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野時光

二野,居於南美,正宗華人也。
正文

中東諜影:以色列特工續--報複追殺黑九月恐怖分子

(2010-11-29 00:12:52) 下一個
中東諜影:以色列特工續


此部分請先欣賞斯皮爾伯格的專題電影電:慕尼黑

連接進入在線電影:

http://www.56.com/u91/v_NTY3NDcxNDQ.html

【紀實正文】:

報複:追殺黑九月恐怖分子


  ??與以色列同中東阿拉伯國家的幾次戰爭相伴隨的是巴勒斯坦解放運動的高漲,為了引起全世界對巴勒斯坦命運的重視,巴勒斯坦人開始采取非傳統武裝鬥爭形式——恐怖主義,通過劫機、綁架、刺殺等手段,在世界各地展開了針對以色列人的極端行動。其中影響最大的是1972年德國慕尼黑運動會血案,巴解秘密組織綁架並殺死了11名以色列運動員。以色列決心對恐怖分子進行有力的報複。情報部門為此製定黑名單,特工受命奔赴世界各地追殺“黑名單”人員。暗殺活動從1972年10月開始,一直到1979年1月,前後持續六年之久。

  1

  1972年9月5日對以色列人來說是一個不幸的日子。一個巴勒斯坦人以綁架、暗殺等恐怖手段打擊以色列人的組織——黑九月——在舉行第20屆奧運會的聯邦德國慕尼黑綁架了九名以色列運動隊成員。他們要求在9點以前釋放被以色列政府關押的234名巴勒斯坦人和被聯邦德國政府囚禁的巴德爾-邁因霍夫幫成員,然後派3架飛機把他們都送往一個安全的目的地,在那裏,他們將釋放以色列運動員,否則,他們就要“將人質同時或一個一個地處決”。

  發生了這樣的事,不僅慕尼黑驚呆了,整個聯邦德國乃至全世界都感到震驚。談判開始了,聯邦德國政府的兩位部長、奧運村的村長、前任市長和慕尼黑警察局長以敢於赴湯蹈火的姿態表示願以自己去交換人質。但恐怖分子拒絕接受這一要求,隻是把截止期限延長至12點。

  聯邦德國總理維利?勃蘭特在電話裏與以色列總理果爾達?梅厄磋商了10分鍾,其結果不出所料,這位頭發花白的女總理重申了以色列對恐怖主義人人皆知的立場,即無妥協可言,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讓步。態度雖然很強硬,但梅厄總理一擱下電話就立即召來了摩薩德局長茲維?紮米爾,讓他馬上飛去聯邦德國處理這件人命關天的棘手事。當天上午10點,長得有些幹瘦的51歲的紮米爾衣冠端正、服飾考究地出現在慕尼黑。他一到慕尼黑,就急匆匆地要求看一下聯邦德國方麵準備解救人質的行動方案。

  聯邦德國警方已決定佯裝答應提供飛機,因為此時恐怖分子已把截止日期又延長至晚上12點,並降低了要求,隻要求派一架飛機將他們和人質送到埃及開羅。如果到時以色列仍不交出被關押的巴勒斯坦人,他們就在開羅處死運動員。聯邦德國的邊防警察部隊(在此之後改建為反恐怖大隊,又被稱為“德國GSG9特種部隊”)準備在恐怖分子到達機場後,在飛機起飛前發起進攻性襲擊。紮米爾閱畢方案,感到這次行動組織得不好:準備工作很草率,狙擊手太少,武器也不夠先進,行動能否成功,實在沒什麽把握。但是,紮米爾沒有發表異議,因為他一時也拿不出什麽好主意。晚上10點,紮米爾在德方軍官的陪同下,登上了慕尼黑市郊菲斯騰費爾德布魯克機場的控製塔。他“有幸”親眼目睹了機場跑道上發生的這場悲劇的最後一幕。10點20分左右,兩架直升機從奧運村附近一塊草坪上騰空而起,朝著菲斯騰費爾德布魯克機場飛來。機上載著九名以色列人質和八名恐怖分子,他們是乘一輛大眾牌汽車來到直升機旁登機的。紮米爾日後回想起來,覺得應該在恐怖分子下汽車後向直升機走去的時候實施伏擊,盡管這是事後才認識到的,但在當時的確就意味著失去了行動的最佳機會。

追殺黑九月恐怖分子(2)

一刻鍾後,兩架直升機在距一架波音727噴氣式飛機約100米處降落。恐怖分子強迫駕駛員站在前麵,然後四名恐怖分子走出直升機去檢查客機。機場的燈光造成許多陰影,使人難以辨別誰是人質,誰是恐怖分子,狙擊手們頓時感到困難起來。幾分鍾後,5名狙擊手便在昏暗中從遠處慌亂地開火了,但沒打中目標,從而失去了奇襲的威力。聽到槍聲,恐怖分子迅即舉槍還擊。直升機的駕駛員見勢不妙,拔腿就跑,其中兩人安全脫險,另兩人被交叉火力擊中,負了重傷。以色列人質則無法動彈,他們還坐在直升機內,眼睛被蒙住,手腳被緊緊地捆著。雙方對射了足有一個多小時,恐怖分子狂傲地拒絕了聯邦德國警方的幾次勸降,盡管他們明知這是免於一死的唯一出路。聯邦德國方麵因為直升機內還有人質,因此火力受到限製,於是,臨時決定在六輛裝甲車的掩護下,突擊隊員直接向上衝。然而,就在裝甲車開動的同時,一名恐怖分子向一架載有五名以色列人質的直升機裏投了一顆手榴彈,直升機頓時化為一團烈火。緊接著,另外兩名恐怖分子槍殺了第二架直升機內的4名人質。令人痛惜不已的是,倘若裝甲車攻擊推遲幾分鍾,第二架直升機上的四名人質便能幸免於難,人們發現,捆綁他們的粗繩結上留有牙痕。這表明這四人用不了多久就能掙脫繩索,出其不意地襲擊守在直升機外的兩名恐怖分子。至於第一架直升機上的五名人質,則無法斷定采取了什麽行動,他們的軀體已被燒為灰燼,無法辨認。直到淩晨2點30分,警方才擊斃了最後一名負隅頑抗的恐怖分子,他的真名叫穆罕默德?馬薩爾哈德,他曾作為一名建築師參加過修建慕尼黑奧運村,因此對現場極為熟悉。

  戰鬥結束了,一共有九名以色列人質、兩名聯邦德國警官和五名恐怖分子死在機場上。另有三名恐怖分子被捕。

  慕尼黑慘案發生後,以色列舉國哀悼。9月7日下午,以色列為死難者舉行了隆重的國葬,梅厄總理沒有參加,她的姐姐剛剛去世。阿隆副總理代表總理致悼詞:“這是與奧林匹克精神相違背的殘酷行為,我們要戰鬥到底!”有人猜想,總理大概想避免在葬禮上遭人唾罵或石塊的襲擊。盡管沒有理由將慘案歸咎於她個人。與此同時,摩薩德首腦紮米爾受到了解內情的高級官員們批評,他們認為以色列情報機構實際已經得到了警示,此前不久,黑九月的恐怖分子曾在以色列利達機場向候機室的大批乘客扔手榴彈,並用自動衝鋒槍掃射,致使百餘人或死或傷。而以色列代表團開赴聯邦德國之前,已經大量獲悉黑九月將在奧運會期間展開行動的情報的摩薩德,卻無法預知這些所謂的行動包括哪些。而作為主管,紮米爾顯然大意了,他認為恐怖分子是不敢襲擊以色列運動隊的。盡管他曾提前一個月派了兩名特工去聯邦德國,仔細檢查聯邦德國安全機構保安計劃。當聯邦德國方麵做出了嚴肅的保證後,兩名特工就撤回了。而以色列代表團成員既沒有武器,也沒有任何準備來對付恐怖分子的襲擊。最令人莫名其妙的是,代表運動隊負責與當地保安機構聯係的竟是一位隨隊醫生。這些都使紮米爾難辭其咎。紮米爾也覺得冤枉,如果敵人存心要拚,那麽這樣的襲擊無論什麽樣的防護措施都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不管紮米爾怎麽解釋,人們對摩薩德多少有了一些不信任感。總理梅厄夫人雖然安慰紮米爾,但她已任命其寵臣阿哈隆?亞裏夫將軍為“恐怖主義事務特別助理”,削去了紮米爾的一部分權力。

追殺黑九月恐怖分子(3)

不過,黑九月造成的災禍也給摩薩德帶來了一個立竿見影的好處,一夜之間,它的預算幾乎增加了一倍。利達機場和慕尼黑的殘殺事件導致的直接後果是使情報機構得到以色列政府批準,允許他們使用“暗殺”這種極端的恐怖主義進行報複。

  2

  慕尼黑慘案發生兩周後的一個周六上午,化名為阿夫納的一名以色列特工被召到梅厄總理官邸。讓阿夫納感到納悶的是,摩薩德局長紮米爾居然親自用車來接他。雖然他已經隱隱約約地猜到,也許同剛剛發生的那起悲劇有關。顯然還沉浸在悲痛當中的總理,並沒有立刻就進入談話的主題,而是在給來客削完蘋果後,開始敘述猶太人幾千年來所遭受的苦難,和對安全、寧靜生活的向往。這些曆史都是每一個猶太人都銘刻在心的。總理說現在猶太人終於有了自己獨立的國家,卻仍然時時刻刻地麵臨被欺淩和虐殺的危險。過去以色列的奮爭都是有限度的,從沒有逾越一切文明的準則,不采取不必要的殘暴行動。阿夫納這時才慢慢地清晰了總理談話的意圖。果然,總理的目光第一次直接落在他的身上,她說,她已經作出一項決定,而責任則她來擔當。然後就轉身離開了。那些具體的事情就由紮米爾來解決。在阿裏爾?沙龍征詢他是否願意接受這項任務時,阿夫納有些猶豫,他預感到這個任務非常重要且危險。但紮米爾隻給了他一天的時間考慮,阿夫納第二天就同意了,紮米爾這才告訴了他這項任務的性質:成立一個刺殺小組去消滅歐洲的恐怖分子。摩薩德決定派出一個人數不多的獨立小組,它要能在歐洲獨立行動幾個月甚至幾年,不依賴以色列的任何支援,它要能夠自己尋找武器,建立自己的情報網,也決不能通過任何渠道向外發信號或急電。它將像一個恐怖小組,但能量要比恐怖小組更大。阿夫納點點頭,是以牙還牙的時候了。

  阿夫納被要求在一份約定很苛刻的合同上簽字:摩薩德將不再雇傭對方,不發給津貼或養老金,不給予法律保護,不承認對方是在為它工作,也得不到駐外使領館的幫助。而作為另一方的阿夫納,他要永遠不向對方提出任何要求,不向對方尋求幫助,不把責任推卸給對方。到了這一步,阿夫納已經沒有什麽可猶豫的了。

  阿夫納小組中,阿夫納是負責人,卡爾主要負責清除任何危害性的痕跡(哪怕是潛在的),還有負責偽造證件的漢斯和爆破專家羅伯特,高大魁梧的史蒂夫。他們的暗殺對象是紮米爾製定的“死亡名單”。這份名單共11個人,他們都是反以恐怖組織的得力幹將,其中大部分人被視為慕尼黑慘案的主謀或首犯。名單上的暗殺對象可分成兩類:帶有武器和保鏢、對外公開是法塔赫或黑九月頭頭身份的人稱為“硬”目標,如薩拉邁、納塞爾等;從不公開其真實身份,隻是利用從事的公開職業作掩護,在西方國家有著固定的居住處的稱為“軟”目標,如哈姆沙裏、茲懷伊特等。阿夫納決定先從“軟”目標下手,因為“硬”目標的名字雖然家喻戶曉,但他們戒備森嚴、行蹤詭秘,有非常隱蔽的安全據點,有的甚至從來不在同一間屋裏住兩夜。另外慕尼黑慘案剛剛發生不久,“硬”目標在短時期內肯定不會拋頭露麵。對他們稍遲一點動手,也可免除輿論將暗殺行動同慘案聯係起來。而“軟”目標則不那麽神秘,他們在西方國家參加一些教育、文化或外交活動作為掩飾,自以為沒人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其中有幾個暗殺對象目前的住址居然可以在有關的情報資料中找到。當然,這並不是說暗殺小組就可以不做任何準備,像撚死一隻螞蟻那樣輕而易舉。事實上,不管追殺對象有多“軟”,都得進行周密策劃。因為問題的關鍵不在於把人殺死,而在於殺死人後如何安全脫身。萬一被警察當局抓住,不僅僅是特工個人的生死,也不隻是摩薩德的聲譽問題,而是關係到整個國家的威望!

追殺黑九月恐怖分子(4)

不過說到底,對付“軟”目標還是比較輕鬆的,因為他們容易被發現,也不太會搞錯,他們從不喬裝打扮,在公開場合允許讓別人照相,甚至在自己住的公寓門上掛著銘牌。如果有人問起他們的姓名,他們就會彬彬有禮地自報家門。

  第一個行動目標是名列“死亡名單”第四位的瓦埃勒?茲懷伊特。他在意大利羅馬長期居住,正式工作是利比亞駐羅馬大使館裏的翻譯。而真實身份則是歐洲恐怖組織的主要組織者和協調人,是他策劃了1968年劫持以色列航空公司從羅馬飛往阿爾及利亞班機的行動,從而拉開了近10年恐怖活動的帷幕。他最值得炫耀、最超乎想象的行動,就是風度翩翩地與來羅馬旅遊的兩位英國姑娘交上了朋友,主動為她們導遊,臨別時贈送她們收錄機,其實裏麵裝有定時炸彈。一無所知的姑娘們把它帶上了以色列航空公司的一架波音707飛機,差一點造成機毀人亡的特大恐怖事件。瓦埃勒?茲懷伊特住在阿尼巴利亞諾廣場的一棟七層公寓大樓。他有一個習慣,每天晚上從女友家回來,在走進公寓大樓C號門之前,都要在的裏雅斯特酒吧停留一下,掛個電話。

  1972年10月16日22點左右,行動的時間到了。

  40歲的茲懷伊特像往常一樣,從他的意大利女友家出來,手裏拎著一隻雜貨袋回公寓。他住的是劣等公寓,門廳和過道總是漆黑一團,為了省電,電燈打開幾分鍾後便自動熄滅。茲懷伊特走進公寓大門,一點也不在乎四周的黑暗。就在他朝電梯走去時,電燈突然打開了,阿夫納和羅伯特出現在茲懷伊特麵前,但他絲毫沒有感到恐懼,也許隻是有些迷惑,他繼續向前走。就在這時,羅伯特用英語問他是瓦埃勒?茲懷伊特嗎?其實這隻是形式而已,他們曾無數次地仔細研究眼前這個人的照片,熟記了他的個人履曆和有關情況。羅伯特又很隨便且有禮貌問了一遍,茲懷伊特對眼前這兩個空著手的男子沒有馬上產生懷疑,正準備點頭時,也許是突然心裏升起了某種不祥的預感,頭隻稍稍動了一下就立刻否認了。可阿夫納和羅伯特已經動手了,他倆右腳後退半步,雙膝微屈,成半蹲姿態。緊貼於體側的右手撩開上衣,抓住手槍柄,左手心向下,成半圓形壓在“貝雷塔”手槍上,隨著拉動套筒發出的“哢嚓”聲,擊錘和撞針處於待發位置,第一顆子彈從彈夾跳入彈膛,整個過程不到一秒鍾。茲懷伊特毫無防備,既沒有武器,也沒有保鏢,臉上露出驚恐慌亂的表情。阿夫納和羅伯特在一秒鍾內幾乎同時扣動了扳機,裝有消音器的貝雷塔手槍發出柔和的“哢嚓”聲,茲懷伊特倒下了,身中14槍。

  據事後馬路上的目擊者說,他們看到好像是一對談情說愛的男女坐在一輛停放在公寓外麵的綠色菲亞特125型小汽車裏。突然間,兩個男人從公寓大門內衝出來,跳進這輛汽車的後排座位,幾秒鍾後,汽車就飛快地消失在濃黑的夜幕之中。


追殺黑九月恐怖分子(5)

不久,人們找到那輛被人拋棄了的小汽車,車上沒有任何痕跡,連個指紋也沒留下。

  摩薩德為殺死茲懷伊特,共花費了35萬美元,但頭頭紮米爾認為旗開得勝很值得。

  3

  下一個是“死亡名單”上的第三號目標馬赫穆德?哈姆沙裏博士,他是巴勒斯坦解放組織駐巴黎的正式代表,地位要比茲懷伊特高。他在阿拉伯聯盟的辦事處出版一份名叫《法赫特新聞》的時事通訊。他和設在巴黎的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中的一些阿拉伯國家代表交往密切,他的朋友都認為他溫文爾雅,頗有教養,衣著打扮和舉止行為比起任何一位外交官來都毫不遜色。哈姆沙裏同法籍妻子和女兒住在巴黎第14區一棟中產階級的公寓裏,過著舒適富足的生活。但他利用外交官和巴勒斯坦解放組織對外關係合法代表的身份作掩護,策劃了好幾起有名的恐怖活動,如發生在哥本哈根的暗殺以色列總理本?古裏安的未遂事件,瑞士航空公司一架噴氣式飛機在飛往以色列途中空中爆炸的事件,以及這次在慕尼黑襲擊以色列運動員的事件。根據情報,哈姆沙裏現在又同黑九月的外交部長穆罕默德?布迪亞正策劃一個新的恐怖組織,名叫東方巴黎人,網羅許多法國本地的和其他非阿拉伯國家的無政府主義者進行恐怖活動。

  哈姆沙裏雖然是個“軟”目標,但他的警惕性很高,身邊一直有警衛,公寓臨街的大門口以及四周的街道上都布設了警衛暗哨。茲懷伊特死後,安全工作又進一步加強了,哈姆沙裏和他的上司布迪亞都在小心謹慎地行動。暗殺小組決定采用羅伯特的辦法,將一枚炸彈裝在哈姆沙裏的電話底座裏,因為他需要經常接撥電話。

  12月5日,一名管道工出現在哈姆沙裏寓所旁邊的一座樓房裏,著手修理水管。誰也沒有注意他在慢慢悠悠地進入哈姆沙裏的公寓。這位管道工實際上是一個訓練有素而且技術熟練的摩薩德軍械師。他所感興趣的不是管道,而是沿著管道鋪設的電話電纜。不多時,哈姆沙裏的電話機就開始出毛病了,一直到第二天晚上還是這樣,他怒氣衝衝地要電話局來進行檢修。雖然天已經很晚了,但向來有求必應的電話局立刻就派了一名技師準時趕到了。在檢修電話期間,大部分時間哈姆沙裏在場,其餘時間則是警衛在場,可是誰也沒看到,技師把一枚新式炸彈偷偷地放到了電話機的底部。隻要不拿起聽筒,炸彈就完全無害,一旦拿起聽筒,炸彈還不會起爆,隻是解除了保險,還要有無線電信號遙控,才能引爆。當然,沒有什麽絕對保險的事,所以摩薩德特工暗暗祈禱哈姆沙裏夫人今晚千萬不要在電話裏和朋友長談,而且千萬不要有無線電業餘愛好者在夫人打電話時用與炸彈接收器相同的頻率發報。

追殺黑九月恐怖分子(6)

12月8日上午8點25分,哈姆沙裏的法國夫人像平時一樣,送女兒上幼兒園去了。

  兩天之前,哈姆沙裏曾接到過一個“意大利記者”要求采訪他的電話。作為巴解組織發言人的哈姆沙裏對這樣的要求習以為常。他聽從那位記者的建議,同意兩天之後在附近的一個咖啡館裏麵談。那個記者說,他上午一到咖啡館,就往他家裏打電話。現在,哈姆沙裏的夫人和女兒已出門,那位“意大利記者”打電話來了,哈姆沙裏拿起聽筒,對方說明自己是“意大利記者”後,問他是不是哈姆沙裏博士本人,哈姆沙裏剛回答了“對,是我”,就聽到尖厲的蜂鳴聲,電話機爆炸了,這蜂鳴聲就是無線電遙控信號。

  暗殺小組的特工們躲在附近的工具車內,看到整座大樓輕輕地顫抖了一下,哈姆沙裏寓所的大玻璃窗震出了縱橫交錯的裂紋。可是,令特工們失望的是,哈姆沙裏沒有當場死去,他在醫院裏苟延殘喘了一個月,於1973年1月9日死去。

  名列“死亡名單”第十位的侯賽因?阿巴德?希爾是個“硬”目標,因為他大部分時間都住在以色列人不大可能去的敘利亞大馬士革,盡管他從不隨身攜帶武器,也沒有保鏢。他的掩護身份是東方語言教師,實際身份是巴解組織的聯絡員和恐怖分子的組織者,專門負責與在塞浦路斯的克格勃進行聯係。1月22日,行動小組獲悉,他將於日內到達塞浦路斯。這個地中海島國是兩個超級大國角逐的場所,島上土耳其族與希臘族的衝突由來已久,而且最近愈演愈烈。當晚,行動小組飛抵尼科西亞,阿夫納和羅伯特藏身於一個安全據點,卡爾、漢斯和史蒂夫住進了希爾已經預定了房間的奧林匹克飯店,這樣做一是有助於識別目標,二是有利於研究飯店的布局,三是雖然希爾住進飯店,他們就會撤出,但是他們以後再在飯店露麵,飯店的服務員和保安人員就會把他們當作以前見過的客人,而不加以懷疑了。

  1月23日晚上,希爾化名侯賽因?巴沙裏,持敘利亞旅遊護照,住進了奧林匹克飯店。住在隔壁房間裏的是一對以色列新婚夫婦,他們是到塞浦路斯度蜜月來的。

  為了防止上次沒把哈姆沙裏當場炸死的事情再次發生和不殃及無辜,行動小組決定給希爾準備一種壓力炸彈,這種炸彈內有六個小型炸藥包,分別連在兩個彈體上。兩個彈體由四個力量很強的彈簧隔開,每個彈簧中間均有一顆螺絲。當炸彈放置在汽車坐墊或床墊下時,彈簧可以防止上部彈體的四顆螺絲碰到下部彈體的四個接觸點。但人體的重量足以壓低彈簧,使螺絲碰到接觸點。這樣一來,壓力炸彈的保險就打開了,然後,通過無線電信號引爆炸彈。如果沒有信號,炸彈不會爆炸。同樣,沒有人體那樣的重物壓到炸彈上,什麽信號也不會使炸彈爆炸。這種炸彈非常可靠,也就是說,隻有當暗殺小組確信床上躺著的是希爾本人,已被做了手腳的床才會爆炸。

追殺黑九月恐怖分子(7)

1月24日,早上8點剛過,希爾被人用車接走了。暗殺小組立即派人乘車尾隨而去。一旦希爾回飯店,就立即通知留在飯店內安放炸彈的人。結果,希爾幾乎一整天都待在一個蘇聯人租下的房子裏。午飯過後,羅伯特和漢斯等清潔工人打掃房間後偷偷溜進希爾的房間,把炸彈固定在床墊下麵的金屬彈床繃上,拆掉了房間裏的電燈開頭繞路,隻剩下床頭燈的開頭還可使用。床頭燈在夜裏一關掉,就表明希爾已經在床上了。

  晚上10點剛過,希爾回到飯店。阿夫納跟著希爾一起上了電梯,以確認沒有別人和希爾一起進入房間。大約20分鍾後,希爾窗內的燈光熄滅了,阿夫納擔心希爾關燈後還未上床躺下,因此等了兩分鍾才發出“動手”的命令。還是早了點,羅伯特揪動遙控器的按鈕時,什麽也沒發生。希爾也許正在床邊脫襪子,他的床墊上的重量還不足以壓低彈簧。羅伯特在心裏默默數到10,咬著牙再次掀動按鈕,差點把手裏那個不太結實的遙控器弄碎。他用這麽大的勁完全沒有必要,因為要是希爾還未上床,勁再大也是白花工夫。但是,希爾已經上床了。

  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一道火舌卷著玻璃碎片和破磚亂石朝著街麵襲來。卡爾進入飯店,發現飯店裏的其他人,包括那對以色列新婚夫婦,皆安然無恙。那對夫婦的房間與希爾的房間僅隔一堵薄薄的牆壁。牆的那邊,希爾和他的床都已化為灰燼。

  4

  恐怖和反恐怖的鬧劇愈演愈烈:1973年3月9日,黑九月的一個小組襲擊了沙特阿拉伯駐蘇丹首都喀土穆的大使館。在塞浦路斯,巴勒斯坦人為了給希爾報仇,槍殺了一名以色列商人,並在以色列大使家裏安放了炸彈;而且幾乎在同一時間,黑九月的一個行動小組分乘兩輛汽車,闖過塞浦路斯機場的關卡,向停放在機場的一架以色列航空公司的飛機開火。

  行動小組也馬不停蹄,繼續從“死亡名單”上勾出第四位犧牲者:第五號目標巴西爾?庫拜西博士。他將於3月底去巴黎度假。這是一個“軟”目標,庫拜西博士目前是貝魯特亞美利加大學的一位教法律的伊拉克籍教授,他曾經是死亡名單上頭號目標薩拉邁在亞美利加大學上學時的任課教授。他時常到歐洲去,負責黑九月在歐洲的武器炸藥保持良好的備戰狀態,在適當的地方籌備新的武器,保障和監督通訊係統以及管理安全據點等事項。3月29日,庫拜西剛抵達巴黎機場,就住進了一家廉價旅館,位於巴黎第八區的一條狹窄的街道——阿卡得大街上。

  庫拜西是個生活很有規律的人,這是他對暗殺小組的最大的幫助,使得監視他的任務非常輕鬆。庫拜西將他的時間一分為二,白天,他常常在聖日耳曼林蔭大道附近的酒吧與人接頭。晚上,他喜歡在他所住的旅館附近散步,從旅館走出來,走到香榭麗舍大街,然後沿著加布裏埃爾大街,經過美國駐巴黎大使館和豪華的克裏榮飯店,再到協和廣場,最後總是走到皇家大街離世界著名的馬克西姆餐廳不遠的地方,爾後再走五分鍾,經過馬德萊娜教堂,回到住處。

追殺黑九月恐怖分子(8)

4月6日的夜晚,庫拜西像平日一樣出門散步了,他一邊走著一邊不時地回頭張望,似乎要看看是否有人盯梢,也許是他感覺到了危險;也許是他生性謹慎,習慣這樣做。不過,很可能是他什麽也沒發現。其實,在他一出門沿著香榭麗舍大街慢慢行走的時候,川流不息的車流中就有兩輛型號不同的轎車來來回回地從他身旁駛過。

  庫拜西已經走到冷清的加布裏埃爾大街,整條街上靜悄悄的,也許除了守衛美國大使館的法國警察外,再也沒有人會多望他一眼。庫拜西之所以選擇這條沒有人跡的街道散步可能就是出於這個原因:在武裝警察高度警惕的注視之下,任何人也不可能襲擊他。而在這條街道的前後,車水馬龍,行人熙熙攘攘,也使他頗有安全感。隻是在從皇家大街路口到他的住處這段短短的路上,他才會孤身一人,步行回去。

  當庫拜西剛走近皇家大街,阿夫納和漢斯就閃了出來,緊緊尾隨其後。羅伯特則開著汽車在他們身後約50米處跟著,保障他們的安全。突然,庫拜西在路邊停了下,在一家名叫馬德萊娜的大藥店前躊躇不前。阿夫納和漢斯趁機從庫拜西的兩旁穿過,然後猛然轉過身來對著庫拜西。他們這樣做是為了從正麵看看庫拜西,以免弄錯人。

  “喂,庫拜西!”漢斯喊了一聲,話音未落,他和阿夫納同時轉身,右手將上衣往後一甩,握住槍柄,左手往後拉開裝有消音器的貝雷塔手槍的槍管套。庫拜西眼睛睜得大大地看著他們,嘴裏重複地喊著。“不!不!”並往後退去,可他的腳後跟碰到了人行道的邊緣,他的身體向後傾倒,兩條手臂在空中胡亂劃著。阿夫納立刻略微調整了一下槍的角度,在庫拜西的身體倒在人行道上之前向他射出了子彈。漢斯的手槍也以同樣的節奏將子彈擊中了庫拜西。然後飛快地跑向街對麵羅伯特的車,直奔機場而去。

  庫拜西倒在人行道上。這個第二天將被巴黎新聞界稱為“喬治?哈巴什博士的巡回大使”的人死了。

  兩天後,三人與先期抵達的卡爾和史蒂夫在黎巴嫩貝魯特匯合,參與摩薩德和以色列特種突擊隊的聯合行動,襲擊巴解組織總部,趁機消滅名單上的另外三個目標:卡馬勒?納賽爾、馬赫默德?尤素福?納傑爾、凱馬勒?阿德萬。

  到1973年5月,黑名單上的11個目標隻下四個了。黑九月的爆破專家阿布?達烏德仍關在約旦的監獄裏,瓦迪?哈達德秉性謹慎,從不涉足西歐,阿爾及利亞人穆罕默德?布迪阿是個“軟”目標。作為阿爾及利亞國家劇院的導演,他執導了幾出具有政治色彩的戲劇,在法國左翼的社交圈裏小有聲譽。布迪阿經常外出行動,行蹤詭秘。直到6月,行動小組才知道他到了巴黎。和以往的目標不同,布迪阿居無定所,這給阿夫納等人的行動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6月28日上午6時45分,布阿迪把車開到貝爾納墓地大街後,下車徒步行走。得到線報後,史蒂夫和羅伯特立即開著一輛貨車趕來,停靠在布迪阿的“雷諾”車前。此時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史蒂夫很快就弄開了“雷諾”的車門,然後在司機座位下麵安裝了一枚形狀小、結構簡單的炸彈,這種炸彈既不需要連接線也不需要定時器。靠壓力打開保險,借無線電信號引爆。完事後,兩人把貨車開到金星咖啡館對麵的馬路上。正好是上午8時。大約三個小時後,布迪阿回來了,他坐上車啟動後,坐在貨車裏的羅伯特輕撳一下按鈕。一聲巨響,“雷諾”的門被炸上天了,連車頂也給炸塌了。41歲的布阿迪當場身亡。

  整個行動進展順利,九個月的時間行動小組就殺了九個人,名單上的人現在隻剩三人了。要是再殺掉兩個,他們就算是為11名在慕尼黑遇難的以色列運動員報了仇。可是接下來的時間裏,他們再也沒有獲得有關慕尼黑慘案的罪魁禍首——哈裏?哈桑?薩拉邁的任何確切的消息。轉眼就是1974年1月,他們終於得到有關薩拉邁和達烏德比較可靠的情報,說他們倆將於12日在瑞士小鎮薩爾根斯的一座天主教堂會晤,可等他們趕到那兒開槍將裏麵的三個人盡數擊斃後,當中卻沒有一個是他要找的人。到了5月份,羅伯特前往比利時試製武器,史蒂夫請假去南非探親,阿夫納、卡爾和漢斯又得到了一名告密者的消息說患有眼疾的薩拉邁將於月底來倫敦就診。但就在他們試圖與告密者接觸以核實這條線索時,卡爾在臥室裏被人近距離開槍打死。盡管他們後來查到了凶手是女殺手珍尼特並將其處死。但形勢已經變得越來越危急,不久,羅伯特在試製新式炸彈時,被炸死在比利時一個小鎮附近的田野上;漢斯也死在法蘭克福一個公園裏。阿夫納和史蒂夫被迫中斷了他們的刺殺行動。

  一直到1979年1月,薩拉邁最終被其他以色列特工暗殺成功,長達六年之久的刺殺行動才徹底結束。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博主已隱藏評論
博主已關閉評論