，文人駱賓王寫的聲討武則天的檄文公告天下，武則天的罪或非罪廣為流傳後，她大開殺戒。她認為隻有將這些不服她或可能不服她的人抓起來，全部殺掉，她才能在皇帝的寶座上坐得安穩。正是在這種極度心虛的心理支配下，一種陰險刻毒、為害慘烈的告密製度也就應運而生了。她希望通過告密，將一切公開的或暗藏的政治對手都挖出來加以消滅。為了鼓勵告密，她通告天下，凡是有人提出要到京城告密的要求，不管這個人是幹什麽的，農民也罷，打柴的也罷，販夫走卒也罷，各級官員都不得進行任何幹涉，而且對這些告密的人，要按照五品官員的待遇接待，沿途供給好吃好喝，到了京城住國家級賓館。告密者一旦告密有功，馬上封官拜爵，一步登天，即便告密不實，也不追究任何責任。在這樣的製度下，宵小之輩如魚得水，來俊臣這個政治怪胎應時而生，也就不足為怪了。
??
??這個時候的來俊臣，正流竄在和州一帶作案，坑蒙拐騙，奸淫搶盜，無惡不作，因失手被捕入獄。審訊他的，是任和州刺史的東平王李續。曆史就在這裏種下了一個讓後人都不寒而栗的政治迫害之因：誰也沒有想到，政治怪胎來俊臣竟以這種本無顏見人的方式和李姓宗族搭上了關係。來俊臣已經在犯罪的泥坑裏曆練良久，應付審訊的各種手段爛熟於心，而審訊他的東平王李續又顯然本事不夠，審問了半天竟審不出個所以然來，定不了罪，無奈，隻得打了他一百杖了事。可惜李續當時未能將他一杖斃命，相反，這一百杖反成了來俊臣邀功請賞的政治資本。
??
??武則天從幕後操縱到前台登基的天授年間，李續因謀反罪被殺，來俊臣趁此機會以要告密為由得見武則天，信口胡說他是因為要告琅邪王李衝謀反，才被李續抓捕入獄的，在獄中被李續打了一百杖等等，顛倒黑白，巧舌如簧。剛剛自許“天授”的武則天，正迫不及待地網落鷹犬爪牙。她以她特有的政治嗅覺，一下子就相中了這個可在皇帝麵前臉不紅、心不跳撒下彌天大謊的政治怪胎，自然不會再做任何調查取證，便以來俊臣告密有功，賞給了他一個侍禦使的官做。這個侍禦使的官階說來不算高，隻是從六品下，但權力卻了得。唐承隋製，設立禦使台，不僅負責撿舉揭發，還負責審訊結案，大約相當於現在的最高檢察院和最高法院合而為一。來俊臣平空得了這麽一個掌握刀把子的官當，與他同朝的百官和普天下的老百姓，也就大禍臨頭了。
??
?? 二
??
??來俊臣這個從六品小官掌握了司法大權的刀把子，他那殘忍暴戾的本性得到了最適於渲泄的氣候和土壤，武姓的所謂大周王朝，就被拖入了中國司法史上最慘無人道、最殘酷也最不講法的黑暗時期。他糾集了侯思止、王弘義、郭弘霸、李仁敬、衛遂忠等一批臭味相投的人作鷹犬，大興冤獄，上至王公大臣，下至黎民百姓，無不成了他們肆意打擊迫害的對象。據後人統計，這個政治怪胎在掌握武氏王朝刀把子時期，前後屠滅了一千多族。滅族是古代刑法中最無人道的一種刑法：一人犯法，九族遭殃，凡屬族中人，一個不留。僅以一族十人計，來俊臣就至少屠殺了一萬多人，何況一族人何止十個啊！
??
??來俊臣審訊被抓的人，從不依法辦事，更不搞什麽調查取證，他惟一的手段，就是刑訊逼供。凡是被他抓的人，一進他的衙門，不管能定罪還是不能定罪，也不管罪大還是罪小，首先就要遭受一種刑法：用醋灌鼻子，然後關到地牢裏麵。他可以稱得上中國曆史上最富有想像力的整人專家和刑具發明家。他經常不準被抓的人睡在稍微幹燥一點的地方，而是強迫他們睡在自己的大小便上。他經常停止對被抓的人的飲食供應，這些人饑餓難熬，隻好以衣服棉絮等物充饑。凡被來俊臣抓去的人，大多被折磨而死，即使命大未被整死，但也不可能活著離開他的人間地獄。他一得知要頒發大赦天下的詔書，就會趁命令下達之前把他所謂的重犯提前處死。他製作了十種大枷，僅聽這十種大枷的名稱就恐怖異常。第一種叫定百脈，第二種叫喘不得，第三種叫突地吼，第四種叫著即臣，第五種叫失魂膽，第六種叫實同反，第七種叫反是實，第八種叫死豬愁，第九種叫求即死，第十種叫求破家。寧可家破人亡而承受不住這種大枷的折磨，來俊臣之陰毒，古往今來，無出其右！來俊臣每抓到人，就將被抓的人帶到這些刑具麵前。這些人一見這些刑具，無不魂飛魄散，問什麽就招認什麽。
??
??來俊臣自掌握武氏朝廷的司法刀把子時起，就不是真的要幫助武則天除掉那些可能要造武氏王朝反的人，事實上，他的刀鋒更多地是對準了與他有過過節的人。希特勒的宣傳部長戈貝爾有一句“名言”：謠言重複三遍就成了事實。但與來俊臣相比，他隻能算一個小巫。來俊臣為了達到誣陷害人的目的，組織了一千多爪牙遍布全國各地。他一旦要誣陷某人，便將要誣陷的罪名和捏造的罪證分發給這些爪牙，再由這些爪牙從全國各地“告發”到朝廷。謠言在來俊臣這裏豈止是重複三遍，簡直就是千人一辭。在這種組織嚴密的網絡誣陷之下，被誣陷的人哪裏還有分辯的餘地？為了讓這些爪牙誣陷人時咬得狠，咬得天衣無縫，來俊臣又組織了朱南山、萬國俊等陰險刻毒之人攪盡腦汁，編寫了一部名之曰《羅織經》的整人、害人、誣陷人的教科書，將整人害人誣陷人這一惡濁行當係統化、理論化。在武則天精心培植的這個政治怪胎的把持下，武氏朝廷的大小官員們無不人心惶惶，見麵時互相之間隻敢用眼光表示一下問候，根本就不敢講話，害怕某一句話被來俊臣的爪牙聽到了，用《羅織經》教唆的方法一套就成了謀反的證據。武則天又下令在麗景門設置了一所監獄，專供來俊臣一幫惡人辦案用。來俊臣幫凶之一的王弘義公然將這所監獄所在地的麗景門稱之為“例竟門”，意思就是按照他們的慣例，進了這道門的都得“竟”，即都得完蛋。
??
??來俊臣什麽人都敢整，都敢誣陷，尤其是以誣陷整倒朝中大臣為功勞。終於，他的刀鋒指向了一代名相狄仁傑。武則天如意初年，即692年，狄仁傑、任令輝、李遊道等大臣在劫難逃，遭到了來俊臣及其爪牙的誣陷，被捕入獄。狄仁傑是什麽人？狄仁傑才是中國曆史上的一位斷案高手，如今卻是虎落平川受犬欺。來俊臣為了減少審訊的麻煩，尤其是為了能順利地整倒朝中大臣，他竟請得武則天同意，特別頒布了一個規定，即被抓的人一入獄就承認有罪，那麽在處死時就可以死得幹淨利落一些，否則即使是死，也要遭受種種痛苦，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得。老練機智的狄仁傑知道，一旦進了來俊臣的地獄門，是無道理可講的，因此，才一審問，他就承認自己犯了謀反之罪。狄仁傑如此痛快地認罪，倒叫來俊臣有些意外，也有些不放心，直到狄仁傑胡編了一番謀反的理由，才騙過了來俊臣，從而放鬆了對他的管製。狄仁傑趁管製稍鬆之機，偷偷將被子撕下一塊，將冤情寫於上麵，藏於棉衣中，以天熱為由，將棉衣送回家。其子將寫於被麵上的訴狀直接送給了武則天。武則天看後召來俊臣問，來俊臣臉不紅心不跳答道：這些人哪裏會老老實實認罪呢？其實，我對他們很好，連他們平時的穿戴都沒有脫下來。武則天就派了個叫周綝的通事舍人到獄中查看。來俊臣就叫狄仁傑穿上了平時的穿戴在獄中西邊行走，這個周綝怕死來臣俊，知狄仁傑在西，他就隻敢往東看，哪裏查看得到什麽實情。來俊臣又捏造了一篇用狄仁傑等人名義寫的《謝死表》上報武則天，想盡快將此案定為鐵案。後人總說來俊臣製造了那麽多冤案，是他蒙蔽了武則天。其實，以武則天篡奪李唐王朝的心機和計謀，怎麽能輕輕易易地就讓個地痞小混混糊弄呢？說到底，來俊臣之所以能枉殺那麽多人，是武則天需要殺那麽多人，但這個狄仁傑可非等閑之輩，武則天的王朝還需要他，因此，武則天才會親自提審狄仁傑，問他為什麽一入獄就承認了謀反的彌天大罪。狄仁傑回答說：我要是不認罪，早就被他們的酷刑整死了，哪裏還有機會向您申訴呢？由於狄仁傑的機智，才既救了自家，也救了和他一道被捕入獄的任令輝、李遊道等幾家。
??
??來俊臣掌握著武氏王朝的司法刀把子，但真正的操縱者卻是武則天本人。《新唐書》說武則天“陰縱其慘”，方能“脅製群臣，前後夷千餘族”。有了武則天這個大後台，來俊臣就在千萬人的鮮血和白骨鋪成的仕途上，一步一步地高升，當上了左侍禦使中丞。唐製，禦使台的正職為禦使大夫，下設左右侍禦使中丞為副手，由於禦使大夫一職常出空缺，這左右侍禦使中丞就實際上成了禦使台的最高長官。其間，來俊臣因受賄等惡行幾次犯罪甚至是犯下了死罪，都被武則天包蔽下來了，即使稍加懲罰，但也很快又重新重用，不是來俊臣有什麽他人不及的本事，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武則天需要他繼續殺人。
??
?? 三
??
??來俊臣的母親是他兩個賭棍老子的賭博犧牲品，無疑是一個值得同情的受害者。不知來俊臣母親這不幸的遭遇，是否扭曲了他身上的基因，以他的權勢，要納三妻六妾自不在話下，但這個政治怪胎偏不，他那雙賊眼經常盯著的，是同僚的內室，他的又一大惡行，就是依仗著手中的司法刀把子，動輒奪人妻妾。
??
??來俊臣掌握司法刀把子不久，即以權謀私，收受商人的賄賂，按律當死。武則天才發現了這麽一個得心應手的劊子手，自然舍不得殺，僅將其罷官為民。長壽年，也就是來俊臣才被罷官至多一年，武則天就迫不及待地重新啟用了他，授殿中丞。但狗改不了吃屎，來俊臣複官不久，又與盜賊相勾結坐地分贓，事發，被貶為同州參軍事。連續犯事而連續被輕處，心機詭詐的來俊臣由此知道武則天一時離他不開，也就越發膽大妄為。就在同州任上，他見同僚妻美，不僅將這同僚的妻子霸占了過來，還喪心病狂地將這同僚的母親也侮辱了。來俊臣犯下了這樣禽獸不如的惡行，不僅未受懲處，相反，武則天竟將他召為合宮尉，兼洛陽令，進司仆少卿，賞給了他十多個奴婢。天字第一號的主子如此撐腰，手握刀把子的奴才還有什麽不敢做的事呢？太原有個叫王慶詵的人，生個女兒很美，已經許給段簡為妻。來俊臣膽大包天，竟然偽造了武則天的詔書，將王慶詵的女兒搶了過來。這還不罷休，他得知段簡還有一個美妾，又伸手去要。這段簡迫於他的權勢，隻好低聲下氣將這美妾拱手相讓。來俊臣不僅強奪身邊熟人的妻妾，他邪惡的目光，又盯上了吐蕃酋長。他聽說吐蕃酋長阿史那斛瑟羅有婢女極善歌舞，就要強占過來。為了達到這卑劣的目的，他又使出了他慣用的手段，即指使他的同黨和遍布全國各地的爪牙齊誣阿史那斛瑟羅謀反。其他數十名酋長看到阿史那斛瑟羅被誣，身家性命不保，不惜用本民族的風俗：自己割破自己的臉麵，滿臉流血不止，以此來證明阿史那斛瑟羅並未謀反。即便有了這麽多的酋長用了這樣極端的手段來保阿史那斛瑟羅，也隻保得他一家免死而已，可見武則天對來俊臣這個政治怪胎是何等的信任。
??
??來俊臣對中國的漢語言，也有一項傑作，那就是他炮製了“請君入甕”這個成語。類似來俊臣這樣的政治打手，武則天豢養的自然不止一個，一個名叫周興的，其品性和惡行就和來俊臣不分伯仲。打手對於主子來說，永遠隻是達到目的的工具，一旦目的達到，打手的價值馬上分文不值，其結果，就是“兔死狗烹”。周興的作用完了，他的路也就走到了盡頭，一頂為他特製的謀反帽子，就交到了來俊臣的手裏。因為周興一輩子的工作，也是誣人和害人，來俊臣知道對付這樣的人不容易，於是，他備下了一桌好酒好菜，恭恭敬敬地將周興請了來。酒酣耳熱之際，來俊臣突然問周興道：要是有人犯不願招供，先生可有什麽好的辦法。周興隨口答道：這容易，找一大甕來，放在炭火之上，將人犯置於甕中，肯定招。來俊臣即如法炮製完畢，起身對周興說：就請先生進大甕裏去吧！來俊臣畢竟是小人得誌，永遠不可能有個清醒的頭腦。他有個叫侯敏的手下，因其妻賢，早就看出來俊臣決無好下場，因而設計叫侯敏早早脫離了來俊臣。來俊臣被處死時，凡和來俊臣有瓜葛的，無一得免，惟侯敏因和來俊臣斷絕往來早而得免。要是來俊臣自己的頭腦清醒，或身邊有頭腦清醒的人，他在將周興“請君入甕”時，就應該看到自己的下場了。
??
?? 四
??
??來俊臣能夠禍害朝官百姓，說到底，不是他有多大的本事，而是他始終是武則天手中的一顆棋子。偏偏這種得誌的小人，是永遠也不可能正確認識自己的。他誣陷殺害的人越來越多，他的頭腦也就越來越膨脹，最後竟忘了自己的小混混出身，忘了自己不過是女皇帝武則天的禦用工具，公然以石勒自比。
??
??這個來俊臣也太不自量力了。石勒是什麽樣的人物？石勒是南北朝時期後趙政權的建立者，從小就闖蕩江湖，精於騎射，膽略超群，一手創建了後趙王朝。來俊臣以石勒自比，真是蝦子以龍自比。來俊臣的這個自比雖貽笑於天下人，但也暴露出了他覬覦武氏王朝的野心。果然，來俊臣為達到這一篡奪武姓政權的目的，不自量力地將刀鋒指向了武氏諸王、太子廬陵王及武則天的麵首張易之等人。他從武則天手中的刀把子，變成了武則天身上的一個毒瘤。武則天清楚地意識到，刀把子可以隨心所欲地使用，毒瘤若不及時清除，就會危及自己的性命。於是，出現了本文開頭的那一幕。
??
??來俊臣從天授天間被武則天啟用，到神功年被處死，危害朝野的時間長達近七年。這七年，可以說是中國司法史上最黑暗的時期之一。來俊臣被殺後，老百姓才出了一口長氣，奔走相告說：從現在起，可以躺在床上睡覺了。
??
??恐怕武則天沒有想到，處死來俊臣時，會有這麽多人來爭食來臣俊的血肉。她自然清楚來俊臣所作所為與自己的關係。她必須洗刷自己了。於是她下了一道詔書，對來俊臣“宜加赤族之誅，以雪蒼生之憤”。來俊臣的全族人成了來俊臣的殉葬品，也成了武則天的洗滌劑。

於是，武則天在無字碑上，仍然神光普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